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感情的最后只剩下伤害，我们应该选择放手，还是彼此相拥？

Peter最后还是去找了Harry，他本不愿来打搅他的，但他的的确确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毒液和沙人一起绑架了MJ。

“Harry？”此时的Peter早已脱下了黑色战衣，他站在门口没有戴面罩，Harry慢慢地转过了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需要你的帮助，”Peter似乎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看起来有些不安，“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两个。”

Harry依然沉默。

“她是我们的朋友，Harry，他是你的朋友。”

“我凭什么帮你？”Harry开口了，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

Peter张了张嘴，他想说，MJ也是Harry的朋友，想说，他们之间的纷争不该影响到那个女孩，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短暂的沉默后Peter开口了。

“Just I needyou.”他的声音干涩，像是在隐忍痛苦。

“你觉得你值得我的帮助吗？”Harry的语气很温柔，和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一样的温柔。

Peter转身离开了，他落荒而逃。

沙人的拳头一下一下打在Peter的身上，他的思绪有些模糊，Harry应该不会来了吧。

他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吗？不然他为什么会看见Harry，“你来了？”他迷迷糊糊地问，心里却想着，他不会来的。

Harry点了点头，然后向Peter伸出了手。

Peter试探着伸手，有些不敢去触碰Harry的手，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握住了Harry的手。

Peter低头隐去眼中的水光，借着Harry的力站了起来。

“时间刚好，及时赶到。”Harry微笑着，这个笑容很浅，却带着Peter许久不曾见到的愉悦的味道。

“几分钟之前事情也没有很糟。”Peter笑了，Harry可以看到他破破烂烂的面罩下弯弯的眼睛。

他笑着仰头，“我们应该怎么做？”

“Maybe,”Peter歪了歪头，“a hug.”

一声巨响，沙人又站了起来。

“呃，”Peter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看着蹲在钢筋上的毒液，“我这里可能需要帮助。”

“我现在有点忙。”Harry面向沙人，微微提高了飞行器的高度，“把你的手给我。”

Peter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毫不迟疑。

他们在工地上空飞行，默契十足。

这一切发生得让人猝不及防，Peter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在看到Harry的肺被利刃刺穿时，他没有感到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担忧，那一刻他的一切情绪仿佛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安静极了，他甚至产生了短暂性的失聪，在那么一瞬间什么也听不见。

他僵硬地看着Harry的身体被甩出去，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尖叫，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意识脱离了身体一样。

毒液向他扑了过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闪躲，事实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一切的动作都机械而又麻木。

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急救室门口了，没有戴面罩，身上披着MJ不知从哪里临时找来的外套，浑身发冷。

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泪水决堤而下，被剥离身体的情绪一瞬间又回到了大脑，痛，深入骨髓，由内而外的痛，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疼痛，并非那种身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无法缓解的，来势汹涌的情绪上的疼痛。痛得让他分不清，他的泪水的来源到底是Harry的生死未卜还是这折磨着他的疼痛。

他冰冷的手突然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他怔怔地抬头，红发女孩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Peter抬起头，想要扯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的嘴角僵硬，声音嘶哑。

“Peter，你在发抖，你需要休息，”MJ不赞同地看着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大男孩的手臂，“他会没事的。”

“我很害怕，”Peter闭了闭眼睛，手指不自然地蜷缩，嘴唇肉眼可见地颤抖，“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以为我失去他了，又一次。”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我很害怕。”

MJ不语，她的的确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Peter，他和Harry之间的事情复杂到可以写书，她并不了解全部，她轻轻地拥抱了Peter。

这个带着安抚意味的拥抱，很大程度地平复了Peter失控的情绪，却并没能缓解他的疼痛，他虚弱地笑笑，在MJ放开他后疲惫地靠在了医院走廊的椅背上，他心里清楚他的疼痛完全是因心理作用而产生，却无法缓解，也无意缓解，这种疼痛让他真切地感觉到，他还活着。

Peter躲开了Harry。

那天凌晨，他坐在急救室的门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他只知道他从太阳升起一直坐到中午，在Harry从急救室里出来后又在ICU的玻璃前站到太阳落山。

然后他避开了Harry，再也没有去过医院。

这很困难，因为他很想他，无时无刻。

思念让他感到痛苦，有别于那种让人窒息的刻骨疼痛，那是一种酸痛，并不严重但确实存在。

他想见他。

他想见他。

他想见他。

可是他不会这么干，Harry因为他正躺在医院，他差点就醒不过来了，他无法忍受那种疼痛，也不愿在体会那种一片空白，他害怕了，他害怕他会给Harry带来危险。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这样就很好，曾经的最好的朋友，这就是故事的全部。

突然间，困扰Peter的那种酸痛就消失了，有什么东西被他亲手杀死了。

他依然给自己拍照换取生活费，按时去实验室实习，穿着红蓝制服在纽约的上空荡来荡去，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改变，除了少了Harry。

直到有一天MJ在路上拦住了他。

“你该去看看Harry，”红发女孩看着他，脸色完全称不上和善，“这么躲着算什么？”

“不，”Peter有些惊恐的摇头，“我不能。”

“你思念他，”红发女孩似乎有点不高兴，“不，别急着否认Peter，你想见他。”

“不，MJ，”Peter看起来有点生气，“我不能，结束了，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好不容易将我们乱七八糟的生活整理干净，我不会再去打扰他，”他焦躁地搓了搓手，“没有人可以否认，自从我被那只该死的蜘蛛咬过之后，我只要跟Harry凑在一起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我只会给他带来灾难。”

“我很抱歉，”Peter有些懊恼地揉了揉额角，“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Peter跟Harry断掉了一切联系，他甚至包括他与MJ之间的的联系。

他将Harry·Osborne完全剥离了他的生活，甚至于连想他的次数都有所减少。

这很好，Peter这样想着，只是觉得心里似乎空了一块。

心情不好的时候Peter会去高处喝酒，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危险的习惯。

他懒懒地坐在钟楼的护栏上，往嘴里灌啤酒，他今天没来由地心烦。

朦朦胧胧间，他感觉自己在往下掉，然后他被接住了。

两年来，他和Harry住在一座城市，却连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以为他已经不会思念他了，直到在见到Harry之后，他才发现，这两年，他对Harry的思念从来没有停止过，那深埋的情感像洪水一般将他淹没，让人措手不及。

“你是个混蛋，Peter。”Harry搂着他的腰，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无奈。

“是呀，我就是个混蛋。”Peter眨了眨眼，敛去其中的水光，轻轻地叹息一声，手慢慢地搭上了Harry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