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任务，需要一位女士跟我一起去参加一场舞会。”

在某一个周一下午的“塔罗会”上，“星星”发言说道。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被灰雾遮挡住的身影上。

“地点在贝克兰德。”停顿了一下，“星星”又补充道，“酬金一百磅。”

在这个隐秘聚会上，你可以交易非凡物品、材料和特性，可以交流隐秘的神秘学知识，甚至可以委托别人杀掉你的仇人。但是邀请一位异性参加舞会这种过于普通的委托，还从未出现过。

“‘星星’先生的举止有点窘迫，可能是第一次邀请女士参加舞会……”“正义”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星星”。

“舞会那么无聊……”“月亮”毫无兴趣的想。

“一个任务，应该是一次潜入行动……‘星星’大概率是官方非凡者，那个地方里有什么让三大教会或者军方关注的么？……而且还不能用非凡能力直接介入……”“倒吊人”立刻在心里分析起来。

“‘舞会’是什么？”“太阳”有点好奇的想。

面对大家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星星”不太自在的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

“只是参加舞会？”“审判”出声问。

“我需要潜入那里，拿到一样重要的物品。”“星星”说，“我已经拿到了一个假身份和舞会的邀请，但是这个假身份有一位妻子，所以我需要找一位女士和我一起去……舞会的主办者不止有一位非凡者保镖，不过他们都不会超过序列6，我只是需要有人在我去拿那样东西的时候为我提供一些掩护……所以有哪位女士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么？呃，虽然报酬低了些，但舞会上的食物应该还是挺好吃的……”

这是“红手套”的任务，还是伦纳德的个人行为？或者是他那位老爷爷想搞什么事……“愚者”一边想着，一边操纵“世界”用略显嘶哑的声音问：“你的‘同伴’里应该也有女性吧，为什么要从外部寻找合作者？”

“有是有。”“星星”说，“但她们都不会跳舞。”

青铜桌这一侧的几位女性成员交换了一下视线。

“我不在贝克兰德。”“隐者”率先开口。

“魔术师”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我也不会跳舞。”

坐在她旁边的“审判”也摇了摇头。

“晚上我不能外出时间太长，抱歉。”“正义”倒是很想参加，反正她可以用“谎言”改变容貌，不用怕会被人认出来。潜入一座宅邸，在舞会中悄然偷走贵重的物品，留下签名然后盛大退场，这简直像间谍小说里描写的故事……她深感可惜的想。

女性阵容全灭。“星星”叹了口气，有些头痛的开始想自己应该从那里找一位会跳舞的女性非凡者来。这时，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开口了。

“也许我可以帮你。”“世界”说。

一瞬间，除了“太阳”以外的人纷纷想起了格尔曼·斯帕罗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容貌的传闻……“倒吊人”跟“隐者”想的更深一点，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这位疯狂冒险家曾经混进“黑死号”重伤“疾病中将”特蕾茜的事情。

“记得当时‘疾病中将’在到处寻找一个名叫伊莲的红发女性，看来是这么回事了……”两位海盗交换了一下目光，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难以想象几个字。

只有“星星”迷茫的看向“世界”。

“你？”他用掺杂了强烈的质疑意味的语气嘟囔道，“我以为你认识的女性非凡者已经都在这里了……”

青铜桌两侧瞬间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正义”忍不住喷笑出声。




克莱恩利用“火焰跳跃”的能力，直接出现在了平斯特街7号的客厅里。

“你到底是要去干什么？”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按道理来说，这是值夜者的秘密任务，不能透露给外人。”伦纳德坐在沙发上并未站起来，慢悠悠的说。

“哦。”克莱恩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下，用格尔曼·斯帕罗的脸一脸冷漠的看着伦纳德，“你要跟我一起参加舞会，在我的掩护下去偷东西，难道还指望我发现不了你要偷的是什么？”

伦纳德思考了片刻，放弃似的叹了口气。

“也对……你知道现任的费内波特驻鲁恩大使奥梵克·雷萨，有一个经营海上商队的哥哥吧？”

“不知道。”克莱恩诚实的摇头。

“……总而言之，这位雅克·雷萨在海上贸易如火如荼，想要借弟弟的驻鲁恩大使身份，把生意扩展到贝克兰德来。所以最近他来到了贝克兰德，他弟弟要为他在自己家举办一个盛大的接风舞会。

“而教会内部得到了可信的消息，雅克·雷萨是一个‘原始月亮’的信徒。他来到贝克兰德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参加即将在这里举办的‘原始月亮’信徒的聚会。

“我们打算借舞会接近他，把他参加聚会的信物偷出来，然后揪出隐藏在贝克兰德的‘原始月亮’信徒。当然，因为奥樊克·雷萨的身份，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引发国际问题……”

克莱恩一听“原始月亮”就开始皱眉。“玫瑰学派？”

“并不是。”伦纳德摇了摇头，“据我们调查，组织这次聚会的非凡者有三个人，都是从生命学派叛逃的。其余参加者应该都不是非凡者，包括雅克·雷萨。”

克莱恩略微放下了心，然后又产生了新的疑惑。“既然雅克·雷萨并不是非凡者，你们直接用‘梦魇’的能力，让他把聚会的信息说出来不就行了？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伦纳德干笑了一声。“雅克·雷萨虽然不是非凡者，但他有一样非凡物品，叫做‘预警戒指’，能在别人试图对他施加任何非凡能力的时候提前做出预警。”

听起来这个能力大概率是“罪犯”途径的……克莱恩正这么想着，只见伦纳德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据说，这枚戒指是疯狂的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在海上声名鹊起之后，雅克·雷萨斥巨资购入的。”

克莱恩无语了片刻，尴尬的笑了一声，道：“那他以前肯定做了许多亏心事。”




费内波特驻鲁恩大使奥梵克·雷萨的宅邸门外，一辆普通的四轮马车缓缓减速并停了下来。车厢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位黑发绿眸的俊美男性，他穿着黑色的礼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他在地上站稳，然后转回身向车厢内伸出手。一只小巧白皙的手从车厢内探出来，搭在了男子的手上，然后一位身着深蓝色晚礼服的女性从车厢里走下来，黑发在脑后挽成了发髻，眼睛是温柔的褐色。

这两人就是伪装前来参加舞会的伦纳德和克莱恩。

伦纳德的假身份是一位在东拜朗经营一个颇具规模的种植园和几处矿场的鲁恩富商的侄子，与雅克·雷萨合作过几次生意。当然这位富商并没有什么侄子，不过他是一位虔诚的女神信徒，在教会的授意下给雅克·雷萨写了一封信，编造了一个“我侄子最近新婚，回贝克兰德去度蜜月。”的故事，导致伦纳德不得不到处寻找可以一起参加舞会的女性。

所以，由于贝克兰德并没有人见过这位侄子，伦纳德也就没有费心改变自己的容貌。不过，即使他只是梳理整齐了头发，穿上了正式的礼服，也已经和平常的形象有了很大差别。

而克莱恩的女性容貌，则仅仅是将克莱恩·莫雷蒂的脸部轮廓调整的柔和了一些。他原本打算照着认识的几个女性其中之一来捏脸，然而他认识的女性中大部分要么是通缉令满天飞的海盗，要么是魔女，其余几位也都是贝克兰德的知名人物，似乎都不太适合让她们的脸出现在这种场合。

而且这种情况，低调才比较合适，用个魔女的脸是想怎样……克莱恩心里有点好笑的想着，伸手挽住了伦纳德的胳膊，跟着他缓步走进大门。

“放轻松点。”他一边向着从门口迎接出来的男性微笑示意，一边从嘴角低声对伦纳德说。

“……衣服太紧了……”伦纳德低声抱怨。

实际上身上这套礼服只是让伦纳德紧张的原因之一。让他身体僵硬的主要问题，是正挽着自己胳膊的这位克莱恩（女）。

说实话，一开始克莱恩用“无面人”的能力把自己克莱恩·莫雷蒂的形象改成女性的时候，伦纳德还觉得眼前的场景挺好笑的。然而等到克雷恩挽起长发，换好礼服，神态举止都开始散发女性魅力的时候，伦纳德就有点笑不出了。

眼下克莱恩穿着一条露出修长脖子和锁骨的深蓝色礼服，脖子上戴着一根由细碎钻石组成的项链，坠着一枚和裙子颜色相称的水滴形蓝宝石，耳坠也是成套的同款蓝宝石，黑发上卡着一枚精致小巧的珍珠发卡。以上所有的衣服和饰品都来自“正义”小姐的支援，是她藏品中价值相对不怎么昂贵的一部分。伦纳德的礼服则是“红手套”内部提供的任务支援。

“欢迎！”从门口迎过来的正是雅克·雷萨。他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材高大结实，头发茂密，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他用力拍了拍伦纳德的背，差点把他拍的一个趔趄。

“你叔叔特地写信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雅克大声笑着说，“我虽然没有亲自去过东拜朗你叔叔的种植园，但跟他也算是老伙计了。既然到了贝克兰德，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来找我！”

伦纳德根据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跟雅克寒暄了几句，向他介绍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并感谢了他的邀请。克莱恩在一旁一边微笑致意，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位海上富商兼“原始月亮”信徒，果然看到了戴在他左手食指上的一枚粗大的戒指，戒托上镶嵌着一颗形状有些扭曲的黑色宝石。

为了保险起见，克莱恩没有试图开启灵视，只是自然的跟着与雅克打完招呼的伦纳德走进了宅邸里。

一般情况下，开场舞都是由参加舞会的宾客与自己的伴侣一起跳，所以克莱恩与伦纳德跳了第一支舞。跳舞的过程中，克莱恩全神贯注的注意着脚下，随时小心不要让伦纳德踩到自己的脚，成为整场舞会的笑料。

——没错，伦纳德也不会跳舞。他之所以被选中来执行这个任务，完全是由于长得帅。

克莱恩得知这个噩耗之后，不得不放下手头所有不太紧急的事，花了三天时间来培训伦纳德跳舞。

这也是他选择用克莱恩·莫雷蒂的女化版本的原因之一。

伦纳德的跳舞能力基本跟他的写诗能力持平——都是负分。克莱恩觉得就算自己教一只卷毛狒狒跳舞都不会这么吃力，然而这位英俊潇洒的卷毛狒狒还十分喜欢找借口，一开始他嫌弃克雷恩用格尔曼的脸跳女步“一点气氛都没有，让人提不起干劲”，然后克莱恩就换上了他曾经假扮过一次的伊莲的样子，结果伦纳德又说“感觉是在跟陌生人跳舞，有点别扭”。等到克莱恩用自己的本来面貌稍加改造捏了个女性化的样子出来以后，伦纳德笑了足足有十分钟，笑的克莱恩额头青筋直蹦，恨不得让他尝尝被闪电劈的滋味。不过这下伦纳德倒是放松了许多，学起来的确进步变快了——当然，比较对象依旧是卷毛狒狒。

“反正你只需要跳一支开场舞。”最后，基本放弃了治疗的克莱恩对伦纳德说，“我会注意不让你踩到，所以你就装的自然一些就可以了。”

在轻快的音乐中，开场舞结束了，克莱恩松了口气，感觉跳舞比打架累多了。他赶忙把伦纳德从舞池边带走来到摆放食物的长桌旁，以免伦纳德被哪位夫人小姐看中邀请去跳舞，露出不必要的马脚。

幸好，鲁恩的礼节是由男士邀请女士跳舞，虽然女士也可以暗示，但如果伦纳德装装傻还是能混过去的。如果在因蒂斯，他的伪装就很难不被人戳穿了。

“雅克前面几支舞应该会邀请他认为比较重要的合作对象。等一下你去跟他聊一聊，他应该会想起来邀请我去跳舞。”

为了扮演女性角色，克莱恩把身高调低了几公分。此时他用手按在伦纳德的肩膀上，让他侧身弯下腰，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他还喷了香水……伦纳德一边听克莱恩安排计划，一边心不在焉的想。

克莱恩改变过的女性嗓音并不尖锐，是一种轻柔而温婉的嗓音。然而此时跟他耳语的克莱恩用的仍然是自己本来的男声，这个声音带着有些温热的气息在伦纳德的耳边萦绕，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倒错感。

真可惜……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这个念头。然后他茫然的想了想，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什么。

“伦纳德？你在听我说话么？”克莱恩换成了女性声音，皱起眉盯着伦纳德的双眼问道。

“我知道。”伦纳德深吸了一口气，把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这支舞结束我就去找他。”




克莱恩在跟雅克·雷萨跳完一支舞之后，顺利的从他身上摸回了一根头发。

他远远看了一眼正在被一群夫人小姐们围起来，笑容看上去比面对怀着邪神子嗣的梅高欧丝时还要僵硬的伦纳德，暗自偷笑了一下并且故意无视了他求救的眼神，转身去了盥洗室。

根据“红手套”拿到的情报，雅克·雷萨持有的“原始月亮”信物是一枚弦月形状的金属徽章。而伦纳德自己制定的计划，就是通过舞会潜入这座宅邸，然后看能不能凭运气找到徽章。

“这玩意根本不能算是个计划。”克莱恩一针见血的指出。

作为一个有计划强迫症的占卜家序列非凡者，克莱恩态度强硬的修正了这次行动的计划。他拿到雅克·雷萨的头发之后，径直来到盥洗室，熟练的做了一次梦境占卜，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看到了这枚徽章的保存地点——二楼书房的隐藏式保险柜里。

关于找到目标物之后怎么把它偷出来，克莱恩本以为有“偷盗者”途径天使寄生的伦纳德在，这完全不是个问题。然而伦纳德却干笑了一声告诉他，帕列斯目前正在为了消化从上次清除阿蒙分身行动中获得的“时之虫”而沉睡，并不能提供什么有效帮助。

“什么？”克莱恩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难道你连一件‘偷盗者’途径的非凡物品都没有？”

“本来有一个，”伦纳德想起了什么，原本心虚的态度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对着克莱恩哼了一声，“还不是被某人强行上门收购走了。后来我听说这个人居然一点都不爱惜东西，用完就扔，结果被路过的极光会给捡回去了。”

克莱恩也想起了那只价值不菲的“火种”手套，不由得开始心疼起来。“你还好意思说，开口就是七千磅，你怎么不去抢啊？”

“我那是不想卖给来路不明的人！谁知道你居然直接就买下来了！如果你让那个吸血鬼多还几次价，说不定我还能早点认出你的假身份呢。”

“现在还价也来得及，大家这么熟了打个对折怎么样，还我三千五百磅。”

伦纳德一时无语：“……我现在确信了，你一点也没变。”

然而打嘴仗并不能让“火种”手套回来。克莱恩的另外一件“偷盗者”途径的非凡物品也也不太适合拿出来使用，毕竟你不可能在偷东西的时候大声赞美太阳还不被人发现……最后克莱恩带上了“蠕动的饥饿”，打算如果藏徽章的地方上了锁就用“开门”把它拿出来。

克莱恩打了个响指，烧掉雅克·雷萨的头发，回到大厅里从一群夫人小姐手中解救了伦纳德。伦纳德长松了一口气，小声对克莱恩说：“你总算是回来了……找到东西在哪了么？”

“二楼书房。”克莱恩简洁的回答。

他们装作要去花园散步的样子离开了大厅，绕了一圈之后克莱恩制造出让周围的人看不到自己和伦纳德的幻觉，悄然通过仆人进出的路线来到二楼书房。

他根据梦境占卜里看到的内容，打开隐藏的机关让书架移动，露出了嵌在墙里的保险柜。伦纳德正打算拿出“蠕动的饥饿”时，克莱恩突然按住他的手，目光看向了门外。

“有人来了。”他低声说。

灵性直觉让克莱恩看到了门外走廊上，雅克·雷萨正向着书房方向走过来。

伦纳德低声问：“要不要打晕他？”

克莱恩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先别急，你配合我。”

配合？配合什么？伦纳德正想问，就听克莱恩突然开始怒吼。

“你还说你没有！”

伦纳德吓了一跳，差点摆出防御的姿势来。只见克莱恩眼眶微红，正气鼓鼓的瞪着自己，似乎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我不过就是去了一下盥洗室，还没有十分钟，你自己说说看你勾搭了几个女人！”

这……这就是“无面人”的演技么……伦纳德在克莱恩德质问声中颤抖了一下，气势微弱的开口配合：“我不是……我、我没有……”

很好，雅克·雷萨也被吓到了，克莱恩用灵性直觉观察到走廊里的富商迟疑的停在了书房门口。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避免掺合进吵架的情侣中，悄悄走开……他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对伦纳德“怒斥”道：“不要狡辩了，你刚才对着她们笑的多开心啊，一看到我过来就拉长了脸，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

“可是，”伦纳德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此刻正绞尽脑汁的编造台词，“可是我、我也不能哭丧着脸对别人吧……”

“我不管！”克莱恩气呼呼的背转过身，一边回忆曾经看过的那些无理取闹的女孩子是怎么为难男朋友的，“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在这跟小姐夫人们继续愉快的聊天吧！”

伦纳德心想这个配合的难度未免过于高了吧，还是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声音微弱的重复着：“是我错了……你不要这样……”

这台词未免也太教科书了吧……克莱恩心里偷笑。“哈？”他冷笑一声，侧过身从眼角斜瞥向伦纳德，“那你说说看，你错在哪了？”

伦纳德哽住了，心里绝望的想着雅克·雷萨怎么还不走……不如打晕他算了……

而克莱恩的灵性直觉则告诉他，雅克·雷萨不但没走，反倒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会试图在情侣吵架中当和事佬的人……失策了。克莱恩咬住下唇，心念电转，立刻对“演出效果”做了变更。

他突然转回来，抓住伦纳德的双臂，眼中含着泪水抬头向上望去，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不不，你别走，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

伦纳德对此毫无心理准备。他像是突然被石化了一样，眼神涣散的任由克莱恩扑进自己怀里抽抽噎噎的哭起来。“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我知道我长的不够好看，性格又不好，配不上你，但是我真的很爱你……我只是害怕你离开我……”

如果说伦纳德刚才还觉得自己脑子转的不够快，那现在他的大脑已经完全不会转了。

不知道是过了一分钟还是一个小时，克莱恩终于放开他，一脸平静的说：“好了，他离开了……伦纳德？”

伦纳德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复杂的看向克莱恩。“……你还在别人面前扮演过女人么？”

“为了干掉‘疾病中将‘特蕾茜’假扮过她女朋友。”克莱恩随口答道，“不要说得我好像女装爱好者一样……怎么了？”

伦纳德摇摇头，步伐有些虚浮的转身去对付那个保险箱。




伦纳德从保险柜里找出那个一枚金榜大小的徽章，匆忙看了一眼便塞进了礼服外套胸口的内袋里。他们迅速把书柜归位并清理了被遗留在书房里可能用来逆向追踪或定位的痕迹，争分夺秒的离开了二楼。

在大厅里他们遇到了雅克·雷萨。伦纳德抱歉的告诉他自己妻子有些身体不适，得提前离开。雅克·雷萨一脸“我都明白大侄子你也不容易”的表情拍了拍伦纳德的肩膀，并没有对他们多做挽留。

两人匆匆离开宅邸，登上等在门外的马车。车厢门一关上，克莱恩便抖动手腕点燃了一枚纸人，然后转头看向坐在左边的伦纳德，发现此人正不知为何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脸发呆。

“……伦纳德？”克莱恩皱起眉，抬起右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

伦纳德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收回目光，把手伸进口袋里去拿“蠕动的饥饿”准备用“旅行”转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实在有点心不在焉的缘故，克莱恩分明记得他刚才把手套塞进了左边口袋里，此时却在右边口袋里摸来摸去。

伦纳德也开始记忆力下降了？克莱恩无奈的想。他伸长手从伦纳德左边的口袋里拉出“蠕动的饥饿”自己戴上，并抓住了他的肩膀。

手套变得透明，两人的身影瞬间从车厢消失，穿过灵界出现在了平斯特街7号的客厅了。

“我先去把衣服换下来。”

到了这里行动就基本可以算是成功了。克莱恩迫不及待的想要换掉身上的裙子，打了个招呼便走进了伦纳德的卧室。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摘下耳环和项链放进首饰盒里，一边心不在焉的思考着伦纳德似乎有点怪怪的。

也许是被我的“演出”尬到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自己也觉得尴尬了……然而那个情况下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别的办法……算了，还是不要去想比较好，人艰不拆……

克莱恩长呼了一口气，正打算开始换衣服，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了，伦纳德一语不发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了？”

克莱恩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他念头一动，立刻开启灵视去观察伦纳德。

没被什么控制，也不是被别的什么附身了，只是思绪有点混乱，还有点激动……克莱恩猛然想起什么，抬起手想去拿被伦纳德塞进口袋的那枚“原始月亮”的徽章。

他用“梦境占卜”看到这枚徽章的时候就发现，这其实是一个护身符，只是因为这个护身符十分初级，即使有什么效果也只会有非常微弱的影响，他就没有浪费时间去确认这个护身符的功能。

现在看起来，说不定是这个护身符有什么问题！

伦纳德似乎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到了。他猛的抓住克莱恩的手臂，向前两步逼近克莱恩。克莱恩下意识的向后退去想拉开距离，却忘记了自己身后就是床。他的腿撞在床沿上，身体保持不住平衡向后倒去，同时也把正死死抓住他手腕的伦纳德拉倒了。

克莱恩看着近在咫尺的伦纳德的脸，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伦纳德绿色的眼睛颤动着，眼神里似乎带着某种压抑不住的狂热。他的喉咙上下蠕动了一下，缓缓的缩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等等，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克莱恩瞪大了眼睛，感受到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嘴唇。

一瞬间，仿佛有电流从两人之间通过。伦纳德从喉咙里挤出急促的喘息，猛然加重了这个吻。

他蛮横的用舌头撬开克莱恩的牙关，肆无忌惮的掠夺走口腔里的空气。克莱恩的挣扎反抗被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双手被按在床单上，双腿连同厚重的裙摆被膝盖压住，缺氧带来的窒息感让他眼前逐渐叠起了一层黑雾。

是因为变成女性身体特意减少了肌肉，所以才被压制的着么彻底？“占卜家“序列的格斗能力大概都用来点敏捷了……有什么办法……纸人替身拿不到……控制灵体之线？这个情况下有点难……等等，我不是还戴着“蠕动的饥饿”……

克莱恩被按在床单上的右手变得苍白又染上一些阴绿，他的手臂肌肉猛然膨胀，强行挣脱了钳制，然后背部发力，翻身将伦纳德仰面按倒在床上。

克莱恩跨坐在伦纳德的身上，双手压住伦纳德的肩膀，狠狠地喘了几口气，调整着呼吸和心跳。而伦纳德则像是突然从梦里惊醒一样，有点迷茫的看着克莱恩。

“这是怎么……”

克莱恩看着伦纳德的脸突然涨得通红，然后又一点一点变得苍白，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只好面无表情的伸手从伦纳德礼服胸口内袋里掏出那枚弦月形状的徽章，然后沉默放开伦纳德，站起身用灵性探查这个初级护身符。

“……这是一个‘繁殖繁衍’功效的护身符。”过了一会，克莱恩低声说，“有……催情效果。”

他转头看了一眼伦纳德，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伦纳德慌慌张张的移开了目光，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克莱恩顿了顿，拿起放在一边的男装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伦纳德有些为难的开口道：

“你……最好先解决一下。”

然后他飞快的离开了卧室并关上了门。伦纳德目光呆滞的向下看了一眼，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伦纳德躲进了盥洗室里，手法机械的开始打发自己。

他还第一次在这种绝望的心情里干这种事，恨不得自己失忆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刚才的吻，克莱恩挣扎时从喉咙里溢出的细碎呻吟，以及他挣脱后跨坐在自己身上，色泽鲜明的嘴唇，由于缺氧而含着水汽的眼睛和飞红的眼角……还有更早些时候，在舞厅里，他看到自己被女士们围攻时假装没看到的表情和偷笑，他在自己臂弯里起舞时每一次避开他的脚时有点无奈的脸……

“……克莱恩……”

这个名字夹杂在喘息中被吐出来的同时，伦纳德的脑海深处仿佛突然刮起了一场风暴，更多掩埋在脑海深处的画面被卷起来，浮现在他眼前。

他打牌输钱时装作不在意又忍不住心痛的样子……他思考案情时微微皱起眉认真的侧脸……他第一次被自己点破藏有秘密时转动着眼睛有点心虚又有点无语的表情……他在占卜的时候故意装出来的神棍的模样……

还有在白骨教堂中，面对变成了怪物的因斯·赞格威尔，克莱恩抬起右手的左轮手枪。

“这一枪是伦纳德的。”

他拉开击锤，扣动扳机。

伦纳德的思绪被一片白光覆盖了。



伦纳德有些粗糙的洗了手，压根不敢抬头看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里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脸。

克莱恩应给已经走了吧……他这么想着，心情复杂的拉开卧室门，震惊的发现客厅里站着格尔曼·斯帕罗。

还好……如果是看到克莱恩自己的脸，我恐怕会立刻逃回卧室，并且插上插销……伦纳德一边想着一边慢吞吞的走进客厅，两人视线碰触了一下，又立刻各自转开。

“我把那个徽章用灵性之墙封住了。”克莱恩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你最好……尽快把它拿到教会去。”

“哦……哦。”伦纳德伸手去接克莱恩递过来的小铁盒，却因为不敢抬眼看而不小心碰到了克莱恩的手指。两人都吓了一跳，差点把铁盒掉在地上。

“那，我走了。”

克莱恩匆忙说，拿起装着礼服的袋子，从客厅里消失了。

伦纳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把这口气吐出来，克莱恩又突兀的重新出现在了客厅里。

“抱歉“正义”小姐借我的首饰忘在里面了。”克莱恩盯着自己的脚尖飞快的说，然后匆匆走进卧室里拿了装着首饰的盒子塞进口袋里，再一次消失了。

差点被一口气憋的翻白眼的伦纳德终于咳嗽着恢复了呼吸。



奥黛丽脚步轻快的走进咖啡厅，身边跟着金毛犬苏茜。

她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座位，要了一杯咖啡。等侍者将咖啡端过来之后，奥黛丽看了看时间，低声对苏茜说：“我等会要稍微睡一阵，你别让别人接近这里。”

苏茜疑惑的歪了歪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奥黛丽要来咖啡厅睡觉。不过作为一条狗，她知道这里并不适合开口说话，便只是小幅度点了点头，机敏的在奥黛丽座位旁坐下。

奥黛丽用手撑住额头，过了不多久，她便感觉到思绪有一瞬间的迷糊，周围的情景虽然与方才毫无区别，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拉进了梦里。

“这就是‘梦魇’的能力……”她低声嘟囔了一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银白色的面具带上，抬起头正好看到一位黑发碧眼，气质有点散漫的英俊男子走进咖啡厅，径直向自己走来。

“下午好，‘星星’先生。”

奥黛丽微笑着站起来同伦纳德打招呼。

这是伦纳德在昨天的“塔罗会”上向正义提出的委托：他有一些问题要向一位心理医生咨询。

“星星”先生看起来是不太正常，似乎有点憔悴，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么……奥黛丽这么想着，却没有一上来就发问，只是随口聊了些类似天气不错的话题，默默地等待伦纳德自己开头。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事。”

嗯，常见的托词。奥黛丽心想，这是“星星”先生自己的事。

“我的这个……朋友，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伦纳德有些艰难的寻找着措辞，“他们之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

是有关“世界”先生？奥黛丽微微睁大了眼睛，“星星”先生一直很重视“世界”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么说昨天的塔罗会上“星星”先生是有点奇怪，目光好像有点躲着“世界”先生，“世界”先生的态度倒是跟往常一样……

“他的这个朋友，呃，他们最近一起去做了一件事，然后为了这件事，他的朋友伪装成了另外的样子……”

是说“世界”先生伪装成女性的样子？奥黛丽认真的听着，莫名其妙的有点紧张起来。

“我……我的朋友他……因为一些外界因素的影响……他……”

“他怎么了？”奥黛丽轻声发问。

伦纳德猛的闭上眼睛。

“他……我吻了他。”

奥黛丽基本没有费心思去控制自己的表情，因为她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实话惊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呆住了。

伦纳德吐出一口气，瞟了奥黛丽一眼，表情尴尬的垂下眼睛，“我知道，你肯定从一开始就识破我蹩脚的谎话了，也猜到我说的是谁……”

奥黛丽连忙趁着这个机会对自己用了一次“安抚”。奥黛丽你要坚强，起码不能比“星星”先生更加动摇……她掩饰似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再看向伦纳德时已经能够维持住基本的微笑了。

“那，‘世界’先生他生气了……？”

伦纳德摇了摇头。

“克莱恩他……他说我是因为那个有催情效果的‘原始月亮’护符才会这样，但我知道不是的……那个护符的效果很微弱，根本不可能扭曲一个人的意志，即使不是非凡者的普通人也只会被稍微影响。而且我在拿到那枚护符之前就有点不太对劲了，本来我以为是他伪装成女性的原因，但是……”

奥黛丽侧过头想了想，试探的发问：“你是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因为‘世界’先生伪装成了女性才产生了感情，还是对他本人就……？”

伦纳德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这几天总是做梦，有时候梦到伪装成女性的克莱恩，有时候则是原本的他。我真的不知道……”

奥黛丽微笑起来。

“你描述的这种感情，就像是人们在观赏一部戏剧时，由于对角色的喜爱而对演员产生的那种‘移情’。”

“移情……”伦纳德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但是，”奥黛丽顿了顿，又说，“人们之所以会对戏剧演员产生移情，是因为对他们来说角色是熟悉的，而演员本人是陌生的。他们会把自己对角色的感情加注在演员身上，单方面的对他产生移情。

“但是对你来说，‘世界’先生是你非常熟悉的人，并不会因为他的一次扮演就产生移情。比如说，你会因为格尔曼·斯帕罗的行为，对‘世界’先生产生惧怕的心理么？”

“……你说的对，我不会怕他……”伦纳德顺着奥黛丽的话语思考着，眼神逐渐明朗起来。

“不过，你对‘世界’先生的感情究竟是什么，还是要问你自己才知道。”奥黛丽笑道。

“我的建议是，面对真实，看清自己的真心。”



克莱恩做了一次深呼吸，才走上前敲响平斯特街7号的门。

门很快就被拉开了，伦纳德看了看顶着格尔曼·斯帕罗的脸的克莱恩，张了张嘴却紧张的连一声欢迎都没说出来，只好默默的从门口移开，让克莱恩进来。

“……你们清除‘原始月亮’信徒的那个行动进行的怎么样了？”克莱恩没话找话的问。

“很顺利。”伦纳德干巴巴的回答。

两人在尴尬的气氛中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克莱恩毫无必要的清了下嗓子。“咳，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他本来想说有什么事不能在信里说，一定要他过来，但又觉得这么说有点过于冷淡了，可能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克莱恩有觉得有点胃痛。

“你能……你能先变成原来的样子么？”伦纳德的语气透着心虚。

克莱恩有些迷茫，完全不明白伦纳德在搞什么玩意。“为什么？”

“这是我的心理医生的建议。”伦纳德虚张声势的说，“让我面对真实。”

心理医生？对了，本周的“塔罗会”上伦纳德约了“正义”小姐说要咨询心理问题，看来之前的事真的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啊……克莱恩突然觉得有点愧疚，于是沉默的用手在脸前面遮挡了一下，变回了克莱恩·莫雷蒂原本的脸。

伦纳德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郑重其事的把目光缓慢的移向克莱恩，然后一语不发的盯着他的脸看起来。克莱恩被他看得几乎有些坐不住了，但又怕真的是“正义”小姐交代的消除心理阴影的方法，只好按耐心绪，垂下眼在心里默默的开始数光球。

直到他足足数完了八千个光球之后，伦纳德依旧默默的盯着他。克莱恩实在数不下去了，无奈的看向伦纳德。“你看出什么来了么？”

“嗯。”伦纳德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克莱恩茫然的看着伦纳德起身走到自己面前，而伦纳德看起来不再尴尬或者紧张了，他微笑着俯下身，对克莱恩说：

“我喜欢你，克莱恩。”

“什么……”

克莱恩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表白，震惊的无以复加，甚至在伦纳德凑过来吻他的时候都忘记了躲开。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伦纳德在克莱恩反应过来之前就放开了他，露出有些坏心眼的笑容。“破绽太多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偷袭你。”

克莱恩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想要打人。

“我知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所以没关系。”伦纳德微笑着看向他，“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或者……如果你不愿意见到我，那么要是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记得给我写信。”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奇怪咒符的影响。”

“……让我考虑一下。”

克莱恩说完便直接消失了。

“也不至于跑的这么快吧。”伦纳德不满的小声嘟囔着。



奥黛丽在佩斯菲尔街22号附近遇到了道恩·唐泰斯。

她立刻想起了几天之前为“星星”先生做的那次心理咨询，突然感觉有点心虚。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观众”序列非凡者，她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大大方方的看向道恩·唐泰斯。

“下午好，唐泰斯先生。”

“下午好，奥黛丽小姐。”克莱恩笑了笑。一反常态的没有像平常那样主动与奥黛丽寒暄。

两人一起向着“鲁恩慈善助学基金”的方向走去。奥黛丽看了看道恩·唐泰斯，开口问道：“你看上去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个病人……克莱恩在心里默默吐槽。“我想，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奥黛丽偷偷吐了吐舌头，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不过有了烦恼的唐泰斯先生，看起来比之前有生气多了。”

之前？克莱恩若有所悟，奥黛丽说的是他刚得知自己穿越的真相时他的状态……他失笑着摇摇头。“因为有了烦恼，就没时间去想那些无法改变和挽回的事了么？”

“也许是这样也说不定。”奥黛丽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我觉得，如果普通人也有‘锚’的话，那么烦恼应该也算其中之一。人会为了金钱，为了感情，为了生活中各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烦恼，这些烦恼也成为了组成我们的一部分，是‘我’之所以是‘我’的定位。正因为有了烦恼，我们才要更加努力的去生活，不是么？”

“因为有了烦恼……”克莱恩低声说着。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奥黛丽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声开口问道：“说起来，你对他……是怎么想的？”问出口之后又觉得这样打探别人隐私的确不太合适，又慌慌张张的摆了摆手，“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说，就当我没有问过吧。”

克莱恩良久都没有开口。一直到他们穿过大门走进大楼，他才用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

奥黛丽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过，”克莱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我会听从你的建议，尽量多为了他而烦恼。”



不久之后，战争打响了。克莱恩联合各方破坏了乔治三世晋升“黑皇帝”的计划，之后被“渎神者”阿蒙带去了“神弃之地”。

当克莱恩在黑暗的大陆上孤独前行时，他有了足够多的空闲时间，为了伦纳德·米切尔烦恼。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