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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菱】融化

作者 : 弦狗子提桶跑路

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原神 重云 , 香菱

标签 重菱

614 10 2022-2-1 23:05
导读
ooc预警,全文 7000+
废话很多,用词很菜的一篇难吃腿肉,守岁夜失眠产物
根据我某个亲戚和他老婆的故事改编来的

岩之国度的一切都是坚韧刚烈的。屹立不倒的青松、喧闹奔流的江河、奇绝险峻的山石,一切都如同这片大地的元素一般历久弥坚;唯有那雨是轻柔的,如丝如絮,自苍穹降下,落入不知哪座山中,待天复晴,便化为袅袅雨雾重回天空。雨后阳光足够迷人,它将一切沾着水的物体变得更加耀眼,每块巨石上都有彩虹的辉光。也就是在这时,万物柔软,万物可爱。
八年之旅,并未让重云心若千岩;他走得越远,他便越渴望归乡。自八年前那场任性的策马出走以来,他时刻都在眺望故乡——那个千岩万转之地,那个名为璃月的港湾。璃月既是千帆所归,亦是万民所聚。可明明是这样一个令他日思夜想的地方,他却在云游了八年后才回来。
当初是为什么要走,走了又为何这般不舍?他问自己。
遗憾,正是为了这心中如同千年冻土般的遗憾。八年前决心云游,他趁夜出逃,未曾与亲友正式作别,也不曾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八年来也就仅寄回两封家书。少年热血沸腾,身即随马蹄声远去,唇齿间再也难寻清心的苦涩。
身至故土,他心头一舒。雨,无根之水,凉如细银,轻若浮絮,正压他纯阳之体。所以重云索性收了伞,沿着石门的路缓缓前行。雨将他的发丝压下,粘在耳畔,挠得他有些痒。
有多久没有淋过这样一场雨?他问自己。异乡的水亦如异乡的鸟,倦鸟不归巢,再甘的泉也如同死水。少年远游七国,目光匆匆掠过,万物在他眼里尽展姿态。纵然蒙德之风轻如发丝,亦或是稻妻之雷势胜天龙、枫丹之水润泽生灵,却仍是他眼前幻象,转瞬即逝。
眼下,璃月的雨正拥抱着他,竹林间栖息的鸟惊起。纵使新生胡茬络腮,他还有故乡在等他。
石门离璃月港还有些距离。路上要穿过荻花洲,若是来得及,还可以在望舒客栈歇个脚,休整一番后,穿过琼玑野,最后才到璃月港。这段路程又长又无聊,如果有一匹快马,那么时间可以减半——可惜那匹陪他潇洒的马,早已化为了枫丹的土壤。
道路漫长,重云靠思考来化解无聊。他想起自己的遗憾,这遗憾从何记起呢?他的思绪拨开雨雾之限,视线的尽头是那个在炉灶前忙内忙外的少女。
香菱。
说起当年,他、她,再加上行秋和胡桃,便组成了璃月最闻名的四个小孩。他们从小就打成一片,读的也是同一所私塾。
行秋不大正经,不好好听课,和同桌胡桃小小声地侃大山,好几次惹恼了先生,于是两人便被罚在房后池塘边上背书,没背完不准回来。若是如此,那么每到放学,香菱就会把重云抓起来,然后两人一起去房后的池塘找行秋和胡桃。
要到池塘,得穿过一段很长的走廊。红色梁柱、棕色扶手,鞋底在木质地板上擦擦地响,两人都不说话。跃起的鱼鳞光熠熠,绽放的花悄无声息,亦如一些情感就在这长长的走廊上跃起绽放,他当然记得自己的浑浑噩噩。
走廊是有尽头的。当他的目光在香菱身上移不开的时候,香菱就开始喊:
“行秋!胡桃!放学咯!”
他想这声音要是再大一点,刚离开学堂不久的先生估计就能听见了,然后折返回来拿着戒尺打他们四个的手板,说他们扰了圣贤清净。
于是他们四个一起回家,有时会在万民堂坐一会儿。卯师傅看见自家女儿又拖着三个活宝来了,二话不说便给每个孩子塞了个新鲜出炉的酸菜包子。他还记得包子皮薄馅大,虽然只有包酸菜,但吃起来还是很有滋味。
夕阳下他总是低着头跟在香菱后面默不出声,看香菱的影子。耳边行秋和胡桃还在有来有回、像模像样地吟诗作对,香菱就听着,听到有意思的地方也会哈哈大笑。她笑时回过头看重云,背着夕阳的脸上光彩熠熠,她说:“你刚才有在听吗?真的很好笑噢!”
他当然不能像她一样开怀大笑,不过看到香菱笑了,他也就笑了。
雾气重现,但雨势渐弱,有些要停的迹象了。缺少了雨,回忆似乎就差了点味道;于是重云不得不将自己从回忆里拔出来,他当然知道,自己还没有想到遗憾之处。
耳边传来嗡嗡响声,是飞萤。尽管这种生物在这片大地上广泛分布,但他还是认为这家伙在璃月的的分布量远大于其他几国。所幸那群飞萤对这个浑身是雨的家伙不感兴趣,嗡嗡声很快就远去了。
要打也不是打不过,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满身是伤、连滚带爬地回璃月港。
雨后初霁,有点热,他从口袋里的冰匣拿出一块冰含在嘴里。这只是水冻成的冰,没有味道,只是降温用。他想起香菱放下自己喜欢的一切香辣麻爽的食材,偷偷去摘了清心,然后把清心泡水冻成冰棍儿送给重云。那些冰的味道苦苦的,融化时却在舌尖留下一丝清心独有的清甜味儿。
风吹过来,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重云已经大概能看到望舒客栈的全貌了,他想自己应该动作快一些,好趁着天黑之前赶到客栈去。

万民堂生意兴隆。早在数年前,原先的店主卯师傅觉得自己年事已高,再加上女儿香菱的厨艺实在精湛,本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道理,他便完全将万民堂交给香菱打理,自己则退居二线,来给女儿打打下手。虽说换了个店主,但万民堂的味道还是曾经的那个味道,招牌菜水煮黑背鲈依旧可以辣得人们满身汗。
说起这水煮黑背鲈,那可是有话说了。今年,万民堂水煮鱼依旧热销。璃月港人似乎吃不腻这道菜,新鲜宰杀切片的鱼,佐以琉璃袋的奇香和绝云椒椒的劲辣,浇上咸淡合适的高汤,这卖相就已是一绝。若是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那嫩滑鱼肉几乎可以从嘴里弹出去,却在咬下一口后溢出香辣的汤汁,其美味程度更是令人拍案叫绝。
只是美味的背后必有人辛勤掌锅。成为店长的香菱忙得几乎喘不过气,尽管她仍乐在其中,但总归还是辛苦了些。每天早上,卯师傅都会把刚钓起的鱼处理干净、切成鱼片,然后送往自家万民堂。到了店里,香菱接过鱼片连声“辛苦了”都来不及说,便继续转身投入绝云椒椒的香辣味的怀抱去了。
犹记得几年前的一日,父女俩忙到近子时,总算是送走最后一桌食客,整理杯盘之际,卯师傅忽然意识到自家女儿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还是在万民堂当着大厨与世无争,这让他心头有些不快。不过他也琢磨不透自家女儿的心意,左思右想还是开了口问:“香菱啊,这万民堂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我们父女俩还是有点忙不过来啊。”
香菱嘿嘿一笑,接话道:“生意兴隆是好事,况且我也没觉得辛苦。”
“嗯,香菱不觉得辛苦就好。但多一人总归是好些,有人帮衬,你可以有空研究你的新菜,我也可以得闲小憩。”卯师傅装作无心之言的语调,生怕香菱听出这话中有话。
可惜这话还是被香菱听了个透彻。她又笑了,只是爽朗中带着一丝尴尬。卯师傅还正好奇她笑从何来,她却正声应道:“爸,这算是在催婚了吧?”
既然话也点破,卯师傅也算是大概懂了自家女儿的想法了——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他也不太好意思去找香菱求证。毕竟身为父亲,还是和女儿有一些距离的。
卯师傅心细,即便挥刀砍肉也能精到极致,更何况挑选女婿一事?只是这事说小不小,而是关系卯家未来的大事,更是不能含糊。待人有礼,家境中等,还要点诗词歌赋之兴……想来想去也就飞云商会的行秋少爷行了。于是卯师傅就去飞云商会说了几嘴,竟说成了一次相亲。两家约定不告诉自己孩子相亲的对象是谁,于是当打扮精致的行秋看见打扮精致的香菱时,他俩的下巴几乎都要惊掉了。
“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下次单独请你吃一碗万民堂水煮鱼,然后咱俩玩一会儿,还可以叙叙旧嘛。”香菱低着头戳着锅巴的脸,后者则是“噜噜噜”地抱怨起来。
“嘿,来都来了,这不也可以叙旧嘛。香菱大厨自从接手了万民堂,就再也没和我们几个朋友掺和着玩儿了。”行秋也卸下精心打扮的端正,恢复在友人前那种不太正经的态度。
于是俩人就从私塾趣事开始扯了个天南地北,几乎啥都聊了。许久未叙,两人难得地说了这么多话,边说边笑,脸都笑得红了。可是行秋突然话锋一转,接了句“重云都不见了八年了”。
啊,是吧。八年前重云突然消失,那可是璃月港的一件大事。那人只留下简短的六字“云游天下,勿念”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全港人寻了好几天,其中就属香菱最上心。可惜重云一骑千里项背难寻,最终还是没有一点线索。这让香菱失魂落魄了好几天,难以想象这样乐观开朗的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垂头丧气的。
青春期的少女大都怀有一份最原始的悸动。重云生得俊俏,即使受纯阳之体限制,她依然能感觉到他冰冷外壳下的心正炽热搏动。当她与冰蓝色眼眸的少年走在私塾的走廊上,她总是希望这走廊可以长一些,以便承载她不知始于何处的喜欢。只是这份喜欢随着重云的消失而被埋在她心底,从未有人掘出这份满是尘灰的宝藏。如今过往之事重提,她心头一颤,那份喜欢又再一次显露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忘不掉。于是在告别了行秋后,她回家洗净脸,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摸出自己的枪,就这么上了山。她无视了父亲对此次相亲的询问,但不再隐藏内心真正的想法。
喜欢重云?算是吧……
她仰躺在不知名的小山丘上,边上绽放着清心洁白的花,与冬季的月光相溶,银得落寞。于是在每个月光满溢的冬夜,香菱总会来这里,活泼的少女难得沉默,她沐浴月光、瞻仰星辰,也一次次地想起那些往事。
冬季末尾是海灯节,海灯节后便是春。尽管现在海灯节已过去一月有余,但璃月港人的热闹劲儿还在。耕种之余,他们也仍愿卸下锄铲,相聚痛饮。万民堂的忙碌从来没有改变,卯师傅也没有再提什么嫁娶之事。
随她去吧。卯师傅想。

错过了海灯节,倒不算什么大事。毕竟海灯节年年有,今年看不着,就去看明年。望舒客栈内,重云一边饮茶一边听着邻桌讨论,在心里暗中同他们聊天。清心的味道由苦转甘,随着温热的茶水一道咽下,顿时神清气爽。
比起海灯节,他本是更希望回璃月港时恰能赶上初冬时节。可惜动身后在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一路走来居然冬天都过了。不过春天也不赖,正所谓万物逢春、皆有喜色,此刻回璃月港,若是被香菱看到了,对方应该也会面生喜色吧。
应该吧。
他忆起走廊后更长的步道。那是一条竹间幽径,冬风瑟瑟之中,林间叶舞,声若潮鸣;月下影长,形如交心。他大概记得那是他第七次陪香菱来这个无名小山丘摘清心,香菱说清晨的清心沾着露水,吃起来说不定别有滋味,于是他们趁夜前来。
夜里魔物活动较为频繁,不过前六次的冒险都无事发生,这让香菱略有些放松警惕。可惜第七次的冒险并不安宁,路边窜出一群飞萤打了个奇袭,香菱来不及防备,便因雷元素附着而受了伤——尽管她在反应过来后就和重云轻松击退了飞萤群。
香菱感觉有点疼,她坚信这可能就是个小伤,所以她认为可以继续去采清心;重云则执意要检查一下伤口在下定论。于是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几乎要靠石头剪刀布这种简单的方法来决定听谁的了。不过最后还是重云拗不过香菱、先服了软,只好先陪着香菱把剩下的清心采完了。
最后一朵清心在这个无名小丘的顶上。将它摘下放进篮子里,香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但是重云仍然忘不掉香菱的“小伤”,打算继续坚持他的想法、检查香菱的伤口。
于是趁着香菱躺在山顶上休息,他伸出手猛地按住了香菱的肩膀,借势整个人跨坐在香菱身上,与她四目相对。香菱先是吃痛地低呼一声,随后发现头顶月光全被重云遮挡,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
意识到不对劲的重云也是一愣,随后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偏过头去,嘴里颤抖着念叨:“对……对不起!我……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重云似乎有点害羞了,他的声音居然可以这么小。不过香菱也用手整个地挡住自己的脸,隔着手掌发出闷闷的声音:“那——那你看吧……!我感觉那些飞萤,应该是……伤到……”
重云咽了口唾沫,似乎是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香菱身侧蹲下来,去解香菱的衣服。他感觉自己的手在抖,他先解开外套的扣子,然后又解开里衣的扣子……
接下来他看到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就如同天上的月光一样纯洁,却又似月光下的群山一般凹凸有致。他几乎不敢再看了,只是大致望见一道伤口从香菱小腹处往上爬进束胸,不深,但很长。他气息完全乱了,只是想着大概差不多看一眼就行了,于是简单用药草处理一下后,又抖着手把衣服给人家整理好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起了什么反应,不论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他时刻牢记且提醒自己尚未到达能行人事的年龄,但心里总有点不舒服。香菱总算把挡着脸的手挪开,继续躺着看月亮。重云蹲在旁边,看着呆呆的香菱,突然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夜晚真的很安静,安静得让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咕咚,咕咚,咕咚。他索性坐了下来。
少男少女再也没有胆子看对方了,于是就在山顶上看月亮看星星。至于他们是否真的认真在看那昭然明月,重云倒是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一夜心烦意乱,胡乱的气息和极速的心跳让他感觉坐立难安,却又是不同于纯阳之体带来的兴奋感,杂着更多因自己的冲动而生的愧疚感,他只能将目光投向明月,以祈求一丝平静。
他们不再是小孩了,总要承担责任。如果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可以长一些,重云是否可以贪婪地索要永远?
茶壶再也倒不出一滴水。他略有些失望地将茶壶往前轻轻一推,站起来拎起行李,走了。
自望舒客栈到璃月港有马车可以坐。他出门时恰好赶上一个商人要往璃月港拉货,在说了两句好话以后那个商人便同意捎他一程。这样一来,回璃月港的速度又比计划快了一些。商人比他想象的还急一些,马车在山路上颠簸,夜里也不停下。重云被晃得有些头晕,昏昏地又睡过去。
梦里他与香菱见面,香菱还是八年前那副少女模样,自己却是拔高了不少。香菱踮起脚尖,摸着重云下巴的胡茬喊他名字,他一次一次地应答她。
他是被商人叫醒的。醒来时正是黄昏时分,车已停在璃月港的北门外,细雨打在马车棚上悄无声息。又下雨了,明明他昨天才把衣物弄干……他下车向商人道谢,又给了他一小袋摩拉充作路费,但商人摆摆手说不要。
“若真要感谢我,不如过几天来给我的生意捧个场!”商人笑着应他,随后便不再同他说话,继续指挥着雇来的工人搬运货物。
人情做尽,他也便辞去了。他撑个伞,漫步在璃月港的街道上。黄昏,下雨,这让这座热闹的城市难得地安静下来,路面积起水坑照着多云的天空,他的视线从伞檐掠过望向头顶那片灰色。
驻足于此,他长叹一口气,还是把伞收了。八年之久,香菱是否愿意再见他?

天气不好,卯师傅躺在家不愿出门,店里只有香菱一人。难得清闲,记完账的她趴在柜台前写写画画,边上锅巴早已四仰八叉地睡了,偶尔哼哼两声。
数日前有个妇女独自来万民堂,只是要了酒。她喝得醉醺醺,边喝边啜泣,直至满脸通红,倒在桌上僵硬地昏睡。没有人来接她,香菱便留了她一宿。次日那女人醒来,喝过香菱递来的醒酒茶后才勉强抬起头来。
她苦涩地笑笑,说谢谢。香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她也不问;倒是那女人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她说自己来自轻策庄,丈夫在璃月港做生意,出发时就不辞而别,也好几年不回去了,更没有往家里送钱。眼看着女儿长大成人嫁作人妇,家里人就开始嫌她,她无处容身,便来璃月港找丈夫。可是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就发现,早已腰缠万贯的丈夫早就左搂右抱别的女人去了。一时她感到魂不守舍,只能像年轻人似的借酒浇愁。
香菱听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她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事,少时和胡桃一起读的风俗小说里不乏这种情节,胡桃看完气得好几天没给行秋、重云使好眼色。香菱虽然没这么较真,但心里也总是有些不乐。
只是香菱撇开那些小说情节,认真地回答她:“没事的。”
尽管和那位妇女比起来,她的经历似乎不值一提,可她仍然自觉地想起了那些事。自那夜望了月光后,她发现重云不再似以往坦荡,每每与之对视,他也很迅速地挪开目光。接着,他不再与香菱同行,自然而然地曾经的璃月四小孩也逐渐分成男女两派。
她不理解,可是面对重云的心不在焉,她也不敢多问。只是在某一天她在重云的又一次躲闪后终于发了火,她只问一句:“为什么?”重云愣在原地,双手比划了一阵,最后还是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
重云快步从她身边走开了,脚步有些慌乱,香菱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胡桃像往常一样扑在香菱身上,却看见了她不同以往的神情——有点困惑,但更多是悲伤。胡桃眨着眼睛,问她怎么了;香菱摇摇头笑着说没事。
从此,她和重云再无联系,一直到她从私塾毕业了,两人也再没说上一句话。后来偶尔能在街上遇见,却各自偏过头去不愿打招呼。再后来,重云从璃月港消失不见,她自然也没能寻到此人踪迹——只是在几日后她发现万民堂大门的角落刻着一个绝云椒椒的图案。她以为是锅巴干的,可是锅巴呜呜叫着摇头,于是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算起来,他们头尾有九年不曾说过话了吧。她伏在柜台上,旁边火光摇曳,风悠悠地在耳边转着。
门被推开,她条件反射地从柜台上跳起来,锅巴被香菱一吓惊起,不知道钻到哪张桌子下去继续睡了。香菱听见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一碗山珍卤面,凉的,不要辣。”
很熟悉,但同时也很陌生。她转过头去,来客戴着兜帽,身上还在滴水。对方也抬起头来,兜帽的阴影下能见一双冰蓝色眸子。
是……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口,重云已经走到她面前一桌坐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她把头发盘起来,进厨房点火烧水。
她拿出香菇和木耳,洗净放在一边,这里又下了一把宽面进沸水里。待面熟了捞起,她又将香菇木耳弄熟,打开边上炖锅,夹出几块炖得入味的兽肉。将肉、面、配菜过了冷水后装盘,她思考了一下,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添一大勺卤汤,而是加了一点醋,往面上多加了黄瓜和花生米,最后再撒了点清心花瓣点缀。
面上桌,重云早已掀了兜帽端坐着等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香菱笑笑,浅蓝色发丝还是湿的,黏在耳朵根旁。他低头吃面,香菱坐在他对面,看他吃。
“好吃吗?”她问。
“嗯。”重云回答。
期待已久的重逢不过是两个人安静地对视,也许是曾经的逃避为二人之间留下了隔阂。可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明明有话却不愿说,强压着思念的泉眼不允许它喷涌,可是眼里却有一丝泪花。
“好久不见了。”重云说。他放下筷子擦香菱流下的泪。
他开始解释自己当年的逃避。他说自己是方士,终要承担驱邪除魔之责,怕自己害得朋友被邪物上身。云游是因为要历练,不想让家人帮衬,所以才不辞而别。
重云当然知道自己是在瞎编。他支支吾吾地编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编不下去了,只好叹了口气说实话。他那时主要还是自觉无颜再见她,毕竟一时冲动做了无礼之事他也心生愧疚,再加上他们本是殊途,一人服妖除魔,一人煮菜熬汤,他怕自己真耽误了人家。可是年龄越大他越是觉得自己笨,殊途又如何,有词曰“殊途同归”,若是真看对眼了,哪有耽误之说。
香菱听完了。她握住脸颊旁的重云的手腕,重云的脸“蹭”地一下又红了。她笑起来,自己也开心,香菱注意到重云的下巴遍布胡茬,他们明明都长大了,前一秒却还像是孩子般拘谨。重云大概懂了,有些东西不用说他这个榆木脑袋应该也能懂。
她等重云吃完了,就帮重云擦头发,一边擦一边说着八年以来发生在她身边和万民堂周围的琐事。她说这几年万民堂都是叫她掌厨;又说她开发了什么新菜,改良了什么菜的制作方法;还说她今年刚在后院种了一大片绝云椒椒,以后店里就不缺辣味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说了句,“你怎么突然就走了,你还没有吃我给你做的新菜呢。”
重云的衣服是湿的,她就问要不要换一身。店里有套父亲的衣服,虽然重云这几年个子拔高不少,但那套衣服他应该也能穿得下。重云思考了会儿说好,然后钻进随便一个包间换衣服。
香菱也去楼上翻了翻,找到那套朴实无华的棕黄色衣服。她拿了衣服下楼,敲敲门打算递给重云,没想到直接推开了,上半身一丝不挂的重云就这么被香菱看见了。糟糕,忘记关门了!他一时僵住,咳了两声,接过衣服说谢谢。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香菱刚给一桌食客点完菜。他朝香菱笑笑,打算先走了,却被那食客拉住开了几句玩笑。
“香菱,啥时候招的店小二啊?昨天来还没见着呢。赶快让他给我们搬几坛酒来!”
“好嘞!”香菱招招手,待客人走上楼她便拍了拍重云的肩膀,乐得不行。“快搬酒去吧!”她说完便钻进厨房去了。重云愣在原地拧了拧眉毛,心里还疑惑着,只是那遗憾的感觉慢慢消融了。他掐了掐自己,从墙角搬起一坛酒往楼上送。
鱼肉刚下锅,她就想起父亲之前说的那句话来——“多一人总归是好些,有人帮衬……”,她在脑子里打了个草稿,心想着等下一定要问问重云明天还来不来,转念一想只问明天一天不太够,她每天都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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