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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时间> 6月5日(星期五)23:00
<日本时间> 6月6日(星期六)06:00
轻飘飘的。
脚下离开大地的感觉覆盖了全身。尽管左右脚后跟都紧紧地贴着地毯。不习惯这种奇妙的飘浮感,让他不由得扬起眉毛。拳头不自然地用力,仿佛在呼应他那躁动的腹部。
毕竟,这和依靠自己的意志和力量浮在空中是完全不同的。中也紧紧抿着嘴。
他的心情就像一个孩子,被一个不认识的成年人抱在腋下,没有任何解释。如果连目的地都不知道就被带走,也难怪焦虑情绪会随着英国拍卖行出价的势头而飙升。
幸运的是,中也知道目的地,所以他的不安不至于蔓延到极点,但任由他人摆弄的情况也无法改变。无论如何身体都变得僵硬。
即使是去程的航班,面对起飞的冲击,中也保持着不必要的戒备。太宰治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绝好的题材,“你害怕客机吗?”不用说,他立刻揶揄道。如果让中也画一幅柴沙猫的画,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当时太宰治的脸吧。
也不是恐高症。还有什么会因为飞机而害怕呢?特别是最近中也最喜欢的是,从耸立在横滨海岸线附近的大摩天轮的空中俯瞰城市的霓虹灯。对高处无所畏惧。中也强硬地反驳道。“真烦人,对我来说,客机不是坐上去的,而是掉下来的。”
如果说不是害怕,只是为了弥补经验不足而采取的防范措施,绷带少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击中了他的要害,发出了“真是的”的笑声。
那么,在当时的“真是的”之后,究竟省略了哪些贬低的语句呢?体力白痴、单细胞、脑肌、单纯的小不点。还没等他绞尽脑汁,候选就已经层出不穷了。
就在他还在回想刚才的坏话时,客机的高度不断上升。
不久,中也察觉到背靠在座椅上的三根半规管水平了。与此同时,可以解开安全带,打开电子设备电源的英语广播在室内响起。
“呼!”为了缓解紧张的肩膀松了一口气,中也慢慢地从座位前口袋里拿起一本免费杂志。
报道的语言是万国通用的英语。虽然不喜欢,姑且浏览了一下,但罗列的字母完全不输给冰场,眼睛像滑冰选手一样迎风滑行。而且在那里举行的比赛,并不是在冰上优雅起舞的花样滑冰。这是一种激烈滑行的速度滑冰。总之,中也很快就失去了阅读的兴趣。
关于口语,自认为已经熟练到不影响日常会话的程度。其他方面,阅读的方面,还没有完全消除不擅长的意识。
如果想往上走,就学吧。要学会礼貌。要有品格——这句话自从进入黑手党以来,已经听得像长出了肿瘤一般的老茧。
另外,中也的目标不仅仅是升职。
黑手党的最高干部,即仅次于首领的职位。
围绕仅有的五把椅子的激烈争夺,时而在幕后,时而在台面上展开。背叛、告密、暗/杀等是家常便饭。在地下社会,自我责任是常识。即使被信赖的人突然从背后捅了一刀,也会认为是疏忽大意而被抓住脚的人不对。地狱里好像有一种脸是人、身体是马的怪物,而中也所处的世界里,有一群腹养狸猫、怀有枭眼、带着虎口、藏蛇毒牙的家伙横行跋扈。为了打败明面上和暗地里的竞争对手,在抢椅子游戏中获胜,前面提到的教养是必要的。
晋升为干部所要求的最低限度的前提条件中,语言能力是最基本的。因为如果没有翻译的帮助,自己不能和所有国家的人进行交涉的话,就没有字面上的意义了。虽然黏在桌子上不符合性格,但也不是耍赖撒娇的时候。中也把在海外使用的几个主要国家的语言牢记于心。虽说如此,由于同时学习英语、法语和德语的弊端,单词的拼写常常出现混乱的后遗症───中也对写作敬而远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旅游杂志的优点在于,为了毫无保留地展现旅游地的魅力,除了文字,还大量使用照片。与文字不同,图片不存在语言障碍。无压力地享受。中也漫不经心地望着被截取下来的白墙红顶的地中海街景,斜眼窥视着搭档的样子。
太宰治一边在舌头上玩着买来提神的柠檬波子汽水,一边迅速地拿起了手机。任务完成报告在起飞前完成了。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急事,但为了慎重起见,中也打开了提供的手机电源。
在明亮的屏幕上显示的收信件数是两件。
第一件是首领的宠儿发来的邮件,催促他待回比利时特产巧克力点心。
太宰说:“不仅仅是行李增加。巧克力有融化的担心,啤酒很重。可能会超过可以携带的限制重量。追加费用的手续也很麻烦,所以我不想办理。”对于土特产的搬运,太宰一再推荐使用国际运输,但如果这样的话,到达日本的时间就会变晚。相信自己应该在回国后马上把东西交给对方的直觉,于是把东西塞进了行李箱,看来他的判断是正确的。邮件如实反映了爱丽丝小姐期待巧克力的样子,中也越看越坚定了信心。
另外,另一封邮件的发件人是住在中也房间正上方的房客。这个时候已经隐约察觉到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内容,但这个男人是港口黑手党的头号搬运工。关于从机场到横滨的脚的调配,也不能断言不可能有非常认真的联络事项。
既然不能排除万一的可能性,就不能忽视内容的确认。中也下定决心打开了邮件。
瞬间,画面就被一串文字填满了。旁边显示的滚动条只有跳蚤那么大。平假名、片假名和汉字,明明是比字母更熟悉的语言,中也却迫不及待地想要按下删除键。
和预想的一样,不,应该说超出预想,还是低于预想呢?与压轴的篇幅相反,内容却很单薄。这封杂乱无章的邮件,首先是对企图让中也陪同参加扫/荡敌对组织的作战,但房间却是空空的这件事发牢骚。接着,又发展成了寻找代理填补被中也遗弃的漏洞的千辛万苦的谈话。接着,又发展成了“如果去海外游览,就说一句回绝吧,旅行前给年轻会的前辈做个随从调查是新人的职责”等各种不满情绪,最后以各种道歉、单方面要求送去德国啤酒的麻烦费结束。是个连文字都很吵闹的家伙。
浏览到最后,确认没有有用的信息后,中也才把那封长邮件从手机上删除。berliner weisse是给首领买的礼物。阿呆鸟,一滴也不分给他。
更确切地说,没有义务向青年会成员逐一汇报近况,既然是自己的任务,就应该自己完成。如果是首领交代的共同任务还好说,中也没有善意协助阿呆鸟工作的道理。平时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才会不情愿地帮忙。
更重要的是,这次越过国境,不是出国游览而是出差。请正确地选择语言。
尽管如此,中也一边撑着胳膊肘望着窗外,一边回顾这次出差。虽然是第一次踏上日本以外的土地,但确实是一份非常无聊的工作。
千里迢迢赶到海的另一边见面的谈判对象,是为港口黑手党介绍重型武/器的德国重工业企业。据说和黑手党从上一代更早以前就有交往,但至今为止并没有特别明显的丑/闻和不正当事件,双方是一种互相扶持的和睦的关系。
然而,最近却有传言说他们想要脱离港口黑手党。可信度不高,其他组织以内部分裂为目标扰乱情报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港口黑手党的名声就会被毁。更重要的是,实际上已经发生过好几次运往横滨港口的集装箱里的物品与订货数量不符的事故。
——是故意的,还是偶然的过失重叠了?
为了确定真伪,中也和太宰被派遣了。如果发现有歹意的话,中也应该会当场暴走将其歼灭。
但是,不管怎么说,谣言终究是谣言。
明明准备了伪造的护照去了外国,结果中也还是没能出场,在太宰很拿手的口才下,签订了两三份对黑手党方面有利的新合同,聚会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当然,没有背叛是最好的。但是,说起这次出差中也做的事,就是作为太宰的护卫站在他身后咬住自己的哈欠。太闲了。
由于任务比预想的顺利完成,逗留时间多了三天。中也在寻找回程的航班,说应该早点结束返回日本,但森和红叶劝他去喝啤酒,说好不容易来到德国,不如去街上逛逛。
面对这充满魅力的提议,到底该不该坦率地扑上去呢?
不管怎么说,出差时的住宿费、交通费、餐费因为是工作的一部分,在经费中报销。用组织的钱玩,这不是浪费,而是单纯的贪污行为。
果然还是应该拒绝,犹豫起来的只有中也,太宰立刻厚颜无耻地和森直接谈判道:“旅费是黑手党负担吧?我想住高级酒店。”面对这个连“谦虚”这个字都不知道的脸皮厚得很的男人,中也的脑袋发出了剧烈的疼痛。
就在一年前还属于未成年互助组织的中也,在羊中属于年长的一类。把食物、衣服、玩具等让给比自己小的孩子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成为自己的行动原理,被森和红叶当作典型的小孩对待,让人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而且红叶看到中也这样的反应,也会觉得“好可爱啊”而乐在其中,所以质量更差了。
对无论如何都要害羞的中也,坦率地撒娇是报答厚意的礼仪,告诉他的是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中的一个,被称为上校,中也仰慕为爷爷的男人。拥有能使地面液化这一强大异能的上校,一有空闲时间就跟中也训练,告诉他作为一个男子汉的应有之道。重要的是,不要给对方抹黑。经过这样的教导后,他不再固执地拒绝,而是注意有时委婉地拒绝,有时亲切地撒娇,随机应变。
因此,对坚持要按计划独自度过剩下的三天的太宰和不情愿觉得还是早点回国比较好的中也之间无休止的争吵实在忍无可忍,森和红叶下达了命令,要求要花三天时间仔细品味巧克力和当地啤酒来斟酌采购,虽然认为用不了三天,如果需要的话,机场内的纪念品商店就足够了,但他并没有反对,而是恭恭敬敬地奉命。不辜负上司的恩情是部下的责任。对被看穿了在海外旅行中兴奋心情的害羞的自己这样说。
在羊的时候,去横滨以外的地方旅行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旦离开擂钵街这一黄金地段,就会马上被其他组织夺取根据地。
虽然还剩下采购土特产的工作,但本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加上森直接重新安排的行程,也就意味着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尽情享受旅游的奖励时间。第一次去海外旅行,如果不去想象的话就太残酷了。在脑内,“果然是游览啊!”的吐槽声用阿呆鸟的尖锐的声音回放,但很快就无视了。
在这个时候,对同行的人是个傲慢自大的问题儿童的事闭上眼睛吧。看到因麦酒而兴奋的中也,太宰讽刺“就像一只狗,以快要断掉的气势嗡嗡地摇着尾巴”时,他的心情好到可以装作没听见。
在旅途中,人的心胸通常会变得豁达。例如,被店员轻描淡写地说:“喂喂,虽然是啤酒大国,但也要遵守法律,否则就麻烦了。要到16岁才开始喝酒,孩子。无论如何想喝的话,去瑞士也行。”“我!!16岁!!”在店里不顾其他客人的目光狂吠不止。
例如,即使在店员惊愕的脸上,也能清晰地看到“这个小家伙才16岁?骗人的吧?”这句话让他焦躁不已。
最终,决定以比大海更宽广的胸怀让它随波逐流。认为把“东方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这一注意事项铭刻在脑海里,然后勉强勾起脸颊的肌肉,带着和蔼的笑容告诉他们的自己,做出了一个适合适应麦酒苦涩的成年人的回应。
唯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面对仍怀疑中也自我申报的失礼店员,虽然拼命忍住喷出但完全掩饰不住肩膀颤抖的太宰,提出“那么,我来代替他付钱”,并在收银台排队,就轻松通过了。什么嘛,店员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说是有个贴身的人来陪着你,而伙伴们一边说着“付钱”,一边理所当然地用中也的钱包报销太宰个人的土特产(看起来很麻烦,是可以省去烹饪麻烦的罐头),这也是无法理解的。本来太宰治还没过生日,才15岁。
虽然兴奋的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但在正宗的啤酒面前一直怄气的话,就本末倒置了。虽然由于外表看上去很幼稚,自己一个人很难买到酒精饮料,但是从16岁开始就合法允许饮酒的德国,还是可以尽情畅饮的。挑选当地啤酒作为伴手礼也是一项了不起的工作,就算和酒精玩一下,也不会遭到惩罚。中也以自己的方式积极地看待事物,享受异国他乡的乐趣。
但是,现实是非常不讲理的。
中也的第一次海外旅行,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被强行拉下了帷幕——因为森急忙道歉道“旅行中对不起啊”,并命令他回国。
据说爱丽丝最期待的游行将在横滨举行,但是保护森和爱丽丝的人员好像不够。“照这样下去的话,好像不能参加游行了”这样的国际电话在旅行第二天的午后接到了───在太宰一边接待前来询问去科隆大教堂的路线的意大利观光客(女3人组),一边用她们的母语说:“在这里见面,肯定也是上帝的指引!一起吃午饭怎么样?”就像拉丁男一样,正在尝试搭讪的时候。
讨厌、森先生吹牛、麻烦、森先生骗子、懒惰、森先生说谎、和她们的约会明明在向我招手,森先生笨蛋,等等。
中也抓住了愚蠢的太宰的脖子,一边混着似乎会反弹到自己身上的阴影,一边毫不气馁地将提出殉情邀请的自杀爱好者从搭讪对象手中拽了下来,全速返回酒店。因为这个绷带的附属品不能使用异能,比起跑步,还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更快吧,于是跳上了电车,却意外地遭遇了罢工。时间损失太大了。列车员在法国长大,似乎对雇佣条件不满,但在提出异议时,不要把路过的乘客牵扯进来。正因为给别人添麻烦是一种生活价值,所以太宰的眼睛闪闪发光,眼神里流露出尊敬的神情说:“这就是旅行的妙趣,旅行就是结伴同行。”
总算摆脱了罢工风波,在酒店退房的同时,在机场网站上预订了直飞日本的航班。因为是跳水,没有时间仔细观察飞机。总之,确保有空位是最优先的。因此,直到通过安检,中也才明白自己的座位是经济舱。
去程因为红叶的照顾而选择了头等舱,回程时椅子和椅子之间没有分隔,十分狭窄,中也只能仰天长叹。即使是商务舱,座位也和旁边的人隔着一张桌子,但如果价格便宜的话,似乎就没有那么宽裕的空间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现在中也坐在了太宰的旁边。即使把脚跷起来,也很容易碰到旁边的人,就是这么近。别开玩笑了。仿佛一下子从豪华客船的一等舱降到了被剥夺人权的奴隶船。
从德国到日本的飞行时间大约不到半天。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不得不一直坐在水火不容的同伴旁边。即使中也有足够的自信和胆识,能够忍受任何拷问,也无法忍受这一点。这是最糟糕的耐力赛,让人咂舌,这是不可抗力。
唯一的安慰就是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不过时间和天气都不好。好像是在厚厚的云层上飞行,看不见下面闪烁的霓虹灯。定睛一看,也不是没有微弱的星光,只是在夜色中望着一片漆黑。没什么意思。
再者,在温室里长大的少爷并不知道抢座位大战是一场循序渐进的生存战,“喂,中也。你是作为我的护卫被派来的。但是,上座不让给我,这不是没有礼节吗?为什么我站在走廊一边?”我觉得这是一种不亚于纳豆这种粘糊糊的顽固味道。虽然也不是没有感觉,不过,这是航空性中耳炎引起的幻听吧,做了拔掉耳朵的工作。
工作很扫兴,游览也不尽如人意,作为伴手礼的成果,只有托运行李的行李箱里塞满的巧克力和几个啤酒瓶。而且回程的时候,他的手牌里摆满了极其不愉快的场景,无论如何也不能期待他能治愈旅途的疲惫。
请想象一下。在太宰治身旁悠闲地躺下吧。醒来的时候,被油性笔在脸上涂鸦的样子清晰可见。说实话,比起任务,现在这架客机内的状况更不能掉以轻心。上周的会议上,从厕所休息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椅子上被做了手脚,弄得蓬乱的靠垫响个不停,绝对不会忘记这一雪耻。
“反正也不能好好观光,还不如做有成就感的任务呢”中也这样抱怨着,太宰治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说着“是体力白痴还是大脑肌肉?”微微抬起双肩和双手。这几天的海外旅行,好象相当地染上了外国癖。反应一个接一个地太夸张了,非常烦人。
“对你这样热爱工作的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你自己写文件吧。”
“不是的,是森先生下达了追加任务。”
“追加任务了吗?”
没错,面对那样可疑的清爽的笑容。如果是不了解这个少年内心世界的人,也许会用飘散着柑橘香气的清凉来形容他的微笑,但不巧的是,中也只有不祥的预感。太宰一边说是丸子一边递给他,一边让他捏着马粪,这是一只本性腐朽的狐狸。一个以陷害他人而感到愉悦的变态混蛋,不可能表里如一地对中也露出炫目地笑容。
太宰解开安全带站起来,带着小型双肩包慢悠悠地走着。追加任务的详细情况呢?中也试着用眼神诉说,但对一向以不察言观色著称的太宰完全行不通。“快点。”他毫无解释地催促。难道是在别人的视线中难以启齿的内容吗?中也不情愿地背起黑色包,跟在后面。如果这只是太宰治一时心血来潮的客机探险,一定会揍飞他的。
经济舱的座位占据了飞机的后方。由于卫生间位于客机中央附近,与高级经济舱的交界处,所以无论是解手还是探险,目的地都在前方。
并不是严格禁止出入分配给自己的座位以外的地方。虽然没有,但通常心里会产生畏缩的情绪。但是,对于厚颜无耻的太宰来说,存在这种程度的可爱的胆怯吗?不,没有。
不管怎么说,第一次见面就称呼中也为小不点,对他提出“成为我的狗”的无理要求,他不是一个可以用常识来衡量的男人。中也的搭档,据中也所知是这个地球上最厚颜无耻的生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太宰治穿过高级经济舱,穿过商务舱的座位,通过非相关人员禁止进入的乘务员空间,对驾驶舱的飞行员说:“嗨,辛苦了!”然后装模作样地进入驾驶舱,中也有信心不会感到惊讶。相反,“很遗憾这趟直飞航班没有准备头等舱,本来想在一个舒适的座位上放松一下”,这样的想法也有余力飞到别的地方去吧。事到如今,还会为太宰治的荒唐举动而惊慌吗?
然而,和中也的预想相反,不规则乱蓬蓬的头发正朝着后方走去——当然,那里除了厨房和以防万一的紧急出口以外,什么都没有。“喂?”中也觉得很奇怪,便上前搭话。太宰说:“站在那里,变成客房的一堵墙。”就开始检查厨房的墙壁。
“你在干什么?”
“以中也的身高,还不能完全成为挡住视线的墙,至少要像墙一样安静一点。”
“啊?你在找茬吗?”
中也正气鼓鼓地想着一定要高价收购被卖出去的打架事件,但在那之前,太宰说:“啊,我看到钥匙孔了。”就把随意别在自己头发上的发卡拔了下来。
尖头工具因为有可能在劫/机和恐/怖袭/击时被恶意利用,因此被认定为严禁携带的代表性危险物品。于是,为了通过行李检查,黑手党的开发部制作了这个发卡式拾取工具作为开锁工具的代用品。
“不会吧。”中也的嘴角有些僵硬,绷带少年毫不犹豫地将定制的发卡插进了写着“Crew Only”的门上的锁孔里。
突然开始的撬锁行为。中也闭上了嘴,觉得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立刻环顾四周。这个非法入侵者,要是被人发现了该怎么辩解。小心翼翼地探听周围的动静。所有的座位都是向前看的,幸运的是,坐在最后的人没有发现堂而皇之的犯罪行为。
看着“嗯~”的呻吟的太宰的样子,似乎陷入了苦战。到底要撑到什么时候才好呢?本来就要被发现的情况下,该如何跟进,让这个钥匙师隐藏起来呢?焦急的中也尽量压低声音问:“肚子饿了吗?”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但他只想出了厨房里的食物和飞机上的食物。
果然不出所料,太宰向遗憾的事物投来了深深的怜悯的视线。
“员工专用的休息室嘛,原则上是禁止入内的,连场所都不公开,这很正常。这样一来,秘密的通道就混在厨房附近隐藏起来了。”
门里传来咔嗒一声金属晃动的声音。太宰治慢悠悠地拉开拉门。
打开的门的另一边,是勉强能站着一个人的面积。
怎么看都不是厨房,也不是储藏室,只有一个向上延伸的梯子。
“波音787在驾驶舱附近设有飞行员休息室,在客舱后部设有空姐休息室。”
太宰像猫一样轻柔地爬上梯子。中也静静地关上门,从里面上锁,追了上去。
要是在这种地方碰上工作人员,再怎么嘴硬的太宰也抵赖不了。如果能看见陷入困境的太宰,对中也来说这倒也无妨,但从上面却感觉不到人的呼吸。看来现在谁都没有小睡。
好吧,这是刚起飞不久,要是能理解休息还为时过早,那就好了,可是,一股异味——在夜晚的世界里闻惯了的温热的铁臭味,沉重地流入肺部。
没错。
是血。
中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最先到达阁楼房间的搭档薄薄的嘴唇画着新月:“好了,关于追加任务的事。”
“什么,这是一项简单明了的工作,就是搜捕准干部没能歼/灭的组织的残党。”
“说到底,就是擦屁股吧。是在日本国内?还是就这样去别的国家好呢?”
“嗯,如果在国外轻松解决的话就好了,不过应该要进入日本的领域吧。”
“啊?”
“嘛,不过你也不用急着赶去目的地,放心吧。”
什么意思?中也的疑问被隔着一扇门的对面轰鸣的大音量淹没了。接着听到的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对害怕的普通乘客说“所有人不许动!如果有可疑的举动,我们就开/枪!这架飞机已经被我们漫威占领了!”这句英语的指示被尖锐地传开了。虽然没有使用扩音器,但声音却很响亮。
中也的脑海中整理着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
森紧急下达了追加任务的存在。
与一般客机无关的血/腥味和枪/声。
还有教科书上都能看到的,毫无疑义的装模作样的老套句子。
太宰脸上一副很像小丑的滑稽表情,向爬上梯子的中也夸张地伸出右手。
中也无视他的手,一个人爬了上去,突然有一股浓重的红色刺进了他的鼻腔。不管怎么说,这种与飞机不相称的气味似乎来自这间休息室。
在员工休息室的后部排列着3个床垫。上面是中也在脑海中描绘的,不,比预想的要多出好几个人,被枪/杀的船员们的尸体堆积如山。
“现场在这里,就是这架被劫持的客机。”
——现在,让我们把乘客从恐/怖分子手中救出来吧。
带着妖艳笑容的独眼恶魔,用极其愉快的语气低声说着正义英雄般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