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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日】听着!所谓绝望组织…

作者 : 年糕乐糕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弹丸论破2 狛枝凪斗 , 日向创

标签 狛日

状态 已完结

151 1 2024-1-4 02:10
导读
未来机关狛枝X绝望组织日向
神日一人论,有私设!(参考了黑手党迈克尔·弗朗泽斯的经历
为什么未来机关的人要保护绝望组织的人?!
(写给日向的生贺!崽生日快乐!QUQ
最近,组织上下乱作一团。

日向创冒着违法的风险,顶替了好些人,高强度工作了三天,就算是超高校级的工作狂人也会疲倦。他躺在床上,本打算闭目养神,却做了个梦……


玻璃板隔着父亲,他坐在对面,穿着狱服,胸前口袋上是一串编号,头发花白了些许。他只是睁着眼睛,无情绪波澜,说,“我是被冤枉的”。

信箱里突然多出了法院文件,日向没有拆开,只是在家门前站了好久。

“孩子,如果你相信我,就去我所在的组织里找线索”。

法庭上,日向父亲被指控为参与并策划了全国范围内的一系列银行抢劫案。日向在场听审,他双手紧抓西裤,等待最终结果。

“我已经和你叔叔打点好了。你只需要在家就好,他会来接你”。

西裤被汗水浸湿。法槌三声,审判长宣读判决结果,刹那间,日向感觉头晕目眩。

“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找到幕后主使”。

喘不过气,日向感觉呼吸受限,身上被谁压着,面上的东西柔软却致命,他挣扎无果,下意识向床头摸去,打算找到枪,或是别的什么,但意识已变得模糊……

“砰。”

一声枪响。

这是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日向将那具尸体推开,面上的枕头也被移开。

若不是现还在呼吸,日向肯定会错认,认为眼前的人是死神。并非因为什么,只是狛枝凪斗瞪着自己旁边的尸体,没有任何温度。

说到狛枝凪斗,虽然他本人没承认自己是未来机关的人,但日向已默认。好生奇怪,日向作为绝望组织的一员,家里却藏了个敌人。

这一切都要从他与狛枝相遇的那天说起。

“喂,合伙人给的那批货物里装了个人,怎么办?要不处理掉?”

“把那人带到这来,我来解决。”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潮湿的气味,夹杂着丝丝血腥,大片大片的的暗红色还在壁上。这里是绝望组织的地下室,暗得像个未知空间,唯一的光亮是置于桌上的白蜡烛,其火苗仍不停跳动。

烛光中,日向创身穿价格不菲的黑西装,摆弄着枪,锃亮的枪身现出了冷金属般的锐利光芒,每次见它,父亲的话便会在耳畔回响,“你要成为男人中的男人,那将是你生活的根基”。

倏地,门被打开,两个黑西装将被反手铐住的白发男人丢到地上,听到一声闷哼,日向创示意另外两人离开,又俯视着近在脚边的男人。

“为什么你会在货物箱里?”

角落的水管交界处断裂,水滴落地,犹如钟表发出富有节奏的咔哒声——日向见没有回应,蹲下,一手抓住男人的头发,提起对方的头。

男子浅色的眼珠上移,不自主地吞咽一下,不禁轻笑说:“你们绝望残党的脸都这么可爱吗?”

“可爱”这样的形容词是可以使用的,但用在身为绝望组织成员的日向身上却不合适。

当事人也是如此想法,他拿出手枪来示威,意在警告要谨言慎行。

但那男子不在乎,面对热兵器仍淡定从容,像与他无关般继续说:“姑且问问你这绝望残党的名字是什么吧。”

这家伙清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日向内心震惊,但表情却一成不变。他双眼微眯起,怀疑这小子有什么技高一筹的地方,以及,这人身份不明,若对他的信息茫无所知,怕是对组织有所威胁,也就留不得了。

准备再次询问的日向手臂移动,手持的枪也改变了枪口方向,瞬息,没有上保险的手枪走火,“砰”,子弹射进了男子的上臂。照理来说,应该会听到些声。但很奇怪,没有。

“喂!没事吧?!”

日向胸口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拿出查看,屏幕上是他叔叔的名字,又按下接通。

“是的。我见到他了……为什么不能杀……可他来路不明……我明白了。”

挂断后,日向蹲下,察觉这人出了好多汗,明显在强撑。

“现在带你去医务室啊。”

“绝望残党还负责善后?怪好的呢。”狛枝的呼吸听上去紊乱,不像刚才般,“我果然很幸运啊。虽然不幸被子弹打中,但这真是大收获——绝望残党组织的人竟然会送我去医务室……哈,好笑。”

墨绿色外套的人伴着“嘶”的声音坐起,又一只脚踏在地上,本要站起,却像是重心不稳,刹那,扑到了日向身上。

这并非轻轻一撞,日向尾椎骨落地,感觉从下麻到上。转瞬之间,狛枝坐在他身上,脸凑很近,越来越近,空气凝结在此刻。

“你做什么?”

话落,狛枝噗嗤一声,像是在嘲笑日向神经兮兮。但好怪,他明明在笑着,却没有半分笑意,就好比以为是自然阳光,结果是人造的。

“你很紧张?我不会做什么,只是想要你的心脏……”狛枝的脸又近了些,保持着一种暧昧的距离,“所以不用怕哦。”

“给我下去。”

严厉呵斥有作用吗?

有。但不多。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最后狛枝“妥协”,笑眯眯地说着抱歉,又补充,“刚才没站稳,毕竟肩膀很痛嘛……虽然我这种渣滓来问很冒昧,但该怎么称呼你呢?”

面对如此真诚又虚假的笑,日向只是撇撇嘴。他实在不想和面前的男人搅和在一起,但听自己叔叔的意思,似乎希望他和这人打好关系——为什么?他真纳闷儿。

“神座出流。”

“那我可以喊你神座君吗?”狛枝俯视着日向,明明他才是被铐住的人,却神气得不像话,“请多关照了,神座君。”

桌上的烛火跳动着,与心跳声同步,从火光边缘看清日向起身,前走两步,再压低嗓音说:“听好了,我不知道你和我叔叔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让我将你藏在家里的目的是什么。但你如果动了什么坏心思,我会亲手解决你。”他以一种要打架的气势逼近,“听清楚了吗?”

“狛枝凪斗,我的名字是狛枝凪斗。虽然你知道我这种臭虫的名字完全没有必要,但知道我真正的名字肯定对‘神座君’有好处哦。”狛枝独自乐观着,“明明只是区区绝望残党罢了,没想到威胁人的样子也很可爱呢。呐呐,你也念念我的名字嘛~”

“你……”日向的视线对上狛枝的视线,仿佛想要透过那浅色的眼眸,去看清其本质,“不要。”

金属间碰撞出了叮叮响声,日向用钥匙将门旋开。室外的光亮照进,只见他后方的狛枝敛去笑容,只有眼珠在转动,等日向转过身,他又一张笑脸露出,看上去人畜无害。

“走这边,不能让那些家伙知道你的存在。”日向手指了指方向,“你和我叔叔认识吗?”

冬风吹来,拍打着窗子,像个粗鲁的来访者。

“我们只是签了份协议哦。”

正是这样。因某种交易,日向创接受着未来机关的保护。

“没想到我这种人也会派上用场呢。”狛枝垂头,手抱双臂,手中的枪支也已不见,“不能夜袭你的不幸一定换来了这次救下神座君的命的幸运吧。”

“谢谢你,狛枝。”日向胸膛仍在大幅度起伏着。

“说了我的名字呢。”

日向缓缓坐起身,扶着额头,“名字很重要吗?这的人用的都是假名,我也一样啊。”

“我不是假名哦。”说完,狛枝坐在床边,倾过身去。

窗帘有一道缝隙,月光照进来,朦胧了狛枝的脸。咫尺之间,让日向毫无防备,他想后退,手贴在床单上,那潮湿的,黏糊的——是血。

狛枝笑眯眯地站起,拿出防窃听的设备,走一圈,才开口说:“去我家吗?你家很危险。但如果你执意要在自己家,我这种人倒不介意一张床睡。”他将设备揣进口袋,“毕竟就算是前超高校级的幸运,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救下你呢。”

“不去。”

“还要留在家吗?神座君真的好有勇气,但弱小者的勇气……也可以被称为有勇无谋哦。”

“这叫警惕性强,我怎么知道你家就没有危险啊。”

“好好,那就请你去洗个澡,然后我将这具尸体处理掉……别看我这样,我这种垃圾很擅长打扫,就算是独臂也完全没有问题哦。”

狛枝这么说,无非是察觉到了怀疑的眼神,但不假,日向最开始的确对他充满了戒备。其一,他是未来机关的人;其二,从他那得不到任何信息,反而还会被套取很多情报。

还是那天。

医院内,除了消毒水味道,还是消毒水味道。药品柜被打开,日向拿出瓶瓶罐罐,将它们置于桌上,又将医疗小车推来,“一会儿会有医生来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不是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吗?”

“口风紧是这里的唯一准则。”日向在小车中寻找药品,“抱歉啊。我没有持枪的经验,只是临时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他褪下狛枝墨绿色的外套,发现里面只有一件T恤,但袖管被染红,还发黑。

“你是医学预科生。”

“叔叔还告诉你什么了?他和你交换了什么?”日向手拿剪刀,将狛枝的短袖从中间裁开。

“你的安全。”

“用什么换的?”

“暂时保密哦。”

手机震动,收到一条信息,“医生们很快就到。”日向视线移到了狛枝的小臂上,用棉签进行消毒,再将麻醉针头扎入肉里。

“神座君,还有一件事……”

一阵敲门声,富有节奏感,似乎是某种内部暗号。

“什么事?他们的医术很好啊,不用担心。”

“你的呆毛是真的吗?我可以摸摸吗?”

“等你做完手术再说吧。”日向透过门上的猫眼来确认情况,又将门把手旋开,外面是戴着黑白熊头套,且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

日向将血洗掉,没来由地抓住了自己的呆毛。他想到那双浅色的眼睛,又缩进浴缸里。

绝望组织私人医院的墙纸是银灰色,壁上还有一条长长的扶手栏杆,穿过走廊,就会赫然发现一根通天的白色巨大圆柱,在它下方围了一圈黑皮沙发。

日向坐在那,面朝窗外,天渐渐黑下来了,他看向远方,像在等一场雪。

但似乎不然,他只是看着些什么,比如说街灯、行人、自行车、道路、树木、或是眼睛,一双浅色的眼睛。

日向被吓到头往后缩了缩,才惊悟到自己的呆毛被狛枝抓在手中。

“原来是真的呢。”

“哈!长见识了吗?”日向将狛枝的手拍开,视线游移在手术室与狛枝之间,“一般不都是床推出来的吗?”

“神座君,我作为希望的垫脚石,不可能脆弱到那种程度,小伤而已。”

“医生那边有说什么吗?没什么大碍吧?”日向扫了一眼狛枝的吊臂带,“抱歉,这是我造成的。在你病好前,我会负责照顾你的。”

说什么好好照顾,明明自己一直在给狛枝拖后腿,日向这样想着,羞愧地垂下头,双手将水舀起,泼到自己脸上。

当时,组织正被其他绝望组织攻占,上层将成员们强制召回。日向遵照指示,从密道潜入,手指点点墙壁,凸出了个装置,面前的墙移到右侧,一条黑色通道映入眼帘。这里头隔个两米,就会有一盏红外线感应灯。但不知什么原因,灯都失灵,好在日向先前有加强过多次明暗变化的训练。

途中,能听到密集的枪响,他听声辨位,大致确认三、六、十一点钟方向有枪战。

即使是密道也绝不能放松警惕,万一有敌对组织埋伏于此,那还真是危险无比。但长时间的疲惫堆积到了一起,让日向的大脑变得混沌,反应迟缓了些许,正当他寻找枪的保险时,后方传来脚步声。

咚、咚、咚。

脚步声接近,日向缓慢蹲在拐角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声越来越急——怎么办?要跑吗?但前方的危险还不知,他没有对枪的经验,只在靶场训练过。两人距离不到一米。虽有墙壁掩体,但他心里发慌,手好不容易找到保险,却被枪抵住了头。

那人迟迟不开枪,日向也不敢动作,下一秒,却被抓住了呆毛。

“神座君?”听到熟悉的音色,日向这才抬起头,发现了戴着夜视镜的狛枝。

狛枝将日向扶起,又近乎气声道,“没收到你叔叔发来的消息吗?这里没信号吗?”

“什么……”日向嘴被捂住。

见狛枝突然背靠墙壁,又小心翼翼地从拐弯处探去,没等日向反应,响起了消音器的枪声和人被打中的闷哼声。

日向手臂被拉住,两人蹑手蹑脚地移动至下个拐角处。狛枝本想探出头,不料子弹飞来,一声金属响,擦过他的夜视镜,敌方正不断接近,他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姿势,扣动扳机,子弹打进对方的大腿。对方已一种持枪的姿势,单膝跪在地上,狛枝见有破绽,计算了角度,将那人一枪爆头。

如果是同伴,那一定是犹如翅膀般的存在;但若是敌人,还真希望没有这种可能性。日向看着狛枝的背影,百感交集。

脚步渐缓,他们在密道的门口停下,狛枝突然扭头问:“你相信我吗?”

“现在只能相信你了吧。”

狛枝左手拿出炸弹遥控器,摁下按钮——空气开始震动,紧接着响起了巨大爆炸声,响度比庆典烟花还要强上十倍,滚滚浓烟腾空而起,涌进密道,毫不留情。日向眯起眼,从缝隙中看到一片火海,叫嚣着,不断叫嚣着,是火焰亦或是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狛枝仰天大笑,张狂得要命,“真是太棒了!这才是为了消灭绝望的希望烟火!那么,这就是我献给希望的祭品!作为闭幕式还算勉强合格~”

“我们不能正常走出密道吗?”

“外面敌人不少,我们肯定被包围了,想要正常走出密道……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哦。”

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日向看到全身都在燃烧的敌方男子,正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又倒下,火焰仍不停吞噬着他。

卷帘门的碎片不知被冲击到什么地方,日向剧烈地咳嗽着,又见熊熊烈火不断燃烧,枯树被火焰所包裹,染上了疯狂。狛枝抓着日向的手腕,以弥漫的硝烟和烈焰作为掩护,两人偷溜到旁侧车库,日向被狛枝推到副驾驶位。

这才发现副驾驶位置宽敞,像是被故意调节成这样,听到狛枝说,“你蹲下,藏好。”

狛枝旋转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一辆吉普车从烈火中冲出,如此大张旗鼓,自然吸引了不少火力。

子弹打在车皮上发出脆响,好在他们是防弹车。但若长时间受到高密度攻击,车后方的防弹玻璃变形,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后座有炸药,按下按钮,往后丢就好,延迟都设置好了。”

一盒子的炸药,圆柱形,被捆上了定时装置,上面只有一个小按钮。而后,日向见敌方车辆跟上来,就摁下按钮,将炸药扔出去,爆破声后,追逐的车被炸翻。

山道为单行,只容一辆车通过。日向一直在扔炸药,但盒子里已不剩多少,敌方的车却仍紧追不舍。

“狛枝,炸药还有吗?”

“看来是准备少了。”

听完,日向拿出枪,打开保险,正想将头探出,不料脸颊被子弹擦过,血瞬间流了下来。

“喂!死了吗?喂!死了?”

“你是有多盼着我死啊?”日向盯着大拇指擦下来的血。

前方为弯道,狛枝瞄一眼后视镜,左手转动方向盘,右手拿出手榴弹,用牙拔掉保险栓,将其从窗外丢出。又是强烈的爆炸声,日向双手捂住耳朵,忍不住称赞道,“喂,你这家伙也太帅了吧。”

“……很少有人夸我呢。”狛枝瞥一眼后视镜,解开安全带,又递出防水套,“把它套在手机上,安全带解开,车门打开!快点!”

日向匆忙照做,只见狛枝将油门踩到底,车速越来越快。他的眼前已不再是道路,而是海平线。车冲开围栏,在空中停留一秒。

就是那一秒,心脏悬在空中,身体却坠入海里。

咕嘟咕嘟,咸涩的海水涌进鼻腔,也刺得睁不开眼,日向向上挣扎,水花四溅,他划着水,左看右看。

“神座君!这里!”

日向朝岸边游去,又蹬在礁石上。顷刻之间,他只感寒风刺骨,注意到狛枝手里多了个手提箱,刚要问,就接过羽绒服。

“先穿上吧。”狛枝脸颊泛红,将视线移到另一侧,“你里面的衬衫太透了,看上去也很薄的样子,别感冒了哦。”

“谢、谢啦。”日向又打了一个喷嚏,“这是事先准备好的吗?连地点都算到了?有点恐怖了。”

“嗯。这是B计划,用来防止我的不幸,还有你浪费炸药的可能性哦。”

“命中率很难百分百吧!”

“他们可能会追上来,我们要转移去停车点那里。”

日向边走边查看手机,叔叔告诉他立刻离开那里。但奈何消息来得太晚,那个时间点日向正在密道里。

“是叔叔让你来找我的吧。”

“嗯。看来人手是真的不够了,连医学预科生都要叫去充数呢。”

“我有些朋友还在那里……生死不明。”

“朋友再多也不该乱来,有多少命都不够赔。”狛枝将手一摆,“真的看上去毫无希望呢,神座君。”

不知是不是刚上岸的缘故,湿漉漉的衬衫外加狛枝冰冷的语气,让日向寒毛直竖。但他步伐坚定,踏在一块又一块的礁石上,“……我也只能前进。”

没错,也只能不断前进。

日向通过刚才在浴室中的推理,准备提出疑问,他回到卧房,发现那具尸体已经消失了,床单也变得干净整洁。果真如狛枝所说 ,他很擅长打扫。

“组织内不断有人失踪,做生意也倒贴钱,接二连三遭到敌对组织的入侵,是有人出卖情报吧。”日向换下衬衫,攥紧拳头,“他们怎么敢?我们都是发过‘血誓’的。如果背叛同伴,口无遮拦,一定会……”

“哈哈哈。”狛枝捂着嘴,却没藏住笑,“我说啊,你觉得在生存面前……所谓誓言值多少?一根羽毛?或是一座山?”

“但那是不对的啊。”

狛枝垂头一笑,又坐到日向的旁边,“你觉得……为什么你叔叔会让我保护你呢?”

日向的眼睛瞪得好大,肩膀不自觉地抬高,无措地看向狛枝手中的录音笔,又盯着狛枝的指尖,正摁下播放键。

一阵杂音过后,熟悉的中年男声传来,日向的手不知不觉地紧攥着床单。

“我们组织已经完蛋了。这些情报你全都拿去。我只有一个要求,别伤害日向,别杀他,让他活下来。”在日向的记忆中,叔叔讲话中气十足,如今声音却十分暗哑,如残烛,明明正当壮年,“这是我欠日向他爸的,这个人情必须还他。”

录音暂停。

“那么,你觉得呢?日向君?”

“叔叔他……”

狛枝将日向的下巴捏住,“我啊,一直在陪着你玩称呼假名的游戏哦。”

“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吧。”

“你无需知道我的假名。”狛枝将新衬衫递给日向,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日向将它放在床头,“已经发生了,那就发生了。思考下一步怎么做就好了。”他用眼神催促狛枝离开他的床,“当务之急,先要好好休息啊。”

“哈,这就是日向君的希望吗?”狛枝躺下,又捏了捏日向的肱二头肌,“你有在好好锻炼呢。”

“好体格是成为组织成员的必备条件,父亲也说过要成为男人中的男人……”日向感受到有人紧贴着自己,转身改成双手推,“你下去。”

“日向君,你没想过吗?为什么你叔叔不惜出卖组织也要换你安全呢?”

“他是我爸最好的兄弟啊。”

“那冒昧地问一下,你的父亲现在在哪?”

“监狱。”日向抿着嘴,“他是冤枉的。他没有参与抢劫案,却被当作是主谋……叔叔说,他们只是想找个理由,把他抓进牢里。”

越说心情越糟,日向真想拉开窗帘,看看风景。但眼下,怕是没有资格。

“嗡——嗡——”

叫醒日向的不是阳光,而是短信。他迷迷糊糊地向远处摸索,又在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双眼瞪大,旋即坐起,本不打算吵醒酣眠的狛枝,结果却被拦住。

“去哪?”

“叔叔他被抓住了。”

眼前的建筑已经破败不堪,像是废弃已久。日向躲在墙侧,又朝里头看去。

“我在外面守着。我担心余党会返回。”狛枝将入耳式对讲机递出,“小心点。注意枪的保险。”

日向这一路保持着高度警惕,他祈祷着——希望叔叔能逃过一劫。他找到了叔叔的办公室,门锁有枪击的痕迹,周遭也有枪战过的迹象。

总之,要小心为上。

他双手执枪,轻轻踹开门,又躲在墙侧,见无动静,才放心地探出头——看到了一句尸体,倒在血里。日向感觉有些晃神,慢慢走近,继而蹲了下来,手抚上叔叔的双眼——将其合上。

“日向君,我在保安亭。那些人回来了,你不要来这边。”

“狛枝?哪些人?喂!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取而代之的是枪声。

日向冲了出去。

他早已不再警惕狛枝,而是打从心底去相信……

就在他奔跑于一楼时,瞥眼窗外,发现三人围住了保安亭。日向举起枪,射了两发,子弹飞向敌方。长久以来的练习是有用的,敌方一人腿被打中,瞬间跪倒在地。另外两人转过头,果断开枪,而日向早已不在原地。

三点钟方向有奔跑声,果然来找自己了,日向庆幸自己成功吸引了注意力,又躲在大门后,等那人在他十二点钟方向时,再开一枪。

只听那人噗了一声,大喊:“这边!门——”

没等他说完,日向又补了一枪,眨眼间,门上多出打两声枪响,奔跑声越来越近。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探出身,枪口对着枪口,枪响交叠在一起,不分先后。

日向的右臂被子弹打中,而对方则是——心脏。

枪险些坠地,日向又更换为左手,对准那人额头,补了最后一发。他咬着牙将弹夹取出,更换。

还差一个人。

有人正逐步接近。日向侧过身背靠墙壁,平缓着呼吸,准备对方经过便开枪,却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

“日向君?”

日向终于安下心来,倚靠着墙,缓缓将头一偏,与狛枝四目相对。

“外面的那个人……你解决了吗?”

“倒是日向君过来的原因是什么呢?因为是我这种渣滓说出的话,所以可以不放在耳里吗?”

“我怎么可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啊!”日向将保险关上,长舒一口气,又义正严辞地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无情的家伙。”

“喂。我说你,不反省吗?为什么来救我?不知道很危险吗?我是不会死的,日向君可就不知道了!”狛枝双手抱胸,悄悄瞄一眼日向的枪伤,语气不快,“所以我才说无才能者连现实都看不清。”

“混蛋。正是因为相信你这家伙……还有你那不知福祸的才能,我才站在这里啊。”

因刚才的大幅度动作,日向瞟了眼右手臂,脸皱成一团。狛枝嗫嚅了几下,瞥一眼楼梯,“我去取个东西,很快回来。”

日向大喘着气,全身发抖。

是因为枪伤吗?

有一半是。

他望着狛枝,有些恍惚,仿若重现了当时,相同的背影交叠在一起。

有一扇黑色大铁门,壁面砖也是黑的,唯独信箱上头刻有“日向”名字的木牌不是黑色。虽看起来有些压抑,但当夜幕降临时,这四方形的入户门口里,顶上的灯是暖橙色。

“啊啊,冬夜真的很冷呢。”

“穿这么少肯定会冷吧?”日向将外套脱下,搭在身旁人的肩上。

“绝望残党没有自觉吗……都快到家了!不该下车后立刻给我吗?”

“刚才车上有暖风吧,而且下车后走几步就到家了啊。”日向见对方仍背对着,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可恶,以后我外套给雪人都不会给你。”

“不好!绝望残党的外套只可以给我这种人!”狛枝将头转回来,未计算过距离,导致日向屏住了呼吸。

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间内,他们的脸被染成橘色。现在距离不近了,却笼罩着一种迷蒙、缠绵的异样感觉。但很快,冬风又吹来,似要把一切卷走,狛枝按住披在肩上的外套,飞快地向前走着,头也不回。

本以为寒风带走了什么,不曾想那背影却印在了草绿色的眼眸中。

日向创喜欢狛枝凪斗。而这“喜欢”,早已越过了名为“朋友”的界限。

那么,是因为枪伤吗?

一半是枪伤,另一半则是不甘。

“就是这家医院了,你走吧。”

两人对视后,双双撇开视线。

“嗯。我这种人就先行告退了,多保重。”狛枝将U盘放进日向的口袋,“别弄丢了。”

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日向单手托腮,望着窗外,远处的山顶涂着洁白的雪。他在U盘里知道了一切,叔叔指控父亲是主谋,贼喊捉贼。叔叔逍遥法外了多少年,父亲便要在狱中痛苦多少年。他已经联系过律师了,很快复审。这次证据充足,应该能成。

多亏了狛枝,日向才明白多年都找不到任何线索的原因,也清楚了叔叔欠的“人情”究竟是什么。

不会觉得很不公平吗?

自打住院以来,狛枝就没来看望过。

想到这里,日向不禁怄气。就算狛枝与自己抱有的感情不相同,但作为“朋友”也来看望一下啊。

冬夜漫长,尤其是郊区,夜晚会来得早些。日向吃着草饼,站在窗边,星星成群,仿佛触手可及。他打开窗,冬风吹来,雪花飘落,用手接住,变成了微小的水滴。

这是今年最后一天,墙上的钟表显示为十一点五十分,怕是见不到了。他将草饼盒扔进垃圾桶,当他转过身时,本打算关窗,却不禁双眼瞪大。

有人蹲在了木窗框上,他反手抓住窗框,正欲跳下来时,又忽然抬起头,在月色朦胧中轻笑,“虽然没有出入证明,但我果然是幸运的呢。”

日向感到难以置信,又揉了揉眼睛。

那人轻盈地跳下来,背后是满天星斗的方框,他身体前倾,歪头笑着,“好久不见,日向君。”

“哪位?”

“呀,该说不愧是我这种尘滓吗?很快就被日向君忘记什么的……想必也是为了之后的幸运做铺垫吧。”

“为什么才来?”

“监视的人和我说,你饭也按点吃,水果也都吃得很开心,还总嚷嚷着要吃草饼……食欲那么好,结果在生气吗?”狛枝眼珠一转,“原来我这种人有被日向君稍稍放在心上呢。”

“精彩啊精彩,你还派人监视我?”日向大声问完,一时半刻,又嘀咕着,“我很想你啊。”

狛枝攥紧拳头,继而用袖子遮住脸,又抬眼问:“……可以抱你吗?”

日向点头。没想到狛枝身体比自己还更僵硬,双臂都在颤抖,只是轻轻地抱着,是怕碰到自己的吊臂带吗?日向这么想着,背部又被手拢住,“我想要你的心脏……”一句话伴随雪花飘来,“请让我在你身旁。”

“……可、可以啊。”身体不再相贴,日向见狛枝表情惊诧,“原来你最初是那个意思吗?抱歉啊,我都没反应过来。”

“你应该拒绝的。”狛枝将手滑到日向的腰部,又端详着日向的表情,“我最初就单纯想要你的心脏而已,因为感觉收藏起来会很有趣。”

“以为是邮票吗?!但还是谢谢你老实交代,原谅你。”

“那……在你身上安装定位发射器的事,指使一个人用枕头闷你,来博得你好感的事也可以原谅我吧。”

“原来都是你做的好事吗?一时之间我竟分不清谁更绝望啊?!”日向一脸“我真是挖到宝了”的表情,“先不提定位这件事,如果我真的窒息而死该怎么办啊?你这个恶劣的家伙。”

“不会哦。那个人是我的部下,只是在演戏而已啦。”狛枝呵呵一笑,似乎完全没当回事,“那血浆也很逼真吧?”

“……我来看看你脑浆逼不逼真啊。”

狛枝牵着日向的手,两人来到窗边。日向迷惑地来回寻觅,毕竟外面漆黑,除了树林,实在没有可看的。他瞄一眼,瞧见狛枝仍盯着手表。

当墙壁上的布谷鸟出现报时,蓦地,听到烟花声。

草绿色眼睛里映着远景,斑斓的焰火绚丽,一束又一束在天空中炸开,只一瞬,却多情地留了些彩色线条,又消逝。











“日向君,生日快乐。”











日向又惊又喜,想扭头表达谢意,但可能是狛枝的半侧脸有些许光亮,他才觉得第一次见到那家伙真诚的笑。

“分离的这段日子,想了很多,希望就是从强大的才能中诞生的,我绝对不会改变观念哦。”狛枝握紧日向的手,浅色的眼中被绘上烟花的颜色,“但,日向君不管是绝望残党,亦或是无才能,都一定是那个意外……所以,可以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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