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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扬起头，轻飘飘地瞥悬在半空的太阳，随后任凭自己倒向湿润的草地，耳边闪过溪流的幻响。 
那里不再有统治和压迫，那里的哨兵和向导不必重复一幕幕相似的悲剧，那里有平等和鲜花，那里的天空飘扬着自由的华章。
他已无力再追逐下去，塔加诸他的束缚粉碎了他的每一寸筋骨，再硬生生嵌入正在腐烂的躯壳，稍一动就牵扯起痛觉神经，颤抖着将疼痛的信号送往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但他不肯流泪，不肯闭眼，也不肯屈服，喉头滚过一阵囫囵的嘲意。 
他在等一片云能遮住烈日的云。 
一个阴影迅疾地移过来，手指轻轻抵住他早已破碎的血肉。霎时时光倒转，十七处贯穿伤变为平整的肌肤，一切复旧如初。 
他的世界再度明晰起来，也得以看清那双带着愠色的黑眼睛。伊万自如地吐出一口气，但是没有着急站起来，佯装虚弱地说： 
——亲爱的向导先生，我的仙女阁下，您又来救我啦… 
王耀肩膀抖动了一下，于是伊万坐起来，轻轻搂住了他。 
——好啦，这不是没事吗？ 
——就算我可以实现时间倒流，就算是在你自己精神图景里，布拉金斯基，你也不该这样作践自己…你还笑？知不知道你死在这儿后会怎么样？你… 
“原来我在笑吗？”他想，平展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又觉得是徒劳——他一看到王耀，就忍不住高兴。想必这就是塔所明令禁止的爱吧。 
但他嘴上还只是说： 
——王耀，耀，我亲爱的向导先生，我找到了溪流的线索，也找到渡你我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