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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话世界的一隅,有一个小小的糖果城,那里有巧克力堆砌而成的建筑,条块糖果铺就的道路,水晶果冻材质的草坪与街道。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充斥着甜蜜、美好和温暖。
而在小小的糖果城的城郊,住着一个与这些美好格格不入的、孤独的糖果人。
孤独的糖果人叫重云,如同被上好了发条的机械国度的居民,每天日复一日地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小小的糖果人本以为他的生活将像这样一直重复下去,一直重复到他迎来书中记载的名为[死亡]的终局。
可有一天,小小的糖果人那单调的世界突然闯入了一只深蓝色的,名为行秋的小狐狸。
来自森林的小狐狸行秋是个有些任性和小小恶趣味,但又格外细心体贴的温柔向导。
他突如其来地出现在重云的生活中,自顾自地成为了重云的第一个“朋友”,又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带着他离开糖果城,引着他穿过传说中幽深可怕的边境,去到狐狸们居住的丛林中去。
他们沿着溪流一直走啊走,路过许多糖果世界里重云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耳畔是友好的森林居民们轻轻哼着的歌。他们坐在树桩上一起看橘黄色的日落,又躺在草坪上仰头望满天繁星闪烁着的夜空。
小狐狸行秋逐渐成了重云生命中最温暖的那抹亮色。在名为行秋的小狐狸的引导下,他恍然间才发现原来生活可以是这样的不同。
行秋懂的东西好多好多,他教给了重云许多情感词汇的定义,也给常识匮乏的糖果人科普了许多基本的知识。行秋还带着重云做了一连串重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逾矩”的事。
重云和小狐狸一起,尝试着将身体浸入流淌的溪流;和小狐狸一起,同森林里原本被他害怕着的居民们交朋友;他第一次尝试着帮小狐狸梳尾巴毛,又第一次被小狐狸捉弄;和小狐狸一起走过黄昏,望着天上的晚星,一起熬夜直到天明……
在这之前,重云从没想过他可以与另一个独立的个体这样亲近。
糖果小屋里的日历一页页翻动,可重云和行秋之间并没有新鲜感褪去的疏远。他们仍然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和分享不完的美好。重云总觉得,只要有行秋在,就连平日里见惯了的事物都会因着他的存在而焕发出别样的色彩。
行秋实在是只神奇的小狐狸。重云想着。和行秋在一起的日子都过得好快,好充实。
小小的糖果居民发自内心地喜爱着这样的生活。
- 2 -
马上就要到他们相遇的第一周年了。
虽然重云不太理解,但依稀记得周年的那一天,是个与其他日子不同的、值得纪念的日子。
如果在这一天给行秋一个惊喜的话,他会感到开心吗?
……只要行秋开心的话就好了。
因为行秋带给他好多好多快乐,重云把这些小小的幸福都记在心里。他想要在这个重要的日子认真地回报行秋对他的好。
可在选取作为惊喜的礼物的时候,小小的糖果人又犯了难。行秋是狐族的小少爷,和自己不一样,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重云想要给行秋一个独一无二的,能够让行秋露出真心笑容的惊喜。
将满满的期待和淡淡的忧愁怀揣于心,小小的糖果人试图求助于书本。他从书架上拿下往日里参考的,名为《糖果人百科全书》的厚厚一本。
万能的《糖果人百科全书》上,有关赠礼的记述却只有寥寥几条。重云仔细思考,最终找了一条看起来最靠谱又贴切的来作参考:
“糖果居民如果喜欢一个人,最高的赠礼是将自己的心脏双手奉上。甜蜜的心脏将成为对方情感最好的食粮。”
糖果人的心脏好像是种很珍贵的东西,如果把它当做赠给行秋的礼物的话,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重云又为着记述的前置条件犯了难。[喜欢]是什么意思呢?本质上常识匮乏的重云无法理解。他轻轻将书本再翻一页。
书本很贴心地给出了关键词的释义。
它将[喜欢]解释为“一种想要靠近的冲动”“一种想要和对方携手,共同走到生命尽头的期待与感情汹涌”
仅仅是一段黑色的字文,就让之前于重云心中躁动的,未知性质的情感一下子得到了定义。重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行秋会愿意吃掉自己的心脏吗?
疑问之下是小小的糖果造物心中雀跃着的期冀。
重云期待着那一日的到来。
- 3 -
浅粉色的心脏静静地跳动在重云的胸腔,像是嗜甜的小狐狸最喜欢的草莓软糖。
“你要吃掉我的心脏吗?”重云将礼物的丝带拿在手上,直直地望向对方那双琥珀般的瞳眸。他看起来认真极了。
行秋点点头,又摇摇头,深蓝色头发的狐狸甩甩耳朵。他思忖片刻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是就这么把它吃掉的话,重云,你会死吧?”
“死…?”重云的瞳眸之中是纯粹的茫然。糖果造物的大脑之中,似乎并没有死亡的概念。
重云只在书籍的记述中见过这个神秘又沉重的词汇,但匮乏的情感体验无法支持他理解这个对他来说过于抽象的概念。
看出了对方常识匮乏的小狐狸摇摇尾巴,严肃又认真地向他解释,“花朵被拔起会枯萎,枯萎是它的死亡;树叶由绿变黄而凋零,凋零是它的死亡……如果你失去了心脏,就会忘记一切而沉沉睡去。这样的话,你不会再醒来,不会再呼吸,也就不会再见到我了。”
这话引得重云坚决的决心一阵动摇。他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
重云撅起嘴,露出了有些困扰的表情,“可是如果再也见不到行秋的话,总觉得好遗憾啊。”
似乎其他的原因都不足够引得他在意,糖果人只懵懵懂懂抓住了话语末尾的词句。
也许是因为糖果人的世界实在太小太小,与他截然不同的、狐狸行秋的到来才让他的生活从此不再单调。因此在重云看来,见不到行秋才是那个引得他踌躇的症结所在。
一片寂静里小狐狸望着天,糖果人望着他。可谁也没说话,任由沉默就这样弥漫在他们之间。
“完蛋了。”重云蓦地出声打破了僵局,因着思绪的沉重,他的表情一瞬变得很复杂。
行秋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他,望见冰蓝色头发的少年捂着心口,看起来又伤心又内疚。
“一想到再也没办法见到行秋,心脏的地方就好难受。…就像是好多酸酸的,涩涩的东西堆在一起。”
“……”
“好难受啊,总感觉我的心好像不那么甜了。”
“……”
“对不起…行秋,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得不到行秋的回应,重云的情绪愈发低落下去。他逃避般地缓缓蹲下,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把那颗由着主人情绪而黯淡了几分色彩的心脏藏匿于硬质糖果身体形成的天然甲胄里。
在童话世界里,似乎一切不那么美好的东西都要被无情地抛弃。就像王子公主的爱情故事里,就连只缺少一片花瓣的玫瑰也会被视为不完美而黯然离去。
那么自己这颗不再如往日那般甜蜜的心脏,是否还有被行秋需要的价值呢?重云不知道。他头一次为着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而踌躇起来。
他心下好迷茫,因着不被需要的可能而更加难过。行秋是那么好的一只小狐狸。
重云想着,但又觉得这个定义不够准确:
行秋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小狐狸才对——温柔又可靠的,博学又活泼的,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小狐狸!
而最好的小狐狸眼里,也许只容得下最甜蜜的糖果心脏。而不是自己胸膛里这颗愈加发酸发苦的,一点也不完美的残次品。
重云愈是这样想,就愈是伤心。他努力想要阻止难过情绪的蔓延,可效果却好像适得其反,反倒积聚了更多代表着不安的酸涩。
停下吧,停下吧。重云几乎要在心中大喊出声。可不那么甜蜜的情感不听身体主人的使唤,兀自在心中蔓延开去。
重云好想要回报对方给予他的好,可好像对方并不需要。不只是心脏,小小的糖果人感觉一整个自己好像都逐渐变成酸苦的味道。
温暖的触感自头顶传来——小狐狸不知何时靠近,用手轻轻抚摸着重云的发旋。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来自对方的高热体温一下就抑制了不安的滋长,但又让重云疑心自己快要被融化。
一片混沌的黑暗中,蜷缩着的重云听见行秋温柔又带了点无奈的声音,“重云啊重云,我说的[吃掉]并不是真的要把你的心脏一口一口送进肚子里的意思啊。”
“嗯,要怎么解释呢……”小狐狸苦恼地皱起了眉,他的语调听起来好严肃,“总觉得,我们对它的定义不一样。但简单地说,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的心脏而已。”
“想要一点一点地,让你的心被我完全占据。”
“甜蜜或是苦涩都有它的意义——只要他们来自你的真心。”
行秋好像又教给他一个新的定义。
“诶?”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吗?重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望见小狐狸不知为何涨红了的脸颊和身后不断甩动的尾巴。是天气太热了吗?可是现在明明是秋天。
“可是……”重云下意识地开口,“可是,如果行秋你是这个意思的话,其实不用请求也可以的。”
啊,完蛋了。
在听到重云回应的那一瞬,行秋听到了理智之弦绷紧的声音。他隐约预料到重云之后发言的爆炸性杀伤力。
“因为按这个定义来说的话,它早就是你的所有物了呀?……直接拿走也没问题的。”
理智之弦于此刻断裂,一切压抑着克制着的芜杂心绪于此刻喷薄而出。望着那张神情如白纸一般空茫的面庞,行秋好想要做些什么。比如说,让对方的思绪也从此染上自己的颜色。
纵然往日里克制着更加靠近的冲动,但算是半个机会主义者的行秋做事向来遵从本心。更何况,他就在上一刻得到了对方亲口说出的,本质与告白无异的掠夺许可证明。
下一刻,仍旧保持着防御姿态的重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拉起。他被行秋拥入怀中,下意识闭上眼之前存留的画面是行秋那骤然放大的面容。暧昧的吐息于他们之间交换,重云能够感受到的仅余下面庞与耳根的高热,与满溢着将他包围的,属于行秋的气息。
“我要被吃掉了吗?”终于被暂时放过的糖果人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有些腿软,有些委屈地抬眸望向行秋。
明明说好了只取走心脏的,他却有一种自己的全部都要被对方掠夺而去的错觉。
……也许书里说的也不完全错,狐狸真的好会骗人。可自己明明都要被吃掉了,但是为什么会感到开心呢?重云感觉自己已经变得奇怪了。
一定、一定全部都是行秋的错。
“是呀,你会被我一点一点地吃掉。”
冰冷的硬糖躯体感受到温热的体温——小狐狸给了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糖果人一个拥抱。
一个很用力、很用力的,像是要确认对方存在的真实感那般的,缺乏安全感的拥抱。
“重云,害怕了吗?现在你还有逃跑的机会。”小狐狸的话语很轻很轻,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里。
事实上行秋其实也不安着,只是隐藏得太好,并未被本就迟钝的糖果造物发觉。
重云闭上眼,沉默地摇摇头。似乎是因着感受到对方的切实存在,两人的一切不安与忧郁似乎都消散于这个拥抱之中。
得到回应的小狐狸眯起眼睛,满足地甩甩蓬松的毛绒大尾巴,而后又悄悄地,宣誓主权一般地用尾巴把对方圈住。
爱神搅拌糖罐,一刻不停地往他们的心脏中倒入草莓味的甜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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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
*惯例碎碎念:
灵感来源是喜之郎的草莓味粘粉果冻淋上酱好像跳动的心脏
因为甜甜的很好吃,又加上外敷说她想看童话pa,
所以自由地这么写了这么个没头没尾没逻辑总而言之不太好说的东西。
也许是童话吧也许吧。
这篇卡得好严重。。自我感觉真的很弱智……希望不要雷到大家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