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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达】暴 君——下·1

作者 : 汪凯旋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钟离 , 达达利亚

标签 离达 , 钟公

状态 连载中

8437 18 2021-10-30 05:20
【下-终章】

  《壹》

  “我不可能原谅魈对我隐瞒真相。同样……我也不会原谅就这般只顾情爱抛弃自我的弟弟。”

  空撂下这句话时,却是在真相大白后几日,当达达利亚终于在王都狼圈旁看到他时。小狼儿有魔兽血统,一个来月的不见早就变得壮实不少。褪去童稚的幼毛,它们的毛色变得更加纯粹。达达利亚好不容易才软磨硬泡的和帝君说好了自己身体无碍,可以外出撒欢儿。若陀松了一口气的把这烦人的工作还给了其主,可达达利亚却没想到,当他抱着小狼儿亲近时,空却鲜少抛却畏惧的走近了狼圈。

  空生的非常好看,那是一种带着温和的阴柔之美。他不像达达利亚总是日晒雨淋在外头像个野孩子放飞自我,空自小被魈带走,就一直精致的养在膝下;遂他很白,双颊没有紫外线侵蚀的红晕,亦是没有小颗粒的雀斑。而那一头犹如打磨透亮的白金矿般的金色长发不管是盘着披着,都显得尤为雍容贵气。

  他若不笑,便显得更加华贵逼人。

  空今日没再披着那身儿达达利亚亲自杀死的狮王的毛裘披风,尽管风大,他却是利索的骑装,手中还握着牛皮马鞭。前些日子的晚上二人不欢而散,达达利亚显得并不是很好意思,他只得尴尬一笑,手上戴着皮子手套,那上面方抓过生肉。达达利亚显得客气……干脆脱下手套迎向了自己的哥哥。但谁知空却只是淡淡的抬眸,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看向自己这最亲的弟弟时却并没有什么光芒闪烁,他反而显得黯淡,还有几分愠怒。

  接着,说出了那句颇为伤人的话。

  达达利亚霎时间只觉得透心凉寒彻骨,即将入冬的草原,尽管是青天白日,风也丝毫不逊于夜间。没了凛冽却是犹如无数干燥的稻草打过脸颊,久而久之便吹得人肌肤承受不住。可达达利亚却觉得此刻的风像是无数耳光扇在了他的脸颊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空,瞠目结舌不知该作何应对,接着空转身离开了狼圈。他走的干净利索,徒留一个被他的话所重伤的人哑口无言的站着,活像一个傻子,一个尽管无人围观,却面红耳赤,羞愧万分的傻子……

  凝光早早就来了,只是在大帐后方的柴房等着罢了。这些日子她常来找达达利亚,她的身世与经历非常神秘,普通女子看见魔兽血统的崽子早就吓得退避三舍,她却好几次都当个跟班,在一旁偷看若陀喂狼。结果,现在倒好这些崽子仿佛认识她了……

  今日,她本也以为该是若陀前来,却没想到是达达利亚,在一旁本来想上前问好,却没想到被撞见这么一出‘好戏’。

  不远处可怜的孩子就那么站在狼圈的背光阴影下,满面的无措,眼神也不知落在何处。凝光慢慢踱步上前时略带小心的看着对方的身影。达达利亚显得有些慌乱,兴许他本就没想到会被人瞧去如此丢脸的一出大戏,凝光平日里冷清高贵,此时此刻却充满关怀的神色更是刺痛了他单薄瘦弱的自尊心。那一刻兴许所有人都能轻易窥见达达利亚的羸弱,但他却抿紧了双唇倔强的别过头去。

  “小殿下……”
                  
  “姑母来这脏臭地方作甚?”达达利亚故作无所谓,转身带上皮子的手套,蹲下抚摸狼崽子们的小毛脑袋。那些个畜生倒也有几分灵性,仰着脑袋鼻子拱向达达利亚的小腿边蹭着。不枉达达他悉心疼爱照料一番这些个小狼儿们。凝光听见少年人这幅带有赌气架势的话,突然就笑了。

  “哪儿就脏臭了?小狼儿多可爱……”凝光说着,蹲下身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这四个毛脑袋,可达达利亚却分外不配合的突然抬了抬脚,魔兽的狼崽子惯是警惕,突然的动作让它们下意识一躲……这么躲,就退开了几步,凝光也没摸着那小狼。

  凝光心性本就不是二八少女,如此,到也只能落得个无奈一笑。她尴尬的收回手,撑在下颌,说:“金羽大妃与殿下,倒是情谊深重……”

  “那是必然,从小的情谊必是谁人都无法比拟。”
        “所以殿下此刻心烦意乱,是为了大妃三言两语所挑拨?是与不是?”

  达达利亚第一次觉得凝光这个女人也太过聪慧敏感,被他点出实情甚至感到有些烦躁。他暴躁的闭了闭眼,接着转过身快步离开狼圈,一边走还一边脱着手上的手套。驯养服是厚重的亚麻所缝制,宽大的裤腿使得他快步大步的走时滑稽的像个愚者。凝光见状感到莫名其妙,少年人心性的率直有时也着实令人束手无策。她跟着达达利亚的脚步离开狼圈,顺手把门留在哪儿也不关。凝光被甩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瞅瞅嗅到她脚跟边儿的狼崽子们,不屑的‘嘁’了一声,随后却紧而随着达达离开的脚步,朝着他的方向跟去。

  狼圈离着王都外围的草场极近了,风也就愈发嚣张。平原因着近了冬,大片的草开始绿中带黄、小草尖儿微有干枯的意思。凝光在跑出王都外城墙时热的已经脖子泌汗,这深秋凛冽不起来的温度总是让受惯了严寒的北陆人感到不大畅快。巴不得痛痛快快一场雪把旧的都埋了去……她踩在一块露了沙土的小坡上时,却见达达利亚早早的溜去了都郊一处巨石阵群里。而他靠在其中最大的一处石祭祀塔边,正惆怅的揪着袖口的绒毛。

  [注:石祭祀塔即藏传文化中用石头层层堆砌起的石塔,人们祈祷时便会堆起一座石塔]

  那几只小狼崽子也算是通人性,此时跟随凝光的脚步乖乖的来到都郊,见到一直喂养他们的主人正惆怅,倒也乖觉的踏着小步子绕到达达利亚脚边,低首一边吱吱的哼着一边轻嗅着。达达利亚扭着头不去理会踏着步子到来的人。凝光却被这少年心性给气笑了:“哟!小殿下较着劲儿呢?”

        “姑母何必来看我笑话?”达达利亚别过眼去,他双手紧握着拳头,那狼儿拱拱他的手腕求一个抚摸,却也是讨了个没好气儿。凝光听他言语涩涩的仿佛吃了那青柿子一般充满了别扭,内心笑叹。“只因大妃乃殿下最近的亲人,所以殿下才如此懊恼?实则恼的是自己罢?”

  “……我以为,空哥哥怎么都会是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被点破也无法说破,他的失落源于自己的选择。而他达达利亚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能说的上是‘自主’的选择。他一直为了顺应环境,有意无意在做着能让父帝多看他几眼的事情……能有多庆幸的是自己一番倾心没有付诸东流,但就在他幸福又颇为骄傲的想要和至亲之人分享这一喜悦时,对方却不能感同身受。

  空眼中对他的失望以及抵触伤了达达利亚的心。

  凝光看了看少年,她如何不能理解少年郎的一份爱多么的真却又多么的羸弱。这个年纪愚蠢的毫不计后果,甚至可以把自己手中所握有的一切都抵押在这汹涌的情愫之中。而逆反的少年心性根本就接受不了别人的相反意见。她伸手拍了拍达达利亚的肩膀:“天冷了,再多坐一会儿便要看着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达达利亚抬头与凝光对视,此时他们已经是背朝夕阳,那一轮即将淹没于草海远处的红日光芒刺的他们什么也看不大清。反倒是这不知何年何代堆砌的石头塔下的阴影,为他们留了一片的庇护。

  “这石塔在这里留了多年,直至现在人们也早早的忘了它存在的价值……”

  “姑母的意思是?”

  凝光莞尔:“许多俗事便是无解的,可既然你认准了,便努力的走下去,时间会让那些反对的声音变得愈发寡淡,到最后当你证明自己的正确后,许多恩恩怨怨的也会不了了之。”

  ——

  凝光会这般安慰达达利亚实则有些模棱两可,但在许多天过去后达达利亚才晓得凝光几言之中的玄机与用心良苦,不过那些变故都是早已决定并且无法改变的事情。只是此时此刻,达达利亚回到王庭时只见钟离难得闲散的坐在自己王殿的暖榻上翘着脚浅眠,心中一片悸动。

  他对待眼前之人似乎还是难以摆脱曾经身为人‘养子’时的毕恭毕敬。只是他的敬并不谄媚,而是发自内心的崇拜与向往。钟离阖眸却并未入眠,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缓缓睁开眼。

  对方少有露出如此毫无防备,松懈舒适的眼神,这让钟离那张平日被威严笼罩的俊脸显得有那么几分陌生。达达利亚内心一怔,自从几日前发自内心的情愫衷肠后他就任命的发现自己好像从未心贴心的了解过眼前的帝父。崇拜爱恋的自己像是个盲了眼的画师,手中拿着充满自己臆想的画笔对着这个人添油加醋了不少,然后对着这个‘兴许不尽真实’的幻象倾尽所有心情。可当钟离真真正正与他四目相对时,对方那缱绻金瞳中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情愫,却好似深渊海啸,直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达达利亚这个‘俗人’给吞没。

  此时此刻,自己更是连看上钟离一眼都觉得浑身滚烫。

  “又去喂那些小狼?”
        “嗯,”达达利亚听得出钟离口气里颇有些无奈的怨气,脱下外裳后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父帝,却发现对方微微蹙眉,于是他解释:“那些狼儿可乖了。”

  钟离叹了口气,招招手让达达利亚到自己身边来。而若是不细想,其实这样的举动也显得对于一对父子而言颇为正常,可当达达利亚靠近后,却被钟离伸手拉近怀里揽着腰时,画面便显得有些面红耳赤。

  “你的心思多,给你拿来当围脖的狼皮都能被养成了宠物。”

  达达利亚知道钟离这是在夸奖自己,三言两语的拉家常倒是让方才被空责备后郁郁的心变得晴朗了不少,他看着帝君面上难得浅浅勾起的淡漠微笑,心中感到涩涩的,本到嘴边的诉苦却生生被他吞进了肚子里。达达利亚从未发现的是,当他借着酒水热血沸腾的把自己一腔情愫表达出去那一刻,事实上便永远的告别了稚嫩。他开始面临许许多多的挑战,学会在至亲至爱的人面前咽下委屈便是第一课。他藏得不错,钟离并没有看出他那幸福面容里的几分僵硬。“让我抱一会儿。”只听帝君这么说着,接着嘴唇就覆在了人温热带着点薄汗的脖颈上。

  成熟男人的亲热总是带着要磨枪走火的渴情,达达利亚闭着眼任全身的毛孔都被钟离柔情却似火的撩拨而变得饥渴难耐。他感觉得到父帝的克制,以及每次都是点到为止的肌肤相亲其实都是碍于他还没有到正式成年的年纪,十六的岁数还太小……

  达达利亚不知道的是,帝君看待他。十六岁豆蔻年华的人儿像是一马平川绿地之中那一朵微微的小白花似的,花茎柔细,枝叶嫩幼。随风摇曳时甚至比起草儿还要显得羸弱,薄薄的白花瓣儿淋了水会变得剔透似蝉翼,漂亮干净却又受不得外界的摧残。钟离甚至觉得自己沾满罪孽与鲜血的孤星之掌多摸上他几下似都玷污了般。时而……他想严肃些,好好将这小白花儿历练的更坚强些;可他又疼惜,后悔自己会否太过严厉,把珍视的孩子给推得越来越远。

  一下下在脖颈侧啜吻着,他想:在这一弯天鹅颈上留下浅红的爱痕,自己这么火急火燎会不会吓到他的孩子?

  不过很显然两个人的担忧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当缠绵到几乎有些拉不住闸的关卡,钟离适当的平静下来想要作弄自己养子的心情。对方醒着的时候反而,他这个老色狼有些不愿意下手去‘袭击’这个对情爱尚且有许多幻想和美好期许的天真小孩。

  甜蜜的日子过去没几天后,一日王庭议事,这些国政尚且无关达达利亚,可远在都城里带着新姑母凝光四处闲逛游玩的他却接到王庭马侍的报信,说:金羽大王于议事会上自请,携家眷于五日后奔赴北境守长城。

《贰》

  达达利亚有一句‘为什么’,却在此时此刻面对空时踌躇于当讲不当讲。

  他从未与空有过什么嫌隙,虽然十二三岁的时候心中觉得空哥哥软弱,对于骑马比武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很快甘雨嬷嬷就告诉他人之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是以他根正苗红,倒也理解的快。

  空在与他闹翻后几日不见,再见时是在王庭,魈带着他与帝君辞别。王庭正堂是每日议事那些大王与智囊大臣们聚集的地方,通常对于达达利亚这种还没介入草原大事的人来说,是没几次机会去的。达达利亚小的时候曾经发现过一个密道,通向上首金王座背后的镂空雕花大柜……他还带着空一起偷听过几次王庭议事但最后却被钟离抓包。此时此刻魈带着王妃辞别,可理应他却没有资格一同在殿内道别,无奈……他只能钻到这大柜后的密道里。

  殿内,空打扮的雍容,一对包金大珠的耳坠挂在他耳垂下边显得他颇有气势,更别说与魈十分匹配的墨绿色袍裙。他本就身姿俊挺,这样一打扮更显的姿容端庄非凡。达达利亚屏着呼吸透过木镂空的空隙打量自己的空哥哥,而对方仿佛也留了些注意力在帝君背后的大柜……达达利亚感到两人在有一瞬间一定四目相对的对视了一眼,但是空撇开眼神的很快,且他此时此刻尽管跪拜了帝君,却依然没什么好脸色。

  送别时,王庭的仕女们难得的守在王子殿外,她们纷纷了解这位金羽大妃与王子殿下的亲情关系,她们也难得的破了规矩,劝说小殿下前往都城外与之送别……毕竟,北境遥远,这一别光是路程就要耗上月余,那么再次相见又待何时?殿下与王妃赌气,不是在给自己徒留遗憾吗?

  但是达达利亚没有去,他这一刻毅然决然的心沉如铁。好似一夜之间长大,而凝光安慰他的话也恰好起到了作用。人之一生所作所为并不能一概而论,他既要走自己的道路,空又无法与自己苟同?那么就等着时间来纠正这一切,用未来来验证对错。

  他此时此刻无比的自信,他最幸福的归属便是钟离。

  魈带着空离开的急,但仿佛这便是早早就做好的准备似的,达达利亚想空哥哥如若没发现自己和父帝的关系升华,那么他兴许会亲自来告诉自己前往北境之事,离开的时日也可能会暂缓,总不像现在这样犹如逃也似的离去。他们离开后钟离曾象征性的问过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但达达利亚却随和的摇头表示无谓,这让从小看着孩子长大的帝君一时间有些呆怔。

  一份感情,终究让他心爱的孩子慢慢长大了,却并不是用最为温柔的方式。

  凝光的一席话教会了他自己做选择时便要心硬如铁,坚守自己的一方底线。而他与钟离的感情升华后,达达利亚所慢慢悟到的,便只是一份充满了忐忑的随遇而安罢了。

  魈与空离开后没过两天便开始下起了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那是在一个静谧的夜里忽然飘起来的,而那夜达达利亚站在王都顶阁的围墙上发现了下雪后,却难得任性的拉着帝君要策马观雪。钟离这些日子一直隐隐觉得自己的小孩兴致不佳,而今却发现他对入冬的第一场平平无奇的雪感兴趣,如此激动的邀请自己。一时间钟离也被他这种年轻气盛的心性所感染……

  当然,更多的是宠他,想让他开心。

  两人穿戴简便,带着一囊的酒与半袋子肉干便牵马出王庭。帝君的金毛马王是一匹通体有着金色毛发的马王,据传是北境之外魔兽血统培育出来的马种,只会对天生帝王所臣服。要按理说自打达达利亚记事起这匹马就一直跟着钟离南征北战。而今他都十六七了,哪有马儿十几年过去还这般矫健的?

  马王的脖子上常年挂着一颗荧荧发着金光的夜明珠,二人此时于深夜的草原上策马奔驰。尽管王都附近都被铺设了指路的火把,但依然黑暗,更别说绕到了王都另外一侧的山郊入口,那里的火把早早的因为疏于维护而歪倒在一边。那颗金光夜明珠在这个档口可算是记上一功,帮了大忙。

  二人走过杂草丛生的郊野野路,钟离完全相信着达达利亚接下来会带自己前往哪里。二人的马都拴在了野路的进口处,而剥开灌木与乱枝,冬日的夜静的连蝉鸣都歇下;达达利亚手持钟离递给他的夜明珠,二人穿行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他先前发现的那片生长着许多巨大桃树的‘桃花源’。

  “感谢上神!这里的桃花竟还有些盛开着。”

  钟离看向达达利亚兴奋地跨过灌木丛跳入这片隐藏于王都后方山峦里的小型盆地,目光一凝。尽管寒冷,可此处桃树围着的一洼小水池却没有结冰,甚至上面还飘了许多花瓣。达达利亚就这么跑到水洼边上,伸手撩起了些许冰冷的池水。“父帝,快看!水面上还有萤火虫!”

  可当达达利亚一个人看景的时候,回过头,却见钟离一言不发的拎着一大把木枝,他有些诧异父帝是想做什么,却见对方找了处大树根附近,将木枝搭成小塔,俨然一副要生火的意思。

  达达利亚甚少在外野营,就算是王庭一年二度的围猎,他也是那个能最快猎到猎物的好猎手,遂并不需要在猎场里耗费一日两日的捕猎。

  钟离的动作快又娴熟,一看便是颇有经验,达达利亚跪在一旁的泥地上;钟离瞥了眼他的双膝,微微一叹,伸手拍了拍一旁的粗壮树根:“坐这。”

  小孩唯命是从又兴奋异常的听着钟离的话,跟在他屁股后面像个小狗儿崽子一般……不。钟离心里一边想一边笑话,在烧着了火折子后,点燃木枝堆。火光一点点由小变大,只听达达利亚在一旁‘哇’的惊呼,钟离侧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心爱之人,那一双深邃眼窝中线条姣好的眼型,和澄蓝如宝石的瞳孔……以及那上扬的眼尾还用红胭脂上了妆……

  他才不是小狗儿崽子,分明是那壁画上勾魂摄魄的狐儿精!

  钟离从怀里的衣带里摸出一个小陶瓶,接着拧开装酒的皮囊,把酒水倒进瓶子。他用近在手边的小石头堆了个小型的火灶,把瓶子放在上面,近火烤热。

  一统操作看的达达利亚格外敬佩:“钟离……你经常一个人夜里跑出来?”

  没有叫父帝的时候,是在这种四下无人,天为被地为衾,只剩下他二人相对的时候……

  钟离心中对达达利亚的局促还是感到落寞,可却还是耐心回答了他的问题:“以前还小时,常会。”

  以前还小时……那便是父母尽失,身边有联系之人却因他‘天煞孤星’之命格而波及,人人都惧他为杀星的时候。

  达达利亚突然感到心疼,联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独自在寒冷的夜里暖着一壶酒看着满天繁星。那种滋味儿就像是黑暗永远看不到头,而光芒十万八千里远,唯一清晰的只有寂静与黑暗……和威胁。

  肃北的风呼啸,可今夜却平稳的很,仿佛这雪是上神怀柔的撒花一般。他们两个相靠坐了一会儿,就发现一旁的树丛里开始有斑斑光驳萦绕飞舞而出。达达利亚惊得睁大眼睛,指着那逐渐变多的莹绿色小‘星点’。钟离此刻眉头舒缓,顺着他的指向安静的笑着点头,还凑到他耳边说小声一些,这些萤火虫声音一大便飞散的快。

  静夜的飞火,冬日的桃花,这一切的一切本应为着脚步飞快的冬日而逐渐隐藏……草原的冬仿佛披着战甲的兵马,来势汹汹带着极为危险的色彩,便是纯白的雪也被赋予了死亡的威胁,时而呼啸的如同上神泼散了鹅毛的洪啸一般。

        “我还依稀记得遇见你之前的事。”

  “哦?会是怎样的记忆?”

  达达利亚笑着摇摇头,伸手想要触摸大胆飞到那团小篝火旁的萤火虫:“也不甚清晰了,只是记得一个温暖的地方,到处都是果树,没有雪,很温暖。”他仰着头深深呼了一口气,水蓝的眸子此刻映着星辰与飞荧,却又显得怅然。“其实我不喜欢雪,我还记得捡到羽毛的那一日,早晨也下了雪,很大的雪。”

  石门可以说是整片璃月大草原雪最少的地方,可却也并不意味着温暖,无雪,那处的干涸与枯萎却能要人命。

  “那时我就想,我一定撑不过璃月的冬天,我恨死璃月了,那么冷,又渴,我没有水喝,没有衣服穿……可就在我要死的时候捡到了羽毛,看到了你。”
    
  “下了雪,入了冬。这里的桃花儿就会落光,水洼也会结冰,大湖也不能再垂钓了;草会变得干涩发黄,羊群牛群还不知道要死多少……钟离,我直到现在都还怕着寒冬。”

  但是,他戛然而止,歪头一笑:“但是一入冬,我就会想起刚被你捡到的时候……灰暗世界的那一抹金,可真美真好看,让我爱到了心里去。”

  金翅大鹏的羽毛在掉落时金色会随着空气氧化为黑,再看不出曾出自此世最为高贵之羽身……

  但那孤高之人犹如黄珀明珠般日月明辉的赤金双瞳,却深深的烙在了孩子的心底。

  草原的雪是吞噬的,大时土地更会被积雪埋的透不过气来,土壤里的虫子都冒不出头,甚至活活被冻死在那冷冽的土层里……尽管带着危险与肃穆,却依然是美丽,是纯洁的。它所带来的并非窒息与凛冽的死亡,而是来年新生的渴望与希望。

  达达利亚有些害羞于这句剖白的话,他起身跑到最大的那颗桃树下,此番举动却没有吓得那些萤火虫四散飞走。他们环绕在达达利亚身边各自飞着,而那最大的一颗桃树也在缓缓地飘落花瓣。这夜间黯淡的月光下,借着荧荧虫火,达达利亚孑然一身站在树下的身影仿佛翩翩神仙。在钟离眼里,就像世界无光,唯他一人,带着温暖与万般的柔情。

  他们俩,终究是谁先动情也说不准了。钟离不愿意承认自己动心太早犹如禽兽,可说不准二人命里的纠葛就是在那初次的结识与解救中慢慢升起的。达达利亚不知道的是,当时尚且年幼的钟离何尝不是被那一双草原少见的澄蓝瞳孔所吸引,竟是痴了一般,急于霸人为己有。

  就算天煞孤星,就算众叛亲离,也想孤注一掷的试试。

  那夜钟离也鬼迷心窍了,两人分喝了一囊的酒,也不知是怎么回到都城的王庭……钟离只记得把一个温热的身体裹在怀中策马的感觉甚是好,就连入夜刺骨的寒风都显得不那么凛冽。他策马时攥着达达利亚的一双手捏住缰绳,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这个身形只比自己矮一些的青少年手是如此小,带着的黑手套看着都像个姑娘家的。钟离心情愉悦,把爱人小心翼翼的抱回了王庭的前殿后,一起清洗时达达利亚酒气散了些。

  他们在浴池里亲热了没多久,接着就不知不觉的……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总之回到大床时暗红的纱帐鲜少的都放了下来,隔着薄纱的帐子,帐内两具赤裸的身体交叠……整整一夜,金红的蜡烛都没被吹灭过。

  ——

  在身心互通,水乳交融过后,钟离开始着手处理达达利亚这位义子身份的事宜。而破了心爱之人的处子之身后,人前帝君人后夫君的意思便更明朗了不少;达达利亚原本还不自然,但当他看到钟离在自己面前开始放下威严,学会温柔体贴后,心中更多的是感动,遂也逼迫自己变得成熟,沉稳一些。

  空哥哥离去后,王都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冷清。而取而代之的好消息便是北斗姑姑将会在王都驻留一年,帮助帝君出面处理一些事宜……达达利亚对于国事知之甚少,但若陀和甘雨却很明白,此次将北斗留下,也是钟离做好了打算要把达达利亚从养子的身份更改为帝后。他们在王都,也只是当一把帝君背后的助力。

  达达利亚年纪还小,对于国事,钟离从前就有意无意的将讯息都与他隔绝。他想要让孩子轻松快乐的长大,日子过得纯粹一点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呢?达达利亚依旧和往日一样,校场上比比武,狼圈里喂喂狼崽,或者都城外跑马。

  彻底入冬后钟离还为他找了份差事——练兵,让他跟着若陀军队里的将士们一起训练下边的将士们。

  王子殿下的实力,早在金羽大王婚典校场比武那日就已经让众人都见识过了。不仅有能驯养魔兽的能力,甚至还能绞杀……这样的实力几乎匹敌战力过人的四位大王。但碍于王子的身份,新兵老兵们原本还有些芥蒂,可当达达利亚来到军营后,将士们才发现这位小殿下着实没什么架子。

         钟离时而巡视军队,看到和将士们打成一片的自己的宝贝孩子……虽然会吃醋,但却觉得这样也很好。达达利亚就算会被自己的羽翼所保护,但他依然需要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他的价值,并不仅限于这王庭,这璃月王子的身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倒是凝光和达达利亚的关系愈发的近,二人虽说差了辈分,年纪却差的不大。凝光时常会来军营里玩儿,他与一般女子还不太一样,行事做风随心所欲,气质魄力迷人,就连北斗也无法过度约束……

  军营的人原本还有些不习惯,慢慢的,就跟面对达达利亚时一样,发现这位凝光小姐并不难相处,便见惯不怪了。

  没了空,达达利亚倒是对凝光颇有几分亲切感。十六岁情窦初开后进入青春与成熟的进阶期,有很多事情他会略有保留,不会告诉钟离,却会与凝光说道。

  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

  狼崽子们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逐渐抽条,体型开始显现魔兽之血的‘优良遗传’。旧年的最后一个月时它们的体型已足足有一只成年雪地犬那般大,这一窝狼中的老大,甚至在过了年关时,一夜之间开始显瞳色,抽条有半个成年男子那般高。

  说到年关,还有一件大事,便是钟离开始正式在贵族议事时提起要把达达利亚从王子之位移出一事。

  此消息一出可谓王都上下哗然,消息走漏的极快,只是,当日王庭内钟离是连带要将达达利亚改封为【郡君】的决定一并说出。所谓郡君,比起王子来讲可谓名分一落千丈,虽然都是王庭内人,说起来都是贵人主子,可郡君与王子最大的不同就是:王子是帝君的儿子将来拥有继承未来帝君之位的可能;而郡君,则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晋封为帝后……即,帝君之妻。

        看似郡君之位比起王子要差了一截,可在璃月这个重视家族,重视亲信,妻室地位高贵的民族;【帝后】一位可谓比起【帝君】更容易得到一般平民百姓的尊重与爱戴。

  封为郡君,那意思就是帝君对自己这个养子动了心思。

  国巫甘雨是现今王庭之中最为重礼节之人,此时此刻却在帝君提出时未有任何异议。王臣们想起当今帝君在重重功勋之前,最早却也是天煞孤星命格的杀星,早年间王都众人避之而不及;可自从收养了小王子后,小王子却安然无恙多年……

  那想必,这其中除去国巫对小王子的偏爱与庇佑,还有不少与帝君之间命中的联系罢?

  许许多多的王臣们心中是如此想得,可大部分年迈的,大家族出身的王臣便不这么赞同帝君的决定。尤其是一些家中有适龄的女儿,或者漂亮儿子的……璃月虽然祖有训诫,贵族必须实行一夫一妻,可现下的民风开放,钟离之前几位先帝君后宫充盈的不在少数。就连现下所居住的偌大王庭,也是祖上一位好色的大帝为了收纳美人儿妃嫔主张扩建的。

  钟离当然不会有广纳新人的想法,他这一辈子只会有达达利亚一人,也只能容许达达利亚在自己身侧,一同坐享璃月大地,看尽事态繁华。

  新年后的第一次议事,许多王臣们反对帝君,直指此等事宜有违伦理。

  接着,王都议论纷纷,毕竟在议事后没多久,达达利亚的王子头衔便被从璃月王庭祖籍里移出,并将达达利亚这个人在王庭的身份,改成了‘郡君’。并且郡君的位子一公布,达达利亚人直接被接回了王庭,因为按照祖训,这一类位分的人暗里实则都所属帝君,在最终的名分没有定下之前,是不可以随便出去抛头露面的。

  达达利亚就这么在上任军营小将三个月后,又一次‘被动的’卸任了这一差事。他虽然无奈,却也毫无办法。

  从王子废除到封为郡君,一夕之间璃月王都的格局大变,管束各地的王臣们对此变故都甚为吃惊。只是帝君每做一个决定都是铁了心的,王臣们说什么都没有扭转他心意的可能。

  倒是达达利亚与钟离两人,自从坦诚相见水乳交融过后,钟离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当的理由把人给关在王庭里哪也不许去,也免了他在达达利亚这三个月当差时自己时不时要跑去军营查岗受累。达达利亚发现自己父帝虽然威严伟岸,可内心实则是个很小气,也很记仇的人……会因为军营里和汉子们勾肩搭背的喝酒而记上许久许久,还要主动让达达利亚洗干净脱干净,自己好占些便宜要到‘补偿’。

  现下达达利亚再回到王庭,虽然他觉得没什么变化,可当他一路上往王庭去时,王都里的人看着他的神情都变了许多。

  他虽然心思不那么细腻,却也不免感到尴尬。反倒是钟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心爱之人关回了王庭后,他在议事时仿佛就有了底气一般,更加坚定的提出达达利亚是他从小收养时便认定的‘帝后人选’。这一言语让诸多王臣们哗然,若陀甘雨和北斗听罢更是白眼翻上了天,对钟离的大言不惭更不知如何鄙视才好。王臣们纷纷提出:若是早早就定下立后,为何还要让他以王子身份长大?

  实则是在讲,这不就是乱了身份?乱了伦常?

  此事上,帝君算是和大臣们彻底的杠上了,互相触碰了利益,各方都不愿意退后一步。尽管帝君身后站着四大王……

  于是乎,新年后达达利亚迁回王庭过了两月,王都局势僵持了这许久,王臣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天枢族长,提出了一个折中意见:

  “如若帝君笃定要立郡君为帝后,大王与王臣们的意见得不到统一,那不妨在春猎之时亲自前往璃月圣坛,由国巫大人协助祭祀璃月大地上神,看看神明与祖先们,是否认可帝君的决意。”

  ——

  "什么?!前往圣坛?!"

  凝光瞧着一脸惊愕的达达利亚,倒是颇为淡定的点点头。“不错,天叔的决定,倒也合情合理。”

  两人此时此刻坐在王庭中间的花园里,已经接近初春,难得的天晴,达达利亚正带着宠物狼在花园里晒太阳。

  一边摸着身旁的狼儿,凝光不由得转移注意力打量达达利亚身旁那身形颇为巨大的成年魔狼。不得不说……达达利亚总是坚称他是自己的‘小宠物’可眼前这头站起来比她一个还高的巨型白狼,怎么都和‘小’扯不上边儿啊!

  曾经那四只狗儿一般的小狼崽子算是被达达利亚从王庭外养到的了王庭里,也顺顺利利的从狗儿那般大,养成了现在这样——四只中老大堪比一只凶狠的魔兽,而另外三只也体型庞大,不容小觑。

  达达利亚此刻却还将头靠在他们的毛皮上,狼崽子还呼呼噜噜舒服的眯着眼。

  凝光心中感叹,达达利亚此人虽说还小,心性颇有些幼稚,但就其魄力,当真担得起‘帝后’一位。

  “圣坛在西南境临海一代,古时璃月先祖从外海而来,九死一生漂泊在海之时,传说日光化为七彩云将先祖引领至西南临海。幸存的先祖们便在那处修筑了圣坛,后又在这片土地繁衍生息。”

  所以,圣坛可以说是与北境抵御魔兽的长城一般重要的存在。

  达达利亚倒不是不知道圣坛的由来,反之,他有些忐忑,毕竟按道理来说,自己并非璃月血脉,实则是不被允许踏入圣坛那样的地方的。

  凝光看他这幅心有余悸的模样也是猜出了心思:“好了,届时帝君带着一样你的信物前往圣坛,你在王都呆着,我会陪你一起的。”

  “姑母可是巫女啊。怎能不随行?”

  “嗐,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巫女有训诫不可触碰金银交易钱财,但我早早在跟随北斗之前就做了好几年的生意。”

  达达利亚了然,说起凝光的那些光荣事迹可谓好几天都讲不完,虽然被安慰,可还是忐忑。

  然而,钟离却势在必得。

  晚些时候拉着人在床上缠绵时达达利亚兴致缺缺,事实上为了立后一事顺利,钟离已经同意了前往圣坛一事。想必现下行程已经在准备了。“又怎么了?”钟离诧异,他心里认为:这事儿已经落到听天由命的份儿上,其实说明也没那么困难。

  “我不是璃月人,你让上神怎么承认我去做你的帝后啊!而且大臣和王都里的人都说……我是男人,并未服用药,不能生育……”达达利亚苦着一张脸抱怨。

  “生育,有若陀和魈,届时过继他们的孩子,依然还是王室血脉。你说你不是璃月人,但是你看你空哥哥也并不是璃月人,怎么就不会被承认了?”

  “魈大王只是大王,而你!你是统领璃月大陆的帝君啊!”

  名分都是不一样的,怎么能拿来比拟?

  钟离无奈叹气,但自己的爱人自己哄,他把达达利亚搂回怀中,一下下抚摸着爱人的背开解道:“好了,不管祭祀结果如何,我都会守着你一个,你也只有我。达达利亚,我不会让任何人拆散我们,就算反了天,反了整个璃月,我也只要你,只有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从小天煞孤星命格的左右下,让钟离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与喜爱……或者说,他是不敢,不敢过分的分去心力和注意力,只怕那个对象会因着自己而受到无妄之灾。虽说是璃月大地伟岸威武的帝君,但是璃月于他是刻在皇室骨血里的责任;但达达利亚于他,却是发自内心,生命中头一次想要独占,想要全部拥有,也完完全全从头到脚都属于他私人的一件东西。

  再这样一件珍宝面前,没有任何可以比拟他的重要性,便是反了天也要守住的宝贝。

  况且钟离并没有觉得,祭祀结果会不尽他意。

  就这样在钟离好一阵的安抚后一个月过去,前往圣坛的事宜也准备就绪,身在北境的金翅大鹏王因着四大王的身份必须参与帝君有关的重要祭祀,便只身一人带着一队人马返回了王都,准备与帝君一行前往圣坛。

  临走前几日,钟离算算此去来回也要一个月的时间,便任性的做主在王庭修养五日,这五日里,他和达达利亚可谓是每天都要在床上度过大半的时间……至于干什么,都是王庭秘辛。

  离别时达达利亚依依不舍的送到了王都之外好几里远的地方,他紧握着缰绳暂时送别自己的此生挚爱,心中相信他的同时,却也觉得自己也要做点什么,做些更有用的事情,向璃月上神表明诚意。

  返程时凝光跟在他身后,二人一起抵达王都后却发现达达利亚牵着缰绳,改道转去了岩王神庙的祭坛处。凝光喊他,却怎么也喊不回来,达达利亚仿佛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

  来到祭坛时四下无人,因国巫跟随帝君一起前往西南海境的圣坛,遂此刻只有一些洒扫的巫女。见到郡君,纷纷鞠躬行礼。

  岩王神殿并没有神像,或者说整个璃月草原的每一处神庙都没有神像,供奉的只是一个‘象征’上神的祭祀石塔。

  跪在高耸的石塔前,达达利亚双手从衣带里取出一个小瓶,凝光紧跟其后却没看清他到底拿了个什么东西。只见他双手合十虔诚祷告了许久……凝光还搞不清楚他到底葫芦卖的什么药,可谁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达达利亚垂眸祈祷片刻后突然抬起头。喃喃自语的说了句:“这是我的选择。”便张开合十的双手,打开掌中小瓶的盖子仰头把里面的东西灌进口中。

  凝光瞪大了双眼不顾祭坛礼仪与禁忌,迅速伸手打掉达达利亚手掌攥着的陶瓶子,瓶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没流出什么液体……可想而知,达达利亚早早地喝下了里面的东西。

  “你喝的……究竟是什么……”凝光有些后怕,这个孩子做什么都颇具魄力,这看上去很大气,但事实上换言之,也是做什么事情都偏执固执,十头牛也拉不回他吃一次回头草。

  达达利亚却释然一笑,看着凝光的眼神里是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坦然和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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