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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ヒプノシスマイク 碧棺左马刻,山田一郎
标签 左马一
文集 左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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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12 17:27
- 导读
- 从MCD开始的故事
太阳和向日葵by草莓可乐
“啊,钥匙忘在事务所了。”跟簓吃完饭,左马刻准备回家,上车时一摸口袋,好在碰巧想起来,才免得回到家再折回去拿。
想起今天合欢住朋友家,所以回家也没有人能给他开门,左马刻只得折返事务所。
这已经是晚上十点,事务所内漆黑一片,也对,这个大晚上不会有谁还在吧。
把事务所的灯打开,就看见被留在茶几上的钥匙,左马刻过去拿的时候,才发现有人睡在沙发上。
山田一郎。
不久前还是个嚣张到带着同伴来踩地盘的臭小子,在那次对战后一郎倒戈,左马刻顺口就把人邀请进来队伍里,沒点头;后来在不同地方偶遇,见过几次面,这小子才终于答应加入左马刻的Mad Comic Dailogue。
今天白天对战完毕,回来开了检讨,黄昏的时候就已经自行解散,左马刻跟簓先走了,只嘱咐一郎和空却离开时锁好门就行,为什么十点的时候还在这里?
“喂...一郎?一郎,起来。”左马刻蹲下拍拍他的脸,一郎皱了皱眉,吃力睁眼,左马刻这才发现他脸色有点红。
察觉不对劲,手摸到他额上,还有点烫。
“左马刻先生...?几点...?我睡过去了吗?”一郎这就想坐起来,左马刻记得他白天看一郎的时候,这小子对战时还一切正常,跟在他和簓后面,左马刻也没有过多留意。
“十点了,你好像发烧了?”
“...没有吧,只是有点头晕,我歇一下就好,十点了,也得回家...”一郎不但想坐起来,还想站起来,被左马刻一把按倒在沙发上。
左马刻把手放到一郎颈窝下,没有体温计,只得用传统体测法,一摸就是烫手的热,这温度也不能放一郎独自回去,只得说:“就是在发烧,我去便利店给你买药,你在这里歇一歇。”
“可是...“一郎还待说话,就被左马刻用脱下的夹克劈头盖了一脸,顺手再拿了沙发垫子垫在一郎后脑下。
左马刻起身,低头看着一郎道:“要是敢偷跑回家,就不准你再来事务所了。”
一郎好像还在挣扎,最后才点点头,带着重鼻音说:“我知道了。”
左马刻这才满意,打开事务所的门,出去便利店给一郎买退烧药。
之前邀请一郎和空却加入的时候,离开的路上还被簓说没想到他会邀请一郎来加入,看来他对一郎很有兴趣啊。左马刻自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照片上看见这小子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开始就莫名在意,再到对战碰上,原以为是个欠教训的混蛋,没想到却是个乖小孩。
后来屁股没擦干净,被暗算了一把,跟一郎去把合欢和他弟弟们救回来,才知道这小子的来头,小小年纪还挺厉害,十七岁的年纪就能自己找到安身之所,能养活弟弟还能帮忙给无家可归的孩子找到住处。
这世道谁都不容易。
可认识这段时间以来,今天却是第一次看见一郎软弱的一面,从前不熟的时候数次遇到一郎,特别是桑拿那一次,那小子犟得要死的脸,左马刻想想还是会被气笑。
到了便利店,买了退烧药退烧贴和宝○力,再给自己买了烟,路过生活货架时心念一动,又拿了毛巾牙刷,再去结帐。
拎着一堆东西回事务所,看一郎又睡下了,明明病得不轻,真不知道白天是怎么强撑的,左马刻也没有看出来,要不是忘了东西折返,明天就会被一郎揭过去了吧。
“一郎、一郎,起来。”左马刻拿宝○力去冰一郎的脸,即使再困累也得先吃药,一郎吃力地揭开眼皮,左马刻才留意到他嘴皮都干了,嘴唇还苍白得很,一看就是个病样。
“你这个样子,回家生病传染给兄弟也不好吧。”左马刻说道。
“嗯……”看到一郎面露犹豫,又想到一郎的性子,左马刻便不容置疑地下了决定:“今晚就在我家住下!”
一郎看出左马刻的强硬,亦知他说得在理,就点了点头,任由摆布。
看来弟弟真的是这家伙最大的软肋,左马刻要是用别的什么理由,那一郎可能就不会同意得这么快。
倒了水让一郎吃了药,连夹克也让一郎披上了,发烧的人就是怕冷又怕热,刚刚事务所内暖气冷气都没开,左马刻猜想就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一郎说不用扶着,发个烧而已没那么弱不禁风,但左马刻还是坚持要把一郎的手臂托在他肩膀上,把人塞进了车厢就开车带回家。
五月天气乍暖还寒,经常是白天热得穿短袖,晚上冷得穿大衣,下雨天更会冷成冬天,一郎穿来穿去都是那万年红色连帽衫和高中外套,左马刻也觉得厉害。
说起来,这小子是高中生,还在读书呢?
碧棺家离事务所不远,车程只要直线距离,很快就到了。停车后侧眼看向一郎,这家伙头抵着窗闭着眼,透过车窗外的街灯余光,恰恰就照亮了一郎半边脸,眼下那颗长得很对位置的痣看着就像泪痕一样,但左马刻知道这小子倔得很,不会哭。
想把一郎叫醒,只是碰了碰肩膀,人就睁眼了,原来他也就闭目养神,没睡过去,见左马刻示意下车,也就赶紧解了安全带开门下车。
真机敏。到这里左马刻就没再扶一郎,让他自行跟在后面进碧棺家。
“左马刻先生...让你困扰真是抱歉了...”一郎的声音比平常要沙哑低沉一些,要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对不起。”
左马刻边开门边念他:“为什么要对不起?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啊,今天合欢不在家,你就放心住一晚吧。”
把一郎按在沙发上,左马刻开了灯和暖气,再进浴室给一郎打点:“赶紧洗漱睡吧,对了一郎。晚上吃东西了吗?你饿吗?”
“...不饿。”一郎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
给一郎放了点热水,左马刻把头伸出浴室:“看你晚上也没吃东西,走得动吗?来浴室擦擦身体,桌子上有新买的毛巾牙刷,给你用的,都拿过来,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一郎安安静静应了句好,抓了毛巾牙刷就挪过去,但还是一面难言:“不用这么麻烦了,不就发个烧...睡一觉就好。”
睡一觉就好,放在左马刻身上也会是同一种处理方式。白天照样顶着低烧上学打工,晚上摔上床睡一觉,第二天又是一条好汉,左马刻也不是没有试过,可要是妹妹发烧,左马刻就会变成忙前忙后围着妹妹转,不休息个够都不许下床的双重标准了。
对一郎也是一样,这小子跟合欢同龄,左马刻就当弟弟照看,这家伙白天上学,下课后来领地对战,晚上还要打工,会病倒也不奇怪。
左马刻知道对这样的人就得强硬一点,拉下脸来:“...洗好就出来吃东西,还是要我来帮你洗啊?”
一郎赶紧摇头,左马刻把人推进浴室,在厨房翻找半天才找到合欢买的健康速食小米粥,把小米粥弄出来加水加热后就等一郎出来。
等的过程中才想起没有给一郎准备替换衣服,转入卧室翻了翻,一郎和他身高差不多,就随便找了套短衫短裤,好人做到底,顺便送进浴室。
浴室门没锁,左马刻直接推门进去:“喂一郎,我把衣服放在洗衣机顶,你穿这ーー”
左马刻推门进去就看到一郎的脸,视线不自觉往下移,见一郎全脱了坐在凳子上擦身体,便呆住了,话就再也说不下去。
不知道是蒸汽的关系,还是他人就在发烧的原因,从脸到身上的皮肤都是红的,左马刻也不是没见过这小子全祼的模样,桑拿面对面数次也没什么感想,可这是在自家浴室,又碰巧遇上一郎这么柔和的表情,霎时间就被烫到,跟一郎定格对望几秒,就慌忙大力关门。
回过神,才想起这都干了什么蠢事,这反应是干嘛,一郎又不是女的,男人身板还不是上边平坦底下他有的他都有,干嘛反应这么大,随手给自己甩了巴掌,自己大概也在发烧。
一郎出来没有说什么,大概也没当一回事,穿着左马刻平常家里穿的居家服,忘了给他准备拖鞋,出来就光着脚出来,左马刻才又给一郎翻出一对以前用的拖鞋。
把刚才想成一场美丽的意外,左马刻没细想,让一郎坐到餐桌前,顺便给一郎量体温。
左马刻家只有那种用了多年的旧式体温计,虽然是电子计度,却要把体温计放在舌下,等个三分钟才能测出准确温度。
“张嘴,舌头伸起来,啊。”左马刻刚把体温计消毒完,甩了两下就怼到一郎嘴边。
一郎乖乖张口,大概是太不舒服的关系,左马刻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张了嘴翘起舌头就让那根温度计放进他舌根底,挟着等了三分钟,不过三分钟干等实在无聊,一郎就挟着那根体温计摇来摇去。
左马刻难得看到一郎这个很十七岁的行为,说是幼稚,实际可爱,等满三分钟就把体温计拉出来,顺手揉了揉一郎的发:“真乖。把东西喝了,然后去睡吧。”
看了看体温计,38.5度,烧得不轻,难为他忍耐这么久。看着用勺子一口一口喝小米粥的一郎,简直像舔牛奶的黑猫,左马刻环着手抵在桌子上看了一阵,直到一郎都把米粥都喝光。
一郎迷迷糊糊的,吃完就让左马刻拉起,左马刻好人做到底,递牙刷都给他挤上牙膏,看他洗漱完又把人推进他房间里,撕了退热贴包装就啪地贴上他额头,再拉被子关灯。
这过程中一郎好歹清醒了些,憋着问了一句:“左马刻先生...你今晚睡哪?”
“你别管,好好休息,明天假都给你请了,手机拿来,”一郎还待说什么,就被左马刻摆成标准睡姿,塞进被子,顺手还抽走了手机:“空却知道你家在哪吧?”
“...知道。”一郎没力气地回应。
“那也不用担心你弟弟们,睡吧,晚安。”左马刻就关了房门。
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左马刻去阳台给空却打电话,顺便给空却说了一郎的状况,空却果然也没有发现一郎的不对劲,比起这个左马刻把一郎带回家这个事情更让他吓了一跳。
把弟弟的事情都打点好后,左马刻挂在露台边抽烟,才想到虽然他们趣味相投,但也没有熟到这个地步,不知道当时怎么回事,就想着让他进屋子还睡他的床,左马刻也觉得自己吃错了药。
想想要是隔壁空却,那家伙也发烧睡在事务所沙发,那左马刻顶多给他当跑腿买个药,再把他赶回家就仁至义尽了吧。
没想得多深,烟就抽完了,左马刻懒得细想这些破事,洗漱好就翻出毯子窝到沙发,闭眼将就一晚。
左马刻也是认床认枕头的人,这一晚睡得并不好,沙发扶手太高,枕得不舒服,腿太长伸不直,伸直了腿又摆得不舒服,反反复复的,后半夜才睡过去。早上被生理时钟叫醒,还闭着眼赖了好一阵沙发床,才伸懒腰慢吞吞起来准备早餐。
早上九点,左马刻敲开自己的房门,看看那个睡他床的小子怎么样了。
一郎还在熟睡,昨天关门前的标准睡姿已经变了,穿着他的衣服,枕着他的枕头,不知道是不是夜里觉得太热,被子都蹬掉了,只是抓了一角当抱枕,上衣蹭得露出一半小腹。
左马刻轻手轻脚过去,伸手探他额头,再摸了摸自己额头。
大概退烧了。年轻人就是恢复快,好好睡一觉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要强。
左马刻拉起被子盖过一郎肩膀,再退出去,随他睡到自然醒。
一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头发乱糟糟一团,后脑还睡出了一撮翘起的发,看着就好笑,左马刻催促他去洗个漱再来吃早餐。
“烧退了吧?”一郎坐到桌前吃左马刻给他做的早餐,左马刻就坐到他对面:“你今天没什么事吧?没事继续回家休息?还是跟我回事务所?”
“去事务所吧,睡了一觉我现在很精神了。”一郎挠挠脸颊:“回去也没什么事,二郎和三郎也上学去了,我跟左马刻先生一起。”
左马刻就知道他会这样说,起身把昨天夜里洗好晾的一郎的衣服收回来:“你的衣服。”
一郎则在跟左马刻给他做的早餐博斗,才咬下一口蛋,就双眼放亮:“好吃!”
有这么好吃吗?不就是随便弄的滑蛋。
一郎继续夸:“这蛋炒得又不碎,又不老,面包也烘得刚刚好,又脆又松软,左马刻先生您做的饭真好吃!”
左马刻被夸得飘了,手指在鼻子底下擦了擦:“喔、喔!喜欢就多吃点!”
看一郎把早餐吃个干净,左马刻才想起什么,起身翻柜子,然后给一郎抛了点什么。
一郎动作反射单手接了,摊开手一看,是串钥匙。
左马刻接着解释:“是事务所的钥匙,你和空却都加入了,事务所也随便用吧。”
一郎看着钥匙犹豫:“...真的可以吗?”
“里面也没有贵重东西,你打工上学到处跑也辛苦吧?没事就随便来休息啊!”对左马刻而言不过小事,他和簓都有钥匙,信赖的手下的手上也有备用的。
然而一郎显得很感激,直接站起来给左马刻来个小鞠躬:“谢谢左马刻先生!”
这动作,快得左马刻也来不及阻止,左马刻抓了抓头,这小子看着就是很少受别人对他好,给个钥匙都这么大反应。
想来也是,跟他一起去对战时也会经常忘了他的实际年纪,离下午事务所集合也有一段时间,在家里待着也无聊,见一郎已经恢复精神,左马刻就去问一郎:“瞧你还挺精神,带你去个地方?”
一郎大约对左马刻很信任,不问一句去哪,点点头就答应了。
于是左马刻把人带到游戏机中心,一层夹娃娃,一层电子游戏机,是高中生闲暇最爱来的场所之一。
来的时候正是一般人上班上学的时间,人不多正好可以放开了玩。
“怎么样?”左马刻搭着一郎肩膀,这些年他也来得少了,但年少时期,没谁不曾来过这种地方,也没谁没对这个地方好奇过。
这个地方对一郎而言显得有点新鲜,左马刻见他犹豫,便把他拖着往里走,边给他说话:“想玩什么?”
一郎四处张望,从最普通的扔篮球机,到赛车、射击,打节拍按键的节奏游戏,最后站定在一部像滚筒洗衣机的机器面前。
那机器由两台长得像洗衣机的组件拼成,左马刻本来就不对这些玩意特别感兴趣,但带一郎来,就是准备“舍命陪君子“的,随一郎玩,他负责塞代币。
放进代币,游戏机键位有八个,就是典型听音乐按键打节拍的游戏,能选对战制,难度由绿黄红紫递进,从简单到专业级。
左马刻都不懂,就让一郎挑歌,一郎挑起来就两眼放光,最近选定了一首歌,这歌经典得很,连不宅的左马刻都听说过,是一首着名战机动画的主题歌,被一郎连续把这首歌选了四遍,从容易到最难的程度都打了一遍,偏偏谱面眼花缭乱,星星圈圈飘来一大片,看得左马刻眼睛看得及手脚追不上,打出一片措手不及。
然而一郎显得对这种游戏很容易就玩上手,很快就抓住窍门,刷刷刷刷玩到最高级,都是完美通关,左马刻这边就显得有点惨烈了。
说到输,男人是任何东西都输不得的,左马刻第一局被一郎打得一败涂地,不服气就继续塞钱:“再来!“
结果第二次,选中的还是同一首歌。
这次左马刻卯足了劲,眼睛紧盯屏幕,全神贯注又打上一局,这下终于过了困难级,但都没能像一郎打到最高级,如是者来来回回,两个人就站那那台机器面前,像个傻子一样手舞足蹈的不断按键,打出了一身汗。
最后左马刻终于征服最高级的曲谱,打了个全连,才得意洋洋的转头看一郎,自满问:“怎样?”
一郎转头看他,对着他笑弯了眼:“我打得比较好!”
不止左马刻,一郎也打得忘了形,这笑容看得左马刻心里猛地一跳,像突然撞进点什么一样,眼前的一郎是鲜少能看见、真正像十七岁少年的模样,如此半点不装老成的样子看他,左马刻也心花怒放,箍过一郎的脖子把他拉近:“喜欢玩下次再来啊!”
料想一郎会一口答应,一郎却慢慢敛了笑容:“谢谢左马刻先生,不过,就不常来了,我还要上班打工呢,而且。”一郎看向左马刻,露出了个嚣张的笑:“和你们一起打领土对战不是更好玩吗?”
也对呢,小小年纪带着弟弟生活,为钱发愁也为生活发愁,左马刻也说不得什么。
...只是这小子,一下又表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神情,说着和年龄极不相符的话,不过左马刻也就中意他这点,只转了个话题:“走吧,附近一堆小食店,前两天吃的章鱼烧可好吃了,烧得好又不黏糊,里面章鱼颗还大,吃完再去事务所!”
一郎都被说得要流口水:“走走走!”
拿小食填饱肚子后就到事务所集合,出去又是打街头对战,这回左马刻就留意起了一郎,完事后确认他是真的没有什问题才放下心来。
对战时被一群女人围观,左马刻看着他的好搭档到处握手,空却也跟在一边到处张望,只有左马刻和一郎两相无言,最近对战时跟在屁股后面的女人越来越多,麻烦得很。
跟一郎心照不宣,两个都是战意未消,想多打几场对战,看着另外两个心思已经跑到另一边的队友,原地解散后就跟一郎走在一边,继续找地方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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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只要左马刻早到事务所,就会看见一郎在,左马刻已经把这当成了习惯,有时候是放学来了就来小寐一会,有时是趁放学和接下来打工的空隙来这里消磨时间,茶几上堆了好几期的少年J○MP,完全就是小孩才爱看的东西。
这一天左马刻也踩着放学时段来,果然一来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睡觉的一郎。
自那天晚上起,左马刻就在事务所备好毛毯跟衣物以备不时之需。也不知道是不是实在太累,开关门的声响没打扰到一郎,还是睡得安稳。
左马刻不自觉走近蹲下身,看睡得乖巧的一郎。
茶几上摆了一郎的袋子,拉链没关好,胡乱塞了几张纸,左马刻只瞟了一眼就猜出是什么玩意。
本来也没打算窥探他人隐私,然而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没办法。
一封税金通知,一封学费通知,那对于高中生而言极其高昂的税金,在打工的同时也要被剥削同等比例的工资,无声地诉说着现今世界的不公平,真不知道一郎是怎么负担下来的。
左马刻只看了两眼,就打算无视这些信的存在,他要放在一郎的位置上看,也不会希望谁来向他伸出怜悯之手。
睡着的一郎眉头紧锁,左马刻不自觉摸上他的眉头,想把那些皱痕抚平,还没蹭上两下,一郎被他动作惊醒,皱了皱眉,手抓住了左马刻的手。
左马刻本就不经意出手,这下被抓包,突然就慌了,唯有强行把手抽回来当作没事。
好在一郎刚睡醒,人还是迷糊着,也没在意左马刻的行动,睁眼就看见左马刻离他极近的大脸,吓得往后缩了缩,看清楚来人才边揉眼睛边坐起来:“左马刻先生?”
左马刻应了声喔,没话找话:“怎么又睡这里了。”
一郎刚睡醒,头脑没清醒,讲话都是懒洋洋的,但张嘴就是反问句:“怎么,这里不能待吗?
左马刻被噎了回去,抓了抓头,在一郎旁边坐下来:“...多打比赛,后面奖金也会跟上来。”
一郎转头看左马刻,半响,才对着左马刻笑:“不用担心,我没事。”
就知道这小子会这么讲,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左马刻在一郎旁边点起了烟,一边想。
“倒是左马刻先生,抽烟不健康啊,要不要戒掉?”一郎在旁边念,连带想起合欢也老是这么念他,可烟这种东西岂是说戒就戒的,左马刻一次都没理会过。
只是想要担心他,却被这小六岁的弟弟反过来担心,真是有点微妙。
晚上回去吃饭,跟合欢讲起一郎的事,却被合欢放下碗筷吐槽:“哥哥又在提一郎君。”
“是吗?”左马刻边扒饭边想,只是难得找到投契的人,多聊几句也是正常的事啊。
合欢也开始聊一郎:“一郎君也很好呢,又为弟弟们着想,对哥哥又好,哥哥要不要多带他来玩?我也想跟一郎君多熟悉熟悉。”
左马刻觉出不对:“喂,合欢,你该不会...”
“?”合欢歪头。
“你不会是看上一郎吧?”左马刻霎时就往最坏情况猜想,想起那天合欢非要跟着来看他们对战,他跟簓走在前面,回头就看到一郎和合欢聊起来了,还聊得挺开心的样子。
那个臭小子,平常打架两三下就脸黑皱眉,一脸凶巴巴,最近好不容易跟他熟起来了,没想到这家伙对熟人还挺有礼貌。但是从这小子一脸嚣张找事到现在这样,只要左马刻转头看他,对上视线时,一郎都会回以笑容。
普通对战时,一郎对着旁边围观的女孩子都是不怎么爱搭理。现在他转头一看,这混蛋对着合欢居然笑得柔和,还聊得挺高兴,真是令人莫名烦躁。
那时候左马刻跟簓说话,眼睛就忍不往那边瞟,簓也跟着他视线转,随口就调侃左马刻:“看,你妹妹和一郎都混熟了,两个看着还挺般配。当哥哥的要小心了!”
这话直接就插中了左马刻的心坎,是哪边的心坎左马刻也没想清楚,只是直觉被说中心事,刚好就是那股焦躁无处宣泄,有个簓撞上来对着左马刻痛点踩,直接就跳起来追打队友。
白天这个事让左马刻心情复杂,合欢还好说,一郎那个臭小子要是敢吃这口天鹅肉,左马刻绝不会饶过他。
光是脑补起一郎勾搭上他妹已经不爽个够,睡前脑袋里莫名都是一郎,有当初站在对立面举着麦克风挑战他的嚣张模样,有发烧生病还逞强,睡在他大床时候的模样,也有玩游戏机的时候笑得开心的模样,也有在自家浴室烧得迷迷糊糊看着他的模样....
甩了甩头,往下联想下去很可怕,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但随便拿一个模样去跟合欢贴一起,他这当哥的绝对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可要说一郎哪里不好,左马刻也答不上来,倔是倔了点,可顾家又能吃苦,熟了之后还很有礼貌,顶多就只能憋上一个什么都自己担着不找大人帮忙的错吧。
这样想都觉得自己幼稚,这世道谁非得靠着谁活?若他没认识上一郎,一郎也会在这世道中找出自己的路吧。
就是一郎这一点,左马刻才欣赏得很。
谁也不曾料想过,明天会是迎来转折的一天。
这天只不过是照常待在事务所,左马刻和一郎早来,等队友集合,却迟迟等不到人,各自接到自家好友的电话,出去再回来后,便已是料想不到的变化。
一郎回到事务所,半边脸高高肿起,别扭着一张脸,整个人都萎靡了。
直觉一郎那边也出了什么事,左马刻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小六岁的少年,沉默着慢慢坐下,低下头。
“...空却退出队伍了,他说,不再和我组队。”
“...怎么回事?空却也?”
“也?”
“ 簓那家伙,也说跟我组不下去队了。”
两个人坐在事务所,只是沉默地接受这个事实,两个被否定的人坐在一起,连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做错的部分,被一直视为至交的好友剜出来,血淋淋地举到面前,对你冷笑,是你的错。
那是左马刻第一次看见一郎在自己面前哭成这个样子,看男人哭,左马刻见过不少,有跪地求饶,有伤心欲绝的,看得太多,看着就烦。
不过是跟好友闹翻而已,有什么值得哭成这个样子?
那小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是付出真心,是打从心底把他当好友。
却连自身性格都被否定了。
左马刻一直认为一郎比大多数人都坚强,日子过得难,或痛苦难受,都不会哭,谁料到只不过与好友决裂,就能哭到这种地步。
真是的,明明自身也不好受,却要撑起大人的镇定和从容,坐到这个比他小六岁的男孩身边。
“别把失去朋友就当做男人哭的理由,泪只有家族死去的时候才值得流!”
那家伙侧过头看左马刻,喉头还在抽噎,哭成这个样子,小孩果然还是小孩。
“只要活着就有跟他再说上话的机会啊!”
一郎看着他,半晌才擦了眼泪,站起来胡乱敬了个礼,左马刻笑着给他伸碰拳,一郎似乎也精神了点,一边应好一边给左马刻回碰拳。
“话说回来...空却那小子打得真重手啊?”见一郎恢复精神,左马刻也不去管自己那边的破事,他倒还好,本就耐打耐小伤,只是吃到了精神攻击,没什么大不了,而一郎整半边脸都肿了,放着不管,没准第二天瘀青就得长脸上了。
“一郎,来我家吧?给你处理伤口。”碰一郎的脸,他缩了缩,左马刻在心里也暗骂空却那小子还真半分不留情面。
“我没事,这点小伤,睡、睡一觉就好了。”一郎还在推却,就被左马刻拉住了小臂,把他扯近。
“你这样子也别回家吓弟弟了,明天是只有我俩的比赛吧?索性来我家准备吧?也省得再集合。”左马刻话里行间都是不容拒绝的坚持,一郎也只好跟着答应。
“打扰了...”再一次来左马刻家,还是清醒的状态,虽然左马刻说了合欢今天很晚才回家,明早又得很早起来,来了都不会被发现,但一郎就是从坐上左马刻车里开始,四肢都拘谨得放不开,也不知道是在怕些什么。
“随便坐吧。”来过一次,合欢也不在家,一郎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放大腿上,用很乖的坐姿等着左马刻,左马刻从冰箱里拿了冰,倒在干净的布上,裹成一团,另一只手拿杯子接了点热水递给一郎,就坐到一郎旁边给他敷脸。
“嘶ーー”刚碰上他脸,一郎就小声缩了缩,然后继续把脸捧出来,左马刻放轻手脚,一下一下在脸上印。
两人都没有开口讲话,彼此心情也好不去哪,这敷脸的工作原本可以让一郎自己来,但左马刻就是有种当上前辈就得尽责照顾到底的责任感,不想放手。
见好得差不多,左马刻放下冰,撕了准备好的大块创可贴,贴到他的脸上,一郎抬眼看他:“...谢谢。”
“浑小子,谢什么谢?”左马刻轻笑出声,起身揉了揉一郎的头:“明天也要比赛,随便吃点什么,然后早点休息吧?
说着就去翻箱倒柜,左马刻也懒得起炉灶,翻出居家必备不同口味的杯面:“时间也不早,晚上别吃得太饱了,一郎,你喜欢什么口味?”
一郎兴趣缺缺的看了看,脸上写着随便什么都好,他不饿,但还是看在左马刻面子上开口选了:“海鲜。”
“行。”左马刻随便泡了水就递给一郎,两人就在安静的客厅里吃杯面。
两三口吃完填了肚子,左马刻就去翻自己的衣服给一郎穿,然后看到一郎站在门边看他。
“怎么了?”左马刻随意拎了替换衣服和内裤扔在一郎怀里:“内裤是新的。”
一郎好像有话想说,见左马刻看他,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到最后就只点点头,转身就去了浴室。
都洗漱好后,一郎站定在左马刻卧室门口,停下来了,左马刻转头看他:“怎么了?”
他的大床够大,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左马刻本来没往那方面细想,男人随便挤挤哪都好,想来一郎也不会太介意。
“左马刻先生...我还是睡沙发吧?”一郎似乎很不习惯跟别人同睡一张床,而左马刻也不是那种习惯有人睡他床的人。只是睡他床的人是一郎的话,他可以接受,见一郎惴惴,他就有点不耐烦了。
原来又在纠结睡哪里的问题。
左马刻看着自家大床,想起那晚在沙发睡不好躺不好,让一郎来他家又不是为了让他夜不安眠,就假装不耐烦道:“小子让你睡你就来睡,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一郎听了左马刻的话,眼神游移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爬上了左马刻半边床,左马刻看一郎的动作,也满意了,爬上自家的床。
“睡吧?”左马刻关了灯,只留一盏微弱的地灯,选了个侧身面对墙壁的姿势,然后闭上了眼。
闭着眼却睡不着,尤其是想到一郎睡在旁边,就更睡不着。
睡不着,只好换个姿势,翻了个身ーー对上一双赤绿异色瞳。
一郎睁着眼,霎时对上他的视线,一时反应不过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还是一郎先开口,眨眨眼:“...左马刻先生。”
“干嘛啊,快睡觉。”想来一郎也睡不着,但左马刻挪不开目光,就那样看着一郎。
“...左马刻先生,耳朵上打那么多耳钉,不痛吗?”一郎看着就没有睡意,来找左马刻聊天。
“当然不疼。”左马刻轻笑:“你不觉得很帅吗?”本来只是随口一说,顺带逗逗一郎,左马刻也没自恋到这种地步,以前是觉得很帅,现在则是习惯了,再也拿不掉了。
没在期待一郎的回答,然而一郎却盯着左马刻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回答:“很帅。”
直率的眼神直视着左马刻,又重复了一遍:“左马刻先生,很帅。”
左马刻听到自己心脏鼓动的声音。
左马刻面对过女孩对他的表白,也试过来自亲妹,来自好友,关照他的前辈,手下的赞美,却从未有人像一郎那样。不带杂质的异色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他听到他的心跳被带动得极快,砰砰,砰砰,甚至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鼓动不已。
还未知晓这到底是什么情绪,左马刻眨了眨眼,只本能转移了话题,想避开这种不正常的感觉:“一郎要不要也打耳钉试试?”
一郎大概也没意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只是将对面前男人的神往半点不带遮掩地坦露在左马刻面前,左马刻下意识就摸上一郎的耳朵骨,顺带撩起他垂在耳边的碎发,绕到耳后,喃喃道:“是你的话,就很配红色的耳钉。”
一郎微微歪头,用脑袋蹭了蹭左马刻的手,因为半边脸贴了一大块创可贴,只能用嘴角微微牵出一点弧度:“那左马刻先生帮我打吗?”
左马刻的手停在一郎耳垂边,有什么东西似乎一闪而过,直要划开他的胸膛。一郎也没躲开被摸耳朵的手,只是毫不闪躲地直视着左马刻。
左马刻咽了咽口水,无意识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一郎的脸,也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谁,回过神来就已经打破一般朋友、或前辈的安全距离。在距离极近下看进一郎如同宝石一样的赤绿眼睛,也透过一郎的眼睛看到了自己。
左马刻的手沿着耳垂蹭上一郎的唇,一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慢慢靠近,然后闭上眼。
左马刻闻到一郎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发梢还没干透,有洗过澡后,属于自家的沐浴露香,那是妹妹挑的,属于家的味道,也有一郎自身的味道,混杂了一点乳臭未干的小孩味。
一点点凑近一郎,贴上了那片柔软的唇。
跟预想一样,少年两唇柔软得很,只是轻轻触碰,少年便生涩地学着左马刻的动作来回应他,左马刻还待吻深一些,叩开齿列,舌头也探了进去,头昏脑胀,这刻彷彿连思维都停顿了,只是下意识追逐那点温暖,他听到一郎被带得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自己也情不自禁,近到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
正在此时,便听到了声响。
开关门的声音不大,是合欢回来的声音,拉回来了左马刻最后的神智,那根快要断掉的弦就止在了最后一步,被扯住了,左马刻猛地放开一郎的唇,一时半刻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在干什么?他才十七岁,未成年,高中生,是后辈,也是队友,让他睡这里不是为了干这个,我到底是不是被麦克风精神攻击到连脑袋也失了常,我真是个龌龊的大人,等等等等,在同一时间冲击着左马刻的脑袋,他是成年人,该有自制力,该知道对什么东西不可出手。
何况一郎也未必懂得这算是什么。
一瞬间左马刻想了很多,当下不知道怎么面对一郎,倒是看向一郎时,又被他直率得不含其他杂质的眼睛盯着,彷彿刚才他们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左马刻先生。”先开口的是一郎:“左马刻先生是不是也会把簓先生带到家里来?”
左马刻不明白他的问题,随口就回答:“没有。”
簓那家伙,瞇瞇眼底下看着就像笑里藏了点什么,虽然左马刻知道他并不坏,但谁知道他对着合欢会不会变成另一张脸,左马刻可不敢把妹妹放在危险人物眼前。
“那其他人呢?”
“怎么可能啊。”左马刻也不会随便把不熟的人带进家里,不还有个妹妹在呢。
“是吗?”一郎似乎很高兴,主动翻了个身,背对左马刻:“晚安,左马刻先生。”
莫名其妙。
左马刻也应了句晚安,那些尚看不清楚的玩意,彷彿就在今天,被稍稍揭开了一角。
左马刻也困了,拉了被子,翻身到另一边睡了。
明天的比赛有一郎在身边,只要有一郎在身边,就不怕面对更糟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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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是首歌名
有在努力青春碳酸(?),后面还会有TDD...有想法的话就会再延伸下去。
原则上也站正常程序下未来轴发展的左马一,但走正常程序就无聊了是不是,所以后面大概率不走正常程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