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爱你，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征十郎。”她弯下腰，搂住赤司尚还年幼的身体，柔软的唇在赤司的额头一沾即走。

　　她的眼睛里满溢着的，是几近溺死赤司的温柔，是夜深时从天际落下的星，是清晨时分树梢上的冰晶，是赤司回忆中极尽温柔的一切。

　　赤司看见她扑闪着的睫毛，看见近乎透明如瓷器的面庞，看见浅淡色彩的唇。

　　赤司听见她在天擦着边亮起来的时候，这样对他说。

　　“生日快乐。”

　　那个时候，头顶上还是紫黑一片，残月遥遥与新日相望。赤司还困着，懵懂清澈的赤色眸子里只是印下了一抹朦胧的影子，眼里那人的温柔悄悄染上他的面庞，浸没在满心欢喜里。

　　她如同她名字一样美。

　　如同瓷器般，她在一个冬日的清晨破碎。她没有像童话里的精灵那样消散而去。她生前的温柔成了死后的残酷。她一遍遍地路过赤司的生活，和赤司的梦。她一遍遍地用赤司的泪水将她的轮廓洗得愈发清晰。

　　死者是最美的。因为无论生前是什么样的人，死后的她留下的就是她最美的模样，被记着她的人的记忆一遍一遍地打磨之后、留下的最美的模样。

　　赤司很早的时候、比同龄人早得多的时候明白了一件事：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永远。

　　赤司觉得有些冷，冷到了骨子里，成了无边无际的僵硬，思维仿佛停滞在了那一刻。如同几年前那样，不是伤心，只是悲哀。拢了拢外套，抬头检查了紧闭的窗和工作着的暖风空调，赤司放开手里的相框，脸埋进了掌心，对窗外那场名义上“为他而办”的宴会上的嘈杂仿若不知。

　　这冬天冷得很，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