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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跌落

作者 : 渔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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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迷前最后一刻,卡维想的是,出门前不应该和艾尔海森吵架的。

  ……

  “老师!可以再教教我这个字怎么读吗”小男孩拿着自己的破旧的绘本,苦恼地看着面前的漂亮男人。男人把垂下来的金色发丝掖到耳后,笑着说:“好啊,让我看看。”

  男人刚刚教会了小男孩,又有一个小女孩凑了过来,等到送走了所有的孩子,男人已经有些口干舌燥,旁边的老者十分妥帖地递过去一碗热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笑容中透着几分淳朴:“真是不好意思啊老师,我没想到这群孩子这么能闹腾。您最近能想起来些什么吗?”

  男人揉了揉额角,摇了摇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只能依稀记得我应该是结过婚了。您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村长愿意收留我的话,我可能已经在沙漠深处曝尸而亡了。”他摸了摸自己手指上半旧的银质戒指,那是很简约的款式,他自觉自己应该不会买这种款式的戒指,可是显然这枚戒指自己已经戴了很久了,摘下时,可以看到指根压出了浅浅的红痕。

  男人半长的头发用红绸简单地扎起,发尾泛着棕,如果有从须弥城里过来的人,一定能认出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建筑师卡维先生,可惜这里并没有认识他。

  村长笑了笑,说道:“只是恰好碰到了,换做谁都会过去帮忙的,当时可真是把我吓坏了。”

  距离卡维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天了,那天,村子里的孩子像往常一样在沙漠里寻找赤念果,准备带到河边清洗一下时,一个小女孩尖叫了一声,发现了趴在岸边,半边身子都泡在水里的卡维,孩子们乱作一团,年纪最大的那个冷静的告诉大家不要慌张,跑回村里寻求村长的帮助。

  村长连忙叫来了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把卡维救了上来,彼时卡维发着高烧,额头上的血痂看起来有些瘆人,那天村长家里的灯燃了一整晚,几个村民轮流守着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直到天亮了,卡维高烧褪去,才松了口气。

  等到卡维醒过来时,头痛欲裂,只记得自己好像是来沙漠里做什么工程,其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

  村长的妻子端来热腾腾的饭菜,把炖肉放到了离卡维最近的地方,算不上什么珍馐佳肴,却也是这个村子里最好的吃食了:“你们两个别说啦,快过来吃饭吧,老师你就是太惯着那些孩子了,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嘛,你们也不要着急,前两天已经找人追去喀万驿的商队了,他们应该能打听到些什么。”

  卡维道了谢,吃完饭很主动的要帮忙洗碗,被村长赶出了厨房,说他既是客人又是病人,应当好好休息才是,更何况今天一整天卡维都没有空闲,一直被小孩子们缠着问问题。卡维接受了村长的好意,出门在村里闲逛。

  村子里大都是老人和小孩,年轻人都跟着商队一起去外面打拼了,平日拜托村里的商队把买好的东西带回家给孩子们,一年到头可能也就在家里待个七八天。卡维的到来无疑是给孩子们带来了许多快乐,他热情,温柔,又富有学识,面对孩子们稀奇古怪的问题也会耐心地一一回答。

  短短三天,往日在村子里四处撒野的孩子们都被卡维吸引了,白天聚在村长家里读书认字,晚上就围在一起,听卡维讲故事,卡维会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他们星星的名字。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夏夜的风很凉爽,孩子们已经睡着了,卡维有些失神,隐约想起自己似乎好像也曾经和什么人这样看过星星,那是自己的爱人吗?卡维皱了皱眉,他依稀能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雀跃中透着些羞愤,是谁呢?      

  这是卡维失踪的第七天,也是他在沙漠深处的村庄生活的第七天。

  “村长!村长!有人来了!”先前央着卡维教他识字的男孩冲了进来,“他们还带着武器!”

  正在教孩子读书的卡维“腾”地站了起来,这里鲜有人知,难道是镀金旅团吗?来不及思考太多,卡维嘱咐孩子们小心藏好,拎着墙边的锄头就跟着村长跑了过去。

  到了村口,卡维依稀能看到对面的领头人似乎是个少年人,一头白发掩在胡狼头下。

  村里的年轻人挡在村长面前,开口警惕地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少年看到卡维,目光透着些许讶异,他收起了武器,开口道:“我是大风纪关赛诺,没有恶意,你们村子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目光落到了村长身上,村长轻咳一声,问道:“什么样的异常呢?”

  赛诺看了看卡维,说道:“比如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村长留意到赛诺的目光,往前挪了挪,试图挡住卡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大人,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村庄而已。”

  赛诺有些不耐烦,正准备再次开口,被身后的提纳里拦了下来:“赛诺,冷静一点,这些不是你要审判的人。”他上前两步,接着说道:“老人家,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到这里来是寻找我们的友人的,他已经失踪了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很担心他。”

  村长有些狐疑,转头询问卡维:“你认得出他们吗?”

  卡维看着两人,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再去深想只觉得头痛,他摇了摇头,开口道:“我认不出他们,但是他们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提纳里终于意识到那隐约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他有些焦急地看向卡维:“你完全想不起来我们是谁吗?那你还记得自己叫卡维吗?”

  卡维摇了摇头。

  事情到了这一步,村民们放下了手中的农具,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村长很是善解人意,腾出来一间屋子让他们叙旧,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提纳里为卡维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你从山崖上跌落磕到脑袋了,脑子里可能有血块淤积,等消掉之后或许你可以恢复记忆。强行回忆的话,你会很痛苦的。”

  卡维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我的妻子还好吗?”

  赛诺抱臂在一旁看着,听到这个称呼,神情有些古怪:“你的……妻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赛诺一阵恶寒。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卡维有些慌乱。

  “等等,赛诺你先别说话。”提纳里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回想起卡维离开须弥之前跟自己说的话,无非是两个人因为观念不合又吵了一架,却严重到差点又要分开,他想,或许这是个好机会。

  “你的妻子他很好,或许你不知道,但是在你来沙漠之前,你们在闹离婚。”

  卡维有些噎住:“为什么要离婚?是我还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这很难评价,卡维,你们之间出了点问题,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或许应该等你完全恢复记忆再来讨论这些问题。”

  卡维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好吧,我以为我们很相爱。”

  提纳里不置可否,向赛诺招了招手,示意他和自己出去。

  赛诺皱眉道:“我不明白,提纳里,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他没有所谓的妻子,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艾尔海森。”

  提纳里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告诉他艾尔海森和他在一起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我怕他直接晕过去。而且他在来此之前还在和艾尔海森吵架,我想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赛诺追问。

  提纳里没有回答,转而挑起了另一个话题:“明天早上我们去和艾尔海森汇合,告诉他找到卡维了,让他不要再担心了,好好睡一觉,然后带他过来找卡维。”

  赛诺把水壶递给提纳里,说道:“明天我自己去找他就好,你才是要好好休息休息,今天在沙漠差点晕倒,都说了让你不要逞强。”

  提纳里接过水壶喝了几口,乖巧应下。            

  一大清早,赛诺就带着村长给他准备的食物出发了,提纳里原以为赛诺和艾尔海森要等到第二天晚上才会到,晚上就跟着卡维捧着热茶在村头看星星,却没想到刚刚入夜两人就出现了。

  提纳里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有些吃惊,但是想也在情理之中,谁能在听到了自己失踪许久的爱人的消息时还能坐的住呢?哪怕那个人是艾尔海森也不例外。比起两人的速度,更让人意外的其实是艾尔海森的状态。

  那个一丝不苟,把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大书记官何曾有过这般失态的模样,血丝布满了眼球,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很久没能好好休息了,而他又在极力地维持着自己的体面,衣服和发型都是整洁的,下巴上也没有胡茬,但是却可以看到几道细小的血痕,显然是因为动作太过焦急,不小心刮破了。

  提纳里看向赛诺,无声地问他怎么回事,赛诺耸了耸肩,同样无声回应,我已经劝过他了。

  艾尔海森紧紧地盯着卡维,来回扫视着确认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卡维被盯得有些发毛,开口道:“你也是……我的朋友?”

   艾尔海森瞳孔颤了颤,艰难地移开视线,盯住了那双赤色的眸子,来时的路上赛诺已经卡维的大概情况告诉了他,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看到卡维仿佛看陌生人的好奇目光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喉结滚了滚,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喉间翻腾,最终却只是吐出来一个是字。

  卡维有些不自在地掖了掖散落在颊边的头发,笑着说:“你怎么只盯着我看,不说话?”

  艾尔海森摇了摇头,指指自己的嗓子,开口时很是沙哑:“嗓子不舒服,见到你很开心,卡维。我是艾尔海森 ,是你的……朋友。”

  卡维连忙把自己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话语间不自觉带了些指责:“艾尔海森,嗓子不舒服就不要逼着自己说话了。”刚刚说完又觉得不太合适,紧接着又说道:“抱歉,也是我没有注意到。”

  艾尔海森接过茶水一口喝下,卡维贴心的询问还需要吗,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卡维低头为自己倒茶,细致地撇开茶中的浮沫。卡维的头发比去沙漠时要长了,没有像平日那样拿发卡夹起来,只有一个小揪揪安静地翘在脑后,似乎是瘦了些,不比在须弥城时穿着专门定制的衣服时那样艳丽,只是穿着和村民一样粗制的短打,透着另一种清丽,不像他了。

  或者说,更像是还在教令院读书的他,艾尔海森想,那时的卡维坚定的走在自己想要的道路上,不曾有过阴翳,虽然偶尔也会因为父母的事情感到难过,笑意却是发自内心的。

  卡维把茶水凉了凉才把茶杯递过去,看到艾尔海森准备喝下才后知后觉这个杯子是被自己用过的,他连忙开口道:“等等!艾尔海森!这个杯子是我用过的!你……”

  艾尔海森手顿了顿,还是喝了下去,说道:“无妨。”

  卡维觉得有些不自在,低着头没有再说话了。

  提纳里连忙打圆场,挑起新的话题:“我没想到你们今天就会来,没有拜托村长准备多的房间,今天晚上只能两人一间先将就一下了,我们,商量一下怎么睡?”

  卡维本来想邀请提纳里和自己一间,还没开口,就看到赛诺目不转睛地盯着提纳里,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下,说道:“那……提纳里你和赛诺一间屋子?我和……呃,艾尔海森一间。”

  夜深了,四人没有再过多交流,互相道了晚安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卡维没敢和艾尔海森交流太多,他总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又说不清楚自己在别扭些什么。他草草收拾出来一个地铺,直起了身子,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他有些莫名的心虚,悄悄看向艾尔海森的方向,对方在四处观察房间,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静,他松了口气,正准备躺下,就被艾尔海森拦住了。

  “提纳里说你伤还没好全,你去睡床。”

  卡维有些不服气:“你别听他吓唬你,我好得很呢,好吧,可能也没那么好,但是也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倒是你,一脸随时就要倒下去的样子,还是乖乖去床上躺着吧。”

  “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脆弱,卡维。而且到底是谁要晕倒了?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健康,那你刚刚就不会在起身的时候差点站不稳摔倒。”

  “那只是个意外,我只是站的有些猛了。”

  “作为一个病号,你没有说那只是个意外的立场,你好好想想就应该知道那是你受伤的后遗症,作为一个成年人难道不应该正确地判断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艾尔海森!嘶——”卡维正准备和他好好理论一下,脑子突然就像针扎一样疼,他抱着头蹲了下来,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些片段,不等他仔细回想,艾尔海森就拨开了他的手,替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力道很轻柔,就像是曾经做过了千百次。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卡维觉得自己头没那么疼了,轻轻推了推艾尔海森的胳膊。

  艾尔海森顺从地放下了手,盯着卡维的发顶,终于还是没忍住把人揽到了怀里,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很担心你,可是你总是这样。”

  他抱得很紧,失而复得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涌了上来,他惯会用锋利的语言去包裹自己的真心,提纳里在出发前对他说,如果他们能够再坦诚一点,很多事情或许都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卡维有些无所适从,试图推开身前的人,可是那力道太大了,他只好放弃:“好吧,你不用道歉,我也确实有些不自量力了。”

  他们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争吵,在卡维失去记忆的时候。

  之后的事情没有什么异议,卡维顺从地躺在了床上,向艾尔海森道了晚安,他们都没有提起那个近乎越界的拥抱。

  艾尔海森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静静地看着已经熟睡的卡维,他似乎在喃喃着,艾尔海森,不要把书乱放。

  艾尔海森不会做梦,哪怕是和旅行者他们一起将小吉祥草王救了出来,把梦境还给了须弥人,他也不曾做过梦,按他的说法,只有那些一事无成的人才会把理想寄托在梦境中。可是自从卡维失踪,他就开始频繁地做梦,梦境大多与卡维有关,梦到他们读书时,争吵时,以及卡维和他在一起时那个满是繁星的夏夜。

  而这一晚,他梦到了他们的初见。

  艾尔海森向来独来独往,在教令院读书时,他也经常一个人抱着书在图书馆翻阅,而后很偶然的注意到了那个小太阳一样的人。卡维很热心肠,有时图书馆管理员有什么急事就会临时拜托卡维帮忙,而卡维也确实帮了他们很多次。他觉得这个人很奇怪,那明明是别人要做的事情,他却总是不遗余力地帮忙,好几次他都看到卡维抱着自己的图纸一脸懊恼,像是在嘀咕自己的作业又没能及时完成。

  艾尔海森冷漠地收回视线,心下给这个人安上了傻子的头衔,专心看自己的书,却不料这个傻子自己找上了门。

  “同学,你好,可以借我一支笔吗?”卡维有些局促地看着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抬头,不可否认的是,他被惊艳到了,这个人实在是有些过分好看,一时之间忘记了回话。

  卡维像是习惯了被人这么打量,他把碎发掖到耳后,笑着调侃道:“同学,你怎么只盯着我看,不说话?”

  艾尔海森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手中的羽毛笔递了过去,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不好意思。

  卡维道了谢,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艾尔海森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并没有多的笔,自己的作业好像要完不成了。那时他心想,那人果然是个傻子,而愚蠢是会传染的。他起身离开了图书馆,决定和那个犯蠢的自己划清界限。

  第二次见面是三天后,艾尔海森刚走进图书馆,就看到卡维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人,然后他就被发现了,卡维一脸雀跃的向他招手,跑了过来。

  “同学!谢谢你的笔,真是帮了大忙啦!那天我用完准备还你,一抬头就看不到你人了。你是知论派的吧?听说你们院里的老师很严厉。看你的身高,应该是学弟吧?”

  很吵,像是只聒噪的瞑彩鸟,艾尔海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开口道:“同学,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卡维愣了愣,像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这么冷淡的人,但是依旧扬起了笑容,说道:“我是来还笔的。”

  “不用了,我买了新的,那只你可以自己处理,留着,或者扔掉,随你怎么样。”

  “那……这个送给你吧!就当是谢礼啦!”卡维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颗糖果,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艾尔海森的手中,然后挥了挥手跑出了图书馆,“再见啦!学弟。”

  艾尔海森看着手中的糖果,鬼使神差地打开尝了尝,像是日落果的味道,甜的有些过头了,他想。到此为止,卡维也只是在艾尔海森的平静生活中,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糖果。

  梦境纷杂,艾尔海森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天光微亮,卡维还没醒,轻轻地打着鼾,他听了一会儿,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这熟悉的呼吸声了,明明也才过去了不到十天,往常卡维做一个月的大工程也不曾感受过这样深入骨髓的思念。

  艾尔海森起身盯着卡维的睡颜,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覆到了卡维的唇上轻轻摩挲,揉出一点血色,记忆太过久远,他想不起来那颗糖到底是什么味道的,日落果味道更像是卡维在自己潜意识里的投映。卡维在梦中感觉唇上有些不舒服,舔了舔唇,哼唧了两声,翻身继续睡了。艾尔海森屏住呼吸,像是怕他醒来,也像是怕他没醒过来,就这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把手收了回来,指尖的莹润被空气拂过,透着些末的凉意。

  提纳里有些认床,他早早地起了床,又把被他动静惊醒的赛诺哄着睡回笼觉,自己不适应沙漠里的环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休息,只有艾尔海森和赛诺是真的在连轴转,如今卡维找到了,他也有些心疼赛诺,想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等到提纳里轻手轻脚关上了门,伸了个懒腰,就被站在门边的艾尔海森吓了一跳,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艾尔海森?一大清早的你站在这里干嘛?是卡维不舒服吗?不对,如果是卡维不舒服的话,你应该会马上敲门把我们喊起来才是,所以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嗯,我打算把梅赫拉克接过来,这几天卡维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哪里算得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卡维本来也是我们的朋友嘛,倒是你,怎么突然打算把小梅带过来了?是准备在这里常住吗?那你教令院的工作不做了吗?”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教令院的工作我已经跟小吉祥草王商量过了,她准了我半年的假,可以酌情延长,条件是等我回去至少要担任三年的贤者。这段时间旅行者也会过来帮忙,大贤者阿扎尔已经倒台很久了,余党也尽数抓捕归案,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艾尔海森有条不紊地把自己计划梳理了一遍,“所以这几天我要先回去一趟,但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提纳里有些惊奇地看着艾尔海森,这个最怕麻烦的大书记官,居然会为了卡维做到这一步。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点头应下,目送艾尔海森离开,而这时他才发现,艾尔海森的披风被勾的破破烂烂,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不在意。      

  卡维一觉醒来,房间里早已没有了人,他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不自觉地把手放到了额头,那时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像是和艾尔海森争吵,他们好像经常吵架。他摇了摇头,把自己打理好出了门。

  提纳里正在帮忙给村子里的老人检查身体,看到卡维笑了笑,说道:“你醒啦?”

  卡维环顾左右,应声道:“嗯,怎么没看到艾尔海森和赛诺?”

  “唔……艾尔海森回须弥城了,不过过两天应该就回来了,赛诺的休假已经结束了,就先离开了。”

  “那你的工作不要紧吗?”

  “死域被清理干净了,所以巡林官的工作轻松了不少,不过等艾尔海森过来了,我就差不多该回去了。”

  卡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找我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不麻烦,大家都是朋友,听到了你失踪了,我们都很担心你,而且也是凑巧,碰到了去喀万驿的商队在找人,那边是赛诺负责的地块,我们就过来了。”

  “总之还是谢谢你们了。”

  “在这一点上,你们倒是很像。”提纳里小声嘀咕道。

  卡维没有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

  “对了,提纳里,我和艾尔海森发生过什么吗?”

  “你记忆恢复了?”

  “不,只是看到了一些片段。我们好像经常争吵,我和他关系不好吗?”

  提纳里摊了摊手:“事实上,你们的关系很好,你们确实经常吵架,因为理念不合。而你通常会在和他吵完架之后跑过来找我诉苦,然后再次和他争吵,有一段时间我也很好奇,你们相差那么多,完全是相反的两面,是什么支撑着你们来往这么长时间还能相安无事的。”

  后来他偶然看到艾尔海森背着喝醉的卡维回家,就不好奇了。如果说,卡维是绝对的理想主义,是在空中肆意翻飞的筝,那艾尔海森就是那个握着风筝线轴的人,在风筝跌落时,能够及时收手,把他带回来。

  卡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想问问别的什么,比如他和艾尔海森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还是没有开口,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艾尔海森很守信用,在两天后带着梅赫拉克回来了,而卡维在看到梅赫拉克的第一时间,就被震惊到了,这个小家伙简直和艾尔海森长得一模一样。

  “艾尔海森,这是你的孩子吗?和你长得好像,你居然已经结婚了?!”卡维捂着嘴,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梅赫拉克挣开艾尔海森牵着他的手,扑到了卡维身上:“ba——”

  “梅赫拉克,来之前我们说的什么?”梅赫拉克的一声爸爸还没叫出口,就被艾尔海森制止了。

  梅赫拉克有些委屈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埋进卡维怀里:“爸爸好凶,卡维,我好想你啊。”

  卡维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是应该震惊艾尔海森当了父亲,还是震惊梅赫拉克的亲近。梅赫拉克确实和艾尔海森长得很像,那头灰绿色的头发和他简直如出一辙,但是性格却大相径庭,卡维不敢想象艾尔海森撒娇的样子,但是梅赫拉克却很会撒娇,他似乎很怕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对孩子不要这么凶,你会吓到他的。”卡维抱着怀中的一小团,没忍住捏了捏梅赫拉克的脸,十分不道德地想象艾尔海森小时候的脸是不是也这么好捏。

  “家里有一个人惯着他就可以了,不然会把他教坏的。”

  “那他的妈妈呢?你是叫梅赫拉克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艾尔海森看着互动的两人,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像是害怕打扰到了他们:“不在家,有事出门了。”

  卡维点了点头:“所以你就把他带着身边了?对了,你来这边是要干什么?我听提纳里的意思,你是要在这里常住?”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地扯谎道:“教令院要在沙漠推行教育,这个村子之前没被发现,这两天刚刚登记入册,一时找不到人,就派我过来代教一段时间。”也不算完全在撒谎,除了找不到人都是真的,只不过如果教令院听到了一定会气得吐血,这位有着贤者才能的大书记官居然把自己说成是代理教师。

  卡维点了点头,没有发觉哪里不对劲,仰头对艾尔海森笑着说:“这是好事呀!沙漠和雨林的大家早就应该打破壁垒了。”

  梅赫拉克扯了扯卡维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卡维说道:“卡维,我想吃饼干。”

  艾尔海森皱眉道:“梅赫拉克,不要任性,卡维还在生病。”梅赫拉克低下了脑袋,肉眼可见的失落。

  卡维于心不忍,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哪里就这么脆弱了,做点饼干而已,我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也没什么能够报答大家的,刚好可以多做点分给大家,待会儿梅赫拉克帮忙一起分饼干好不好?”

  梅赫拉克悄悄抬眼看向艾尔海森,看到他点头,才雀跃的答应了。

  卡维调侃道:“这孩子可真是一点都不像你,你小时候一定没有这么活泼可爱。”

  艾尔海森挑眉评价道:“倒是很像我的爱人,贪嘴又惯会撒娇。”

  卡维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回应了一声就去找村长借厨房了,提纳里觉得有趣,也加入了进来。艾尔海森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就去找村长商讨学校的事宜,村长听到之后,感动得几欲落泪,村子里的大家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哪怕去须弥城找工作也只能做最廉价的帮工,眼下能给后辈一个读书认字的机会,那简直就是为他们另谋了生路。

  等到了晚上,村长召集村里的人宣布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这算得上是村里的一大喜事,大家纷纷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和酒,要招待这些来自须弥城的客人们,燃起了篝火载歌载舞,新鲜的兽肉架在篝火上烤的滋滋冒油,而梅赫拉克因为下午的饼干已经和村里的孩子们打作一团。

  卡维也很兴奋,在提纳里的许可下讨到了两小杯赤念果酒,赤色的眸子在篝火闪烁中灿若星辰,转头看向了艾尔海森。作为带来这个好消息的人,艾尔海森被热情的村民们围起来灌了很多酒,一向克制的大书记官久违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狼狈,他不太擅于处理这样直白而又炽热的谢意。

  卡维拿着酒杯揽着提纳里笑的发颤,酒液都洒出来不少,他摇摇晃晃地走向艾尔海森要帮他挡酒,村民们自然不会去灌一个病号,象征性让卡维喝了一点便作罢了。卡维有些站不稳,半倚在艾尔海森身上,还是忍不住发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艾尔海森,你也有今天。”

  艾尔海森扶着他的腰,生怕他跌倒:“卡维,你喝醉了。”

  卡维扭头看着艾尔海森,反驳道:“我没喝醉,我可是好心来帮你解围的。”

  艾尔海森有些无奈:“你没喝醉,那现在挂在我身上的是梅赫拉克吗?”

  卡维没回话,摸了摸他的脸,嘀咕道:“真是不解风情。”

  艾尔海森没回话,只是盯着卡维眼尾被酒气熏出来的一抹绯红,他眼中倒映着万千星辰,而他,一不小心就坠入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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