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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偶像梦幻祭 明星昴流 , 冰鹰北斗
标签 偶像梦幻祭 , 星北 , 昴北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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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3-18 16:42
- 导读
- 简介:发疼的膝盖骨里藏匿闷热的季雨。
明星倚靠墙壁伸直了腿瘫坐在地上,接过衣更递来的碳酸饮料。从自动贩卖机里滚出的红色铝罐散着冷气,起雾的壁上多出深浅不一交替的两个手印。他扬着笑随口回句“谢啦阿绪!”,低头把冰凉的罐子贴在左腿坚硬的胫骨上,松开手发现它摇摇欲坠地立不稳,干脆并拢双腿,把它橫放在上面。圆罐咕噜噜地乘沿着小腿拱起的微小的倾斜滚至脚踝,停在勾起的脚背上,像孩童溜过滑梯一样。明星觉得这挺有意思,又取回饮料罐放在膝头任它如过山车冲刺。
易拉罐滴下的冷汗滑过少年黏答答的皮肤,在柔软的小腿肚子最低点汇合,为隔音练习室些许开裂的地板画上暗色的印记。他正盯着银色的铝制罐沿反射的顶灯光亮出神,围着脖颈的毛巾突然被抽走,接着“啪”地拍在明星汗津津的脑袋上。浸过汗水的布料散发一股青春的臊味,明星立即皱着鼻子扯开毛巾,不假思索地对着眼前的阴影大喊:“小北喜欢偷袭,好幼稚!”
冰鹰正气凛然地站得笔直,端正地拿着葡萄汽水,无视不听话小孩的抗议教训道:“明星,不要玩易拉罐。一会儿饮料喷到地板上不好收拾。”他刚才正与游木商量下次训练时用摄影机录像方便检查纠错的事宜,讲着讲着总觉得少些什么,摸摸后脖颈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肩膀上缺失习以为常的热源。虽然这样做对认真听他讲话的游木来说有失礼貌,但冰鹰不由自主地用余光搜寻,又不出意料地锁定了坐在角落里若有所思的明星昴流。他嘴上说着录影的想法,眼睛目睹明星拿到易拉罐后自娱自乐的全过程,终于在衣更走来打断交流递上饮料的间隙,忍不住走过去阻止他的行为。
铝罐被明星蹬到练习室的中央。他曾带着易拉罐随处跑,掰开密封后让站在他面前的冰鹰遭了殃。明星抽抽鼻子,那天被果味碳酸饮料的甜腻糖精包裹的小北,凑近一点就能闻到与以往冷冽气息不一样的味道,仿佛被剥去看着冷似冰块的外表,露出喜欢金平糖一类的甜食的内里。
冰鹰咬着嘴唇准备开始一套以奶奶名言为中心的说理唠叨,突然被一声巨响吓得把嘴里的话咽回肚子。隔音练习室里的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窗户之外,风将浓密的树叶卷成连绵不绝的波浪,灰与黑杂糅的云朵铺开天际。衣更张着嘴惊讶道:“要下雨了?”,走至窗边,眯着迎风眼用力关上开着透气的窗户。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雨。”游木举起显示云朵与闪电的手机屏幕朝着伙伴们晃晃。新歌的舞蹈基本完成,就差些不怎么重要的细节需要完善,冒雨回家麻烦又不安全。冰鹰想了想,本着队长的职责宣布练习结束:“今天就练到这里,我们早点回去。”
当他站在电车站入口时,冰鹰发现自己遗憾地无法“早点回去”。循环往复的文字飞过,醒目的亮红扎得他眼睛干涩,他用力眨眨眼,对着“天气原因,本班列车暂停运营”的紧急通知茫然,紧接着又是一声相似的轰隆——这次仿佛离自己更近。伴随周围络绎不绝的碎念、抱怨与担忧,倾盆的雨猛地砸在不大的玻璃挡板上,涌出平面的水顿时形成透明模糊的帘幕。
细密的水珠零零落落往他脸上扑,闷热的土腥气蒸腾般拢上来,冰鹰向拉下卷帘的入口后退一步,按亮手机屏幕在line里发消息:“都到家了吗?”片刻后叮咚地响起两声提示音。
“到了!”
“到啦!外面好像开始下大雨了?冰鹰君没问题吗?”
“电车停运了。”冰鹰实话实说,“我等雨小一点再回去。”衣更立即发来担忧的表情,游木打下的“欸???”像在耳边回响。他慢慢地敲下回复“不用担心,我没问题。”
他原抱着确认队员安全的想法询问,反而被关心了。这也不无道理,冰鹰小声叹了口气,梦之咲车站与冰鹰宅相隔两站路,走回去倒也不会过于劳累,只是手中的伞难以抵挡恐怖的狂风骤雨,全身上下必然湿透,万一感冒拖累练习更加不妙;父母又都在海外工作,不可能有人来接他……
“讨厌下雨……”冰鹰在心中埋怨,这句话好像有人用十倍夸张的语气和他说过。春雷乍响的下午,压弯枝桠的粉樱与东风在细雨的讴歌中共舞最后一曲。那个人兴致缺缺地趴在窗榄上,脸埋在交叠的臂弯里,澄空般的蓝眼睛被乌云遮蔽,无焦地望向一点点败入泥泞里的花瓣。他沉默着,安静地观看春末的葬礼,蔓延出稀罕的寂寥气息。悄声站到他身旁的冰鹰噤言,淡淡地看向那棵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雨疏风骤里摇晃的樱花树。
“小北。”明星突兀开口,却喊得自然。
“嗯。”
“……”明星木木地微张着嘴,没了下文。冰鹰等待着,他却忽然直起腰来,拍拍自己的脸,用力到双颊通红,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再次映出与平常无异的明亮。
“明星,你……”他收起来了。冰鹰不喜欢明星掩盖自己的情绪,至少无需对他隐藏,他拨了拨在眼前晃悠的刘海,犹豫应当讲些什么。但明星又转身冲来将自己扑个满怀,“小北!”,他用双臂紧实地箍住纤细的少年,冰鹰耸起肩膀也留不出缝隙,“好讨厌下雨天……樱花吹没了,我还想和大家一起再赏花……”他抵在冰鹰的肩头絮絮地碎念,像孩童发现玻璃橱窗里最喜欢的玩具被他人买走一般,语气中却撒娇远远多于沮丧。他不愿意说——冰鹰任由他贴着黏着抱着驱走身上春寒的冷,抿了抿嘴,过一会儿皱眉按着明星的额头把他推开。
“嗡——”
春天的回忆退潮,手机震动的声响将冰鹰带回眼下的困境。他扶了扶肩上滑走的背包带,低头查看亮起的屏幕,出现的正是唯一没有在群里回复消息的明星。
“喂?明星?”
“小北你总算接电话了!”他一句话说得忽轻忽重,似乎正用肩膀与脸庞夹着手机,接着伴随“嘿咻!”的轻哼平稳下来,“你还在车站吗?”
“我在。”他听见门扉开合的吱呀声与逐渐清晰的落雨,还有大吉的犬吠。冰鹰心中忽然腾起不知名的隐隐期待,那是从来没有理由的、只与电话那头的人相关的预感,他想却又不想。这个笨蛋是不是——
“那你等我一会儿,”他任由呼吸打在话筒上滋滋作响,不像演唱会时努力控制气息,“我来接你。今晚小北就住在我家吧。”
他果然会这样说。如果,冰鹰对自己强调,只是如果,风雨依然如此激烈,他会主动联系住所离车站最近的明星,抱着打扰他人的万分歉意暂居。但他仍然发出一声疑问:“什么?”
“我说,雨真的好大!”明星惊叹道。冰鹰抹了把脸上的水汽,大声回答“所以说不要来接我!我认识去你家的路!”他捂住一边耳朵,手心窝的无尽回响隔绝淅淅沥沥与不时雷鸣,有谁胡诌这是宇宙在地球上的声音。冰鹰无心管浩瀚的太空,仔细地、认真地等待听筒里的震动,希望明星能听他的话。“砰!”,可他捕捉到像花火升至天际散开,却轻得如花苞怒放的声响。
潮湿的雨里哪有燃尽的色彩,哪有不败的鲜花。不过是执意要来找他的人,撑开了一把透明伞。
温热的水流淌过胸膛,薄薄水雾弥漫。冰鹰细细地揉搓发丝,在泡沫水划过额头流进眼睛前合上眼皮。“咕噜噜噜噜……”背后传来引擎发动的声响,“哗”地,橘色“潜水艇”浮出水面,掀起水花点在冰鹰的后腰上。冰鹰直起背,紧闭着眼微微转头,“明星!”
“对不起对不起!”突然,一大捧热水连同明星咯咯的笑声浇在冰鹰的后背上。冰鹰打了个颤,艰难地用干净的胳膊抹走眼周的泡沫,怒视胡闹的人。
“我怕小北冷嘛……”挂着水珠的眼睫扑扇,明星眨着湿润的眼睛装可怜。
“……”冰鹰拿起花洒把头发冲洗干净,然后对着浴缸里的明星就是一通热情的扫射,像刚才路上疾驶而过的汽车,送来雨伞抵挡不住的全身湿透。他们站在路口,从头到脚湿哒哒地面面相觑。明星拧巴眉头“呸呸”吐了两口溅进嘴里的脏水,翘起的头发耷拉下来,苦着脸对着冰鹰。冰鹰叹了口气,拿出口袋里叠放整齐、透着水痕的手帕擦拭明星脸上的污渍。他的手还是发冷,像融化不了的冰块,显得明星的脸颊越发滚烫。夏季的天气是炎热的,连暴雨的积水也温得烦腻,浸湿的衬衫粘在皮肤上好不难受。回到明星家中的两人只能一齐钻进浴室里,各占莲蓬头与浴缸冲刷掉身上暴雨的痕迹。明星妈妈被大雨困在工作的事务所里,今晚回不来了,否则冰鹰不知该如何一身狼狈地面对长辈。
明星吃了一记水枪攻击,进眼的水冲散冰鹰给他擦脸的一丁点“温柔”记忆。小北还是那个小北,他不知怎的突然这样想,揉去眼里的异物感,头枕在浴缸冰凉圆润的沿边发起呆来。冰鹰背对着他拿着浴球往身上打白花花的泡沫,偶尔吹起的泡泡轻飘飘地落下。他性格正经,校服整齐笔挺地穿在身上,演出服大多都是长袖长裤,严严实实地包裹住纤细身体,经历一个冬春的阳光收敛,晒痕褪去,生生比明星白了一个度;即使坐在板凳上冲澡,也不忘端正地只挨半个屁股,挺直腰板,背部中间凹出好看的弧度。水流从肩胛冲进脊柱笔直的沟渠,滑溜向下,隐没股缝。
明星的太阳穴一跳,“唰”地站起来,起身太猛眼前发黑冒金星,左小腿突然疼得发软,手掌“啪”地撑在水汽朦胧的瓷砖上。冰鹰听到身后动静,由不得瞟了他两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明星心虚得不敢再往他那儿看,“泡得太热啦,我先出去!”噼里啪啦地踩着水离开令他头晕目眩飘飘然的蒸笼。
当冰鹰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客厅开足了空调,叶扇呼呼地往外送气。他从包里翻出手机,先在群聊里给游木和衣更报了平安,再给远在国外的父母告知情况,然后把水浸得皱皱巴巴的课本与作业摊在地上,祈祷自己过会儿还能在上面写字。
“好香。”冰鹰闻到足以勾起胃中馋虫的香味,便起身循着本能晃进厨房。明星正哼着小调,曲起一条腿斜靠在灶台边,脚踮在地板上,拖鞋要掉不掉地随着抖动微颤,一手拿着不锈钢汤勺绕圈搅动一手端着白色味见皿。“小北要来尝尝吗?”他早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道。冰鹰凑上去往暖烘烘的向上窜白气的锅里瞧,煮开的酱油汤汁呼噜噜地滚泡。
“土豆炖牛肉?”
“嗯哼——”明星得意地点头,“今天的晚饭:明星家特制土豆炖牛肉。”
“特制?”
“妈妈亲传料理,外面当然没有。”他把一根筷子戳进土豆试探,“这还是我学会的第一道菜。”
去车站接我之前他在做饭,冰鹰看着案板与菜刀上的水渍想,难怪没有回复我。
明星盛起一小碟汤,轻轻吹走滚烫的氤氲,抿了抿,笑着递给冰鹰。冰鹰伸手接来尝一口,鲜甜浓郁淌过舌尖,咸淡恰到好处,令他眼前一亮。明星的眉眼挑得更高了,喜滋滋地刚要求个表扬,却感觉脚后跟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得发痒。“汪!”,他和冰鹰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到大吉在他们的脚边打转,吐着舌头跳起来扒拉他的小腿。
“小北可以帮我去喂下大吉吗?我稍微收拾一下。”
电视旁的柜子的第三层放着大吉的口粮,冰鹰拿起来晃晃密封严实的塑料罐子,听到嘈嘈声响的大吉围着他蹦跃,往他身上扑。冰鹰怕踩到它,小心翼翼地走到食盆边,食盆挨着的墙上着张纸,上面是他熟悉的笔迹:少吃多运动,以及曾在作业本上出现的、不像可乐饼的柴犬。冰鹰蹲下来摸了摸大吉的脑袋,往食盆里加餐,“稍微有点像……”蓬松的、乱翘的,和他在舞台上兴奋激动时情不自禁抬起手触碰的感觉相似。
如果他能像大吉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冰鹰不知怎么冒出奇怪的念头——明明他也不知道大吉是否也会悲伤,擅自断定一条狗的内心没有人类柔软。就像台下的人觉得明星笑得真诚快乐,而紧靠在他身边的冰鹰不觉得。但谁也不知道明星抱着怎样的心态牵起嘴角的那一抹标准的弧度。
他不说,我便不知。冰鹰一向清晰明了地看待自己对人对事的一丁点愚钝,也没有窥伺他人秘密的兴趣。可明星总是不一样的,隐形的丝线将他与自己绑住,眼睫一次不自然的微小震动都能引起冰鹰内心巨大的波澜,把他往背后原因的对岸推去。他甚至想在这片心的岛屿上探索,想知道岛上的阳光、风雨,想知道所有关于“明星昴流”的事情。但冰鹰冷静地选择留在海底——化为人形将忍受踩在刀尖上的剧痛,一些错爱让他消失。他宁愿坐上粗粝的礁石远远眺望。
“吃饭去罢。”冰鹰甩甩头把愣神间的模糊思考与夸张的联想驱逐出头脑,那些奋不顾身的爱与悲剧只会存在在演剧部与红丝绒的帘幕之间,与他和明星这两个高中生又有什么关系,还比不上一锅土豆炖牛肉来得重要。
雨还在下,可能要下整晚。冰鹰翻过作业最后一页,抬头看一眼挂钟。他耸耸左肩,靠在他身上的明星颠了两下,脸颊蹭过他的脖颈,又舒舒服服地粘上来。“真是的,”冰鹰扭过身子把他推开,“别靠过来,好热。”
“欸——”明星锲而不舍,“不要!小北是我的空调!”
“和你说了我不是……”这样的挣扎每日要发生多少次,冰鹰也无论如何脱离不了“明星牌橡皮糖”。他只好花点力气从地上撑起,甩开倒在被褥上撅着嘴的人,走到电灯开关旁,“该睡觉了,明星。明天还要上学。”
“不——”
“啪!”极轻的,充盈整个房间的亮光瞬间熄灭。
“嗯?”冰鹰愣住了,点在开关上的手指一动不动。悚人的刺眼蓝白色从明星惊诧的面庞上一闪而过,紧接雷声涛涛卷起,震得冰鹰不禁头皮发麻。电闪雷鸣之后又是成片的雨水,急急地打在窗户上如同密集的子弹。冰鹰按下开关,电灯没有反应。
“小北?”明星的声音听起来些许茫然。
“停电了,”冰鹰站在原地等待眼睛慢慢适应黑暗,“正好,休息吧。”
“不是,我是说,你在哪里?”明星斜跪在地铺上,手中攥紧空调被,眼前漆黑的一秒之后,整个后背密密麻麻地渗出汗来,他提高音量,“小北你在哪里?”
“在这里,怎么了?”一会儿,冰鹰勉强能看清地上的一团影子,便摸索着绕过桌椅杂物来到明星身边,“难道撞到什么地方了吗?”
冰鹰的手碰到他的刹那,明星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他答道,“啊……没有……”话音未落,他看见一双深蓝的眼眸猛然亮起黯淡,他下意识地捂住双耳弯下腰,一、二,“隆……”与雷声共同覆于身上的,却是凉如水的温度。冰鹰同样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地把姿势好似“求饶”一般难堪的明星圈进怀中,他的右手放在明星的后脑勺上,像哄睡襁褓中婴儿,慢慢地、软软地轻拍。
明星闭上眼睛,在冰鹰轻拍的节奏里,想起得知父亲去世后第一个黑得彻底的雨夜。他从尖叫与闪光灯的噩梦中惊醒,喘息着跑出房门,看到母亲面对一台小小的电视机,画面里是已经被销毁的影像——他的父亲在闪闪发光的舞台上,唱着明星听不到的歌。电视静音了,但当父亲无声地拿起麦克风,他的耳边便响起了动人的旋律与歌声。明星静静地“听”完最熟悉最喜欢的舞台,落下最后音符的时候,雷雨突至。那声惊雷让他浑身颤抖,不由自主地去找母亲。而这位脆弱又坚韧的女性,与丈夫的录影一同消音,任凭决堤的眼泪淌在脸上,没有一丝声响。她仿佛未听到孩子来到身旁,也未被雷声唤醒,孤独地、温和地、沉默地走入过去与悲伤。明星爬上沙发,钻进母亲的怀中,用双手一遍又一遍地抹去她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他从未见过母亲这般哭过,只能不知所措地环住她的脖颈,试图用体温让母亲不要发颤,即使自己已经被恐怖的闪电吓得抽泣。
冰鹰默然许久。他没有资格嘲笑明星怕黑怕雷雨,曾经害怕的时候也只会缩进奶奶的双臂间,这是一种寻求庇护的本能而已。只是……如果可以……他一点点松开明星,明星也觉得自己过于失态,怕是吓到了对方,吸了下鼻子,缓缓抬起头,硬生生地咧开嘴。
冰鹰没有回答,他握住明星的手指把双手从耳旁缓缓剥离。惨白的闪光透过窗帘再次印上明星的脸,湛蓝的澄空流露一丝紧张,悬在半空手臂已然朝着原路返去。猛地停住。
通红的耳廓被海洋的冰凉透彻包裹,骇人的声响变成巨大海螺里涌起的浪涛,从遥远的、天空与海洋的交接处滚滚而来,最终浅浅地温柔地亲吻明星。他迷惘地看向为他挡住轰鸣的冰鹰,就像那场决赛的后台,他捧起他的脸的时候。
“我在。不要害怕。我在的,明星。”
“……”
“疼。”明星忽然暗哑着嗓子说,“好疼。”
“哪里疼?”冰鹰连忙问,难道真的磕碰到了?
明星摇头,再摇头。他说不清楚哪里疼,或者说哪里都疼。几天前他躺在床上,膝盖与小腿莫名其妙地发胀,隐在肌肉里深入骨髓,现在又抽痛起来;鼻子像浸在柠檬汁里酸得不行,眼眶憋住打转的泪花用过了力气;还有心脏,一些意识到的情感与童年的记忆不可抑制地绞在一起,难过得要呕出来。太疼了!他好像刚从急症室手术台下来麻药过去,所有封闭起来的、愿意与不愿面对的痛苦一齐爆发,被风雨穿过伤透,又被潮水浸润拥抱。明星扯下冰鹰的手腕。那是他今夜看到的最后一道闪电,照出冰鹰眼中的惊愕翻涌,一、二,“轰——”,在今夜要将耳膜撕碎的雷声里,他用尽全力地拥抱他。
“疼……”明星喃喃道,“帮帮我,小北。”
明日朝阳升起,他可能要成为泡沫,冰鹰想,也有可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