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游戏的宝物
　　本来应该和其他的日子毫无区别平常的一天，多米诺星的恒星和平常一样地升起。杏子和平常一样地走到外形如同一只卡通乌龟的三层游戏店前，等青梅竹马的男生一起去上学。

　　“早上好杏子，让你久等了！”

　　小个子的男孩一路小跑冲出家门。

　　“早上好游戏……你拿的是什么啊？” 　　　　　　

　　“嘿嘿，这个暂时保密。”

　　游戏却和平常不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金光闪闪、表面有着华丽装饰的盒子来到学校。不仅上课都不撒手，连吃午饭也要一只手抱着盒子。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啊？”

　　在杏子和同学们好奇地询问下，游戏说着：“给你们看一眼哦”，珍而重之地打开了盒子。

　　“哇哦！”

　　盒子里放着一个同样金光闪闪的倒金字塔形金属挂饰，通体阴刻着细密的古代电路板图案，在彩色呼吸灯映照下有节奏地明暗起伏，正面突出的电路线条组成了一个荷鲁斯之眼的标志，透露出一种古朴的美感。

　　“好漂亮啊！”

　　还没有去休息室的同学们围成一团发出赞叹。

　　“这、这是千年金字塔！传说居然是真的，太感动了！”

　　挤到前面的花咲着迷地看着游戏捧着的倒金字塔吊坠，同时拿出通讯器开始摄像，这么狂热的表现让游戏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花咲知道游戏的这个吊坠是什么吗？”

　　有女生好奇地询问，平时性格内向的花咲可能话都讲不利索，但今天的他完全没管这些，兴奋地大声和那个女生说了一长串：“这可是著名的网络传说——虚拟网络世界七大千年神器的其中之一！ ”

　　“据说千年以前，人类从母星启航的时候有七艘最初的远航探索船，七位船长一人持一件千年神器，开辟了人类在母星外最初的版图。在人类文明联邦成立后，这七件千年神器化作数据在虚拟网络的深处游荡，而有幸得到它们的人，能获得超越哨兵和向导的力量！”

　　在这个人类迈向星海的时代，适应宇宙环境而诞生的哨兵和向导——两种掌握了“意识力”这种超能力的新人类——担当了星际扩张的主要角色。哨兵拥有超人的身体素质、敏锐的感官并免疫绝大多数疾病；向导可以配合安抚哨兵，拥有意识操作的能力。

　　在学生的世界里，他们就是酷炫的代名词，无数小孩都梦想着某一天醒来就已经“觉醒”，有了超人的力量和厉害的精神体。

　　“超越哨兵和向导！怎么做得到啊，发射激光吗？”

　　“说化成数据了，那这实物是怎么来的？”

　　“让我看看！”

　　花咲的说法点燃了同学们的热情，大家把游戏挤在中间，争着想看看“传说中的神器”。

　　这时，一只手穿过人墙，一把夺过了游戏手中的倒金字塔挂饰。

　　班里公认的不良少年城之内拿着倒金字塔，托到胸前的位置从各角度观察：“这个什么什么神器，除了发光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说着他还试图沿着缝隙把倒金字塔掰开，看里面的构造。

　　“不要弄坏啊！城之内！”

　　游戏顿时着急起来，伸长了手臂想拿回倒金字塔，无奈身高不够，城之内把手稍微举高一点就够不到，跳起来都不行：“这个是爷爷很重要的东西！”

　　“切，原来你拿别人的东西来臭显摆啊，无聊！”

　　城之内随手把倒金字塔扔回去，砸到措手不及的游戏脑门上，发出“咚”的一声。

　　“好疼！”

　　“等等，城之内，你做什么啊！”

　　一向护着游戏的杏子见状出声训斥。

　　“多管闲事。”城之内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出了教室。

　　气氛瞬间冷场，游戏失落地把倒金字塔吊坠放回金色盒子里，又从书包里拿出其他的玩具：“对了，我今天带了很多其他的玩具，要不要大家一起来玩？”

　　“又来啦，游戏的基础游戏展览会~”

　　“比起这些小玩意，当然还是虚拟网络里的拟真游戏好玩啊。”

　　游戏就读的多米诺星地上第三区第五基础学校，和多米诺星以及联邦其他星球上的基础学校一样，统一地对学生在校期间进行严格的信息管制。不仅不可以登录虚拟网络，连使用通讯器进行普通的信息网络浏览都有限制。

　　一直到他们十年级毕业考上大学为止，好奇心旺盛的基础学校学生们，课间都是靠着各种实体或电子便携玩具打发时间，所以被叫做基础游戏。

　　而他们这些基础学校高等部，也就是八年级到十年级正值青春期的学生们，普遍已经厌倦了基础游戏，又已经过了14周岁，被允许登录虚拟网络中的绝大部分拟真游戏，因此更加觉得课间难熬，一门心思地想实现信息自由。

　　“游戏，你家里的游戏店就只有这些基础玩具卖吗？没有什么破解信号封锁的东西，那种万能终端密钥之类的。”

　　“这个……”

　　“这种违反校规的事情我可不能当作没有听见。”

　　教室门外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让气氛一下僵硬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不去休息室也要保持安静。”风纪委员牛尾出现在他们八年级B班教室门口，他身材高大很有压迫感，又是最高年级十年级的学长，同学们都有点怕他。

　　围聚的人群立刻三三两两地散去，也有些人随手从游戏的课桌上抓了几个玩具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玩起来，而游戏本人则被杏子拉去了医务室。

　　

　　“你脑门好像肿起来了，但应该没什么问题，在这里休息观察一下吧，等下午上课再回去。”校医对这种小伤做了简单的处理后随便往上面贴了块胶布，然后自认为贴心地找了一个借口溜出去，留下游戏和杏子两个人在医务室。

　　“游戏，你偶尔也得发个火啊，老是这么忍让会被人欺负的。”杏子监督着他老实坐到床上。

　　游戏笑了笑：“城之内也没有恶意嘛，是我求爷爷让我把这个千年金字塔带来学校的，也确实是在炫耀。”

　　“真是的……”

　　杏子叹气，游戏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和平常一样说了两句，去休息室睡美容觉了。

　　见杏子走后顺便关上门，游戏才收起笑容，抱着盒子叹气：“我还以为这次肯定能和同学们有共同话题了，大家都不太喜欢基础游戏的样子……”

　　“花咲同学说这是千年前的神器，但这个倒金字塔在当年爷爷带回家时还是崭新的，果然只是流言吧？”

　　游戏看着盒子上漂亮的花纹，发现视线有点难聚焦，从刚刚开始脑门和太阳穴就一跳一跳地发胀，应该是被砸到头的原因。

　　“不想了，睡觉！”

　　游戏把盒子放到枕边，直接躺下。

　　“…………”

　　“………………”

　　“…………………………”

　　游戏又坐起来：“还是去一趟卫生间吧。”

　　不想把倒金字塔留在医务室，于是他拿出盒子里配套的链子，把它挂在脖子上。

　　现在大部分的同学都在休息室里用调节椅引导睡眠，走廊上静悄悄的。游戏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往卫生间走去，并没有发现远处不怀好意的视线。

　　——————————————

　　

　　虽然花咲那夸张的说法很难取信，但基础学校这么无聊的地方，有一点芝麻那么大的事情都能传出西瓜那么大的风浪。

　　高等部学生们的休息室都集中在一个区域，大家碰到难免聊上几句，而关于千年神器的传说虽然早就不流行了，在信息网络的记录里还存在着。午休的短短两个小时里，古老神器突然现身的说法突然间就在高等部流传开来，下午紧接着就传出爆炸性新闻：

　　那个拥有千年神器的学生被人发现在卫生间被打晕，千年神器被偷走了！

　　“真的吗？”消息像长翅膀一样在学校传播。

　　“真的真的，牛尾午休巡查时发现那个学生倒在地上，现在就在监控室里找小偷呢！”

　　“那不是说小偷就在我们学校里？不要啊好讨厌。”

　　事情酝酿到下午第二节课，风纪委员牛尾拉着还昏昏沉沉的的游戏，冲进了八年级B班教室：

　　“城之内，那个千年金字塔是你偷走的吧？”

　　“哈？你说的是什么？”城之内下意识地反驳，并用手捂住胸口的徽章。

　　“别想狡辩！”

　　牛尾完全不顾现在还在上课中，老师就尴尬地站在讲台上，他指着城之内：“我都调查过了，游戏今天出入的地方除了卫生间外都有监控摄像头，而午休期间所有的同学都有影像记录，只有你没有。”

　　“那是因为我有事要办，出学校了！”

　　城之内解释道。

　　“出学校去销赃吗？”

　　牛尾步步进逼：“本来你就有前科，要找到地下收购的渠道也很容易吧。”

　　“你这家伙！”城之内握紧徽章：“凭什么断定别人……”

　　牛尾直接打断他的话：“呵呵，要我说你这样的不良分子早就应该清除出去，为了避免今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过头了吧，牛尾！”教室别处冒出反对的声音。

　　“不过，城之内有前科是真的吗？”教室的另一边也起了骚动。

　　“确实之前有听说过类似的传闻……”

　　“牛尾这么确信的样子，该不会真的是他？”

　　……

　　眼看着气氛渐渐变得不好，游戏甩了甩头，让自己昏沉的脑袋清醒一点，主动站到城之内和牛尾之间：“那个，我觉得，不是城之内同学做的。”

　　教室里嘈杂的私语突然停顿，出乎意料的情况让牛尾转移了目标：“哟，游戏，你没有毛病吧？居然袒护偷你东西的人。”

　　“城之内是我的朋友，而且他说了，不能拿别人的东西，炫耀，所以……”

　　可能是被敲了两次头的原因，游戏觉得脑袋里像灌进了胶水，视线比之前还要模糊，胸口上好像压了块石头，完全喘不上气。

　　在他背后，城之内默默地松开了拳头。

　　“你是不是傻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了。要我说他就是故意在班里表现得好一点，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犯人。”

　　牛尾对这个幼稚的理由不顾一屑：“毕竟他是有前科的人！”

　　“不是的！城之内、说的，是真心……”

　　喊到一半他就觉得氧气不够用了，呼吸道好像被黏住的橡胶管子一样，吸不进一点空气，身体好沉。游戏努力地想撑起身体，却觉得关节像木头做的不听使唤，一个没撑住反而膝盖一软，直接往地上栽过去。

　　“游戏！”

　　杏子马上冲了过来，刚刚触到他的胳膊就觉得一片滚烫：“好烫！你发高烧了！”

　　“谁去请校医？”

　　“呜哇，好吓人。”

　　刚刚为止陷入凝固的教室好像一下子被解冻，同学们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游戏身上。

　　牛尾见事已至此，只是留下一句“你干脆退学吧。”便离开了八年级B班的教室。

　　还在讲台上的老师这才终于找回了存在感，让几个同学把游戏带回家早退看病，其他人回座位上继续上课。

　　不过这节课，最后谁也没有听进去。

　　好容易下课了，城之内叫住刚才出声帮他说情的男生：“本田，今天帮我做值日。”

　　“行啊。”寸头的高个男生问也不问地答应下来，“你也要早退？”

　　“我得去还人情。”

　　城之内轻轻地抚在胸口的徽章上：“抱歉，静香，今天不能让你看到最后了。”

　　「没关系的，哥哥」

　　

　　城之内把兜帽拉起来，在七弯八拐的旧地下通道里穿行，顺利地来到了目的地：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废旧仓储空间。据说在政府注册信息中这里是一座大企业的自动化车间，但里面不是明亮有序的生产线，而是依靠原本的仓库结构，用来路不明的建筑材料搭建的棚屋。

　　有的棚子早已腐朽，有的尚且有人存身，做生意的人会用板材将内容高高展示在棚顶，而顾客大多和城之内一样遮挡行迹，步履匆匆。

　　这里是这附近片区的一个“地下集市”，违反政府禁令的人们，为了躲开无所不在的监控和严密的信息管理，秘密搭建的信息盲点。游戏那种乖宝宝的性格肯定会老实报警上报失物信息，关于失物的正规交易都会被锁定，如果小偷要出手销赃的话，这里就是最容易找到线索的地方。

　　“不过，要是这小偷没准备马上卖掉，或者到其他我不知道的地下集市去销赃了，那我不就白白翘掉一节课和一单打工！”

　　在集市转了两圈都没有看到类似倒金字塔吊坠的东西，城之内稍微为自己的冲动行事感到后悔。不过片刻他就甩掉这些消极的想法，决定先找知道的店问问情况。

　　“D区……记得那家店在多少号来着？”

　　城之内看着仓库支柱上油漆标识的编号，一家一家地确认集市摊点的名字，终于在角落看到了熟悉的店名，刚准备出声和店长打招呼，就看到和老板交谈的客人从口袋中掏出来一个倒金字塔形金属吊坠。

　　“千年金字塔！”

　　城之内大喊着打断他们的交易，通过小偷高大的体型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小偷原来就是你，牛尾！”

　　“切，看来为了找好一点的买家，跑这里来交易有点失策。”

　　牛尾拉下了兜帽，看到周围的人连同收购店老板一起默默地收拾东西走远，用行动表示不会掺和这场纠纷后，他又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哈哈，你居然还想帮游戏拿回这个吗，真是令人感动的友情！”

　　“嘭！”

　　城之内在他挥拳之前就架上了双臂，但是手臂传来一阵近乎骨骼碎裂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架势。牛尾的拳头居然比学校里和他同体型的格斗课老师都还要重许多！

　　见城之内的架势被自己一拳就扫开，牛尾伸出另一只手去抓他，但城之内闪得很快，牛尾只抓到了他胸前的徽章型通讯器。

　　“咔嚓！”

　　徽章的材质根本经不住牛尾的巨力，被他随手捏碎了，高强树脂外壳和内部元件一齐散落。牛尾把碎片随手一扔，这些碎屑连他的手掌都没有划破。

　　“嘿嘿，听说你以前在中等部也是有名的不良少年，但你的那点格斗术在我的——哨兵的力量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哨兵？！”

　　城之内趁机重新稳定了架势，心想难怪他力气这么大。即使哨兵中最弱的人都可以轻易抬起一台地面车，身体素质是普通人的两倍以上，再加上敏锐的感官和超强恢复力，普通人对上一点胜算都没有。

　　不过没必要和他硬拼……

　　“哈哈哈，今天早上才终于觉醒的，成为哨兵的感觉真是太棒了。”牛尾仿佛已经在享受胜利：“也是那个游戏不走运，偏偏在今天把千年金字塔带到学校里来，我隔着走廊都能听到你们的动静。”

　　牛尾拿出千年金字塔，陶醉地看着这闪耀的金光：“你们这些下层权限的人根本不知道吧，这可是在α刻战争中出现过的真正古董，有些收藏家愿意花很大价钱呢，让人一生都花不完的那种。”

　　“所以你就用偷窃和栽赃的手段吗，”城之内咬牙：“靠那种手段拿到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哦，我都忘了你是个拿着钱也买不到东西的前科人员呢。”牛尾嘲讽道：“可我就不一样了，履历清白的我只要有钱，立刻就能买到任何东西！而只要你还是前科犯，稍微散布一点消息，就可以让所有人认定是你干的，和马上要移居首都星域的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家伙！”

　　城之内愤怒地冲了过去，但牛尾用一只胳膊就防下了他，靠着绝对的力量差距，一摆臂就把城之内甩到远处的棚屋上，连招牌和桌子都砸塌下来，把他埋在里面。

　　“哈哈哈哈，你是绝对敌不过我的！”牛尾志得意满地转过身，下意识地伸手到衣兜里却掏了个空。

　　“什么！”

　　牛尾的哨兵直觉终于发挥作用，回想一下刚才的动作，城之内似乎是故意扑到他放着千年金字塔的右侧身体前。

　　他一开始就瞄准了千年金字塔！

　　被砸塌掉的棚屋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城之内已经借着板材、招牌和地下集市杂乱的物品掩护，带着千年金字塔溜走了。

　　“可恶——！！”

　　牛尾暴露出的手背和脖子上暴出骇人的青筋，有眼力的人都知道，这是哨兵在借助意识力进一步提升身体机能，显然是准备大闹一场，纷纷躲得更远或者干脆关门。

　　地下集市的环境错综复杂，但这难不倒已经是哨兵的牛尾，他提升后的感官可以准确地从周遭的声音和气味中，找到城之内的行动轨迹。

　　“想离开集市吗……不会让你逃掉的！”

　　牛尾向着城之内离开的方向追去。

　　————————————

　　

　　游戏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脑子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着冒出来很多很多的蒸气。思维和蒸气混在一起，向着很高很高的地方飘去，越变越轻，越变越大。

　　突然地，好像遇上了一个罩子一样，上升逐渐停下，蒸气慢慢地凝结起来，变成一个一个透亮的、清澈的“东西”，渐渐地组合，有了形状。

　　什么形状呢？想要去看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方形吸顶灯，熟悉的斜屋顶、天窗、书桌、床头的小闹钟人、爷爷。

　　“游戏！你终于醒了！”

　　爷爷露出放松的表情。

　　“爷爷……怎么……学校……”

　　游戏还不是很理解现在的情况。

　　双六见状也不急着催他，拿出体征枪给他测了一下基础体征，见恢复正常数值后，把体征枪和液压注射器收回医用工具箱：“你发烧倒下了，杏子和你的同学们把你送回来的。”

　　发烧……昏倒……千年金字塔！

　　游戏一下子坐起来，好像从轻飘飘的天空落回地上，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愧疚感也随之涌上来：“对不起……爷爷，对不起！我把爷爷的千年金字塔带去学校，却弄丢了……都是我不好！”

　　“别哭啊，游戏！”

　　双六赶紧上前，像以前一样轻轻拍着游戏的背安慰他道：“和你的安危比起来，千年金字塔只是很小的事情，至少你的同学们把装金字塔的盒子送回来了。”

　　“可是……”

　　游戏这才发现自己又掉眼泪了，赶紧拿袖子使劲擦了擦，发现他还穿着校服。

　　双六怀念地看着柜子上放着的金色盒子，笑着给游戏解释：“那个千年金字塔是我一位旧友送的分别礼物，但就算它丢了，我和那位旧友的情谊还是不会变化的。比起这个，杏子他们送你回来的时候，你还在发高烧，现在感觉怎么样？”

　　游戏活动一下身体：“好像没什么问题了，也没有以前退烧后没力气的感觉。”

　　“那你刚才有没有做梦，梦见什么从黑暗里蹦出来怪兽之类的？”

　　“梦倒是有做啦，就是好像飞在天上一样的梦，突然会掉下来然后惊醒的那种。”游戏回忆了一下，感觉差不太多。这种梦据说在青少年长身体的时候很容易出现，游戏甚至想多做几次，好长得高大一点。

　　“这样啊……”

　　双六皱起了眉头，摸摸下巴上的胡子。

　　游戏被杏子和同学们带回家的时候，曾经是哨兵的双六引以为豪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不是普通的高烧，而可能是觉醒成为哨兵或向导的前奏——觉醒症，于是给游戏注射了对症的舒缓剂。但觉醒症其实和生长热之类的病症一样，都是青少年儿童身体发育引起的现象，也都是舒缓剂的对应症，所以游戏也可能就是普通的生长热加上压力导致发烧。

　　他不是专业的哨向医疗工作者，没有专业仪器辅助，很难断定两者的区别。而且游戏醒来后也没有看到他的精神体，那是哨兵向导觉醒后诞生的高维精神共生体，也是重要的辨别特征。如果现在贸然说出他可能发生了觉醒症，而实际上又不是的话，会让小孙子空欢喜一场。

　　悦耳的乐声打断了双六的思考，游戏手表型的通讯器投射出一个对话请求窗口，是他不认识的名字。

　　“静香……你的同学吗？”

　　“我不认识啊。”游戏挠挠头，看到名字上方的来源显示是通过校园网B班互动群通讯录，于是决定接听。

　　他在手表的侧面轻轻一按，窗口便弹出来一个女孩的半身影像，她有着一头过肩栗色长发，戴着一个挡住了整个眼部的带状头罩。

　　“你好？”

　　「游戏先生，请帮帮我找到哥哥吧！」

　　

　　一分钟后，游戏冲出了家门。

　　担心他身体的双六本想拦住他，却听到二楼传来了电话铃声。

　　那是从走廊尽头柜子上，被游戏以为是装饰古董的复古有线电话机里传出来的。特殊的铃声代表了它通过专用的独立线路，跨越了十多个星域数千恒星系的专用信号中转才传达到这里。

　　“怎么事情都赶到一块儿了。”

　　双六嘀咕了一句，最后还是选择上楼接听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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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在这个时代不算常见，但绝对不会没有的事情。

　　女孩出生后被鉴定为先天性的基因疾病，随着时间的推移，视网膜会逐渐累积病变而失去作用，最后导致失明。因此女孩在刚上基础学校一年级却出现色盲和畏光的症状后，就再没有去学校上学，依靠虚拟网络上的特殊学校完成学业。但有母亲和哥哥的陪伴，她并不觉得孤单。

　　一年前女孩过生日，她的哥哥送给她一份礼物：可以直接传输视觉信号到大脑的最新型可穿戴视觉辅助器，只需要和全真摄像头进行连接，就可以绕过视网膜看见明亮又缤纷的景象。

　　女孩收到礼物后，却迟迟不敢走出家门，她已经远离外界太久了，久到害怕起外面的世界。

　　女孩的哥哥没有因此失望，他把辅助器和自己的徽章型通讯器连接起来，这样女孩就可以通过辅助器分享哥哥的上学经历，期待着某一天，女孩能够鼓起勇气。

　　「我的病需要特殊的治疗，医疗金的补助比例不高，所以哥哥在中午的午休时间也会离校去打工。我那时一直有看着哥哥，他绝对没有做偷盗的事情！」

　　“嗯！我也这么觉得。”

　　游戏一边和城之内的妹妹静香保持着通话，一边坐着智能无人出租车往城之内信号消失的地方赶，他刚刚听到一半就急忙跑出来打车了。

　　根据城之内告诉静香的说法，他要去的地方有定向的频段屏蔽，不能进行通常的通讯，但本身不算什么危险的地方，只要找到千年金字塔的线索就会回来。可是一段时间后，城之内的徽章型通讯器和视觉辅助器之间一直保持的基础频段配对连接却消失了，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情。

　　担心的静香不敢打扰辛苦工作的母亲，只能求助于其他人，本田在学校替城之内值日，而通过哥哥共享来的B班通讯录则大多没有接通。于是她抱着最后的希望，向之前才发烧倒下的游戏发起通话。

　　「谢谢你，游戏先生，愿意帮助我。」

　　「还有对不起，哥哥是因为我想看千年金字塔是什么样子才来抢它的，结果害你发烧了。」

　　“啊，所以城之内当时的动作才那么奇怪。”

　　游戏恍然大悟，城之内特意把千年金字塔举到胸前的动作，原来是为了通过摄像头给妹妹做展示。

　　“没关系的，我现在也完全退烧了，甚至感觉比以前还要好呢。”

　　智能无人出租车逐渐减慢了速度，停在一个地下通道入口。据说在多米诺星还是联邦边境行星的时候，为了防备威胁，曾经在地下修建了复杂的管网和避难所。后来随着战争的胜利和联邦的开拓，避难所逐渐失去作用，有一些改造成了仓库厂房之类的设施，更多的是变成无人的废弃区域，成了一些都市传说来源。

　　游戏刚顺着楼梯往下走了一段，信号就变得非常不好，和静香的通话自动断掉了。即使有地下通道的全息地图和静香给的大致位置，但很多原本的通道年久失修已经被杂物堵住去路，要不就干脆被防火隔离门封住，明明不是很远，却怎么都走不到地方。

　　“简直像迷宫一样啊。”

　　游戏又一次走到了死路，记下标志物并在地图标注后，再换一条没有走过的通道。也不知道城之内那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他有种“再这样继续拖下去就糟糕了”的感觉，虽然没有什么根据，游戏还是加快了脚步。

　　“哐咚——！”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久久回荡在地下通道中，同时通道里的灯光也从另一边开始一盏一盏地熄灭了，整个通道顿时陷入了黑暗。

　　“怎么回事？”

　　游戏打开了通讯器的灯光，可小小的灯只能照亮身前的一小片地方，往外还是一片浓黑。

　　想着万一是城之内或者别的什么人遇上了危险，游戏还是往巨响的方向赶去。但黑暗里更难以辨别通道的编号，不一会儿游戏就感觉迷失了方向，几个岔路都是死路，完全走不到另一边。

　　“库哩！”

　　他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一声小动物的叫声，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库哩库哩！”

　　果然没有听错！游戏感觉这个声音好像在呼唤人靠近，便循着声音走过去，在通道的墙壁仔细检查，发现以为封死的几扇通道门中居然有一个还能打开。门后是一条狭窄的设备通道，但地面很干净，好像有人经常通过。

　　“库哩~”

　　声音从通道的深处传来，比之前更清晰了一点，游戏才听出来这居然是栗子球的叫声。这种通过基因工程诞生的小动物是星际间的热门宠物，连虚拟网络的拟真游戏里也把栗子球做成了跟宠，大家都争相购买，他也有一只活动赠送的。

　　没想到这样的地下通道里居然有野生的栗子球，游戏心里记挂着城之内的情况，不敢仔细寻找，只是用灯光扫了一下通道的情况就继续前进了。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机械隔离门，游戏吃力地扳动把手，轰鸣的机器噪音和闷热的空气一起从隔离门的另一边传来，原来这里是通风设备间，周遭都加装了隔音设施。正当游戏顺着房间里错综复杂的通风管道，寻找离开这里的门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沿着通风管道传到了他耳朵里。

　　“城之内！你个东躲西藏的臭老鼠！给我滚出来！”

　　是牛尾的声音。

　　

　　谁会喊一下就出来啊。

　　城之内躲在燃料发电间的角落，一边无聊地挖耳朵一边想道。

　　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些个人优势，城之内顺利地摸出了地下集市，但通道的地形不适合他发挥却适合力量型哨兵的牛尾进行冲刺，他只好藏身在燃料发电间中，等着牛尾自己放弃走掉。

　　燃料发电间是预备停电时作为替代能源使用的房间，修建得非常坚固，有独立的应急照明、完善的隔音设施，最棒的是燃料本身会散发出刺激性的气味，完全掩盖掉了城之内的味道，这下牛尾得意的哨兵超强感官就完全没有作用了。城之内自从得到这个房间的密钥后，一直把这里当作秘密基地，躲过了很多次危机。即使牛尾在外面大发脾气弄坏了照明电路，也没能找到这里。

　　可惜的是徽章通讯器被牛尾捏坏了，那个还挺贵的，也不知道静香看到没信号了会不会着急。如果牛尾走得早，那他还可以赶上夜间的打工。

　　估摸着牛尾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城之内又把耳朵贴到和外界相连的管道上，果然听到了他的大喊大叫。

　　“新的气味……谁？我闻到你了，出来！”

　　“哐咚！”牛尾对着通道尽头的房门进行冲击。

　　“……牛尾，你怎么在这里？”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游戏小孩子一样清亮的声线。

　　城之内吃了一惊，游戏怎么会找到这里？

　　“你刚才说了城之内对吧，你见到他了吗？”牛尾一直没回应，游戏继续问道。

　　“……算了。”牛尾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让城之内感觉到危险，他顾不了许多，直接抓了个东西冲出隔离门。

　　“反正在这里碰上，是你运气不好。”牛尾举起了拳头。

　　

　　牛尾挥拳过来的时候，游戏吓到身体动弹不得。

　　但奇怪的是，他的思维却很清晰活跃，在这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以前看到过的刑侦故事里提过，通常第一个到达犯罪现场的发现人就有很大概率是真正的犯人，他们会为了消除自己的嫌疑或者欣赏自己的成果，主动地回到犯罪现场。而牛尾作为风纪委员巡校的职责，让他成为了一个“隐形人”，不论出现哪里都不奇怪，同时也是最熟悉校园，知道哪里没有摄像头的人。

　　“库哩——！”

　　某处又传来栗子球尖锐的叫声，让牛尾的拳头停顿了一瞬间，接着“哐当”一声，城之内抄着不知道哪里摸来的巨大管钳，抱着它连人一起撞向牛尾，把他撞了个趔趄。城之内则借着反作用力顺利地停下来，趁着这机会拉着游戏快速闪进通风设备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臭老鼠！”反应过来的牛尾一拳打在隔离门上，巨大的力道让整扇门都往里面跳了一下。

　　“城之内！”游戏惊喜地喊了一声，又立即意识到现在不是交流的好机会：“静香妹妹让我来找你。牛尾怎么突然力气这么大？”

　　“静香她……？”

　　城之内的话马上被下一次撞门的巨响打断了，他把管钳也挂到门闩上，一边用整个背部抵着门，一边吃力地回答：“这家伙觉醒成了哨兵，想卖掉千年金字塔，捞一笔钱去首都星域。”

　　“哨兵？！”游戏赶紧上前和他一起抵住门，本来就很高大强壮的牛尾成了哨兵，这扇隔离门很可能挡不住他。

　　看到游戏的小身板也靠过来抵门，城之内掏出千年金字塔塞到他怀里，把他往外推：“我在这里挡着，你快到外面去求救！”

　　“可是……！”游戏看隔离门已经被牛尾锤得有些变形，留城之内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此时已经失去了隔音作用的门外，听到两个人对话的牛尾心里更加焦急，在这里被他们跑掉的话，不仅计划告吹，还很有可能被定罪留下案底。

　　可恶，如果刚刚选择说城之内是小偷，他只是来寻找线索的话现在就能轻松很多，但既然为了省事已经选择出手，就没有退路了。想到这里，牛尾干脆心一横，召唤出了作为哨兵向导的象征，与他共生的精神体——一头犄角锃亮，筋肉遒劲的野牛。

　　牛尾的精神体受到他的共感驱使，一从高维世界中现身就在通道中加速，狠狠地撞向隔离门。

　　没有任何声响，本质是高维生命体的精神体不受物理的阻隔限制，像一道幻影一样直接穿过了隔离门，撞击到抵着门的城之内身上。毫无防备的城之内只觉得“嗡——”的一声，好像被高频声波击中一样大脑剧痛，只来得及把游戏推到一边，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城之内！”

　　游戏摔倒在墙边。

　　野牛击中城之内后便消失了踪影，精神体诞生初期还很不稳定，不能支持多次意识攻击。但这也足够了，没有城之内的抵挡，牛尾轻松地撞开了隔离门。

　　“哈哈哈哈！这就是哨兵的力量！”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游戏怀里的千年金字塔突然亮了一下。

　　

　　“嘿嘿，干掉了一只老鼠。”

　　牛尾跨过倒地的城之内走进设备间，解决了难缠的城之内，游戏这种弱鸡他随手就可以捏死。

　　“呵，老鼠啊……”

　　一个和游戏同样清亮，但明显有些不一样的声音传来，他伸手关掉了通讯器的灯光，整个房间重新陷入了黑暗。

　　“那就和我玩一个相称的游戏吧，猫抓老鼠的捉迷藏游戏。”

　　牛尾下意识地冲着声音的方向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空气，更远的地方似乎有一点点鞋子和地面接触的足音，但太轻了，被淹没在通风机械的噪音中。

　　“抓到的话我可以把命给你，”声音这次从牛尾的背后传来，他一个肘击，却“咚”地一声，只打到通风管道。

　　那声音又换了一个方向：“但是你输了的话，”

　　牛尾这次整个扑过去，“哐！”，他撞到了通风机械上。

　　“有惩罚在等着你。”那个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点笑意。

　　牛尾气得快炸开了，但对方就好像一缕飘忽的幽灵，怎么都抓不住。

　　他勉强地压制住怒火，开始分析情况：这里到处都是通风管道，很适合游戏那种小个子闪躲；通风机械不断发出噪音，掩盖了他的足音；更进一步地，因为通风系统的原因，那小子气味同时从各个位置传出来，嗅觉也不适用。

　　只剩下一个选择：视觉。

　　游戏那小子关掉了通讯器的灯、藏起千年金字塔的光来掩藏身影，即使他打开自己的通讯器灯光，也不一定能一下找到他，反而白白暴露自己的位置。但那小子肯定没有想到，这里其实还有现成的光源——通风机械上的指示灯，还在黑暗中亮着黯淡的或红或绿的光。

　　即使只有0.01照度也没关系。牛尾通过意识力加强着他的视觉灵敏度，捕捉着所有进入瞳孔的光子，逐渐地看清了金属通风管道和白色涂料墙壁，以及就站在他不远处的小个子男孩。

　　他的手指搭在手表型通讯器上，姿态轻松——甚至在微笑。

　　“就是现在！”

　　“游戏”猛地闭上眼睛同时按下按键，通讯器的灯光如箭射向牛尾的视网膜。把视觉提升到最大的牛尾只觉得眼睛好像被无数烧红的铁针刺穿一样，疼到恨不得把眼球挖出来，他不自觉地开始流泪、惨叫并倒在地上翻滚。

　　超过阈值的感官刺激还扰乱了牛尾本来就过于敏锐的哨兵感官系统，他开始觉得不仅是光线太亮，刚刚还能忍受的机械噪音也变得不堪入耳，金属锈味和机械保养油的味道是如此刺鼻，甚至房间内的温度也炽热如同恒星直射。

　　他想爬起来，想离开这里，但脑子里只是一味地回荡着各种感觉器官的反射刺激，难以指挥身体。他被感官的怒涛淹没了。

　　“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哨兵强大的感官是很脆弱的。”

　　“游戏”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适应着光线：“一旦接收的感官刺激超过了大脑的处理上限，意识就会被不断回放的知觉片段淹没，陷入神游状态，必须依靠向导的治疗才能回到现实。”

　　“对强大的哨兵来说，学会克制自己的感官，比一味地增强感官重要得多。”

　　————————————

　　

　　游戏再一次睁开眼睛，天花板非常陌生，幸好旁边还是熟悉的爷爷。

　　“游戏！你担心死我了！”

　　爷爷露出放心的表情。

　　“咦……我……”

　　游戏迷迷糊糊地，视线游移中看到了床头放着的千年金字塔，一下子想了起来：“城之内！”

　　游戏下意识想要坐起来，但全身肌肉传来强烈的酸痛让他没有成功，只勉强抬起了头和半个脖子，感觉像被罚跑二十圈后的第二天早上一样。

　　“不用担心，你的朋友就在旁边躺着呢。”

　　双六指了指游戏右边的病床，隔着分隔帘传来城之内的大嗓门：“这个是什么？！我没受什么伤随便喷点喷雾就好了！”

　　应该是护士的声音传过来：“这可是最新型器材！治疗你的意识创伤是最快最好的办法，给我老实躺着！”

　　然后是一阵听起来就不太妙的机械运转声和城之内勉强压在嗓子眼里的呻吟……还是不要去深究比较好。

　　“太好了，城之内也没有事。”游戏松了口气，放弃抬头的高难度动作躺回床上。

　　“你们这次真是太危险了，居然跑去地下管制地带，还和发狂的哨兵起了冲突，”双六伸手揉揉孙子毛茸茸的脑袋，“幸好有人把你们救出来。”

　　“我们是被人救了吗？”游戏只记得他被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城之内昏死过去，然后就到了这里，看样子应该是被人送到了医院。

　　“嘿，游戏！你终于醒啦！”

　　城之内结束了治疗，飞快地拉起分隔帘：“所以你也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们？”

　　游戏艰难地蠕动了一下，把头转过去面对他：“嗯，我那个时候应该也被震晕过去了。”

　　“这样啊，”城之内捏住下巴，做了个推理的标准姿势，“那是谁刚刚好路过那个片区救了我们呢，难道是传说中地下集市的管理者？”

　　“地下集市？”游戏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城之内连忙扯开话题：“算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人都没有事，牛尾听说被赶到的治安队抓了个正着，千年金字塔也找到了，可喜可贺！”

　　“嚯嚯，关于这个千年金字塔呢，我有件事得告诉你们。”

　　爷爷郑重地拿出之前放千年金字塔的金色盒子，把游戏床头上的金字塔放进去并转到一个特别的角度。“嗡”地一声轻响，某个机关被激活了，千年金字塔上的电路线条全部亮起并悬浮起来，正面的荷鲁斯之眼射出一道投影，在空中浮现出“0016”的数字。

　　“这是……”

　　游戏头一次见到。

　　双六解释道：“算是一种防伪手段，这个数字呢，代表了它是千年金字塔第16号复刻品。”

　　“什么？！”

　　城之内一骨碌从病床上爬起来：“牛尾他说得那么值钱，还想要我们两个人的命，结果只是个假的？”

　　“是复刻品！复刻品！”

　　双六瞪着眼睛强调：“真品的千年金字塔是我一个旧友的家族宝物，他家是个有名的大家族，有制作千年金字塔复刻品，作为友谊的见证送人的传统。”

　　“以前有一个收到复刻品的人，他的后人遭遇了危机，不得已把它拿出来卖掉，被他们家族的人知道后买了回去，并帮助卖家渡过了难关。可能是因为这事，千年金字塔后来就在网上被传成天价古董了，那个叫牛尾的小子，大概是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吧。”

　　双六看着金字塔，莫名地叹了口气：“所以这个千年金字塔完全没有你们的安危重要，如果以后丢了也就丢了，不要再冒这么大危险去找。”

　　“知道了。”游戏老实地点头。

　　但城之内可不想承认自己犯傻，他梗着脖子嘴硬道：“哼，我才不是为了个破金字塔去找牛尾的，而是为了真正的宝物，金字塔上寄托的我们的友情才去挑战他的！”

　　说完城之内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很肉麻的话！

　　看着一脸戏谑的双六和眼泪汪汪的游戏，他连忙随便找了个理由，不好意思地跑出了病房：“我先去一趟厕所！”

　　“站住！”

　　刚才的护士声音从远处的病房传来：“你需要静养，快回床上躺着！”

　　“我就上个厕所！”

　　“那用盆子，伤情复发的话还要重新治疗！”

　　“什么？！唯独那个不行！”

　　虽然笑一下就会腹肌剧痛，但游戏还是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