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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名：アシタカせっ記
歌手：久石譲
位置：网易云音乐 & QQ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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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邃[1]歼灭战后，漂泊者的整个身体都垮了。巨鲸残象濒死发出的无竭悲鸣被漂泊者以一己之力尽数吸收，这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行为让漂泊者的灵魂破碎殆尽，与之相比，他被星邃贯穿的胸腹、四肢，以及体内的各种暗伤，这些肉体上的创痛竟都算得上小事。



忌炎把血肉模糊的漂泊者从战场上抱回来并让天医实施抢救的时候，没人觉得漂泊者能再睁开眼睛。忌炎伤得也不轻，但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待在离漂泊者尽可能近的地方，直直盯着手术室门楣上长亮的红灯，任凭人来人往，面无表情。不仅如此，他还抽取自己的本源光辉给天医用，要不是有医生强硬地帮忌炎处理了他的伤口，很有可能漂泊者刚从哪里出来，忌炎就得马上进哪里去。

抢救持续了六天七夜，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投射在医院的走廊上时，手术中的指示灯终于熄灭。天医的助手们打开手术室的大门，推着移动病床鱼贯而出，准备将众人牵挂的那个人转移到重症加护病房。



忌炎远远地望向昏迷中的漂泊者，只见青年苍白的脸被氧气面罩覆盖，软软地陷在床褥之间，仿佛要被积年不化的冰雪掩埋。

今晨，秧秧、炽霞和白芷也跟忌炎一起守在这里，见到漂泊者还活着，秧秧目含泪光，炽霞痛哭流涕，连一向冷静自持的白芷也悄悄红了眼眶。

忌炎就这么看着，突然丧失了上前的力气。

“他还没脱离危险，随时可能……总之，不能掉以轻心。”最后出来的天医 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没忍住感叹：“但他确实活着下了手术台，已经是奇迹了。”



说话间炽霞已经跟随护送漂泊者的大部队走远，白芷去通知别人有关漂泊者现状的消息，秧秧和忌炎留下与天医沟通注意事项。

“苍龙，你也通医理，应该知道星主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天医严肃道：“抢救中我们以你捐出的本源光辉为缝合线，堪堪将星主的灵魂拼凑起来，然而那些裂隙很难愈合，缝合线也随时有断开的风险。

“一旦星主的伤势复发，你就需要提供自己的本源光辉助我们施救。”天医狠狠皱眉，挣扎了一下才接着道：“作为医生和下属，我本不该说这种话。可这样太痛苦了……”

不只是要忍受疼痛那么简单，死亡的阴影将时刻笼罩在漂泊者头顶，这对他本人、对想让他存活下去的忌炎来说均是身心双重折磨。

“为什么……不直接让星主回归天空？你知道的，即使作为漂泊者的肉体、意识和灵魂都崩毁，星主也并不会陨落，只是会丧失人性……”

“他休想。”忌炎打断了天医，他的声音中有浓浓的疲惫，却压抑着更深刻的疯狂：“这痛苦我们合该承受。我知道他很疼，很累，很想睡……”

忌炎笑了笑，憔悴的面庞上那双金铸的龙瞳亮得吓人，让天医和一旁的秧秧都胆战心惊：“但我不可能放过他。”

一直以来收起利爪、藏起尖牙、交出逆鳞，臣服在主人脚下的温顺苍龙，此刻终于暴露出它残忍霸道的本性。



漂泊者在重症监护室一躺就是半年，期间经历过数次惊心动魄的抢救，好在不知道这昏迷不醒的人是不是有什么执念，即使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哪怕几度呼吸衰竭、心脏停搏，每次他都能挣扎着从死亡线上爬回人间。

忌炎则干脆在漂泊者还算宽敞的病房内搭了张行军床，今州那边他专门请了长假，好二十四小时照看漂泊者。他毫无怨言地天天穿着厚实闷热的隔离服，为漂泊者清洁、按摩身体，关键时刻充当医药库，大量提供苍龙的本源光辉，而这甚至导致他自己也进了一次抢救室。



来看望漂泊者的人也不少，却大多止步于病房外。某天秋水到访，他一边将赠礼花束递给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迎接他的忌炎，一边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探视窗观察那沉睡着的病人。漂泊者面无血色，双目紧闭，眉头轻蹙，在温度适宜的加护病房内他的额上竟有涔涔冷汗，仿佛在昏迷中也忍耐着剧痛，看得秋水心中酸楚难挨。

秋水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用又惊又痛的目光看着忌炎，咬牙切齿道：“我听说是你执意要留下他。可任谁只一眼都能瞧出……他已是支离破碎，油尽灯枯。

“他拼上了全部才杀死那最初最强的鸣式，终结了悲鸣，应该值得一个安稳的结局。

“不论他欠你什么……忌炎，请你放过他吧。”

听到秋水的恳求，忌炎既没有犹豫也没有意外，他只是平静地开口：“说完了吗？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可以回……”

忌炎话讲到一半，就听见病房内监护仪器刺耳尖锐的警报声蓦地响起。他脸色微变，也顾不上秋水还在场了，立刻呼叫天医来抢救伤情突然恶化的漂泊者，接着熟练地挽起袖子，让闻讯赶来的医务人员采集自己的血液，以便他们从中提炼苍龙本源光辉。



这场危机从午后开始，到深夜才平息。忌炎脱下被汗水浸透的隔离服，靠在病房外冰冷的墙面上缓缓坐下，颤抖着吐出一口灼热的龙息。

有谁靠近了自己。忌炎抬头，与雾一般的男人对视。秋水脸色晦暗不清，几近虚脱的忌炎眼前更是模糊一片，他看不懂秋水的表情，只听见对方的声音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以为你已经习惯到麻木了，才会对漂泊者的痛苦无动于衷。”

忌炎苦笑：“这种事情不管多少次都不会习惯的。”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忌炎率先打破沉默：“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他，我哪里舍得……更何谈原谅。”

忌炎似乎真的很累，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而那边秋水闻言心神动荡，很努力才维持住表面的稳重。他知道，面前的男人思绪太多太沉，十分需要倾诉。



“那么，为什么不肯让他……安息？”秋水艰难地强迫自己说出最后那个残酷的词语。

“先前，情况跟现在差不多糟糕的时候，我曾经通过氐宿[2]完成了一笔交易。”忌炎没有直接回答秋水的问题，而是讲起了往事。他的眼神迷茫而渺远，似是溺毙在某个悠长的梦境里，再也无法清醒。

“我拿我和他之间的‘关联性’，换他活下去。哪怕那些过往尽归于虚无，我们从未相识，只要能……沐浴在他的光辉之下，我就觉得，自己还有可以回去的家。

“可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他。”忌炎的嗓音忽地开始轻颤，这杆世上最坚强最勇敢的战旗，竟像要哭一样哽咽了。

他给秋水展示自己手上戴着的一条手绳。很朴素的红绳，将五色石子串联起来，如此秀气的饰品戴在苍龙之躯的手腕上，甚至有一丝莫名的滑稽。



但秋水笑不出来。

在看到这条手绳的瞬间，他便发动自己的共鸣能力，试着去追溯有关它的情报，却无法从它身上得到任何信息。它就像一个无底黑洞，拒绝了一切陌生的探究。

这只能说明，这条手绳上有相当高位的法则约束，并且严格绑缚特定的对象。

“……这是什么？”秋水惶惑道。

“风里希[3]之约。”忌炎用手掩面，也许他已经哭出来了，又不愿意让秋水看见。“当年，星主……也就是漂泊者与我立约的时候，是这么告诉我的。”他哑着嗓子说。

“风里希是个几乎没人知道的称呼，不然我不会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也许我换个说法你就能懂。”忌炎放下手，神色淡漠。极短时间的崩溃之后，他又变回那个不动如山可定风场的将军了：“风里希，即是女娲。”

秋水哑口无言。他不至于不知道女娲是谁。这片大地上最古老的创世神、爱神与婚姻之神，以她之名立下的约定，该是何等的……

“凌驾于一切时空、生死乃至因果之上……风里希之约会把我和他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连氐宿都不可能抹掉这个。”忌炎这么说着，同时忍不住想啊……彼时那个人双眸如星辰般闪耀，其中到底是倒映出了怎样的未来，他才会做出如此决绝的选择呢？

“现在你明白了吗？”忌炎问，语气是如先前下逐客令时一般无二的平静。这下轮到秋水看不懂忌炎了。

“不只是我不愿放过他。更是他自己……不允许我放过他。”



“……如果他死了，你会怎么样？”良久，秋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当然会随他而去。”忌炎斩钉截铁道。

假如漂泊者和忌炎都死了……正如天医所言，北辰与苍龙并不会陨落，他们只是会变回无念无识的星星，没有人将因此受罪，连他们本身也能得到解脱。

这不是个很好的结局吗？

秋水这么思索着，恍惚间听见自己问：“是因为你真心愿意殉他，还是因为风里希之约？”

忌炎没有回答。

“你又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秋水发现自己竟然终于笑了出来。

“……因为我知道你对星主怀有爱恋之心，可是很遗憾，这份心情是不会有结果的。”忌炎不去理会秋水的异样，他一字一句地说：“秋水，你有知情权。不过，虽然我也知道这样要求你有些过分……即使没有结果，你能不能不要放弃星主？”

“这又是为什么？”秋水笑得开怀，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多一份联结，星主便多一分生还的可能。”忌炎继续道：“但我不会强迫你，即使你拒绝这么做……他的光辉，也将平等地指引每一个人。”

“你就这么怕死？甚至不惜和别人分享你的星主？”

“我当然怕死，怕得不得了。”忌炎顿了顿，神色温柔：“因为如果我死了，他会难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秋水转过身去，不再看忌炎，像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郑重道：“你的忠告我确实收到了。

“放心吧，知道了这些之后，我已经没理由放弃了。而一旦确立目标，不达成它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了。”他就要离开，于是朝背后摆了摆手，权作告别。

“即使……他的身边并没有我的位置。”秋水的声音中多了些不易察觉的苦涩。

“啊，对了，最后再说一句，可不要嫌我多嘴。”雾气弥漫间，秋水回头看忌炎，颜色浅淡的金瞳里满是锋锐和冰冷：“务必，活得久一点。”

“……谢谢。”忌炎由衷道。

大雾终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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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邃是用了战双那个鲸鱼怪的名字，但是跟那个不太一样，反正是个niubility之怪物就对了。
[2]氐宿四星都在天秤座，所以给氐宿安排了个能够做交易的权能。
[3]女娲的别名是我百度来的，不对的话……那就不对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