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全站开放中
注册 / 登录
支持我们
浏览分区作品
原创 二创
登录
注册
Wid.569614
我在古代养小狗

作者 : 小饼干

类型 常规 , 中世纪/古代

分级 大众 异性

标签 少年少女 , 古代言情 , 小狗文学

状态 已完结

510 5 2023-10-20 21:24
导读
【女强男弱+小狗文学+美食+微权谋】
*啊啊啊纯情小狗有人看嘛?甜甜的确定不来吃一口吗?俺们纯爱还有市场嘛!!!
*这篇写的挺开心,如果看的也开心可以给俺一些点赞/收藏嘛!!!
“我不去!我死也不会跟她走!”
“爹——娘——你们就忍心丢我去北地吗?”
“来人,扶着公子上马车……李姑娘,犬子就交给你了。”

李云渺的思绪从远方飘回来,视线落在眼前缠绵病榻却不肯吃药的公子身上。

半个月前,她从扬州将人护送回来,此人乃时家嫡长子——时惊羽,也是……她的未婚夫婿。
离开时府前,时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云渺倒生出几分拆散母子的恶人感。

眼下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正发着热,闹着要回家,否则就不服药。
时家来的小厮与李家的女使们皆管不住,只好请她来。

“你方才说,你想回家?”
李云渺的语气平淡,没有时惊羽想象中的不耐烦。
时惊羽瞥了一眼少女腰间所佩长剑,不安地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对,本公子要回扬州。”

“可以。”
时惊羽眼里放光:“……此话当真?”
“只不过……”少女话锋一转,“你还欠我不少银两,要想走可以,先把债还清。”

时惊羽不可置信地看她,“我什么时候欠……”

李云渺摸出一副算盘,算珠在她指尖翻飞,“从扬州到北地佯州车马费五十两,安置物品费十两;你既是李家的客人,伙食住宿本不该算你钱,但你的要求颇多,吃最好的糕点,喝上等的毛尖,新打了一张大床,置了毛皮毯子,在北地这些物件精贵,便折算一百两。”
“这些钱都是我替你出的,加起来零零总总一百六十两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时公子……你不会耍赖吧?”

一番话丝毫不拖泥带水,好似打过腹稿般。

不知是高热还是生气,时惊羽的脸涨得通红,一口气没接上来,止不住地咳嗽。
李云渺趁势将他扶坐起,左手抵着他后背,右手则给他喂药。

时惊羽只觉得心肝脾脏都要咳出来了,脑子也不甚清醒,待反应过来时——黑乎乎的药碗已见底。
他后知后觉地皱起脸,显然是被苦得不行。

李云渺变戏法似地掏出个红薯,“刚烤好的红薯,要不要来点解苦?”
“……我不要!”小公子瞪着一双圆润的大眼,颇有几分怒气,却在下一句劝说里败下阵来。
“香软甜糯,入口即化,真不要?”

看着分明想吃却拉不下来脸的小公子,李云渺将烤好的红薯塞到他怀里,知道他喜洁,提前裹了一层油纸。

丝丝缕缕的香气窜鼻,带着一种纯朴的吸引力。时惊羽强忍着洁癖撕开红薯皮,一口咬下去——
好甜!

再抬首时,对上李云渺泛着笑意的双眼,时惊羽飞快地移开视线,“我……我……”
“喜欢吃就多吃点,炉子里还有。”

末了,她还补充一句:“红薯,三文一个。”
“……”

“当然了,你若不执意回去,自然还是府上的贵客,账目不必算这么清楚,明白否?”

自知理亏,时惊羽没再提要打道回府这件事。原因在于,他爹没给他留这么多傍身钱!
时父的原话是:“到了那边,收一收你好吃懒做的性子,多请教李姑娘,习武、管家等事她无一不精。”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他在扬州城风流惯了,挥金如土,何曾受过没钱看人脸色的苦!

好在药到病除,李云渺素来忙碌也不曾管教他,时小公子的日子倒也松快。

佯州连下了三天雪,疾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关紧了屋子,冷气依然从各种缝隙里渗进来,令人不得安生。

雪地里通行不便,佯州本就贫瘠,依赖外部运输,如今算得上雪上加霜。
各种物资紧着军营里的将士们,其余处可就没这么幸运,缺炭火、少食材是常见的事。
李父常年待在营里,李家府邸便只有李云渺一个主子。

若说平时,紧着李云渺一个人用,东西也是足够的。
可如今……

“公子,我方才听李府的女使说……府上炭火不够,连李姑娘屋里都供不上几斤木炭,咱们屋里用的可是无烟炭。”
小厮拨弄着炭火,最后一点寒意也被驱散。
满室温暖如春。

桌案前执笔写字的人动作一顿,几滴饱满的墨汁掉落,污了整张纸。
时惊羽一咬牙,披上裘皮大氅,跨入漫天飞雪——

问得路过的女使,时惊羽直往厨房去,果然在灶台前见到了李云渺。
未等他开口,李云渺自然地冲他招手:“既然来了,帮我切些玉米和萝卜,案板菜刀都在这,仔细些别伤了手。”

时惊羽的疑惑压在肚里,竟也解下大氅,做起了备菜的活。
灶台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十分暖和,冷意均弥散在外头。

李云渺寻了空闲,坐在一把破旧的藤木椅上,看着不甚熟练的小公子切菜。
动作磕磕绊绊,察觉到正被打量着,脸皮薄薄地蒙上一层粉。
——倒是有趣。

注意到他来时披着厚重外衣,李云渺不免关心几句:“北地风寒,你可能受得住?需不需要再置些防寒的衣物,房内的炭火也该多派一些……”
“不必了,这样便够了。”时惊羽原是不想欠人太多,隐秘难抑的情绪却在少女的关怀声中得到安抚。

他想了想,换了种方式问出心中疑惑:“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

李云渺微微愣住,察觉到少年的意思,转而发笑,语气也变甜了几分。
“当然是因为我欢喜你呀。”
“!!!”

时惊羽的脸噌地一下变红,锅炉里的热气蒸得他迷迷糊糊,贝齿轻咬下唇,“……莫要乱说。”
李云渺更是想逗逗他,“时公子好相貌,哪有女子不想有个面如冠玉的夫婿呢?食色性也,我也不能免俗。”

这下可把炮仗点燃了。
“你你你……怎可如此肤浅!”时惊羽生得俊秀,打小被长辈们调侃过不少回,甚至还有那不长眼地认错雌雄。
是以他最不愿别人谈及他的外貌。

与李云渺相处月余,他以为对方是个正经人,没想到在这时也露了本性。
见他面露不快,李云渺虽不知缘由,却也收了心思,“同你说些玩笑话罢了,莫要往心里去。对贵客以礼待之,本是我家中规矩,你若是受之有愧,便来帮我干些活计。两相抵消,倒也互不相欠。”

时惊羽这才点头,表示认可。

见火候差不多,李云渺揭开锅盖,香味扑鼻而来,纯白的一锅鱼汤正咕噜噜冒着热气。
时惊羽按照吩咐,取来一口小锅,盛满鱼汤端到外头的小灶上。

李云渺则将提前备好的菜往里放,玉米和萝卜自然在其中,再滚些白嫩的豆腐,看着都令人食指大动。

两人各一把小椅对坐,“快尝尝,底下火烧得正旺,吃完保准今晚睡个好觉。”
时惊羽将信将疑,一筷子鱼肉下肚,只觉得鲜美非常,下筷的动作都利索不少。

屋檐下飘雪,往外望去皆是素白的世界。在避风的港湾赏雪吃鱼,心也随着天地静下来。
李云渺进厨房寻了坛酒,为自己满上一碗,又问时惊羽:“要不要来点?搁炉子上热热,美酒配美食嘛。”

时惊羽舔了舔嘴,家中管教甚严,是以从未沾过酒。
他点了点头,李云渺便往炉上放上两碗酒。

“李姑娘似乎很懂饮食一道。”
“还行,算不上很懂,喜欢吃罢了。”

“佯州也爱吃鱼吗?”
李云渺却摇头,“北地习俗与南方不太一样,鱼也不多。”
“那这是从何处弄来的?”

“自然是我钓上来的。”李云渺用瓷勺小口喝鱼汤,眉目也舒展开来。
时惊羽有些意动,“李姑娘,你下次钓鱼,可否叫上我一同去?”

实在不怪他事多,自打来了佯州,他先是闹了半月水土不服,后又发热;概因欠钱一事颇有些难堪,也没好意思提议出行游玩,再就是碰上雪天哪也去不得——
李云渺领悟了他的意思,这是闷坏了,面上露出柔柔的笑,“自然可,不过等去了你得都依我的办,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一定唯李姑娘马首是瞻!”

气温低到一定程度,湖面便也结了厚厚的冰。若非有眼力的人,未必能分得清湖冰与大地。
皑皑白雪中,两个身影一动不动。

冷风如刀,即使全身裹住,也能刺痛脸庞。
时惊羽早要知道钓鱼是冰钓,无论如何不会选择这种解闷方式。他的任务是凿开冰面,接下来便是李云渺的事儿。

李云渺倒是镇定,戴着毛毡手套,手握钓竿,静等鱼儿上钩。
冰面忽然开裂,沿着原先的小洞边缘发散,隐隐有马蹄声传来。

多年随军的经历让李云渺拥有超出常人的警觉,她丢下鱼竿,拉过时惊羽往附近的洞穴躲。
临走时不忘踢几脚覆雪,掩盖有人来过的痕迹。

洞穴里光线昏暗,地面结了一层冰,于慌乱中有人重心不稳往后坐去——
李云渺用力拉住时惊羽,反坐力让两人相贴。

李云渺低声问:“你还好吗?”
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时惊羽下巴处,他有些不自然地点头,反应过来对方可能看不清,也用气音回:“我没事,李姑娘你……”
“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李云渺侧过身往外看去,果然如她所料,洞穴外头有个身穿胡服的中年男子纵马而过。
只消一眼,她便判断出这是外敌。

李父多年镇守边/疆,常与这些外族打交道,李云渺幼时丧母,跟着父亲住军中,一些事情自然也耳濡目染。
按照往常,胡人不会深入佯州,顶多在外缘打转,这回却是奇了。

未等她多想,外头的胡人似乎发现了蛛丝马迹,竟冲着洞穴的方向来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胡人选择下马步行,这便给了李云渺较量的信心,若是要对付一人一马,难度会大大增加。

“在我结束之前,莫要出来添乱。”
李云渺紧握随身佩剑,目光凝聚在敌人身上,安抚性地拍拍时惊羽的手,转身冲出洞穴!

刀光剑影,掺杂着呼吸的热气、反射着日头的阳光,引得时惊羽呼吸急促,直觉得洞穴内空气稀薄。

胡人的刀又猛又快,刀刀冲着要害去,皆被李云渺巧妙躲过,再报以更快更准的剑势。
即便这样,她肩上、背上不免被划伤,血液方渗出来便被冻住。

胡人倒地,喉咙处的血管正突突地往外冒血,雪地很快被血液染红。

李云渺体力不支,失血过多让她眼前一片空白,如融化的雪堆般塌下去——
落到一个有力的怀抱里。

时惊羽早想上前,想起李云渺的叮嘱又止步,他从未因荒废武课而感到如此悔恨。此时再也忍不住,接住了那片摇摇欲坠的雪花。

李云渺努力撑住沉重的眼皮,见来人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时公子,对不住,差点连累你遇险……”
“莫要说了,我们先回去……”时惊羽小心将人抱在怀里,如同抱着稀世珍宝,唯有指尖止不住发颤,一步步往回走。

主子受伤,李府上下大乱,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不断。
炭火烧得旺,大夫来诊过,用人参吊着病患一口气,敷上外用药再缠上纱布,又开了药方,嘱咐每日用药修养,不可过度劳累。

大夫走后,时惊羽守着昏睡的李云渺,窥见她恬静的面庞,心中还有些后怕。
若是李姑娘不敌那胡人,两人怕是都要遭殃,他也绝不会全须全尾地立在这儿。

他恨自己不中用,大难临头只能蜷缩在冰冷的山洞,等人舍身相救。
果然……果然如父亲所说,时家嫡子,好吃懒做,一无是处。

他犹记得,寂静的雪地只有刀剑相交之声,少女似乎与剑融为一体,锋利向前——
余一片柔软在后。

他的心砰砰在跳。

……

李云渺对此并无多少感悟,身为武将之女,舞刀弄枪总有受伤之时,况且也未中要害,算不得什么。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递消息让父亲回府,好告知父亲胡人的异常举动。

李将军知晓自个女儿的性子,若非要事不会随意唤他,得了家中消息便匆匆赶来。
行至女儿房前,方要推门,木门从里打开来。

清朗俊秀的少年端着药托而出。
李将军愣了下,觉得对方眼生,莫不是新来的药童?

软软的少年音打断了他的思考,“爹,您回来了。”
“???”

少年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称呼,羞得脸臊红,忙改口:“李伯父,在下时家时惊羽,方才是在下口误,还望原谅……”
李将军乐得大笑,虎拳拍拍他的肩膀,“我倒是不知,回来一趟多了个儿子!也对,往后还真是一家人了!”

“许久不见,贤侄长高不少,容貌依旧出众啊,要不然伯父差点没认出来。”
不同于往日被夸相貌的不适感,时惊羽心中涌起隐秘的欢喜,若是这皮囊,能让人多垂眸,也算有些用……

他按捺住小心思,恭敬地让开路,再抬眼时,对上一个陌生男子的脸。
那人生得高大,冲他抱拳,“时公子,在下颜欢,是李将军的副将。”

……

温暖的屋内。
李云渺服过药刚躺下,见到父亲很是欣喜,强撑着要坐起来。
李父赶忙止住了她的动作,“好生躺着,有什么事慢慢说。让阿父看看,伤得重不重?”
“不重的,这些都是小事,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大事。”

李云渺一五一十将冰钓那日的事倒了个干净。
李父皱着眉不说话,看着颇有些骇人。

良久,李云渺才闻父亲一声叹息。
“北地的冬天来得太快了些,胡人不善农耕,大雪一下,各处资源匮乏,怕是打起了我们这边的主意。渺渺,多亏你机灵,为父会多加提防。”

父女俩许久未见,不免问些生活琐事。
李父想起门口那一插曲,有意试探女儿:“渺渺啊,你觉着那时惊羽如何?”

李云渺顿了顿,斟酌再三,“世庶之间,终归有别。何况,我们受人之托……”
“如果抛开这些,单纯看这个人,渺渺觉得如何?”

这个人……着实有些娇气,武不能提,文似乎也不曾走科举之路,还有些孩子气,唯独有颗纯真的心。
李云渺叹了口气,摇摇头。

李父见女儿有些犹豫,结合方才那小子的情态,便知在这份关系中,谁先倾倒些。
“为父的意思是,你若喜欢,什么有别什么阻拦都做不得数;若是不喜,渺渺有得选……”

谈话声渐渐变小,微不可闻。
也许是风雪更大了些?时惊羽安慰自己。

他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拿了外敷的草药去而复返。
结果便听到李父的话,心中掠过一丝落寞,杵在门口进退两难。

颜欢打点好车马,回头正看见扬州城来的时公子站在女公子门口。
据传这位是女公子的未来夫君……
颜欢遮住眼中嫉妒,几步上前,“时公子,这些下人活计还是交给我来罢。”

时惊羽回过神,他与这人并不相熟,“……你来?”
“时公子有所不知,我幼时被将军收养,自小就在这里打转,从前将军还未发迹前,家里请不起干活的,家里的事我都做得趁手。我看公子您这手……是被药罐烫到了罢,还是放着让我来吧。”

颜欢自然地接过托盘,时惊羽才生出一种后知后觉。
对方眼里,是炫耀、挑衅与戒备。

……

李云渺躺了几日,伤口结疤,已无大碍,李父因着还要主持军中事务,前几日便离府,留下颜欢在府中。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云渺总觉得自己的少年玩伴与时惊羽不太对付。

比如,两人争着给她送药;
又或者,若她跟前只有一人,过不了一会另一人必出现。

尤其是时惊羽,总在厨房偷偷摸摸开火,学做了吃食拿到她面前。
看到对方手上的伤痕,渴求得到表扬的双眸,李云渺忍不住多夸奖一二。

这时少年便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大尾巴狗,得了主人的嘉奖呼呼甩尾。
逗得李云渺心情愉悦。

话虽如此,她对颜欢过于熟悉,那变化多半出在时惊羽身上。
“时公子,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不然怎会如此奇怪。

时惊羽杏眼微眯,心中怒火烧,那个颜欢真碍眼!无时无刻不在挑拨他的理智底线。
诚然他出现在李云渺身边是晚了些,可……可她亲口说过欢喜他……

可疑的红云爬上了时惊羽的双颊。
“时公子?”李云渺的呼唤声打断了他的遐思。
时惊羽用力地摇头,“没有,最近一切都好。”

既然如此,那一定是太闲了。李云渺十分笃定。
“你来时,时伯父曾嘱托我,带你练武。是我有所疏忽,这事一直搁置了,现如今我还在养伤也颇有不便……如若送你去我父亲所在的营中,习一些锻体防身之术,你怎么想?”

时惊羽有些欣喜,他自上回便苦恼自个不会武,现下李云渺的提议可谓是称心如意,唯有一点……
他不放心留颜欢在她身边。

李云渺以为他心有担忧,主动解释,“军营中十分安全,过几日颜欢哥正好回去,你跟着他一同去,每日到点了我驱车接你回府。”
听到“颜欢哥”三个字,时惊羽银牙暗咬,而得到李云渺的允诺,心中又熨帖几分。

“好,一切都听……渺渺安排。”
李云渺点头,忽地意识到什么似地抬起头,对上少年躲闪的眼神——
算了,一个称呼而已。

北地的生活如水般平静,时惊羽却咂摸出了无尽的甜。
练武并不是件容易事,尽管练得一身伤,出了军营,见到李云渺迎他的身影时,伤痛便如云烟消散了;
若是伤得重了,李云渺偶尔会抽空替他涂药。

手掌的温热混合着药水的刺激,在他身上留下烙印。
——烫得他如坠云端。

唯有伤到脸时,时小公子才会紧张起来,摸出所剩不多的银两,派小厮买祛疤的药膏,待在房里时铜镜从不离手。
“若是失了皮囊的优势,她还会在意我吗……”小公子低声呢喃。

李云渺一如既往地忙,甚至比先前还要忙。
前头战况吃紧,胡人虎视眈眈,粮草眼看着不够用了。
若是真打起来,这些粮草肯定撑不到胜利之时——她得想办法筹粮。

身为武将的李父不善交际,在朝中不受重视,只会闷头打仗。
而当今圣上,对佯州李家得民心一事,心存不满许久。
一封封借粮的信件传出去,如雪花消融般无声无息,偶有几封拒信传来。

李云渺压下种种不表,一切照旧,而府中吃食掐紧终是瞒不住。
时惊羽走到她面前。
“渺渺,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他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
若不是在军营里听到军士们闲聊,还会一直被瞒下去。
怪不得,那么喜欢捣鼓吃食的少女,已经好几日用红薯配米粥了。

他对政事一窍不通,只凭本能想帮助她。
李云渺只是摇头,“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北地情况不好,我可差一队人送你回扬州城……”

她还未说完便被激动的话语打断。
“我来北地,是我父亲的嘱托,对吗?”
李云渺这才正眼看他,“这是自然,你我既有婚约在身,你来北地也不算失了礼数。”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时惊羽一字一句地说,“时家陷入朋党之争,我父亲恐争斗波及我,便想个法子,让我去北地躲一躲。”
“渺渺,是也不是?”

家中寄来的信,将这些说得清清楚楚,他以为装作不在意便会相安无事。
几个月来的照顾,原来都是受人所托。少女随意的一句玩笑话,便让他记到现在。

李云渺淡定回应:“是。如今争斗基本平息,你这时回去定然无恙。”
“那你呢,也会无恙吗?”

李云渺无法回答他。

情况远比想象的要恶劣。
后方迟迟没有粮草补给,再如何节衣缩食,眼见着要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更糟糕的消息是,朝廷一道圣旨砸下,李父被停职,押送京城。
朝廷的火还是烧到了北地。

军中无主将,军心溃散;胡人虎视眈眈,兵临城下。
雪,下得更大了。

一队扬州来的车马停在李府门口,来人通报过姓名,乃时府管家,前来接自家公子回府。

时惊羽没有理会,径直找到李云渺。
“渺渺,同我回时家,可好?”

李云渺唇无血色,“北地,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的故乡,永远不能割舍的地方,我走不掉。”
时惊羽握住她的手,“你我之间有婚约在,你随我离开,无人敢置喙。”

李云渺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语气平和。
“若因着一纸婚约,同你到扬州,困于大宅院,兜转于姻亲间,我不愿。”
“时惊羽,其实我们并不相配,你明白否?”

时惊羽语调急促,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滑落,“渺渺,如今战线不稳,粮草不足这些先不论,陛下已有意割城……你就行行好,同我回扬州,我爹我娘还有全家人都会对你好的!”

“佯州未被占领一天,我身为李家女眷,就要死守城池一天。多说无益,你走罢。”
时惊羽面色灰败,终究还是不死心,“你无法割舍佯州,那我呢?便可以轻易舍去吗?”

风很大,吹得人五脏六腑生疼。
时惊羽却觉得,等回答的过程,像凌迟,剜得人更疼。

往日的笑语晏晏皆是假象,破虚妄后,眼前冷言冷语才是少女的相。
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时惊羽苦笑,他分明走了九十九步,却一朝退回原点。
叫他如何甘心!

他转身走出李府,阖上沉重的木门。
“吱呀。”大门关闭的声音拍打在众人心上,呜咽声响起,也不知道是为时小公子的离开悲伤,还是为自己必死的命运悲泣。

李云渺有些脱力,靠着墙壁勉力支撑。
她也曾生过痴心妄想,却深知自己责任在此,绝不能当逃兵。
方才少年问是否可以舍弃他时,李云渺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抓过,酸涩、苦痛一齐泛上心头。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风雨飘摇,君子当归。

幼鸟啊,飞回温巢吧。
不要回头看,不要想起我。
便这样吧。

意识放空时,有急匆匆的身影袭来,一把抱住她瘦弱的肩膀。
李云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感受着那人的体温。

原是时惊羽返回来了,他咬牙切齿道:“休想丢下我。”
怀抱更紧了几分。

“你……你不是走了吗?”李云渺挣扎着欲脱离桎梏,不料对方力气竟大到纹丝不动。
“我同家中来人说了,传话给我爹,要么筹来粮食,要么我就与你一起赴死。”

时惊羽轻轻拉开一小段距离,红着眼眶看她,“扬州富庶,尤其多粮商,附近便有他们的粮仓,只需让他们吐出来些,便能解这边的燃眉之急。我问过了,你先前联系过我爹借粮,只是……刀子不刮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只要我在这边一日,我爹便不会坐视不管。有了粮草,后面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你这是以命相逼!你怎可……”李云渺像是不认识这个人,满脸不可置信。
“渺渺,你何尝不是用你的命在逼我。”

李云渺无言。

疯子。
疯子!
这个疯子!

倦兽找到了栖息之处,炸开的情绪软和下来。

终于不再是……无用之人。时惊羽满意地阖上眼眸,倚在心爱之人的肩窝。
他抱住了他的欲望之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ND
收藏
文澜德Wland2.4.0 beta

Powered by kumame

hellowland.lofter.com

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帮助中心
服务条款
公告栏
创作辅助工具
浏览器推荐
Keep Writing,Keep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