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5620466
-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Mozart! Wolfgang , Amadeus , Mozart, , Hieronymus , von , Colloredo
标签 德扎 主教扎 音乐剧
-
105
0
2020-7-18 21:35
- 导读
- Summary:
发现、回忆、决定。
这就是找到星星的三个关键步骤。
科洛雷多突然拥有了一颗星星。
“拥有”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但他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词了。
“拥有”并非指科洛雷多能把那颗星星摘下来,作为新的摆设放在他的收藏品柜里展示。也不是指科洛雷多心血来潮,花大价钱买下了新发现小行星的所有权。
“拥有”的意思是,只有科洛雷多能看到那颗星星。
几年前的某一天,他处理完公司事务,在阳台上踱步休息时,发现夜空中挂着一颗他从未见过的星星。
他早就把天文图谱烂熟于心,科洛雷多可以确定,这个闪闪发光、异常嚣张的小混蛋并不属于任何已发现的天体。
科洛雷多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认为是自己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一时眼花。可此后的每个夜晚,不论他身处何地,不管是晴空万里还是雾气蒙蒙,他一抬头,总能看到那跃动的光芒。
某次,科洛雷多忍不住向阿科抱怨那颗星星——坚持每天在他眼前晃悠就算了,每次出现还必定占据他视野里最中央,最无法忽视的位置。
这番话却换来阿科迷惑不解的回复。
——星星?您在说什么?今晚的夜空中不是只有月亮吗?
科洛雷多闻言,惊讶地望向天空,可那颗星星依旧挑衅地从他闪着光。
他眼中星星的倒影无比清晰。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脚底腾起,缓慢地爬上科洛雷多的脊梁骨。他恍惚中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放声歌唱,像自由的风,无拘无束。那人唱出的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敲击在他心间,让他不住地战栗。
这天晚上,科洛雷多发现只有他才能看到这颗星星。
既然只有他能看见,勉强可以说科洛雷多“拥有”了星星。但科洛雷多不愿意以这个词去形容他与星星的关系。不知为何,他坚信星星是无法被冠以所有权的。
科洛雷多莫名其妙地断言,星星被个人占据时,就不会再发光了。
如果说自己竟然会做出毫无根据的判断已经足够令崇尚逻辑思维的商界大亨疑惑不解,那么接下来的感觉则直接让科洛雷多惊悚了。
有时,只是有时,他会突然觉得,把星星视作自己的东西,是对星星的不尊重,是极为无理的行为。
妈的。科洛雷风取下眼镜,捏了捏高挺的鼻梁,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伴随星星而来的,还有奇怪的梦境。
科洛雷多喜欢在办公的间歇小憩,放松自己,好让接下来的工作更有效率。通常情况下,他只要往办公椅上一仰,就能很快进入无梦的睡眠中。
但他最近开始频繁且有规律地做起了梦。脚下的大理石瓷砖突然变成了木质地板,他手里的签字笔被刻着贵族家徽的印玺替代,腰间甚至多出了精巧的十字架。
他漫步在巨大而荒凉的宫殿里,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不断回响,像是无规律,随心拨动的琴弦。科洛雷多走过精致的雕像,走过巨大的镜子,走过被擦得锃亮的银具。
然后他停在一架钢琴前。
这里应该有钢琴吗?他恍惚地想,这里是主教的宫殿,不是供人嬉闹的随意之地。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里是主教宫殿?
不,总之,钢琴不该出现在如此严肃之地。黑白分明的琴键与政治理念不合,轻快活泼的旋律不适合在办公时奏响,弱音有损执政者的雷霆手段。
从各种方面看,钢琴与这间宫殿在根本上就是对立的。
上帝不会允许玩物丧志,就像上帝不会允许科洛雷多在主教宫殿里放一架钢琴。
可是它就在哪儿了。
科洛雷多该把它挪走吗?他可以这么做的,但他没有。他想留下它。
它真的是钢琴吗?
科洛雷多的视野变得模糊,眼前的钢琴逐渐融化,黑与白的粘稠颜料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逐渐变成流动的球状物。紧接着,那团东西开始压缩自己,把自己拉成一条长线,一支玫瑰,一本圣经,一把小提琴。
灼热的金子被萃取出来,像火花一样溅得到处都是。有几次它们落到科洛雷多脚边,灼烧着地面,很快就燃烧殆尽了,但科洛雷多仍然能感受到不远处的温度。
钢琴,或者说星星——原谅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东西,科洛雷多觉得自己应该叫出某个名字,但他脑中一片空白。
有人在哼歌。
伴随着羽毛笔与羊皮纸接触的粗糙声音,成曲的小调自他身后传来。科洛雷多想要转身去看看那人的真面目,双腿却动不了。有种阴霾如同沉积万年的坚冰蔓延上了他的腿,牢牢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奋笔疾书的声音也远去了。
“️等等。”科洛雷多说,“我——”
他一下子卡壳了。能说什么呢?请别走,请留下来继续完成那些令人震撼的乐谱,请留下来,我欣赏你的音乐,或是,我不希望你离开。
这些话是万万不可说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说出来。
他看到白色衣袂飞扬,又摇摇晃晃地融进四散的乐谱中。轻快得如同少年人恣意的笑声。他曾想抓住那些欢声笑语,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当一只乖巧的金丝雀。
多高傲,是吗?
所以他尝到教训了。但他真正理解了星星所注视的地方,并愿意与之和解时,星星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他了。
后来呢?
像每个故事的结局一样,星星坠落。
梦境戛然而止。
科洛雷多躺在床上,他出了一身汗,黏哒哒的,很难受。
梦犹如音乐家谱曲时随口哼唱的音阶,始作俑者毫不在意,却被追逐的天才的人沿路拾起,视若珍宝。
按理说,科洛雷说此时应该翻个身,或者伸手拿起床头的那杯水润润嗓子,让自己继续进行必要的睡眠,以免在明天的会议上走神。可他现在除了静静地躺着,什么也不想做。
他平躺在柔软的床垫上,死死凝视着天花板上繁复的纹样。他不好动,就这样一趟躺上几个小时也没关系。但他不可避免地想到,比他活泼个百倍有余的某人在疾病缠身时,也是这样被强制禁锢在病榻上的吗?
大音乐家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啦!
他再也写不出任何东西,只能静待死神亲吻!如金泉般的才华已经枯竭!
这对他就太残忍了。在科洛雷多的想象中,他不应该这样离开。直到最后一刻,他应该都紧握着那只破损得厉害的羽毛笔,奋笔疾书地记录下新想到的音乐。
恒星走到生命尽头,不会悄无声息地消逝在宇宙中。它会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爆炸,与太阳媲美的光和热会是这场谢幕的主角,它从不妥协,用不暗淡。
这才是星星。
他没有人们口中那么脆弱。
这天晚上,科洛雷多想起了往事。
准确的说,“一些往事”。
科洛雷多记起某个人曾经和他在花园里吵架,对方最后拔了一束花气冲冲地离开;他想起对方衣摆下挂着流苏,会随着步伐的加快而晃来晃去,像小动物的尾巴;他记得他们为了那只笔尖磨破的羽毛笔争执不休,他说应该解放这位可怜的老兵,而对方反驳自己写谱认笔。
插句题外话,认笔一事科洛雷多不置可否,不过认床是真的。
总之,他想起了一些事,却独独忘记了某个名字。
科洛雷多想起了星星柔软的发丝、深邃的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他会伶牙俐齿地同自己吵架,喜欢说些黄段子,写谱写到兴头上会高兴地唱出来。
他甚至想起了多少个夜晚把他气醒的那句“Nein”。
如果他跟自己回萨尔茨堡,而非留在维也纳,那么他是否会在人世弥留更久一些?
科洛雷多暂且把被马克笔涂掉的名字搁置在一旁,理了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跟星星剑拔弩张到这种程度。
讨厌他吗?——开什么玩笑,要是真的讨厌怎么可能去维也纳堵人。
那么,是欣赏?——这是肯定的,他的音乐说是被缪斯吻过也并非过誉,不、他可能就是音乐之神在人间的化身。可是......
有什么感情,掺杂着欣赏,却又更加难以启齿。
如果科洛雷多在那时就把这些隐秘的情感说出来,或许星星就会回到萨尔茨堡。可他不能。
“大主教”意味着什么,科洛雷多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他只是个达官显贵,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贵族,那么他还有可能坦言这份感情。
科洛雷多是大主教,是执政者,他的眼光必须放长远,关爱民生,预测未来。他不能仅仅注视着乐谱与琴弦——他多想这样做呀。
但他不能。他不能把弱点暴露给政敌,他只能做一个合格的主教,没有丝毫不妥行为的上位执政者。
所以,于情于理,那点超越欣赏的东西泯灭了。
在一年的冬日,科洛雷多被阿尔科强制推出们,阿尔科说他太久没有从办公桌内走出来了,他必须要活动活动。
-等到过了新年再出门也不迟。
-今天已经是一月一日了,大人。
于是科洛雷多裹上围巾和大衣,被丢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呼出的气息因为冷空气变成雾蒙蒙的白烟,四散在他身后。
星星也是在冬天时坠落的。十二月五日,萨尔茨堡乌云压境,科洛雷多估摸着再过几天就会下雪了。十二月五日,他认为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冬日,花园里枯枝上还有零星黄叶,汤菜浓郁的香味飘散在宫殿里,仆从们小心翼翼擦拭着昂贵的银烛台。
真的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科洛雷多听说维也纳下雪时,还幸灾乐祸地想有那小混子好受的,看他不被冷得感冒。
七天后,他收到署名为沃尔夫冈的信。科洛雷多还以为傲慢自大狂终于想通了,准备与自己和解。
然而那是一封迟来的讣告。
十二月五日,星星在维也纳,同雪花一起坠落了。
科洛雷多托着黑色的信笺,在窗旁伫立了许久。他把自己房间的门关起来,不让任何人进来。阿尔科叫他,他也不出来,只说要自己待会儿。
星星被埋葬在圣马克斯公墓,那是个荒凉的地方,位于维也纳郊外。没有热闹,没有生气,连小酒馆都不在它附近落户。
毕竟是公墓,是死人呆的地方。
巨大的迷茫感包围了科洛雷多。他应该去看看莫扎特吗?他想去,但萨尔茨堡的启蒙改革正在关键时期,明日有南方的侯爵来拜访,医疗体系的改造方案还未定下来,学校那边在实施新规课程时遇到了一定阻碍。
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科洛雷多不能把这些挪到一边,就为了跑去圣马克斯公墓,亲吻冰冷的石碑,在坟冢前献上一捧月桂。
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
科洛雷多乘马车出行时,听到过他人在小声谈论那位过世的天才。
那些给他掌声的人肆意揣测着他写曲时的样子,他巡演时的样子,他日薄西山的样子,以及他死去的样子。
天才的离开始终是令人悲伤又兴奋的话题。他是怎么死的?是疾病还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科洛雷多觉得他不会喜欢被这样讨论。比起死因,他更希望人们重视他的音乐吧。
话又说回来,那些为他献上掌声的人们,看到的也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天才”。人们从来不在乎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他们只是凭空捏造了一个“天才”的框架,然后强硬地把它和死去的音乐家绑在一起,对着那副框架泪流满面。
科洛雷多呢?他也不敢说自己真正理解了那颗星星。但他自认为,比起悼念空壳的那群人,他至少能看到天才背后的,把他气到吐血的毛头小子。
阿尔科推开门,给他送晚餐时,他让阿尔科把医疗系统的资料拿给他看。阿尔科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而非那位可怜的死者。
看着资料,科洛雷多的嘴巴抿成一条线,不知道是在悲哀还是生气。
他可能只是有些遗憾。又或许他是在恼怒,因为他感情中超越欣赏的那一部分从来没有消失,他只是掩耳盗铃而已。
科洛雷多迎来了第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科洛雷多忍受了二十一年这样的夜晚。
他权当散个步,把这座城市的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却因为他心里的一些不痛快,连教堂的尖顶都挂上了一些哀愁。
要说科洛雷多从那些记忆里明白了什么,那便是人和星星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啦。
看上去近在咫尺,一伸手才发现,两者间隔着不止一个光年。他们之间的阻碍比纯粹的物理距离要可怕得多,那些东西如暗流涌动,裹挟着他离星星越来越远。
最后连星星的光和热都被淤泥吞没。
实在是太远啦。
夜幕满满降临,科洛雷多琢磨着抬头看一眼那颗只属于他的星星,却发现天空中空无一物。
他皱皱眉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明明不管身在何处,他都能看到那颗星星才对。他再次往星星的方向看去,确认那里什么都没有后,低头叹了口气。
前方的酒吧里传来一阵骚动,大门突然被打开,人群中有笑声也有怒骂,总之他们在吵一场不知所谓的架。
科洛雷多本来打算站在那里冷眼旁观到底,但酒吧里有个人被扔出来了。
———。
那个人太显眼了,他穿着全白的衣服,只有手里的吉他是红褐色的。头发支楞在脑袋上,随着主人激动地吵架而抖动。
啊,主啊。
科洛雷多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青年和酒吧老板吵架。
-您根本就不懂音乐!你看客人们听得多开心啊!
-你唱的那些歌词太劲儿了!绝对会被查水表的你还是去别处唱吧!
一些白色碎片缓缓落下,科洛雷多并没有时间去在意,直到那些碎片遮挡了他的视线,他伸手拂去它们,他才意识到下雪了。
他和星星的距离一直在变。有时是萨尔茨堡到维也纳,有时是一个鼻尖的距离,而现在,就只有几步远。
吵架以酒吧老板把门一关告终,青年碰了一鼻子灰,满脸写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盯着酒吧门,呸了一声后悻悻离开了。
-莫扎特?
科洛雷多低声喊出了某个名字。那个名字消散在冷空气中,并没有被青年听到。
他注视着青年的背影被各色衣物遮挡,最终消失在人海。
科洛雷多此时想了许多东西,他的脚被钉住,难以抬起。
要叫住他吗?但他可能并不像自己一样有那部分记忆。就算有,这对他来说也是过去的事了。科洛雷多早就知道他渴望自由,他不喜欢被任何事情束缚。
但他还欠着自己许多东西。比如说为冲撞主教的无力而道歉,被他一气之下拔掉的那簇花朵,还欠着他的谱子。
不,你应该给他自己的人生,别让他再被过去的幽灵缠上。如果他不再被“天才”的框架压制着,那么这一次他应该能活得更长。
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啦。
这句话出现在科洛雷多脑海里时,他突然清醒了过来。
是啊,时代已经过去了。
他高喊一句“等等”,便冲进人群,朝着青年离开的方向跑去。
时代已经过去了。他拨开某人棕色的大衣,经过拥抱着的情侣,还差点抓错了别人的围巾。
时代已经过去了,那于情于理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终于,白色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科洛雷多觉得自己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了那个名字。
“———莫扎特!!”
他喘着粗气,他看到青年停下脚步站定。青年衣服下摆的流苏晃动着,他抱着吉他,带着一脸不可置信回过头。
人和星星之间有太多的阻碍。政治立场不断旋转,民意民心如巨浪翻滚,以及那一点不愿低头的自傲。这些东西被有心人不断搅动,最终成了比光年还要遥远的沼泽,伤害了许多人。
“Furst.....?”
他看到青年蓝色的眼瞳被街灯点亮,像极了那颗只属于他的星星。
政治立场不断旋转,民意民心如巨浪翻滚,以及那一点不愿低头的自傲。
科洛雷多曾经是这一切的受害者。
曾经。
于情于理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有一些故事还没结束。
这天晚上,科洛雷多决定,他或许不能拥有一颗星星,但他可以陪伴着他,陪伴他度过他们所能想象的,最漫长的岁月。
TBC.
以下是相认后的几出闹剧⬇️
1.
“你想起来了这么久,居然都不来找我?!”莫扎特跟看负心汉一样看着科洛雷多,“您果然是注定单身一辈子吧!”
科洛雷多:“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莫扎特:“......”
莫扎特:“就是,现代音乐发展出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嘛。”
科洛雷多:“你就是玩儿忘了。”
2.
莫扎特听完科洛雷多的激情表白(其实只有一句“我很爱你”啦,小莫嫌弃脸.JPG)后,陷入沉默。
“这么说您从前就很喜欢我了。”
“嗯。”
“那您为什么不说啊!”莫扎特气急败坏地扯住科洛雷多的领带,把脸凑到他面前,“我还以为您非常讨厌我,处处给我下绊子呢!您知不知道我到死都还这样以为啊!”
“嗯。”科洛雷多伸手抱住了莫扎特,“你死的时候我也很难过。”
莫扎特:“......他妈的。”
他最终也回抱了从前的亲王大人。
“科洛驴多。”他小声在科洛雷多耳边骂道。
3.
“沃尔夫冈!你给我过来!”科洛雷多看着冰箱里的一片狼藉,气得青筋暴起,“你昨天几点回家的?”
“呃.....两三点吧。”莫扎特眼神飘忽,“我已经醉得不轻了。”
“所以你把冰箱里所有鸡蛋都砸碎了并把生火腿乱摆在上面情有可原?”科洛雷多冷声问。
“对呀......我不清醒嘛。”
科洛雷多正要发作,就被莫扎特一个吻堵了嘴。
“希罗,”接吻的间隙,他环住科洛雷多的脖子,在唇齿碰撞间含含糊糊地说,“我没乱摆培根,你看不出来那是个小提琴嘛?”
科洛雷多:要我夸你摆的好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