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大热天的，你就不能让我喘喘吗！”

宇智波斑心情烦躁的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对着支架上的手机大吼。现在已经进入水之国的夏季，就算是地处偏远也逃不过太阳的亲近，全国拉响了高温警报。为了省油宇智波斑没把车内空调温度调太低，保持着春天般的温暖。当从手机外放出的冰冷声音充斥整个车内时，他觉得空调也可以省了。

“我知道要准备那狗屁的私立学校面试！不是说的下周吗！为什么今天就在催！”

当又一个路边拦车的客人被别的出租给截下后，宇智波斑彻底崩不住了。

“买个屁的西装！老子这个月要喝西北风了！谁爱去谁去！”

随后一脚猛踩油门，黄色出租车瞬间如离弦之箭七扭八拐，以绝对精准之角度规避了所有监控，抄了近路驶入一破旧小区。占车位、熄火、锁车一气呵成，顶着热浪宇智波斑满脸黑气的进屋开了瓶冰啤瘫在了沙发上。二十年高龄的二手沙发不堪重负发出不满的抗议，混合着外面的蝉鸣和闷热的空气越发的让人焦躁。

宇智波斑一边感受着冰凉液体在体内四散一边郁闷的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旧的铁门响起了金属撞击的“哐当”声，千手扉间提着光泽暗淡需要上油的公文包走了进来。“喝完了就继续说正事吧，我已经跟私立学校的教导主任联系过了，他同意给个面试机会，你把自己收拾体面点，别耽误了事。”

一瓶冰啤下肚后，宇智波斑不爽的心情稍微安抚了一点，懒洋洋的继续颓废，“你知道一件西装多贵吗？私立学校一学期的学费多贵吗？我得跑多少趟出租才赚得回来啊？你哥就不给点教育经费吗？”

千手扉间脸色淡淡的，把包挂在衣架上，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火之国的资金想合法转入我们的账户需要经过几道程序，而且还不能一次性到位，不然不符合我们的人设。但把镜转入那家私立学校势在必行，我们没有时间等钱来了再去。”

“人设人设，你们千手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别家搞情报的都是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到我就是市井小民为钱发愁，你们就是故意的！”宇智波斑一提这个就来气，姓千手的都不是好东西，以前还有柱间一个有良心的，现在一个都没有！


五年前，在火之国政界新一轮的人事调整中，宇智波惜败千手，最后上头让千手柱间做了国安局长，跟着就提出了向各国派出情报人员潜伏的行动计划。千手柱间表示为了国家不搞特殊，派自己亲弟千手扉间前往局势最不明朗稳定的水之国潜伏，但需要一个搭档。本来这个搭档开始选的是宇智波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结果宇智波斑心疼弟弟不想让他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就把名单换成了自己。

在换人之前，宇智波斑以为这次任务跟以前的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假扮成商人之类的去接近核心人员窃取情报，但当出发后来到水之国据点，就被现实糊了一脸。

“你们是不是看宇智波落败了就趁机落井下石？”

不怪宇智波斑有此控诉，当一个从小就是富二代官二代这辈子没吃过没钱的苦的精英子弟今后只能住鸽子房，睡二手床，吃盒饭，开出租自力更生……任谁都会怀疑人生的。

“没有体察过底层民生的人是没有前途的，看不起底层生活的人是做不到为民服务的。”千手扉间十分熟练的收拾好未来的据点，并将两本驾照和一张结婚届扔给他，“把资料记熟。”

“什么玩意儿！”当看到结婚届里夫夫双方的名字和照片宇智波斑忍不住要爆粗，“为什么不是兄弟关系！为什么要假扮夫夫！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因为我们马上还要有个孩子，领养的。”千手扉间对表情逐渐呐喊的宇智波斑扔了个“不要大惊小怪一点也不专业”的眼神，“一家三口，才是大隐隐于市的正常组合。”

两个基佬+领养的孩子这一点儿也不低调好吗！！

二、

“爸爸，父亲，我回来了。”乖巧的三好少年背着书包非常有礼貌的打招呼，听得宇智波斑脑门儿疼。

“行了行了，都到家了就别装了，五年了我都瘆得慌。”宇智波斑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继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在厨房里做饭的千手扉间探出头来，“回来啦，洗手准备吃饭，有你喜欢的栗子烧鸡。”

三好少年宇智波镜欢呼一声，立马端端正正的坐在小饭桌前等投喂，那翘首以盼的馋样看的宇智波斑不爽的“啧”了一声，“一只烧鸡就能把你收买的不知道姓什么了，出息。”

“前辈不喜欢烧鸡那我就全吃啦。”宇智波镜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独吞烧鸡有什么错，水之国除了海鲜水产其他食材都贫乏要进口，像他们这种收入一般的家庭可不是天天有鸡吃，死撑着面子活受罪的事儿他才不干。

“一点都不尊敬长辈。”宇智波斑嘴里碎碎念身体很诚实的坐在了烧鸡面前，边吃边挑挑拣拣，“盐放多了点儿，下次不要放大葱我不喜欢，还可以多煮一会儿……”

千手扉间和宇智波镜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擦了擦手坐下来加入晚饭时间，边吃边说起正事，“下周就要去学校面试了，面试该怎么说你们都背好了吗？”

宇智波镜鼓着腮帮子点头，等咽下去后斯斯文文的回答：“自我介绍和为什么选择这家学校的原因我都背熟了，成绩演示我准备了一段英文诗朗诵，包括全英文回答对诗的感想。才艺表演准备了竖笛演奏，可惜家里条件买不起钢琴用不了钢琴小王子人设，不然选钢琴是最对味的。”

“竖笛就行了，我们目标的儿子就在管弦乐部，你好接近。我建议你全程进行英文对话，这样更加分，所有可能的临场反应我都给你写好了具体方案，学校不会太为难一个高中生，凭你的水平绰绰有余。”千手扉间赞许的点点头，转头问起宇智波斑，“你背好了吗？”

“不就是使劲的卖自己有多惨吹有多努力想进入有钱人的圈子吗？以前我见多了，这题包会。”宇智波斑毫不客气的把最后一块鸡肉从宇智波镜手下抢过来，“不事生产蹭吃蹭喝还没大没小，要孝敬尊长懂不懂。”

“跟孩子抢东西吃你不害臊吗？”千手扉间丢了个白眼，“请把你的思想转换成虽然生活困难但依然想全力支持孩子的学业和梦想，记住你是一个贫穷的出租车司机，不是豪门总裁。”

“嘿我说他一二十多岁大学生改了年龄就真成孩子啦？千手扉间你太入戏了吧。”宇智波斑鄙视的看了眼装嫩装出新高度的宇智波镜，“还有你确定那贵族学校真的会让我们这穷逼人家进去？不仅穷还搞基。”

“当然会，我都打探好了，每年都会有几个名额留给成绩拔尖的困难学生作为妆点慈善名声的门面，而且还有领养孩子的爱心同志家庭这个加分点，进不去就是学校站位不正确。”千手扉间冷静的逐一分析优势，末了作总结呈词：“总之现在万事俱备，只缺一套西装了。”

怎么这话题又回到经费上了，宇智波斑瞪着搭档：“我真的没钱，我每月赚多少你不知道吗？穿不起西装才更符合我的人设。”

“我知道家里经济状况，所以我折中了一下，租了3套西装，你们待会试试。”千手扉间不疾不徐的甩出了炸弹，宇智波斑跳了起来，“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去租了！你知道现在客人多难拉吗？开车的个个都比我会截胡！你知道载到人后客人多爱投诉吗？投诉一次就要扣我的钱！你知道我要给公司卖身多少年才能买一张牌照吗？你居然拿去租！衣！服！”

“你小点声，别这么激动，小心血压，这房子隔音也不好。”千手扉间叹了口气，“外面的物价每天都在涨，今天的烧鸡还是我发了奖金买的，就想着你们天天吃海鲜都快吃过敏了给你们换换口味。我知道家里现在不宽裕，但这只是暂时的，咬牙扛过去等经费到了就好了。”

“到个屁！我看你哥就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咚咚”，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屋内三人顿时住了嘴，互相看了一眼，千手扉间上前开了门。

“哎呀你们两口子在吵什么呀，隔壁都听到了。”隔壁的大妈一副上赶着做和事佬的模样跃跃欲试。

“没什么，为孩子转学去私立商量学费的事，声音大了点，不好意思。”千手扉间熟练的道了歉。

“哎呀这可是个大事啊，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你们好好说，别吵架，小镜这么乖又这么努力，你们别吓着他啊。”

送走了热心大妈，关上门，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斑一同看向了又乖又努力一脸无辜状的三好少年宇智波镜，齐齐扶额，没钱真是太难了！

三、

“内轮先生，您的孩子刚才表现的非常优秀，我想请问一下，您家里条件并不宽裕，为何会选择到我们学校来上学呢？我并没有歧视您收入的意思，只是我们学校的收费标准确实要高了些，可能会对您造成一些负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儒雅的教导主任面带微笑的问出了早已预料到的问题。

宇智波斑扯了扯领带，他有五年没穿过正装了，现在居然有点不习惯。“贵校的师资力量是全国数一数二，能进入贵校学习是镜的荣幸，也是他的梦想。镜的成绩很好，我相信能在贵校的教导下更加出类拔萃，作为父亲，我想全力支持孩子。至于学费，镜会努力争取奖学金，我也会省吃俭用供他上学。再穷不能穷教育，这决定了孩子的一生。”非常标准流畅的背出了千手扉间准备好的说辞，内心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太他妈酸牙了。

直到宇智波斑完整说完最后一个字，千手扉间心里石头落了地，还好宇智波斑在大局上是拎得清的没耍少爷脾气，比五年前稳重多了。

“我还有个问题，可能会有点冒犯，您和您的伴侣感情好吗？”

什么意思？宇智波斑眼神一下子危险起来，许是看他脸色不大好，教导主任补充道：“是这样，森久老师之前跟我联系时曾表达了一下对您态度的担忧，毕竟镜是你们领养的孩子，我们学校的升学压力还是挺大的，如果家长意见不一致做不到全力的关心会对孩子的学业有影响……”

哟嚯，宇智波斑听懂了，这是在光明正大上眼药撬墙角啊。他斜斜瞟了一眼千手扉间，发现对方虽然稳如磐石但就是不看他，心虚，绝对是在心虚。

“您刚才也说了，我的收入负担不起贵校的学费。”宇智波斑这直白的毫不客气让对方愣了一下，“所以我的……爱人……跟我说想让孩子到贵校就读时我确实是不赞同的，但是后来我想通了，一切为了孩子，我苦点无所谓，在这点上我和我的……爱人是一致的。”

出了校门，宇智波斑脸沉的滴水，对宇智波镜一抬下巴，“你，给我坐后面去。”

宇智波镜瞅瞅宇智波斑，又瞅瞅千手扉间，识相的钻进了出租车后座。千手扉间依然一脸淡然，拉开车门，进了副驾。

车一发动，宇智波斑就开始兴师问罪：“难怪那么笃定镜能进这学校呢，搞半天人都让你拿下了啊。”

这空气怎么突然这么酸呢，宇智波镜拿起手机装作在冲浪。

“双保险。”千手扉间轻描淡写的说，“你不也干过，小护士的针扎的爽吗。”

这是开始翻旧账了啊，宇智波镜默默翻出耳机戴上，假装在刷剧。

“哈，我可没跟别人抱怨自己老婆多烦人，背后嚼舌非男人所为。”宇智波斑开始生气，千手扉间这是在说一人一次很公平吗。

完了，斑前辈这是精准踩雷啊。宇智波镜默默的滑下躺在了后座上，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呵，就你那点工资，你能抱怨什么，说出去在别人眼里指不定谁是老婆呢。”千手扉间冷嘲热讽，大少爷刚来时啥普通工作都做不好搞得他焦头烂额居然还嫌他烦。

天哪，这是要开战了。宇智波镜收起手机开始装睡。

“结婚届上你入的我的籍，不服去找你哥！你还嫌我赚的少？你一代课老师能比我多？多出来的都是别人赞助的吧！”宇智波斑气爆了，都背着自己出轨了竟然还嫌他穷。

“不然呢，经费又没到你又没钱，不使点手段怎么让镜换学校，你现实点好不好！”千手扉间口气也不好了，没本事还要耍威风，自己怎么就配了个这么糟心的搭档。

出租车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一个急转弯差点把宇智波镜甩到地上。“现实点就是一声不吭跑去出卖色相？你他妈有当我是你搭档吗？你总是这样，觉得我配合不了你的计划就把我撇在一边自己行动，这么看不上我干嘛不早点换个人？！”宇智波斑气的捶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宣泄着愤怒的心情。

宇智波镜此刻觉得自己还是滚下去比较好。

“我没出卖色相，我还什么都没干呢他就贴过来了，换你你不利用一下？换搭档哪那么容易，浪费时间又费功夫，不划算。”千手扉间觉得宇智波斑越来越难懂了，五年前还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有什么说什么，现在是个闷着响的炮仗，说了他都听不懂。

“嘿你还真想换人？跟我睡了五年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想都别想！”

“话说完整，是跟你在一张床上分边睡了五年，不是你说的换人吗现在又赖我了？幼不幼稚！”

………………

宇智波镜觉得自己此刻不应该在车里，他应该在车底。

四、

“大叔帮忙开开门～”

宇智波斑扯着脸皮做出微笑的表情替几个迟到的学生开了后门，等他们嬉笑着走远后迅速垮了脸，恨恨的端起保安室的保温杯闷了一口水。

在他们吵架后的当天晚上，千手扉间就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教导主任亲自告诉了他宇智波镜被录取的好消息，那三分邀功三分调情一分试探的语气让全程听完外放的宇智波斑直爆血管，恨不得抄刀子捅奸夫。

千手扉间制止了他破坏手机的浪费行为，用三分冷淡三分疏离一分欲拒还迎的语气表达了感谢，并顺便提出了想让宇智波斑在学校谋个工作就近照顾孩子的要求，听的宇智波斑有点儿震惊，是什么给了千手扉间勇气觉得所有人都是傻逼。

但这真是个傻逼。

教导主任先对千手扉间如此为伴侣和孩子着想进行了赞美，然后对其伴侣的经济状况表示了怜爱，跟着对森久老师一朵高岭之花陷入泥淖表示了疼惜，最后抛出一个橄榄枝，不如森久老师也到学校来正式任教，一家人整整齐齐。

这傻逼程度宇智波斑都觉得不勾引一下对不起人，虽然对方是打着又刷好感度又能把夫夫俩分开方便行事的主意，但真的……好蠢啊！

“真没想到就你这姿色居然还能钓到这种鱼。”宇智波斑已经没有白天的暴怒感了，为这种蠢货生气简直有损他的逼格。

“舔狗属性，一般都有点m倾向喜欢高冷女神，越冷越起劲儿。但舔到临界值就会抛掉伪装玩强制，满足骨子里的施虐欲。”千手扉间把蠢货的心理分析了一通，最后说道：“这人跟我们的目标有点沾亲带故，不然也混不进贵族学校。现在我们的计划很明确了，学校过不了多久就会举行校庆，目标作为校友和下一任水之国首相大热候选肯定会来参加并致辞，这是我们刺杀的最好机会。我负责从教导主任那儿套取校庆情报，镜负责接近目标的儿子打入内部窃听目标每天的行动安排。斑，你要在最短时间内把学校所有的通道、出入口和角落全摸清楚，我们是否能全身而退就看你了。”

所以这就是宇智波斑捧着保温杯宛如一个中年失意男人坐在保安室里盯监控的原因。

“哎哎~”旁边胖胖的同事凑到他跟前挤眉弄眼，“那不是你家那位吗？”

宇智波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胖保安指了指一块监控屏，屏幕上赫然是教导主任在教师办公区走廊跟千手扉间谈话，看起来是领导给新来的下属送春风，要是没有那又拍肩又握手的爪子就更像了。

“哎都是兄弟我提醒你一下啊~”胖保安神神秘秘的对宇智波斑八卦，“这家伙，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心可脏。”

这还用你说？撬墙角都撬的直接糊我脸了，宇智波斑内心翻了个白眼。

“听说专门喜欢找结了婚又高冷的老师下手，看过片儿吗，高冷人妻の挑战，就好这口。”

千手扉间算哪门子人妻？一天到晚跟冰坨子似的只会教训他，除了饭做的好吃……想起那顿栗子烧鸡宇智波斑感觉嘴里有点唾液分泌加速，家务也勉勉强强……想起自己到现在都还不会用洗衣机觉得可以评价再高一点，带孩子……想起宇智波镜叛变的嘴脸，宇智波斑不得不承认自己搭档还是有那么点人妻属性的。

“你可得看紧了，这家伙准是想对森久老师下手了。”

他必须得下手，不下手我们怎么完成任务。宇智波斑内心吐槽，但又有一丝不爽，自己跟这人天天睡一张床都没这么越界过呢，这人模狗样的家伙儿凭什么就能有这么多肢体接触。

“这个……主任人还是挺好的，不至于吧……”宇智波斑违心的解释，自己刚来没几天不能太快表露出敌意。

胖保安一下子来劲儿了，“至于！怎么不至于啊！我在这儿当了十几年的保安，学校所有监控我都了如指掌，这货哪年哪月哪天干了什么我都知道，给你精确到秒，就上个月还在厕所里对人不轨搞野战呢，逼得人家辞了职，唉呀妈呀那看得我可……”说到这儿他也意识到自己太嗨了连忙住了嘴，对着一脸呆滞的宇智波斑挤出个滑稽的笑容打哈哈，“这不平时上班太无聊了么，我也是想提醒你一定要提防着点儿，这学校里的人非富即贵大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儿，要是吃亏了也只能咽下去，早知道早有思想准备。”

那我真谢谢你了啊，宇智波斑努力把五官调整成愁眉苦脸，“谢谢你啊大哥，哎都是我没用，赚不到钱，不然也不会找主任托关系把孩子送进来，都怪我……”前面还是演戏，后面说着说着就想起了这五年来为了站稳脚跟自己跟个社畜一样天天早出晚归996，整天开出租肚腩都要坐出来了，他宇智波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打工人的苦，语气就有了几分真悲伤。

胖保安一看这绿帽预备役开始真情流露，也打起了鸡血，“兄弟你别太悲观，只要你老婆是向着你的，就不用怕！大不了辞职嘛！”

那可不行，辞职了还怎么搞事业，宇智波斑语气一转，“哎孩子还在这里上学呢，辞职了谁给他交学费，我没事，我受得住，没钱真的是太难了……”没钱真是太惨了，让意气风发俾睨天下的宇智波大少爷变成蹉跎岁月失意中年，让逮谁灭谁的宇智波霸总甘戴绿帽，五年前要是有人说他会成这样，宇智波斑一定崩了他。

五、

借着周末亲子时间的借口，一家三口齐聚小破屋交换情报。

“这几天我凭着精湛的竖笛技艺成功引起了目标儿子的注意，已经跟他搭上话了。”宇智波镜不着痕迹的吹了一下自己，“这孩子看起来被保护的很好，还慕强，只要展露出厉害的能力就能让他接纳入圈子，没什么难度。”

“教导主任跟我预料的一样天天都在找机会接近我，并且邀请我参加校庆筹备工作，进展顺利。”千手扉间肯定了宇智波镜的工作，介绍起自己这边的情况，“再更进一步我就能拿到校庆方案。”

轮到宇智波斑时，他拿出一张纸和笔，“唰唰”几下，一张简易的学校通道图就出现了。“这几天我白天盯监控，晚上值夜班时巡视了大部分角落，对比拼合之后形成了大致的地图，过几天再细化，如果你能拿到建校的平面图会更好。”

“学校平面图这种重要资料不会放在教导主任手里，只会锁在档案馆，我们没时间说服他带我进档案馆，太冒险了。”千手扉间摇头。

“那也没关系，有我这个脑子在，地图迟早画出来。”宇智波斑痞气一笑，随即说起另一个重要情报，“教导主任上个月曾经在洗手间强迫老师并致其辞职，这个被监控录下来了，但我估计录像很有可能已经被毁尸灭迹。存放监控的电脑都有重重密码保护，我拿不到，直接网络入侵比较容易，你们两个，谁来恢复？”

千手扉间和宇智波镜对看了一眼，略一思考，“这个好说，但不能在学校进行入侵，这所学校的网络安保级别挺高的，被人发现是内部入侵会对我们之后的行动不利。镜要住校没特殊理由出不去，正好过几天校长要去给目标送校庆邀请函，打着带学生参加理科竞赛的幌子，到时候我想办法让教导主任带上我，在酒店里找机会恢复。”

宇智波斑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想也没想一句话就顺口说了出来，“这绿帽子我要戴到什么时候？”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宇智波镜看了俩大人一眼，识时务的出门去打酱油。

“你又怎么了。”千手扉间无奈的说，“不是任务完成了就没事了吗。”

宇智波斑当然知道任务完成了教导主任也就可以滚蛋了，但心里就是有团火，刚才听到千手扉间要去跟那人渣住酒店就烧的更大了。

“我跟你睡了五年，你都没这么跟我亲近过。”宇智波斑想着监控里那亲昵的姿态胃就泛酸，对别人就是予取予求，对自己就是腊月寒霜，明明自己才是他的搭档。

“就睡一张床，什么都不干，也叫睡了五年啊？”千手扉间也要翻白眼了，这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在乱吃什么醋。

“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啊？”宇智波斑抬头咆哮，眼里都是烧的红。

千手扉间“砰”的一捶桌子，狠狠瞪了宇智波斑一眼，一边解领带一边扯衬衣转身就往卧室里走去。

身上随即一沉，一阵大力的撞击把他扑倒在卧室并不宽敞的双人床上，同时门被一脚带上，掩盖了门内挣扎与撕扯，发泄与纠缠的春光。


宇智波镜在外面打了几圈酱油算着那俩人也该吵完了，一边叹气家长不睦孩子闹心一边慢悠悠回到家开门，一进去就看到之前还要火星撞地球的两人一个在假装看报纸，一个在把擦过一遍的杯子擦了又擦，两人神色都有点不大自然，衣服有点乱，头毛有点歪，眼神的角度就没在各自手里的东西上，反而都往对方身上跑，跑对眼了还装若无其事的分开，宛如被爹妈抓早恋的小男生。

宇智波镜眨眨眼，自己都没坐车，怎么感觉被车轱辘碾了一脸呢。

六、

千手扉间最终没有去成酒店，因为宇智波斑斥巨资买了几瓶好酒把胖保安喝服了，套出了密码。

“你动作快点，换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别浪费了我的酒，花了我一个月工资呢。”宇智波斑一边把风一边催促，听的千手扉间直让他闭嘴。

“你以为恢复监控跟你抽烟一样几分钟就完事了，不懂别乱催。”

宇智波斑不服气的转头，正好看到黑暗里千手扉间被屏幕光反射的更加冷白的侧脸，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在小破屋的床上冷中带欲的搭档，喉头一动，拉回自己跑远的思绪，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国？”

千手扉间手下敲击声不停，但眼神顿了一下，“有件事我正要跟你说，我接到我哥的指示，这个任务结束后，会安排我们回去。”

回家的消息来得太突然，宇智波斑有点没反应过来，“真能回去了？”

这人莫不是喝傻了，千手扉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大少爷，你没听错，你终于能做回霸道总裁了。”

“哎你别说，虽然天天想着什么时候能摆脱这穷日子，到真能摆脱了，还有点舍不得。”宇智波斑来了兴致，“要不回去后我们也在普通民居里买套房子，时不时重温一下，忆苦思甜？”

“可能你会换个人陪你忆苦思甜。”千手扉间盯着屏幕上不断涨满的进度条，满意的收工，“干我们这行，搭档都是限定款，指不定换个任务就重新组合了。”

抽出U盘消除痕迹，一回头就对上宇智波斑幽深的眼瞳，千手扉间心里一惊，“怎么了？”

“搭档是限定的，感情也是限定的吗？”宇智波斑咬牙切齿，千手扉间果然是没有心的，什么都是任务至上，他就不该有什么幻想。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掰扯感情的事？”千手扉间指了指门外，马上就应景的响起了开门声。


来换班的保安一开门就跟屋里人同时吓了一跳，只见走后门新来的同事跟给他戴绿帽的伴侣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旁边满身酒气的胖子醉的呼噜震天，什么情况？

“呃……不好意思……情难自禁，情难自禁，你懂得……”宇智波斑挤出一个老实人被抓包的尴尬微笑，千手扉间非常配合的躲在他身后做羞耻状，要是宇智波镜在这儿又要怀疑人生了。

换班的保安觉得这情况太复杂也很少儿不宜，但身为男人他还是很懂男人的苦，脑补一出被嫌弃的老实人的一生后，非常同情的对新同事点点头，“快走吧，上班时间喝酒被发现了要扣钱的。”

逃跑似的离开监控室后，被夏夜的晚风一吹，两人刚才想掰扯掰扯的心都散了。宇智波斑带着千手扉间走在印在他脑子里的路线图上，一边告诉千手扉间哪里有隐蔽小路，哪里有监控死角，哪里的墙比较矮可以翻出去……一边数落这学校有多抠门，后勤员工工作餐都不给肉，顿顿拿海鲜打发他们吃的他起疹子，酒都不让喝，还动不动扣钱，比开出租都难……千手扉间则吐槽富二代们太难教，不听讲还顶撞老师，太努力的心理压力也大，撞见好几个虐待小动物霸凌弱势学生的学霸了，现在的教育太难搞了……

两个人走了一路都没注意两人的手什么时候拉上了，只觉得今晚的星空真美，要是回到火之国也能天天看到这样的星空就更好了。


七、

“校庆开幕式定在这个月底，距今天不足半月了。具体流程也差不多敲定了，目标会在开幕后第一个致辞，时间大约15分钟。”千手扉间在宇智波斑绘制的平面图中央画了个圈，“那份监控录像挺有用，匿名威胁了一下那家伙就把校庆详细方案发给我了，早知道这么贪生怕死就不用虚与委蛇这么久。”

“我打听到目标有呼吸系统疾病和心脏疾病，随身带药，出门必带明暗两波保镖，他儿子也跟我说了父亲会上台致辞，但致辞完后不会停留，当天还是其岳父的生日，他要去拜寿。”宇智波镜在地图上礼堂周围打了个叉，“四周空旷没有狙击点，枪杀用不了，而且不容易撤退，我建议从疾病上下手。”

“这样，我让教导主任添加一个献花环节，把镜安排成献花的优秀学生代表，作为其子的好友，相信学校不会拒绝这个拍马屁的安排。”千手扉间拿出一枚指环。

宇智波镜兴致勃勃的问：“我知道，指环里有针，是把药涂在针上扎他？”

“不，这就是个普通的指环。”千手扉间笑了笑，“一个平时节俭朴素的学生恰好在献花时带了一枚指环，又恰好在献花后目标就发病了，你觉得水之国的人不会怀疑吗？我们要给自己留出足够等到接应回国的时间，不能卷入嫌疑之中。所以，我的计划是，镜是幌子用来迷惑警察，我作为会务服务工作人员趁机换药。”

宇智波斑若有所思的听着千手扉间的暗杀计划，提议道：“去药店买药容易被查，我请几天假，直接去医院找医生开。”

“你没傻吧？”千手扉间疑惑的问，“你壮的像头牛，医生怎么可能给你开药？”

“找熟人啊。”宇智波斑突然笑了起来，“之前天天叫我车的小护士。”

呵，男人。千手扉间生气了，直到晚上都没给宇智波斑一个好脸色。

“哎我说，万一那天出点什么事，我的卡和存折都在衣柜下面第二个抽屉里，都给你了。”宇智波斑斜靠在床头一边刷短视频一边交代。千手扉间叠衣服的手颤了一下，继续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把袖子折起来，“你在瞎说什么，我的计划不会出事。”

“哎以防万一嘛，万一真有事，不能把钱便宜银行。”

一件衣服砸到了宇智波斑脸上，“闭嘴！你那点存款有什么好拿的，等回国都得充公！”千手扉间吼道。

宇智波斑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感觉自己五年来都没有这么舒畅过。外面的夜空点缀了各种烟花，夏日的烟火公平的在所有人眼中绚烂，照耀着火热的狂欢。

宇智波斑一把揽住千手扉间，开心的大笑：“我那点积蓄充公都不够塞牙缝的，还是我们自己享受吧，把镜叫上，我们一家三口出去逛夜市～”

“发什么疯……”千手扉间嘴里吐槽但也没反对，出门把宇智波镜从游戏里拉起来。三人如同真正的普通家庭一样，享受了一把人间烟火。


“回国后你还是别换搭档了。”宇智波斑抱着浑身湿淋淋不停急促喘气的搭档，一下一下的研磨，“没人能像我一样忍你五年……嘶…你是猫吗挠人这么疼！”

话一说完背上又多了几道抓痕，略微安静后，“吱呀”声猛的剧烈起来，颇有不散架不收兵的气势。夹杂着痛呼、轻喘、骂骂咧咧等混音，端的是一夜疯狂。

隔壁的三好少年往耳朵里塞了几层棉花都没法补救这隔音极差的墙，只能惆怅的祈祷明天反应过来的大人们不要治他被迫听墙根儿的罪。

八、

校庆到了，回国的日子也不远了。

千手扉间站在舞台幕布旁，紧紧盯着上台献花的宇智波镜。当目标拿过花束准备下台步伐却出现迟滞时，他知道第一步成功了。

花束里的鲜花被镜事先喷了会引发哮喘的香精，目标闻到就会开始发作，接下来就是他出场了。

作为引导来宾上下台的工作人员，千手扉间面带微笑上前伸手引导目标下台，然后在目标突然脚软栽倒时赶紧扶住，一边惊慌的呼救一边迅速的调换了目标随身携带的哮喘喷雾，里面装的都是能治哮喘但过量使用会引发心脏疾病的药剂，不会马上使人猝死，但等目标上了车为了以最好的状态参加寿宴再次使用的时候可就说不准了。如果目标不再次使用喷雾也没关系，等到吃下治疗心脏疾病的药物时，同样是他的死期。到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回国了。

一切都在按照千手扉间的计划进行，目标的夫人慌乱的找出喷雾救丈夫，眼看着这位政要的脸色逐渐好转，但变故横生，目标陡然如同搁浅的鱼一样浑身抽搐，面色发灰，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千手扉间心里一惊，他竟然没想到，目标居然药物过敏。如果目标现在就死了，那他和镜绝对会被扣押下来调查，能否回国就是个未知数了。

夫人已经急得在大喊救护车，仿佛在回应她的召唤，一辆校内专用救护车马上赶了过来。

“夫人，请快把先生抬上车。”

熟悉的嗓音让千手扉间猛的抬头，却看见穿着救护车司机衣服的宇智波斑对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转身就上了车，极速向最近的医院驶去。

“爸爸，我们现在该去哪儿？”宇智波镜有些担忧的拉了拉千手扉间的衣角，只见一直作为三人大脑制定计划置身险境也从没乱过的前辈眼里一片晶莹，但硬是没落下一滴眼泪。

“回去……等接应的人。”


当天晚上，新闻就播报了政要疾病发作危在旦夕的消息，千手扉间也收到了第二天接应的人就要来接他们回国的情报，他不敢给宇智波斑打电话，编了条暗语信息发了过去，但一直没有回音。

千手扉间从来没觉得一夜是如此的漫长，他守在电视前，手里不停的刷新最新消息，看到推上对政要病情的报道反复横跳，一会儿说脱离危险，一会儿又说病危，有的甚至直接说死亡，但马上又辟谣打脸，不停的仰卧起坐，看的他烦躁无比。不过欣慰的是，因为现在还无法判定目标病情发作是意外还是人为，水之国官方都还在按兵不动等待目标的抢救结果。

宇智波斑一定会回来的。


第二天，千手扉间收拾好宇智波斑留下来的存款，带着宇智波镜在安全屋等到了接应的人，恰好此时一条新闻全网推送，目标抢救无效死亡。

接过新的身份证件和护照，千手扉间神色木然的和宇智波镜一起上了飞机。随着地面上的建筑越来越远，千手扉间也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等回去后就申请转文职，他想，他已经不会有搭档了。



“我能坐你旁边吗？”

千手扉间一震，激动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到宇智波斑就站在他面前。此时的搭档不再是劳心劳力的出租车司机，恢复了意气风发的英俊模样，对着宇智波镜努努下巴，宇智波镜识趣的让出了座位，心里拔凉拔凉的滚去了经济舱。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欺负后辈霸占座位，宇智波斑邪邪一笑，“不该对我的回归表示一下吗？”

千手扉间十分感动，然后给了他一拳。

“你那个计划，本来理论上确实是万无一失的，但我大概是出租开多了，见过好多形形色色莫名其妙的急诊病人，我就想万一有什么状况让他突然当场猝死了呢？哦我不是怀疑你的医学知识，我只是在说我的经验。”宇智波斑揉着肚子拉过千手扉间的手，在手背轻敲暗语解释，“所以我就去找了那个小护士，她就在学校最近的医院上班，摸了一下医院的结构，打听了一下医院值班情况。然后在校庆前一天让校内救护车司机腹泻顺利顶岗，毕竟我曾是专业司机嘛～结果没想到还真发生了百密一疏的事。死我一个总比死三个好，当然我可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帮忙搬人的时候我又把喷雾给换回来了，这下他们就算怀疑也找不到证据。本来是想着在医院等着补刀的，但接到你的消息后我就放弃了，就算最后目标不死也是重病，不可能再参加大选，也算达到了目的，没必要再待下去，跟你一起回国才是最重要的事。”

千手扉间看着熬了一夜眼底乌青但神采奕奕的搭档，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拉过宇智波斑的手，敲下一句：

“你是我永远的搭档。”

宇智波斑咧嘴一笑，揽过千手扉间的肩头，在几万英尺的高空，给搭档打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