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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咒术回战 五条悟,虎杖悠仁
标签 五条悟 五悠 虎杖悠仁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咒术回战五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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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7
64
2021-1-30 22:08
- 导读
- 高专五X学弟虎,1w+一发完结,傻子高中生的恋爱故事,五条有理直气壮痴汉行为注意!是纯粹的he恋爱喜剧,有劳心劳力夏油杰存在。
文名灵感来源于漫画《灾厄对我过于喜爱》。
夏油杰是个非常佛系的人,字面意义上的佛系,如果不是高专需要穿校服他可以把袈裟穿到入土的佛系。诚实地说,其实夏油杰的外表非常具有欺骗性,与同学五条悟尖锐到慑人的美貌不同,他表现得就像个普通优秀的三年生一般,许多人都觉得身着私服的夏油与那身礼佛的衣服非常相配。
就是这样一个外表潜心向佛,内里五毒俱全的三年级学生,今日却正好撞上了走投无路的后辈。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面前同他穿着相仿校服的一年级,然后夏油后知后觉嗅到了宿傩的气息,才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他新绑的发型。
哦,是那个‘容器’的适格者,他想,但这样风口浪尖的后辈有什么事能找自己呢?
「夏油前辈,请问您觉得世界上有没有会偷东西的咒灵?」眼睛下带有色素沉积的后辈真诚问道,「如果前辈不知道还请无视我刚刚的蠢话!」
面对刚入学的后辈,夏油杰有点疑惑为什么会专程来问自己,毕竟总和五条悟混在一起的他可是整个咒术高专中大家敬而远之的存在。相比之下,温柔的家入硝子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随后,虎杖给了他非常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
「啊,是因为夏油前辈超级有大河剧里德高望重的僧人的感觉啦,」他搔着珊瑚色的头发,好像很苦恼的模样,「而且真的只偷了点东西没有伤人,要是能直接超度成佛就好了。」
天使吗?夏油杰愕然,虽然对方混淆了咒灵和普世宣传下幽灵的概念,但也未免心肠太过柔软了吧!
至于被当成得道高僧这种事,夏油很平和地无视了。他终于肯认真观察面前虎杖悠仁本人,而不是宿傩的寄主。
嗯——身高不算亮眼,但胜在性格可爱,也非常有礼貌,气质在整个咒术界都能算得上弥足珍贵的阳光,和他相比其他学生都成了阴暗潮湿下生长的菌菇木耳。于是夏油杰难得露出点耐心,问道:「为什么肯定是咒灵做的?有没有可能是忘记了或者是不小心丢掉了?」
「可我上厕所前演算的草稿还放在桌上。」看上去是真的非常困扰,以至于最近两个月都没有好好睡着过,既疲惫又无可奈何的虎杖看上去十分可怜。
咒灵即使真的偷东西也应该是有执念的珠宝,或者艺术品之类,这么看果然罪犯是人类的可能性比较大,为了以防万一夏油杰还是问了一句,「虎杖君没有关系亲密但早亡的青梅竹马吧?」
「没有哦。」不知为何,在虎杖表示否认后夏油前辈潜意识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其实他并不想麻烦前辈,奈何这怪谈一般的遗失过程已称得上鬼故事级别,虎杖悠仁觉得既然这个世界上有咒灵,那么会偷人东西的幽灵也有可能存在。从他的叙述中夏油杰姑且了解了可怜的后辈都经历了什么,比如喝到一半只剩珍珠的奶茶从桌子上消失,袜子已经不敢晾在窗外了,垃圾桶里的玻璃糖纸也离奇失踪,可以说上到衣衫下到垃圾,虎杖悠仁都丢了个遍。
他看着苦恼到可怜的对方大吐苦水,脸上一直保持着温柔得体的微笑,实际上则对‘犯罪者’嗤之以鼻,偷男人喝完的牛奶利乐包该是什么品种的变态?然而这些遗失的小物件的的确确给虎杖悠仁的生活造成了困扰,早上起床发现袜子丢了,丢的还不是同一双,于是只能认命穿着两只不同的袜子上学。上节课还在书包里的笔记本,第二堂课却怎么也找不到。
只可惜自己是个咒术师而不是侦探,在虎杖的事上并不能提供太多有用的建议,可对方依旧表达出了真诚的感谢,一时间夏油杰只觉得眼前闪闪发光,好像有向日葵盛放似的。忽然虎杖的视线越过夏油杰的肩膀,他微微睁大眼睛挥了挥手,引得学长也顺着看了过去。
是生面孔,虎杖的同级生吗?远处的一男一女只是冷淡地点点头,他对面前的过于天真的后辈轻声说:「总之先去休息怎么样?虎杖君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哦,翘课我首推医务室的床!」
「我会考虑的,前辈!」正直得简直不像是在聊旷课,而是人生决定似的。夏油杰目送着虎杖悠仁的背影向同伴跑去,珊瑚色的发尾在空气中摇晃。
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等虎杖悠仁走近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刚刚与他交谈的学长,夏油杰认不出伏黑,可他却认得夏油杰,这个男人的道德观念非常飘忽,时常令人分不清他究竟是想帮忙还是想让事情变得更加混乱。
当然伏黑也只是有所耳闻,还没想到更多虎杖便已经跑到跟前,对方体能一直是三人中最好的那个,连呼吸都没有急促。白炽灯下对方笑得更加开朗,使得伏黑惠也失去了探究的想法,他注视着对方芙蓉色的短发,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问:「虎杖,你剪过头发吗?」
诶?悠仁顺着惠的视线往鬓边摸去,的确是少了一缕,他不明所以地摸着头,然后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和真希学姐实战对练的时候不小心削掉的吧。」
比起这些,正值身体发育时节的年轻男女转瞬便将这些不合理抛之脑后,他们更关心今天的食堂有什么东西比较好吃。钉崎正罗列着上午看来的菜单,而虎杖则专心凝视着她开开合合的嘴唇,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孩子模样。
所以伏黑的那句‘小心’被耳朵捕捉到时,悠仁毫不意外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他感觉鼻梁都不属于自己了。视线里遍布熟悉的黑色,可直到思绪空白三秒之后悠仁才认出那是校服的布料颜色,伴随着淡雅的馨香他下意识抬起头,第一反应居然是感叹对方好高。
然后马上被隔在圆形墨镜片后的一双杏眼钉死在原地,有玻璃片遮盖依旧没有折损半分美丽,那是一双有魔力的眼球正直直盯着自己。珍珠色的头发,姣好的面庞,以及与其惊人美貌成正比的恶劣态度,各种迹象都指向了脑内有过几面之缘的名字,捂着鼻子的虎杖赶忙后退半步,仰视着挺拔如翠竹的学长,明明不是他的错却谦和地低下头,「对不起五条学长!没有受伤吧!」
悠仁道歉的同时,伏黑惠看向了臭名昭著的学长,不能怪罪他反应过度,离虎杖最近的他感受到一股慑人的冷意,可对方并不把惠放在眼中,微微抬起下巴仿佛世间一切都无法入眼般,「下次看路。」
说着,直直从学弟无人的那侧离开,并故意没有留够距离使二人的肩膀撞在一起,虎杖几乎被高大的五条撞得打圈,回过神时就看着钉崎朝绝不可以惹怒的人身后挥拳头,然而对方只是迈着纤长矫健的双腿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她的怒气没能发泄,转而就差把锤子掏出来敲虎杖的头了,「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的确我没有注意前面有人……」食指下意识蹭着鼻子,虎杖脸上完全没有被人找茬的气愤,钉崎观察许久只好心中叹了口气,面上还是未消气的模样,直到虎杖答应下次帮她去拎购物袋才勉强满意,暂时不提叫悠仁往那个臭屁学长的便当盒里撒粉笔灰的小学生报复行为。
心中当然有自知之明,钉崎野蔷薇是为自己才这么生气,虎杖悠仁忙着安抚对方,而在心中那些因失物而困扰的情绪反倒被挤在了不被注意的角落。
朋友一次词大体如此,分担苦恼和情绪,可谓青春的良方。
三年级宿舍的活动区域平日里鲜少有人出现,他们不是在出祓除任务,就是在宿舍里静养,身为整个学院第二名的翘课精英,夏油杰正陷在沙发中沉思,没有注意时间的他当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从长廊另一端传来时并没有抬头,直到脚步逐渐靠近至身后,他才出声发问:「又把夜蛾校长的课翘掉了吗,悟?你的出勤率是不是已经危险了?」
「你不是也没去上吗?」暴殄天物般,五条悟朝朋友的后脑翻了个与美貌完全不相称的白眼。
只能说在‘五条悟行为研究学’上夏油了解颇深,他有点新奇地回过头注视着对方,声音平缓,「感觉心情不错哦,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不过五条悟的心如同五月的天气般多变,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沙发的另一侧落座,银白色的头发贴在靠背上。夏油杰昨日才从任务现场赶回来,今天当然可以不去上课,五条似乎是闲极无聊,不知从哪个兜里摸出两张玻璃纸,就是包裹糖果的那种,叠起杰看不懂的东西。
男人耸了耸肩,不再管身边麻烦的五条悟,专注在自己的作业纸上,寄希望于明天夜蛾不要训得太狠,只有两人的活动室太安静了,夏油杰忽然想起月前五条说起的事情,关心似的问:「你那时说中意的人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一直专注手中折纸的五条表情鲜活起来,他嘴角微微翘起终于削弱了平日终年不化的冷意,「刚刚我还关心他要注意脚下。」
「诶,发展很快嘛!」夏油杰手肘碰了碰五条悟,能让这家伙说出关心的话,对方也十分了不起。他诚挚希望不知名的对方能收服五条悟,这样至少在大魔王要把学校连带地皮掀起来时有个长效镇静剂。
糖果的玻璃纸发出细响,在夏油杰拼命往作业纸上多添几个片假名期间,五条足足折了七只纸鹤,这样廉价的存在可以说与对方人形钻石的外貌完全不搭,男人一揽将这些纸造物收进口袋中,百无聊赖地将长腿放在公共茶几上,足尖在空气中轻晃,「杰,等会儿我要喝珍珠奶茶。」
风靡日本的甜味饮料终于也俘获这位少爷的心了吗,夏油有些后怕地回忆着上次去市中心时见到的恐怖景象,奶茶店门口积攒的排队怨念几乎要形成诅咒似的。
因为过于奇异所以夏油杰也时不时关注下虎杖悠仁的现状,适应性良好的男孩已经能平和面对灵异现象了。与其担心像这样开朗的家伙能否在咒术界长命,倒不如先担心他能不能活到成年,夏油听完这次虎杖的抱怨后想着,面前是今年新换的花圃,里面种满了大波斯菊随风摇曳。
这次丢失的是一支超市酸奶附赠的面包超人娃娃笔,其实说是丢失也不完全,因为在放笔的原处变成了一支做工考究的派克钢笔。虎杖当时举着这支钢笔,苦恼得几乎要拔头发。
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回送五百日元的百乐笑脸笔明明就够了。
听到虎杖悠仁认真嘟囔的内容,打算离去并迈出步子的夏油杰差点脚下打滑。哪门子的恶灵会拿走你的面包超人毛绒笔然后好心换支二万日元的派克给你啊,男人的背影看上去踉踉跄跄,虎杖不由得担心,夏油前辈是不是太累了。
保持着担忧的心态,虎杖悠仁心不在焉地走进图书馆,等两个小时以后他和伏黑以及钉崎还要去浅草那边做祓除任务,救急似的来图书馆也是为了补一下术式的相关知识,不至于让自己太拖后腿。
图书馆被寂静的空气包围,弥散着油墨的香味,他选了光照良好的空位落座,整个室内除了细若蚊蝇的翻书声外,便是管理员敲打键盘录入的声音。忽然一声拉扯椅子的噪声割裂了宁静的氛围,虎杖被近在咫尺的巨响吓了一跳,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浑圆看向声音来源,为什么学长会在这里,虎杖没敢让疑惑脱口而出,「学长好。」
五条悟只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继续用那双碧蓝色的双眼盯着悠仁,从发梢凝视到瞳孔,这个奇妙过程持续了三十次之上。随着时间伴着挂表的哒哒声流逝,虎杖悠仁愈发读不进面前的参考书,对方魔魅的双眼将自己如标本一般钉死在原地,他后颈上渗出汗水,皮肤由于心理原因时不时紧皱。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如动物般单纯的虎杖悠仁仍然分出一份意识,只觉得面前五条悟学长白得惊人,和北海道的雪山一样被碧空衬托,迎面扑来冰冷清爽的气息。神在创造名为‘五条悟’的个体时一定倾注了相较常人百倍的时间,下颚的弧度优美而自然,面容精致,如果学长去应征平面模特绝对瞬间就能引爆推特,虎杖想着。
而实际上这位脱离性别概念束缚的绝世美人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后知后觉想起五条身材高挑,简直是上帝私心才创造成宽肩窄臀黄金比例的存在。而证据便是随意坐在书桌对面的五条肆意伸展着双腿在桌下,虎杖稍稍下移视线便能看到地面上对方的鞋子落在自己自然分开的双腿间的,黑色皮面纤尘不染,是显而易见的高档货。
大概是学院最强和一年级新生这对组合过于奇妙,也吸引到了不少同学的注意,其中二年级的真希用‘五条悟是想把那个学弟的头掰下来吗’的口型问熊猫。
而熊猫则也不解,‘我不知道啊!总之打起来谁来先把他俩拉开……’可怜的熊猫努力做着口型回复,既害怕五条真的把那个无辜一年级打死,又不敢上前插手怕把自己害死。
然而现场并不存在能制止五条悟后还全身而退的人选,周遭担心的源头虎杖悠仁却在如此严峻的气氛下存活了,可喜可贺,不愧是有着动物本能以及动物身体素质的逸才,他只是疑惑地看着五条悟,经过数十分钟的锻炼他终于能够平稳心跳凝视那张脸了,「前辈有什么事吗?」
「你下午有时间吗,我缺一个练习搭档。」当然这是谎话,五条悟从不练习,事实上他说这番话时脑子里根本没有思路胡诌可信度高点的谎话,眼神逡巡在后辈闪亮的眼睛上。
随即虎杖面露难色使得五条咋舌,明明不是他的错却饱含歉意地说:「下午有个在浅草那边的祓除任务,前辈可不可以晚点呀?」
美人微微倾斜脖颈,露出个桀骜不驯的表情,一边眉毛高高扬起,他就是不喜欢虎杖流露出的生疏,冷淡的话脱口而出,「晚上八点在第二练习场,」五条终于站起身,而虎杖也跟着仰起头,光洁的额头被旁边窗户中透下的金色镀上光芒,看上去更可爱了,男人努力想再拉近点距离,谁知嘴唇比大脑迅速,「你这么弱,可别死了。」
一时间二人都怔楞在原地,听者表情混杂着赧然和不知所措,而说话的人想把这话咽回去也来不及了。五条悟木然走出图书馆,觉得自己好像没说对,却又意识不到那里没说对。
总之先找时光机。
回到宿舍后许久,他都隐约感到不该是这样,但五条悟放弃思考其中更深层次的东西,转而在衣柜中翻找,待夏油杰因想借份笔记而踏进友人宿舍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地狼藉,以及落地镜前神似花孔雀的五条悟大魔王。想着硝子的笔记肯定在对方手里,他正在书桌上层层叠叠的废纸中翻找着,身后传来令他青筋凸起的问句,「杰,香奈儿和宝格丽的香水哪个好?」
「我觉得你闭嘴比较好……」夏油杰只感觉自己血压上涌,乱七八糟的稿纸混在一起,他不得不每张都仔细辨认过再放下。悟的桌子也太乱了,他头疼地想着,为什么连一年级时的草稿都留着,话说他当时字有这么难看吗?连着抽出好几张一年级课程的笔记,夏油杰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翻出了家入硝子的笔记本,心满意足的同时也有心情回复刚刚的问题,「你晚上要出门吗?」
「嗯,是约会。」他信誓旦旦道,见朋友眉目间透着轻松,夏油杰也难得抛下损友的口吻,真心实意道了句恭喜,「只不过刚才我好像说错话了。」
杰疑惑地偏过头,结果正好与窗台上清洗后裁剪整齐的牛奶包装打了照面,他一时间宛如父亲似的想着,没想到悟已经学会处理垃圾了,真是难得。侧耳听五条复述究竟他与对方说了些什么,越听头便越疼,如果有门课程叫做恋爱,那么五条悟绝对是不及格。出于防止因‘易燃易爆危险品’爆燃造成波及,夏油杰好心建议道:「你要是表达不出来就做给他看,行动总比语言来得可靠。」
五条悟似懂非懂点头,又继续挑着衬衫,无论哪件穿起来都像是平面模特一样。得到自己想要的笔记,夏油杰也就不再焦急,他推开房门前提醒意味地说:「过两天就是可回收垃圾的丢弃日了,然后笔记和草稿你至少也收拾下,有一年级课程的部分混进去了哦。」
也没指望沉溺在自己世界的五条能依从,只能寄希望那位不知名却获得绝世美人青睐的后辈以后能帮他整理一下,真希望那天早点到来啊,夏油杰关上房门无奈注视着房间里散落着的衣服。
汽车高速掠过伴随引擎的轰鸣,远离了浅草这片多事之地,明明有神社镇压诅咒也异常棘手,一年级的三人在被‘窗’驱车送回学院时都几乎动弹不得,彼此却都强忍着疼痛不愿打破此时车厢内的宁静,钉崎双腿胫骨至少裂开了两处,伏黑受到了精神攻击直到现在依旧非常想吐,而虎杖悠仁则是攻击正中肋骨及胸骨角,现在每每呼吸都无法完全扩张肺泡。
我不会气胸了吧,他摸着胸口担心地想着,等会儿还要去找五条前辈……
换做寻常人肯定现在连退学的心都放上了日程,但虎杖悠仁不同,在五条悟在图书馆向他发出邀请时,他并没有从对方的言语中感觉到恶意。着实是件奇异的事,明明五条的口吻和眼神都像是要把他的头削下来。
可能前辈真的有要紧事需要我吧。虎杖在宿舍前与同伴二人分别,临走时还回过头担心地看了眼抱着呕吐袋的伏黑,而野蔷薇早已秉承着一腔毅力,正用拐杖艰难攀爬着女生宿舍的楼梯。
现在虎杖悠仁几乎分不清究竟是被咒灵击中的地方在痛,还是要与看上去非常不好相处的前辈切磋比较恐怖。前者折磨着他的躯壳,后者摧残着他的精神,他长叹了一口气,五内郁结顺着不完全张开的肺泡呼了出去,虎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时的自己明明应该躺在医疗室洁白的床上接受治疗和休养。
咒灵应该没有打到脑子啊,悠仁苦恼地扶额,远远地瞧见有束白光伫立在练习场门口,语言贫瘠的后辈居然第一反应是偶像剧原来是真的。
当然这份宁静的美好没能持续太久,上帝赋予了男人完美的容貌和才能,也就在性格上稍微打了折扣。
好慢,五条也缓慢靠近悠仁,他抱怨尾音略微拉长形成一种独特的韵味,虎杖只感觉胸口紧缩更加难受了,但分不清来源是肺叶还是心肌。
靠近才发现对方身上破破烂烂的,额头上的血渍还粘着灰尘和几缕头发。啧,真是看不过眼,五条悟朝虎杖悠仁伸出手的那刻,全身骨头都嘎吱嘎吱疼痛着的后辈下意识紧闭双眼。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增加,柔软且动作生疏的布料落在了悠仁的额头上,对方正用擦桌子似的粗鲁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血痂。他小心地抬眼注视总是蕴含不明来源愤怒的学长,银白色的发梢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摆着如同仙台的芦苇。
「前辈我真的没事。」悠仁无奈地说,声音听上去像漏气的气球,如果对方只是纯粹的恶意他尚能应付,但对于五条悟这样称得上关心的举动虎杖却手足无措。
终于像是擦到心满意足的地步,五条悟将那条沾着血的手帕放回口袋,虎杖其实很想对他说自己可以洗干净再还给前辈,但奈何还未等他开口,面前的学长突然摘下了那副墨镜。
虎杖悠仁本就因外伤呼吸不畅,现在便直接溺死在名为五条悟自身创造的海洋中,那是一双混杂着翠色的蓝眼,像是古董珠宝般散发着特殊味道,隔着玻璃镜片时姑且能葆有意志,可掀开遮盖物后的美丽可不是常人能够招架存在。
五条家的六眼凝视他不过数秒,在虎杖悠仁还未回神时便被失重感俘获,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他80kg的体重真的被人轻易扛在肩上,着实没有实感,他惊呼:「前、前辈!」
「吵死了,闭嘴。」男人与身高相符尺寸的手掌揽在虎杖的大腿上,扛一个虎杖悠仁仿佛不比一束鲜花困难,虎杖的重量隔着校服渗透过来,五条悟只觉得皮肤潮热。
被年龄相仿的男性扛在肩上听上去诡异至极,对方身上有的他也都有,可正因如此,谁都不可能成为五条悟。他美丽、精致、强大且独来独往,仿佛从不需要交集和回首,他的人生漂亮的如精心摆放的花圃。
脑子里不住收拢着零乱的思绪,在虎杖还未整理好自己时,五条悟一言不发走在三年级宿舍的长廊上,是紧张的情绪占了上风,直到他拉开自己宿舍房间的门,才算找回一点现实的影子。
胃部正好抵在五条学长肩膀上,虎杖悠仁不止一次庆幸他晚饭只吃了一个三文鱼饭团,当然这之后发生的事情过于奇幻,哪怕讲给钉崎和伏黑听都会被当成是在讲梦话。
那位高岭之花的五条悟前辈居然为自己使用了反转术式治疗什么的,听起来不像是发烧40摄氏度以下能说出来的梦话。可这是真真确确发生的事实,之后浑浑噩噩回到自己宿舍睡了一夜的悠仁,顶着对乌黑的眼圈进入教室,表面上看痊愈的他竟然比吐了整整一夜的伏黑惠还要憔悴。
他可能从被丢到对方的床铺上那一刻就开始失忆了,仅剩下被治疗完成后的平静。五条学长看出我受伤了吗,和五条学长竟然为他治疗,多重混乱的思路下,虎杖悠仁甚至找伏黑惠借了个呕吐袋以免自己大脑过热也吐出来。
如果他能稍微理所当然一点也不会如此纠结,正因虎杖悠仁是个温柔的孩子,在意识到五条悟学长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温柔过头的情况下,他还是决定要给学长回礼。
只是黄油饼干的话,学长应该会收下吧。徘徊在通往二三年级宿舍前通道的虎杖紧紧攥着借用食堂厨房做出来的曲奇,袋子上的丝带怎么也系不正,他不自信地想,也许学长那时只是心血来潮。
「你在等谁?」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昨夜相见之人的声音又一次奏响在虎杖背后,只是听起来心情不好,不过五条悟无论何时都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待年轻的后辈转身,忽然手中一空,饼干袋霎时到了对方手中,他形状如天琢的眉眼看了眼涨红脸的虎杖。
可一声嗤笑从喉咙间泻出,原本的血色顷刻间从脸颊上流失殆尽,悠仁听不到五条悟心中所想,所以对面前十八岁的皮囊搭配五岁精神的学长内心所想一无所知,只觉得动脉中的血液化成了栓子,尽数堵在肺循环中令他失去呼吸。
无论这是送给谁的,现在都是他的了。五条悟恶狠狠拆开了饼干上的丝带,毫无美感的仰头将曲奇们一股脑倒进喉咙里。即使是刚刚被那声嗤笑伤透心的虎杖悠仁,都不由得担心学长会不会就此噎死,真是个善良的学弟。
该死的好吃,可这是送给别人的东西,可恶!恨不得生啖血肉般恶狠狠的表情吃甜点大概也是五条人生中的第一次,终于像是咽沙子似的艰难缓和了食管的干涩,他咀嚼着最后那点饼干,声音沙哑道:「送给谁的?好难吃。」
「呃……」面前珊瑚色头发的少年好像变浅了几分,有点勉强的笑着,看到那笑容的五条悟比昨夜用六眼看到他肋骨上的裂痕时还要难受,整个骨盆连带脊椎都粘连在一起般,「是,送给五条学长的,昨天谢谢您了。对不起,做的很难吃……」
五条悟愣在原地,他现在反刍出来仔细尝尝味道还来得及吗,当然也就仅限于想象,他又不是偶蹄目的动物,心理年龄只有五岁的五条悟没有任何一次比此刻更需要哆啦A梦和时光机,他想抢回五分钟前的机会。
鬼使神差的,损友夏油杰关于那句‘行动比语言有效’如救命稻草浮现在海马体中,五条悟在悠仁漂亮的额头低垂到消失前擭住了他的下颚,与自己的手掌相比真是小到可爱的脸。即虎杖只觉得有太阳靠近了他的虹膜,闪耀到眼前徒留白光,但‘太阳’落在唇角上并不滚烫,是温柔的味道。
蜂蜜色的双眼无意识睁大,悠仁的意识湮灭在五常之中,五条学长在做什么,我为什么动弹不得,是咒术吗?
无论如何,昨夜没能睡着的虎杖悠仁,今夜也无法入睡了。
震惊不输于虎杖悠仁的还有一位,即是为了提醒悟去上课而撞破男子高中生青春现场的夏油杰。他意识到五条从没有说过迷恋的一年级生是女孩,那些如银河中散落的繁星般星罗棋布的证据一一串联,是如何自欺欺人都无法否认的现实。
正在他愣神,觉得自己的朋友快要滑向变态的深渊时,被亲吻的一方忽然推开了始作俑者,不消五秒便消失在了校舍尽头。
还好他们这之前交换过line,杰木然抽出手机,想最后挣扎一下,他拨通了语音通话,大概隔了半分钟左右光景接通了天使一般的后辈,他声音僵硬已失去了平日中的玩味,「喂,悠仁君吗?」
「是的,夏油前辈,怎么了?」
「关于偷你东西的‘幽灵’我大概有思路了,今天晚上能照我说的做吗?如果印证成功,前辈就帮你解决他。」
「诶,啊,好的前辈!」开心的声音即使被电子设备扭曲也掩不住小狗一般的真诚。
树叶被微风拨撩簌簌而响,湖岸边山林缭绕,零星点缀着白炽灯光。密林中树枝肆意生长,常年无人修剪导致视线范围满是幽幽的绿色,男人隐没在对面废旧宿舍的阳台上,觉得这个距离应该不会被发现。
五条悟其实是个非常好理解的人,因为优秀所以自负,因为喜好所以挑剔,因为欲求所以行动,总而言之姑且算是个随性而为的人。以悟的效率绝对会出现,夏油杰笃定想着,果然在时针正式指向午夜前十分钟有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一年级宿舍的楼下。
就在夏油杰疑惑他要怎么无声无息上去时,五条悟再次令朋友的下限一降再降,只见水银似的圆形领域在中庭张开,杰的眼睛瞪大,若不是地点不允许他真想撬开对方的颅骨。
保持着这人已经彻底没救了的想法,男人提早一步在对方宿舍门前等待着,手机屏幕的荧光映射着男人的黑发,五条悟回来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杰抢先一步说:「你从没说过中意的后辈是虎杖。」
阴影中他的脸看不真切,五条倒是没有羞耻感,反而向更错误的方向理解,「……即使是杰也不会让给你哦。」
这就是恋爱中的蠢蛋独有的逻辑吗,夏油更加确定对方脑子里装满了恋爱废料,他翻了个白眼表示谁要和硬邦邦的纯洁后辈谈恋爱啊,只不过额上的青筋突突跳着,「那孩子可是一直以为有幽灵在偷自己的东西。」
「可爱吧。」犯罪者本人完全不觉得有问题,反而炫耀极了。
「那你也不能用‘无量空处’偷内裤啊……夜蛾老师会把你腿都打断的。」夏油杰言语中的无力感和苦恼几近化为实质,这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变态了。
「关他什么事。」唯我独尊的五条悟丝毫没有反省的态度,在他眼中虎杖悠仁都是他的,更不用说是他的东西。
然而实际并不能改变对方是个到现在都没有告白,纯粹搞错恋爱顺序的蠢蛋,不,所有谈恋爱的都是蠢蛋,夏油杰臼齿酸疼不已,「虎杖是个好孩子,出问题的是你,悟。恋爱关系的开端是告白。」
这次夜谈究竟能给予虎杖悠仁多少帮助,夏油杰暂时不清楚,但能看到无往不利的五条悟摔跟头还是挺开心的,甚至当面鼓掌的程度。
学院最强与宿傩容器暂时各自偃旗息鼓,确切的说是悠仁单方面躲着五条悟,仿佛进化出‘对五条悟专用探测雷达’,只要那位恃美行凶的犯人出现于可视范围内,咒术高专的学生就有幸观赏一次虎杖传说中三秒五十米的人类极限速度。
学长将臼齿咬得咯咯作响也没用,夜蛾那个大叔限制他使用领域,他只好将上帝给予他的天才大脑应用到与悠仁的你追我赶中。
这世界上没有五条悟做得到与做不到的事,只分五条悟想做到和不想做的事。在这个男人绞尽脑汁甚至向二年级的真希借来咒具后,终于在一个午休把虎杖悠仁堵在了校舍背后的阴影中。
虎杖悠仁自诩只是个十分普通的日本少年,性别为男无不良嗜好,作为一个普通人而生,作为一个普通人被教育成人,就算因情况所迫变为两面宿傩的寄主,依旧每日每日为着回归普通而努力的普通人。
五条悟终于能在心中直率地称这份只出现在悠仁面前的心率异常为喜欢,可以说是他首次脱离神性的尝试,因为高处很冷所以想依偎在最温暖的人身边,他的‘喜欢’充满着自以为是,电视剧中的情话更是学得失败透顶。
本质就是这样一个才华横溢且形貌昳丽的麻烦鬼,虎杖其实在认为无路可逃的五秒后发现了一处消防水箱,凭他的身体素质很容易就能借它翻过到中庭,可就在他决定实施前注意到了五条前辈的表情,双脚霎时间被钉在了原处,只觉得无法放着对方于不顾。
他轻声问,仿佛把强到毁天灭地的五条悟视作普通人,「怎么了,前辈?」
「上次的饼干很好吃,」天才正疯狂在脑回路中翻找该说的话,因为太过混乱所以多少听着有些摸不到头脑,而后半句则细弱蚊蝇,「对不起……」
天才从未道歉过,连这声歉意都显得高高在上,可虎杖莫名就是觉得他可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千言万语最后全都化作泡影,可能年长者都是无耻的,五条摘下眼镜问道:「那我可以吻你了吗?」
学弟有点疑惑为什么话题跳得如此远,更多的则是在那双美丽眼睛下情不自禁的赧然,如果再过几年他便可以意识到这是狡猾的策略,可现在的虎杖悠仁只能潮红着脸,任由胸腔中的鼓动震彻全身,他结结巴巴答:「但,这不是只有情侣才能做的事吗……必须互相喜、喜欢的那种……」
面对仿佛咬到舌头的悠仁,五条悟居然也少有的紧张起来,胃酸翻滚中他猛地双手握住对方的肩膀,男人碧蓝色的虹膜完整映照出悠仁的模样,他说:「我喜欢你。」
然后两人之间的时间暂停了一般,肩膀上的双手温暖而纤长如春天的黄莺停驻,这可能是五条悟有记忆以来等待过最长时间的静默,几乎要把他逼疯。而悠仁眼神四下游移,下意识用食指蹭了蹭鼻子,终于仰起头露出了个令五条悟终身魂牵梦萦的爽朗笑容。
他像是真正的花朵,向对自己过于喜爱到无措的前辈回答:「太好了,是两情相悦呢!」
天使!
心里失控地大声喧哗叫嚣着,面对已经互通心意的虎杖,五条悟缓缓将嘴唇印了上去,这次没有亲歪,贯通延髓的电流可以证明。
至于那些有关对虎杖悠仁过于痴迷的‘证据’,五条悟大概要早日处理了。
可喜可贺。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