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下雨了。

幸好听了希格雯的话，带了伞出门。

莱欧斯利站在歌剧院的廊下，远远地看着与旅行者交谈的那维莱特，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传闻枫丹有位水龙王，每当他哭泣时，天空便会下起雨。

回想起那维莱特漫长的寿命，强大的力量，镇压原始胎海之水的能力，他的猜想几乎被证实。

那维莱特送别了旅行者，无言地立在雨中，雨湿了他的衣裳，湿了他的长发，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像是眼泪滑落。

温柔的那维莱特，孤独的那维莱特。

他彬彬有礼，平易近人，公正无私，还会为人类的苦难而悲伤，为人性的阴暗而落泪。

美露莘对他的心爱不无道理，纯真善良的种族总是有看人的独到眼光。

莱欧斯利撑开伞，走到了那维莱特的身边，那维莱特望向他，湿漉漉的审判官，像是一只委屈的悠悠海獭，枫丹独一无二的眼眸里，似乎装着大海，平静的海面下，暗藏着汹涌的暗流。

那双眼睛里逐渐带上了疑惑的神情，莱欧斯利明白他是在等他开口。

“淋湿了会生病的，回去洗个热水澡，心情也会很好。”

“我会试试的。”

温柔的那维莱特，连悲伤都不愿分享给别人，这样的人，会爱上另一个人吗？会变成什么样子？莱欧斯利无法忽视心里的悸动，于是他发出了邀请。

“要去我那里坐坐吗？可以洗个热水澡，还有热茶。”

一瞬间，莱欧斯利感觉那维莱特想要拒绝，毕竟这话问得太轻佻了，他迅速补上了一句。

“希格雯学习制作了新甜品，想让你尝尝。”

那维莱特沉默了一会儿。

“好。”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莱欧斯利认真反思了一下刚才仿佛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的发言，感慨恋爱果然使人失智。

两人一路无话，雨好像渐渐小了。

回到梅洛彼得堡，希格雯推着那维莱特进了浴室，并为他准备热茶和甜点。

果然，没有美露莘不喜欢那维莱特。

洗完澡的那维莱特浑身像是冒着舒服的热气，像是被人捡回家，精心照顾过的小海獭。

莱欧斯利让他坐下，拿起毛巾为他擦头发，那维莱特制止了他：“莱欧斯利，我自己来吧。”

“别这样说，那维莱特，如果没有好好照顾你，希格雯会生我的气的。”

没了拒绝的理由，那维莱特只好喝着热茶，享受莱欧斯利的服务。

那维莱特的头发很顺滑，像是璃月上好的丝绸，莱欧斯利很喜欢发丝从手指间滑过的感觉，像流水，温柔的滑落，从手中消失。

莱欧斯利贴心的为他擦干了头发，收拾了餐具。

“好好休息吧，那维莱特。”

自那天以后，每逢雨天，莱欧斯利总会带着希格雯出现在沫芒宫，有时是公务在身，有时是希格雯学习了新的甜品，有时只是为了分享一杯好茶。

如此几次后，便只有莱欧斯利会在雨天前来，带着甜品和好茶，那维莱特从不推拒他的好意，偶尔他们会谈论案件，大多时候，两人只是默默地坐着，交换几个对视。

很多时候，莱欧斯利只待到雨停，偶尔两人会在工作闲暇时，去咖啡厅•露泽坐坐，当然，那维莱特只会得到一杯牛奶。

莱欧斯利很享受两人之间逐渐增长的心照不宣的默契，也许他应该选择一个良辰吉日，请那维莱特成为自己的伴侣，他有预感，那维莱特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他可以带回一只可爱的小海獭。

当然，希格雯也会很高兴的。

旅行者从璃月回到了枫丹，莱欧斯利欣赏旅行者，并没有拒绝他的来访。

旅行者带来了一本书，名为《清泉之心》，他为莱欧斯利讲述了自己在诗歌大会上的经历，莱欧斯利突然觉得接受旅行者的来访不是一个好主意。

那维莱特会为自己的离开而伤心吗？

以后的雨天，那维莱特要一个人度过了吗？

他会像以前那样，一个人站在雨里，寂寞得像是要随着雨水流逝吗？

想到这里，莱欧斯利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攥住了，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教会那维莱特去爱一个人，真的是对的吗？

莱欧斯利送别了旅行者，隔着梅洛彼得堡廊道的玻璃，看向幽邃的深海，时间比这深海还要沉重和压抑。

海獭，果然还是应该生活在海洋里，不是吗？

枫丹又下雨了，莱欧斯利撑着伞，站在沫芒宫那维莱特办公室窗下，那维莱特看见了他，隔着被雨水打湿模糊的窗户，遥遥地对视了一眼，莱欧斯利转身离开了。

雨好像更大了。

“这几天好像一直在下雨呢。”希格雯捧着热茶坐在椅子上，晃动着腿，“你不出门吗？”

“不论如何，雨总会停的。”

莱欧斯利翻看着手上的文件，漫不经心地回道。

“是嘛，你的文件拿倒喽。”

“……”

莱欧斯利有些心烦意乱，扯了扯颈部的领带，起身准备出去溜达一圈，刚打开门，就看见那维莱特站在门前，举着手，像是要敲门的样子。

“啊，那维莱特，你怎么来了？”

“有些事想找你说。”

莱欧斯利侧过身，让那维莱特进入办公室，希格雯许久不见那维莱特，很高兴他来，便跑去特许食堂，为他准备茶点。

随着门“哐当”一声关上，办公室里只剩莱欧斯利和那维莱特两人，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于心有灵犀也不是件好事，莱欧斯利清楚的知道那维莱特今天是为何而来。

“那维莱特，我……”

“我看了旅行者带来的那本书。”

那维莱特很少这么不礼貌地打断别人说话，莱欧斯利闭了麦，静静地看着他。

“我想，即使离别时的痛苦是真的，一起度过的回忆更重要不是吗？”

那维莱特贴上了他的唇，一触即分。

“这似乎是人类恋人之间表达喜爱的行为，”他灰蓝的眼睛认真地与莱欧斯利对视着，“你喜欢吗？”

回应他的是缠绵的亲吻，莱欧斯利揉着他泛红眼尾，捧着他的脸，低声道：“那我就绝对不会让你难过的，那维莱特。”

莱欧斯利捡回了一只小海獭，幸运地是，小海獭也愿意离开大海陪伴他。

据说在枫丹连绵几天的大雨终于放晴后，公爵大人就像是搬进了沫芒宫，像是在那里安了家，与此同时的是，旅行者连续几日被拒之门外，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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