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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坂美琴做了个糟糕透顶的梦。

梦里自己无比自然地搂着食蜂，甚至同黄金猎犬般嗅着对方的气息，而那人反常地任凭御坂摆布，还能分神与眼前的帆风润子说话。

一股强烈的不快迅速攀升，于是御坂索性抱着食蜂原地转180度，蛮横阻绝两人的对话。

「不要随便和操祈说话。」

⋯

⋯⋯

御坂被完美的ending发言雷得外酥内嫩。

醒来还后怕地四处张望，确定身处宿舍而非食蜂的寝室。

锁屏时间指向5时，窗外天色微亮，不知为何御坂有莫名的既视感，她恼火地揉乱毛发，再看手机才察觉昨晚是看着荒唐的网络文章入眠。

说来人会依赖这种没什么可信度的农场文，归根结底也是山穷水尽了。

到底是循着哪里搜到这种低幼文章，御坂也想不起来了，她瞥了眼萤幕，不过写文章的人肯定对真实情况毫不了解吧，少女如此心想。

毕竟真碰上这种破情况，可比文里写的麻烦一万倍。

12

确认帆风把话带到后，食蜂毫不犹豫抹了对方的记忆。再值得信任，从先前她将自己与御坂莫名其妙牵线看来，一旦两人同时出现，帆风微妙的视线都教人不自在。

但那家伙对这些事情都不记得了？第五位保持相同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开始转凉的夜风渗进屋内，只着单薄睡衣的食蜂操祈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凉意。

「（啊啊啊怎么想都是御坂同学的错，这几天被抓久了，衣服多加一件都嫌热。）」

她将自己裹进厚被，也许是电击使的体质，那个人的身体温暖得不可思议，加之难以摆脱的禁锢，食蜂几乎是得到免钱的电暖炉，但不同于市售产品，彼时拥着食蜂的电击使还会央着人讨安慰，几天下来都要精神耗弱了。

即使不刻意回想，这些记忆也如影随形，第五位伸手摸向昨日御坂躺的一侧，仅仅一次日夜交替，原本紧密得看不出分别的关系唐突告终，而带着炙热吐息的人徒留一地月光。

......我在期待什么。

少女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这世界本不存在永恒的交集，哪怕期间多么热络地缠绕成线，最终都会归于平行，食蜂操祈理应最明白这些道理。

也许是与多莉的重逢使自己变得理想主义了。诚如学园都市的真实面貌令人绝望，现实早令少女捋清生存法则，"亘古不变"是最难以依靠的名词，人们仅能将之置于神龛，在需要它的时候拂去灰尘，蒙上新的包装公诸于世，而不具丝毫实用性。

要不要干脆也抹去这段记忆？于第五位而言是再方便不过的选项，倘若不记得便不再有失去可谈。

但食蜂操祈从未心生此念，即使给出的理由是"这世上还得有人记住御坂同学出洋相"这种迂回复杂的青少年心理；又或者出于心理掌握最根本的守则：不想轻易挪动自己与身旁人之间的干系。

再或者，和这些守则与调侃都无关。

在过去七天的每个日夜，那人近在咫尺的温度与凝视食蜂时纯粹的目光，无论就男性角度或女性角度都无可挑剔的端正容貌，扬起毫无防备心的笑容，说幸好有妳在。

简直糟透了。食蜂心想，不知为何揪住左胸前的衣衫。

这种骗人的话听这么多次都快信了。

13

御坂盘算着买几样礼物给食蜂作赔偿，虽说对对方喜欢什么毫无概念、更对于即将来临的见面感到窘迫，可积欠人情终究不是她的风格。

谨慎地挑了口味各异的蛋糕，常盘台的王牌结清帐款后就拎着一袋甜食踏上寻找食蜂的路程。

平时称不上多亲密，甚至于能避就避，如果没出于目的相同的大事就绝不会走到一块儿的人，如今要特地把人找出来比御坂想得棘手。

好在食蜂派阀遍布校园各年级，只要能逮到熟面孔就能循线找根。

「啊，帆风同学！」御坂从人群里拨出熟面孔，匆忙喊住救命稻草。

「御坂同学？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吗？」

眼前的少女蓄着一如既往的华丽发型，随着转身动作，身后两条蓬松卷发也跟着晃动，待在人潮里俨然难以忽视。

「就是前阵子的事情麻烦妳和食蜂了，想着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就买了蛋糕给妳们。」

出乎意料之外，少女露出困惑的表情。

「前阵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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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蜂操祈没料到对方这么快就找上门，遥遥看到帆风把人带来时还噎了下。

「御坂同学的行动力真是异于常人得高，好的，那么在"特别～"麻烦我过后还有什么事吗？」

「......也不用这么挖苦吧。」

「对于什么也不记得的御坂同学来说，不知道我过得多辛苦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啊啦难不成想用蛋糕收买我？御坂同学的脑回路真是简单到不可置信。」

「虽然这件事怎么看都是我的错，但实在不能把这些话当没事发生。」

「妳都能把前几天的事情当没事发生了，我现在说的这些又何妨？」

「我、我才没有！还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毕竟我也是第一次，也没想到第一次就找上妳⋯⋯要是找个更好相处的人就不用这么战战兢兢了。」

「哈？这句话我才不能当没听说，好相处？御坂同学擅自给人添麻烦之后倒开始抱怨了？就整件事情来看我才是受害者吧！像玩偶一样被人要干嘛就干嘛——御坂同学要是把蛮力值点到脑力上，现在就不会这么说了。」

「这件事情上我是真的感到很抱歉，毕、毕竟都差点搞到"那个地步"了，在那之前做了多少过分事我还是心里有数。」

「看来是良心力唤起御坂同学死去已久的记忆，确实呢，但以后请不要再提这些事了，最好的话我们不要再有关系。」

「什么啊，妳这人也太奇怪了，一下要我记得一下要我当没事，那这个蛋糕妳还收不收。」

「蛋糕无罪我当然要收。」

「那个⋯⋯」

如火如荼的争执中插入微弱的声音。

「两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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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听起来好像恋爱小说里，不坦率却又彼此在意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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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位原地石化，与之相同的还有另一名当事人，她余光瞥见对方伸手摸向身旁的皮包，电子音突响，将战场焦土化的罪魁祸首眼闪星光，然后沉默地离场。

仅剩两人的空旷平台，安静得有些诡异。

「真的对不起⋯⋯」御坂最后开口，「虽然听起来很不负责任，但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就像做了很长的梦，也不是真的忘记，只是所有事情都模模糊糊像浆糊一样，不确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但这期间大概，不对，是肯定对妳做了什么事吧，我除了抱歉以外真的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说对不起的话那我成了什么？」

眼前的食蜂嘟嘟哝哝。

「什么？」

「没事，就这样吧。刚刚那场闹剧也请妳忘掉，蛋糕我收下了，也接受妳的道歉，以后就假装没这件事情发生。」少女低着头，继续道，「也别再一脸愧疚地看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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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蜂，妳就这么介意我夺走妳的初吻吗？」

「......御坂同学还是抱着歉意力到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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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蜂震惊地看向茶发少女，对方忧心忡忡的目光和颊上莫名的红晕都教常盘台最大派阀拥有者感觉陷入恶质喜剧。

但眼前人丝毫不顾当事人，径直往下说道，「我也知道这种事很难启齿，但既然已经发生了确实不能蒙混过关，毕、毕竟是那么重要的初吻，还有差点夺走妳的贞操......总而言之，虽然我也处在"为什么会找妳"的混乱里，这些事情也不能因为我搞不清楚状况就作罢。」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御坂同学的妄想力，我更对擅自猜测初吻的事感到不快。」

「妳、妳妳妳不是初吻吗？那该不会......明明只是个初中生。」

「唯独不想被御坂同学这么说呢。」说罢，金发少女红着脸叹了口气，「妳到底误会到什么程度，还有那些都是谁跟妳說的？」

「谁？不就是帆风同学吗？虽然被妳狠心地抹了记忆，但她当时很害羞地說妳和她很拼命不把事情发生到"那个地步"，对alpha和omega而言，那那那个地步不是只有......」

「妳们之间的认知力差得还真不止马里亚纳海沟。」

「所以这些都没发生？」

「如果把上限拉到御坂同学的妄想力，可以这么说。」第五位不自在地清嗓，「既然都解开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误会，那就到此为止了吧。」

「是这样没错。」眼前的少女平静地接过食蜂的作球。 「不过还有一件事——」

19

虽说得到本人的否认，可御坂美琴唯独对最后一日印象深刻。

她猜想是发情期将要收尾，理智不幸渗入记忆，将一切感官接收来的体感置入大脑。清晨时分的那场梦与其说是虚幻的心理作用，不如说是旧事重演。

少女的金发温顺地落在颊上，平时再惹眼不过的发色于黑夜中失了过曝。自窗外透进的月光薄薄勾勒少女，那是与御坂印象中截然不同的食蜂操祈，温和、平静不带一丝攻击性，即使眼底难掩失措，却不见寻常时候的玩性。

御坂眯了眯眼，试图探究那双朦胧眉目后的真实心境。

「操祈讨厌我吗？」御坂伸手勾过对方的发尾，缠绕在食指。

「......算没有吧。」少女似乎为突如其来的提问感到惊慌，期间磕绊了下。

「那喜欢我吗？」

「也算不上吧。」

隔着不远的距离，她能轻易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那人难为情的别过目光，轻轻抿住唇，因这一切举止，下唇被唾液覆上微光，映在月光下轻而易举撼动御坂的心神。

第三位以单手支起上半身，被两人裹得温热的被褥顺身滑落，在伴着起身动作而搭建起的三角蓬中，只着丝质洋裙的第五位微微发颤。

「别乱动，好冷啊。」

「可以和操祈接吻吗？」

「......御坂同学这时候的直球力到现在还很难习惯，」对方嘟嘟哝哝，「不行，一开始不就说好了，这些逾矩的事都不能做。」

「可是真的很想......」

「御坂同学连约定都不顾了吗？」

金发少女不再回避目光，即使没能坦荡地与御坂四目相视，却是鼓足十足勇气。于是少女老老实实地躺回原位，双手环上对方的腰，脑袋蹭上颈窝，直到食蜂操祈的气息完全包围鼻息间才罢手。

「好多规定......不喜欢。」

「御坂同学也体谅一下我吧。」

「"御坂同学"也不喜欢。」

「......」

御坂微微仰头，身前的少女因自己的动作而不得不伸长脖子，裸露更大片的肌肤，于是御坂毫不犹豫张口啃咬，被自己拥住的少女开始挣扎，伴随着如碎屑般微不足道的抗拒声，御坂向上攀升，就着自己远大于那人的力量，以吻轻擒唇舌。

末了，她隔开些许距离，却没见到意料中的怨忿。

「不要忘记我。」

少女下达了于金发少女而言最残忍的指令。

20

「——谢谢妳。」

眼前的御坂美琴如此说道。

「虽然还没厘清很多事，但第一时间找的是妳肯定也有原因——听起来好像自说自话。但也许自己比想像中还信任妳，仔细想想，如果重新做一次选择，除了妳还是想不到别人。」

「御坂同学只是看上我能力的方便力吧。」

「才、才不是，这时候就别损我了。」茶发少女挠了挠脸颊，「说实话，我也想不到补偿妳的方法，而且有了第一次肯定还有第二次... ...虽然在那之前我会想办法用抑制剂——总之，我的意思是，万一妳也遇上同样的情形尽管来找我吧，我、我我会负责的。」

食蜂操祈微微一愣，话到最后，对方已经没能直视自己，只能偷偷移回目光反覆确认食蜂的反应。

「御坂同学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种程度我当然知道！」那人反唇相应，「可也只能这样了，妳放心，我昨天有好好研究这些事了，虽然还是很摸不着头绪就是了。」

若是换作往常，第五位绝不会放过机会大肆嘲笑，唯独此时一点笑话心理都没有，她捂住脑门，莫名的情绪搅动着思绪。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金发少女心想，不管是提出这种条件的御坂美琴，或是如此轻易动摇的自己，明明彼此都有极其明确的恋爱对象，却与完全无关的人立下这种荒唐约定，怎么想都是脑力彻底完蛋了。

御坂似乎为食蜂过久的沉默感到不安，正要开口另寻办法时，食蜂便摁下包里遥控器的纽，一道电光啪地闪在第三位的耳上，迎上对方错愕的视线，第五位开口道：

「下次再忘记，我不会轻易饶過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