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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传流氓

作者 : 仍冶

第二章(接正文
夜深了,即便让还处于无敌时间,也不免感到害怕。
人们常说应景应景。就是把脑子里的想法贴在眼前,觉着怎么看怎么像,怎么看怎么合适。
黑夜就是这样空旷而冷漠,以不屑一顾的姿态将人投入一片漆黑而荒芜的地方,任你去想这些未知究竟有什么,要做什么,得到怎样的结果,可它什么也不会给你,你所听所见,所思所感,都是你。
让巴掌大的身体还能再缩小一点。卧在花心中,他睁眼乱看,又不敢去看,无数只大手向他覆盖而来。
死亡从来不是倒计时,它是一场又一场意外的截杀,任你像四方奔走,圆环之内,没有正确的道路。
为什么是花呢?
让也这样问过。匠魂与人类不同,从诞生开始就能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们的竞争,是以人类为媒介的。帮助人类很好的完成工作就有生的机会,如果没有用处,则会消失。它们要的只有一点在意而已。
无论是镉钴那样的庞然大物,还是让这样的迷你体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得到人类的关注。
花的匠魂从来都这样微小,不与人类等身,也不知道是一种保护还是一种遗憾。

今天被起名字也令让感到措手不及。白天看见其他屋子里有一个形貌粗野的男子扯着嗓子教孩子折纸,那小孩爱理不理的,转过身自己弄自己的。让便用桌上的废纸团学者折起来,一方面是想看看能不能开启一个话头,另一方面也能够展现一些自己的能力。
人类都是喜新厌旧的。看到更好的东西,总会改变主意。

让烦躁到忘记恐惧,翻了一个身,又想到那个眼神,艾伦是在笑的,那笑恐怕和自己一样,是为了掩饰某些东西吧?可他为什么要故作友好?难道我身上有某处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如果是冷面杀手就好了。轻巧地隐匿在暗处,从后背用钢刃斩断一切威胁,又无形远去,不留痕迹。
想要是特别的,又不想被关注。这样很奇怪吧。可是谁愿意做杀手呢,谁愿意沉寂于黑暗呢。
他的冷面杀手也不过是狭小地缝中生长出的一根嫩芽,无法在偏僻废墟中攀援绽放,它独立在喧闹的广场,乘歌的舞步令它胆战心惊,慢跑带过的微风狂乱又狠厉。如果当真是美好的光明,为何非要涉足他人的领地。

这一天是周日,艾伦仍旧背着书包出门了。不久,卡露拉推门进来。两人这才算正式碰面。
卡露拉拿着抹布开始擦窗台,顺便检查了一下土壤情况,“你和艾伦相处的还不错吧?”像是和艾伦的同学说话一样。
“是,我叫让。”按照她的示意先从花上下来,让她能擦到花盆底下。
名字都起了,看来没有那么讨厌,这孩子只是闹脾气而已。“这孩子很倔强,生活习惯还不好,总起不来床,又挑食,爱吃肉。总不愿意搭理人似的。你陪在他身边,多担待。”
夫妇两人那夜查询了匠魂的相关信息,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出现在新闻上的有匠魂帮助哪家店铺老板买了房买了车的,有联名反对对匠魂的过度研究,侵犯魂权的,当然也有小孩与匠魂一起出了事的。
不过综合来看,匠魂算是会说话的宠物,还不需要教它上厕所,性格好的话,养了就养了。

让心里点头,没错你家这破孩子性格简直太坏了,随便说别人是花仙子还想要杀掉别人,绝对是心理变态。
“没有没有,艾伦对我很好,每天都会给花浇水。”虽然没什么用,但我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他不相信卡露拉会真的想要与他聊天,恐怕还是为了试探自己。对此他只有两招,不知道和夸艾伦。
这种逢场作戏持续太久真的很累,一个刚来到世界的匠魂无法与人类老油条匹敌。
卡露拉被让说话时的情态逗笑了,感觉他只是个幼稚的小孩,“哎,艾伦小时候大概就像你说的那么可爱,现在长大了,猪嫌狗不爱的。”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给让看。


艾伦和爱尔敏一人抱了一摞书,坐在图书馆的最角落。刚才咨询了工作人员,查询出来的结果大多是小说,漫画,对匠魂的研究书籍只有寥寥几本。
除了专著,爱尔敏还尝试寻找了一些民俗考类型的书,想着说不定也有记载。

匠魂,指的是自然中存在的,具有助力人类生产活动能力的实体半生物,即具有一定生物特性的非生物。
匠魂一名源于西沂,形象的描绘了这种非生物常伴随人类工作出现,但不具实体“身灭如魂”的状态。
如今的神龛里“果颗多”形象的原型就是沂末一木匠的匠魂,因为提前预知了山火,拯救周边百余户的百姓而被乡志记录,奉为英雄。
在古时文字系统不完善,战争频繁,技能没有规范普及的时候,匠魂就像一本活的工具书,带着人类的经验与人类未知的东西,使种种技能快速地发展,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不朽的篇章。
“艾伦,你看,这个似乎有用吧?”阿明用手肘碰碰艾伦,将硬皮书轻轻落在桌上。
万朝酉江地区有个小家族,是卖豆腐的,这家有两个孩子,有天老二发现身边跟了个白方块,自称匠魂。老大害怕家业要由老二继承,想要夺走方块,但那方块和老二就像一体的,他压根无法干预,而用尽一切办法也无法杀死方块。方块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大后,两人扭打在一起,最后老二被杀害,方块也随之一同消失。

难道只有我死了,让才会死吗?心中并没有烦躁愤怒,只留下一些杂乱,那些文字落雨般坠跌在心中,笔画交错,密密麻麻。
“哎,总觉得看起来有些浪漫。这些故事中的人类与匠魂总是这样同生共死。”爱尔敏看艾伦表情不好,又补充:“不过从临到沂末中间的这五百年都在分裂战乱,关于匠魂的记录确实不多,说不定写出来的这些文字也有其他的目的。当然也不能排除因为匠魂能带来利益因此被格外重视的可能。我们再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些其他的东西。”

那是艾伦满月时候的一小段录像。让觉得艾伦小时候好丑,像一个肉球。不过卡露拉却很幸福的抱着他。
卡露拉说,艾伦只要平安长大就好了。
人类就是这样善变。欲壑难填,每个人的欲望都像一个盒子,每个人的盒子又因为种种原因而有大有小,大的装下小的,也要一直装得下才行,如果硬撑着不吐,总有一天会被撑破。
让必须要跳进去,毕竟世上多得是两难抉择。

“我和三笠都还没见过你的匠魂呢。”爱尔敏说这些倒不全为了安慰败兴而归的艾伦,也是因为平常看过书之后没有人能够分享,他们是一样的,总要悄悄的,“其实没有人生来就刚刚好,三笠会受伤,我会有搞不懂的问题,艾伦你也有自己的麻烦,不过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可能只是因为没能找到正确的解法,如果他不能令你满意,也可以想想办法,朝着某个目标去努力。”
艾伦走在回家的路上,浓重细长的影子摊在身前,他走的每一步都不会使他离脑袋更近一点。

如果让变成冷面杀手呢?
脑海中显现出那微小的身体躲藏在书柜抽屉,茶杯口袋各处,发现目标后掷出花叶,缤纷的色彩点阵状刺入皮肤,好像将目标终结于幻梦。
这样想起来也不错,相比于传统杀手的冷峻,混搭的冲突感显然更吸引眼球。

进了家门,应和两句,表现出自己真的是和爱尔敏一起学习之后匆匆进了房间,想立即实践一下自己的设想。
让在开灯的瞬间回头,“你回来了。”看着他将要起身,却皱眉吃痛,艾伦上前查看。
“可能是走的有点多。我今天翻看了你的课本,感觉你平常写东西都很费劲,就想着如果能帮得上忙就好了。”食指勾住让的膝窝将腿抬起,那小腿还没自己手指粗。见他的脚底红肿,还有一两处破皮。
不可能的,他绝对无法满足“冷面杀手”的条件。
桌上摆着他的生物课本,已经翻到第十二页。他能想象到让是怎样抱臂琢磨宋体字与黑体字哪个比较重要,蹲着查看彩图里圈圈点点的小颗粒。遇上跨版的图文又是如何跑来跑去。他翻页的时候一定很费劲吧?如果忘记了内容,恐怕要重新查找吧?
“我大概今晚就能看完,你写的时候我肯定能帮你参谋参谋。”明明累的用手撑住身体,还做出轻松的样子。

研究表明,匠魂与人是半寄生关系,匠魂能否存在与其与人类的距离,相处时间,交往关系有相关性。专家解释,在目前试验样本不足的情况下,初步结论是,维持匠魂存在的主要因素是人类的需求,人类如果对匠魂很依赖,那么匠魂的状态会更好,而当人类并不在乎匠魂的存在,那么匠魂就会弱小,甚至消失。
艾伦觉得自己从没有遇上过这样轻松的事情。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任他枯萎凋零。站在远处的我,显然可以事不关己吧。

怎么回事?这种陌生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拥有绝对掌控力量的位置吗?一旦能够忽视某些东西,就自然变得洒脱。眼中仅存自己的目的后,真的就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这就是人类相互伤害的缘由吗?视野因急切变得狭窄,由于抗拒而显得暴躁,过于专注才流向冷漠。
但是艾伦永远做不到。

“坐上来吧。”艾伦将手掌摊在让的身边。
“哎?”让扶着小指爬上艾伦的手心。
将让放在花心中,他抽出纸巾叠好,用胶带缠在让的脚上,“不紧吧?”艾伦手巧,纸巾缠绕好的状态与短靴差不多,底部厚实,以让的运动量,穿一个月没问题。

拥有力量的艾伦仍旧体会不到畅快,他年轻的身体有太多充盈又无处释放的情绪了,那种哀愁将他反复撕扯。
只不过是有条花红柳绿的栈道而已,何必要将他人推下山涧。水流虽然湍急,可是一起摆渡,并非无法到达彼岸。
或许是吧,无论是波浪还是其他舵手的干预都会有偏离航道的可能。但旅途中没有在乎的人陪伴,也太寂寞了。

让,你能否替代冷面杀手,永远陪伴在艾伦的身边?

身体好像丝丝缕缕地被注入了力量,穿戴上鞋子的双腿也不再有拉拽的感觉。大概是艾伦附身低头的功夫,拇指擦过脚腕的那个瞬间,这匆忙的人世多了一分真心。

这家伙……脾气还真古怪,不会是被扭曲的父母养傻了吧?伸直双腿,脚踝前侧交错的那个叉好像是艾伦无声的否定。让勾唇笑开,身体与精神一同放松,躺倒在花芯中,沙沙的摩擦声引得他用力伸了个懒腰,小腿也自在的晃荡起来。


“要不然,你和我去学校听课算了。”两个人对着数学大题大眼瞪小眼,艾伦将笔抛在纸面上,震得让咯噔一下:“喂!你这家伙!”让仍旧顾忌着,但着实被这破图形搞得火大,不得不发。
“不是故意的!”重新坐正身体,又扑在桌上:“哎,不行,如果带你去学校的话,他们都会发现的。”这么小一个小东西,脚上还缠着纸巾,一定会被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让其实正想找个机会跟艾伦去学校看看,想知道人类究竟在搞什么鬼,教东西都教不懂,还敢要那么多小孩去读书,“我藏在你头上,或者口袋里,书后面不是都可以吗?”想像自己趴在艾伦头上,用他的发丝遮掩住身体的样子,让笑出了声。

让学东西真的很快,看过一遍书之后就能将内容全部记住,还能用简单的语言让自己理解。只是因为让不了解人类社会,所以只能做一部分进阶题。艾伦觉得,如果让真的去了学校,很快就能帮自己把曾经不在乎的知识统统捡回来。
要是突然进了前三名,也没什么理由被笑话了吧?至于像总找爱尔敏茬的笨蛋们可以直接打死。
“好吧,那你一定要藏好,别给老师看见。”


像小孩春游一样大清早爬起来,迷瞪着眼睛,心里却隐隐兴奋。让也类似,心中好奇,他躺在艾伦的兜帽中,手里拿的是艾伦为他削好的铅笔芯,还做了一个小套子,让他不会粘黑手,另外还有一个用订书机和白纸装订好的小本子。
挺有意思的,不过让并不需要这种人类的工具。

铃声响起,艾伦坐回座位上,将兜帽扣在头上半晌,又摘下来抖动抖动。让已经把自己埋在艾伦的头发里了。他们昨晚说好的。
让的位置恰好能够看到黑板与桌面上的书,只要艾伦能准时翻页,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很不巧的是有些习惯一时半会还真就改不回来,他感觉自己只要一听到那家伙的声音就想干点别的东西。
手底下很自然的抽出一张白纸铺在书上,铅笔一扫一扫的开始画起轮廓。
这家伙果真不听讲,不听就算了,还把书盖住。让觉得这倒霉孩子真是得。用手戳戳他的头,“喂!艾伦!你把书盖住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头上忽的有点痒,他才想起来,今天和让约好了听课的,“差点忘了, 我把稿子拿下去。”
艾伦似乎有百分百被老师发现的被动技能,瞧着老师要下来,他有些慌乱,平常只是藏起画稿就够了,而今天他可是带着让一起来的。
让感到一阵颠簸,手上拿着纸笔,就这样失去平衡掉了下去。

怎么办?手下的动作停顿一瞬。让会摔坏的。
艾伦僵直头颈,眼球再向下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交出来。”单薄的画纸被怼出几个弧形痕迹,纸面上只有一个大体轮廓,他的秘密还能被很大限度的隐藏。
艾伦沉着脸,一转手腕将纸递出去,只想快些将老师打发了完事儿。
老师拿着画稿,只叫他下课来办公室便回去继续讲课。
趁着对方背身的功夫弯腰寻找,看看让摔坏了没有,同桌阿尼拢着双手向他伸过来。让就跪缩在她手心中。
用口型比了一个“谢谢”,把让安置在衣袖中。艾伦琢磨着阿尼这种性格应该没兴趣管自己的事情。可惜的是,阿尼的神情却是“下课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吧。”

袖中的让快难受死了,六月中旬的天气闷热,艾伦穿着长袖一个劲的出汗,手臂湿乎乎的。
笨蛋!笨死了!这都能被发现。让用小拳头锤向那片湿润的手腕,溅出点点水星,让感觉还不解恨,真想咬两口。
艾伦以为让是在叫他,但不好再做反应,用手隔着衣料摸摸他,等到衣服中没动静了才停下。

铃声一响,让手脚并用的爬出来大口呼吸,他的身上也满是汗水。阿尼见状递了一张纸巾过来。
“艾伦,他是你的匠魂吗?”阿尼的音量倒不为了给谁听见,可也没有“你知我知”的意思。
阿明先听见,转过身来瞧,随后三笠,希斯特利亚,马尔科,莱纳,贝特霍尔德等人都围过来。

“好可爱。”“还有这么小的匠魂。”“他叫什么名字。”
艾伦很少有被同学们围观的时候,分班前的那些同学几乎和他没有共同语言。于是在新的班级里他也不怎么和人交流。
“啊,他叫让。是花的匠魂,所以个子比较小。”被发现了,艾伦感觉头上的汗冒的更欢了,偏偏阿尼救了让一命,自己也没有指责他的理由。
让则站在桌面中间,撕扯纸巾来擦汗,他的头发都被沾湿成一绺一绺的样子了。
“没想到你还真的得到了匠魂啊,有什么诀窍吗?回头我许愿给我来一个烤肉匠魂。”萨沙扒着科尼的头出来开玩笑。
“就是啊,你什么时候遇见他的,怎么也不跟我们说说。”科尼脑袋被推得一摇一摇的。
贝特霍尔德看见让的装扮,缓缓开口:“但是,为什么他的脚被绑起来了?”
“难道是要扎根在营养液里?”爱尔敏如是猜测。
“没有,只是他走路过多会磨伤脚,所以我帮他包一下罢了。”他们并没有嘲笑让的弱小,服装古怪,也没有因此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和他预想的得到冷面杀手之后的结果差不多。
虚荣心得到了一些满足,艾伦也放松下来。
桌前一个小个子女生点着下巴喃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给他做一双鞋子岂不是很好。然后……”
“这也太难了吧,他的鞋子和指头差不多大。”如果真的能给让换一件装扮应该很不错吧,让的长相还是很好看的,穿一条裙子的确有点掩盖他的美貌。
“怎么会!”希斯特利亚看向艾伦左后方,“贝特霍尔德可是超级裁缝!”她拿出兜里贴着超闪挂着毛绒团子的手机,展示出一个网页给大家看。

网页是展示一家小店铺的,里面售卖不同款式的玩偶服装,不论是棉花娃娃还是硅胶人都能找到对应的频道。
“对啊。如果请让来当模特就可以拍摄动态宣传片了,短电影也不为过。到时候我们店铺的粉丝数恐怕能翻好几番!”她身后的尤弥尔也兴奋的打了好几个响指。
“喂……不要说出来啊。”艾伦回头一瞧,贝特霍尔德红着脸,以手挡在身前,同样是害怕被看到的样子。

没错,这样大个子的人,很难想象到他居然会使绣花针吧。
艾伦跟大家一起笑起来,半吐槽半夸奖鼓励。心中的轻松愉快达到顶峰。
“嗯,而且艾伦会画画,可以参与服装设计,他应该最了解让吧。”阿尼仍是平淡的戳了一刀过来。
喂喂喂!不要把这种事情也抖落出来啊!
“所以说,上课被收走的其实是艾伦的画吗?”马尔科想起来这一点。

说到画,艾伦心中不安,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没有,我不会画,那个只是开小差随便弄一弄的。”
“怎么会,艾伦你的画明明很好,至少我看了之后能感受到那白衣枪手身上的故事。”什么故事啊都是胡扯的,让不懂专业品评画作的名词,他只是必须要在此刻维护艾伦,吹捧艾伦,让他有直面的信心罢了。
“让?你看过我……”不对,那一天他在设想冷面杀手的死敌时,画了那幅画,一个枪手,但自己并不满意,才将那幅画揉成团,滚去桌边。
原来让用的就是那张纸折出的小青蛙。
“真的吗?”让的表扬压根没什么参考性,他恐怕没看过别的任何画作。但他的一句话就是比三笠爱尔敏的承认要有用的多。
艾伦丶邹忌丶耶格尔很开心。

爱尔敏与三笠也相视一笑,“那么就恭喜你们的工作室有能人加盟!”
“那我们放学去喝汽水怎么样?”萨沙环视一圈,大家都没有异议。
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中,让愣神静默。
方才他一直在观察这些人类,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友善,不像把艾伦变得那么压抑的人。原本让想着通过帮他提高成绩来让他拥有自信,从而更加依赖自己,现在猛地有了另一个选择,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选择。
这两条路或许不冲突?但他父母不一定这样想。我有反对的可能吗?艾伦的想法才最重要吧。我没有违逆他的可能。

让站在摊开的数学书上,橡皮直尺依靠在叠好的课本脚下,再往外就是一圈人墙了。这不就是过年亲戚串门自己被迫表演节目的场面吗?
交叠双臂趴在桌沿上,艾伦偏头去看让,“让?这只是她们的一个提议,如果你不想的话没关系的。”
艾伦眼中的真诚温暖是怎么也无法忽视的。这家伙,不应该很想被承认和在乎吗?不会在试探我吧?
想到这里,心头被刺了一下,有什么超脱自己意志的神秘力量在控制着自己的感知。算了,这种笨蛋能刺探我什么呢。
“当然不是。你也看出来了吧,我这样俊美出众的外貌,显然模特是最适合我的工作。”他潇洒的摊开手,面对众人的目光也相当坦然,表情俨然“难道有谁能反驳我吗?”

放学后他们围在路灯下,用钥匙扣起瓶盖,塑料瓶的不买,就要喝气更足的玻璃瓶。
时间原本匆匆,但亮白的光圈又为他们延长了许久那样。家里有资产的希斯特利亚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得到未来大学学费的支援,萨沙苦练多年不仅治好口吃,连口音也变纯正起来,阿尼其实在地下乐队做键盘手。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没有谁比谁更特别,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虽然我们手里的汽水不同颜色,但鼓足了气的泡泡都能飞上天。
“让,你要喝一口吗?”艾伦将管子插进瓶中,靠向肩头。那根圆圆的吸管就靠在自己脸前,他能感觉得到瓶中气体哔哔啵啵的爆裂,几点冰凉的液滴飞溅在皮肤上。
让这次坐的稳稳地,手抓紧了他的兜帽。“不了,你喝吧。”人类的食物,喝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这是让来到世间的第一个夏季,汗水,饮料,还有伙伴们的笑声,这样的瞬间应该也会变成黑夜中一颗星斗,不论是明亮,是微小,都能成为永恒。


让身上穿着一件暗紫色燕尾服,内里搭着蕾丝花边白衬衣,原本还有个超闪的水晶花领结,他嫌难受就摘掉了。坐在合适的木椅上,手里捧着艾伦同款微缩物理课本。这些东西都是用让当模特的工资买的。
艾伦写完最后一笔,将笔插进笔筒里,之后伸懒腰,擦泪花,道:“写完了,一个小时结束战斗!”有些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上下午两个大课间还有让帮他复习整理,他从来没觉得学习有这么轻松。
“对了,让,你应该能离开那朵花吧?”之前让总待在那朵花上,不过后来也和自己去学校,去工作室了,然而为了保证让的状态,他还是要多问一句。
“当然了。”我只是不能离开你罢了。让端书的手落在翘起的右膝上,缓慢活动一下脖颈,艾伦学习有些起色,他也松快不少。

今天家里没人,艾伦没有关房间门,门外黑洞洞的,透着一股畅快。
让和艾伦趴在床上,中间摆着张格子纸,两人握着笔在下五子棋。“你看,就这样五子连成一条线就赢了。”艾伦在交叉点处画了五个圈,“为了区分,你下黑字,我下白字,就是你画圈的时候要把里面涂黑。黑字先走,你先画吧。”
两个人这样你来我往,刚开始艾伦赢得轻松,渐渐变得吃力了。
“下这里。”让在艾伦的四个白子中点了一点。因为他涂黑有些慢,所以他选好地方之后艾伦帮他涂。
他画了一个圆圈便不再动了,看向让的眼神就是在说“我赢了”。“啊?你要耍赖?不行,这局是我下!”让有些恼了,伸着胳膊自己去涂色,却被艾伦的手按住那子的位置。
他的力气再大也比不过艾伦的,踩得纸都要破了,无论侧身推还是拍打怒骂都无法令艾伦松手。
看着让冲着自己的手撒气,艾伦笑了出来,卸下手上的力道,滚身仰躺,额发也滑落到两边。
铅芯做成的笔落在破碎的纸面上,声音和让的心情一样古怪。他双臂交错,仍是有些不爽,“你笑什么,耍赖还这么开心!这局还是我赢了!”
在艾伦的视线里,让颠倒着,小人不大脾气不小,他笑的更开,“这样才对。”
“哈?”让歪着头看他,这家伙不会傻了吧?
“我总觉着让你非常克制,好像情绪都很单一,在隐藏什么东西一样。”看着让低垂眉眼,身体半前倾,“难道你在害怕我吗?”
在只有你我的这个空间内,没有任何造假的余地。艾伦看那张窗户纸太过碍眼,一把给薅了。这动作太过鲁莽,对面的让来不及使出什么漂亮的招式。
他叹气站正,双手垂下。到了目前这个节点,他已经有了谈判的本钱,虽然没到不可或缺的程度,起码能帮艾伦赚些零花钱,也能为他长脸。

难道你知道我曾经想要杀掉你吗?
我总觉着让你并没有真心待我。

还是那只手,朝让伸去。
“只是因为我们认识不久,所以我还并不了解你罢了,而且……”他语速越来越急,视线在艾伦的脸与手间跳动。
怎么办,如果……

他用食指拇指捏住让的手。
“那就好好了解一下啊。我们做朋友吧。”
让太小了,艾伦的手指能把他的手整个包住。哪对朋友会牵手啊?只是因为无法勾肩搭背罢了。
如果让是人类就好了。他们就像普通的朋友一样,同吃同住,一起学习,一起玩。
艾伦感觉让回捏了自己的指节。

做朋友或许还不错。毕竟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反正今后的生活也并不会改变。

让的世界中原本就只有艾伦,后来他接触到温柔的贝特霍尔德,思维跳跃敏感的希斯特利亚,雷厉风行的尤弥尔,他和爱尔敏交流解题的思路,和阿尼一起练歌,与科尼萨沙打闹斗嘴。
这扇窗户迅速打开,新鲜的空气随风冲走他的不安紧绷,视野清明,声音清亮,自己的存在也被无限放大,他不用再因为身躯渺小而瞻前顾后。

这晚让也顺理成章的睡在艾伦的枕头上。
艾伦睡觉不爱穿衣服,总只留一件短裤。让看见他衣服下的肌肉,觉着有些蛮横了。那是一种人类所需要的力量,不仅让人类变得强大,还让他们变得美观。
套上自己原本的花瓣服饰,他见艾伦俯趴过来。
“哎?”眼神落在让的手臂上,原本筷子样的手臂上出现了一点点纹路,用手抚摸,触感似乎还有些软弹。
“怎么了?”两边手臂都被揉捏拉扯,只是轻柔的摆弄,倒也没什么。
艾伦缓缓侧躺,反手关上床边的夜灯,语气中透着些疲倦:“感觉你好像变得硬朗点了。”
是这样吗?让举起双臂,这时候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只能通过动作微微感受力量的变化,好像有一点,在拥有了什么之后,自然而然的能够将它们通通背负也是很合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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