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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第五人格 谢必安 , 范无咎 , 宿伞之魂
标签 安咎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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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7 17:53
- 导读
- 你将会看到80app80灵感、侦查图书馆点满的 coj(划掉) coc调查员范,虽然没什么克味,毕竟我就是个搞同人的
现代美国架空城市背景,和亲友口嗨后速写了,剧情有bug的话别在意。1.5w字剧情向中短篇
1
一间废弃的林间别墅,外墙开裂,被苔藓和地衣侵蚀了不知多少年。
这委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在这种得带卫星电话的山沟沟里。私家侦探范无咎如此想着,在静谧的林间朝那房屋走去,手里的登山杖不断拨开前路上厚厚的落叶,防止里面潜伏着一条冷血的变温动物。
2
一天前,a市的欧蒂利斯侦探社收到了一封邮件,一封由纯正中文写成的邮件。
侦探社不足三十平的办公室永远萦绕着咖啡的气味,那部有些旧的空调全年不断地嗡嗡响着。负责处理邮件的美智子小姐正朝另外三位同事展示自己的电脑。
“……邮箱是虚拟邮箱。”她点开的邮件由几句简短的中文构成的,和gmail的英语界面格格不入。末尾有一串长长的数字,像是经纬度坐标。“作为日本人我认得几个汉字,这第一个词……是范先生的中文全名吧?后面大概是什么‘快前来’?‘救命’?”
她皱着眉头,努力尝试着解读。一旁的杰克斜靠在她工位的挡板上,衬衫袖子半挽的手托着从饮水器那里接的半纸杯凉水,期待地盯着范无咎。刚招的实习生,新闻系大四学生罗比兴奋地盯着荧幕,又看看范无咎,接着在手上的笔记本上写些什么。他身高不高,在校成绩却高得离谱,明明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却偏偏为了爱好而来到侦探社,这可是他来到侦探社后遇到的第一个案件。
作为唯一一个懂中文,二代移民的范无咎眼睛扫过那行文字,接着开口:“这写着‘范无咎 救命 速来 切勿携同伴’”
“这句子可真简要,跟发电报一样,标点符号也不加,怕不是什么中二病小说家。不像用的翻译器,大概率是华人……我印象中可没有认识过这种人。”他眼睛向左上方看,努力回忆片刻后摇了摇头。
“难道只是对侦探社的恶作剧吗……”罗比有些失望地垂下头,美智子则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操作。“不一定……”一旁的杰克反驳,“侦探社的网站上没有公布大家的姓名。所以能给侦探社发邮件,并说出范无咎的名字的一定是我们认识的人。或者…单方面了解我们的人,这就有点恐怖了。”
“各位,我查到了坐标,就是这里。”美智子的屏幕上是复制了数字后的搜索结果,卫星地图上是一处位于侦探社约两百公里外的郊林,位置偏僻,正中的墨绿树顶簇拥间隐约可见一栋房子的熟褐色屋顶。
“诶?!这就是目标了?那无咎哥要去这种荒凉的地方吗?”罗比拿过鼠标,在房子周围的区域翻看了一下,“这树林旁边的路连公路也不是啊!”
“这么奇怪…我觉得我还是去看一下为妙。”范无咎有点迟疑地做出回应。“不,我们。你一个人去这种地方太危险了,至少要有个人陪你一起上路。这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事件。最多让你一个人去屋子附近调查。”杰克摇着头提出自己的看法。“奥尔菲斯社长最近出去了,如过他在的话肯定也不会允许你单独行动。”
“哇!我能一起去吗?”罗比高兴地嚷道,“不行哦,这种事我们都是第一次见,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姐姐会扬了我们侦探社的……”美智子温柔地摸着罗比的头回答,“平时也就是找找猫找找狗,抓外遇查小三,最奇怪也是上次帮一位委托人找失窃的五本书……这种真的太不寻常了。”
“总之,大家先做资料搜查吧。”
3
“美智子说她刚刚又收到了那个中文邮件。内容她对比过,和上次几乎一样,只是末尾又重复了一次你的名字。”杰克看着手机上收到的信息,过了好几秒后信息栏才出现一张图片,点开后更是缓冲了近半分钟才能看清美智子小姐传来的电脑截图。
“哎…这鬼地方信号是真的不行,真联系还得靠之前斥巨资买的卫星电话。”杰克叹出一口长气,往副驾驶的靠背上狠狠一倒。
此时,范无咎和杰克正驱车向着坐标前进。侦探社那辆黑色二手越野车在并不是很平整的道路上蜿蜒前进,后备箱里的汽油和两人份的食物时不时因为车子掠过地面的突起而颠两颠。
“你真的觉得来调查是个好的选择吗。”杰克转向正在开车的范无咎问,又拿出两颗口香糖放到嘴里,“来点?”杰克把口香糖袋子递到他手旁。
“不了谢谢。”范无咎头也没回,专心开着车,“只是……总感觉有点在意罢了,毕竟对方看起来真的认识我。我一个大男人,他还能把我拐卖了不成?”
“好吧,或许我们更可能发现这只是一个恶作剧,那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然后我们就会白白赔进去这几百公里的油钱……三把枪,两瓶防熊喷雾,两把短刀,真遇上事了也能扛。”杰克摊开地图,再次确认前进的方向。
杰克这么问也无可厚非,出发前罗比查到些民间消息指半年前一位被指控三项谋杀罪的通缉犯疑似逃入了那片森林,至今下落不明。那通缉犯毕业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很难想象一位高智商的人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不过期间经历了冬季,就算他没有转移阵地也大概率因寒冷身亡了,但出发前大家还是对着那疑犯的相片争论了半天都没得出那人到底有没有东亚血统的结论。
4
“一栋安妮女王风格的双层大宅,屋龄肯定至少有一百五十年了,看起来似乎有点岌岌可危……”范无咎拿着望远镜,靠在打开了的车窗旁,目光穿过乔木群高高的树干间,眺望着百米开外那被他们划入重点关注范围的熟褐色屋顶建筑。
“ok。那么说好了,其中两把枪都归你,你按照‘勿携同伴‘的要求自己去房子那儿调查。我不靠近半步,在车附近帮你侦查四周,而你无论有无收获都会在晚上十点回来车上过夜,有意外用卫星电话联系。”杰克再次确认安排,得到了范无咎的点头确认。
“现在四点多,你有差不多六小时。那么,祝你好运,希望那位神秘的朋友能礼貌地接见你。”不等杰克说完,范无咎便跳下车,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路上的落叶踩起来嘎吱作响,下方是软绵绵的土壤,随着他的靠近,几只黑乎乎的松鼠窜上了树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冥冥林间的光线还可以接受,没必要打手电。范无咎观察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他终于来到了房屋前,不规则的陡峭褐色屋顶下是白色的墙身,底层大门前的非对称门廊用细巧的柱子支撑着。他踏上门前的楼梯,台阶发出些吱嘎声,还算结实。
屋子缺乏保养,窗户已经蒙了厚厚的尘,看不清里面,显然已经被弃置多年了。范无咎敲敲门,和预期一样没有回应。他发现门锁是歪的,便用力一拉,门发出些刺耳的摩擦声,过程中阻力很大,但终究被拉开了。
门后没有其他声音,他先俯下身查看门锁。门锁锈迹斑斑,门板上有些刮痕,从痕迹看这个锁是被强行破坏的。推门时的阻力则是因为铰链老旧缺乏润滑的缘故。
“难道是那位发电邮的朋友干的?又或者是来这里搜查通缉犯的警察或赏金猎人撬的?”范无咎心中充满疑惑,从腰间摸出手电筒和头灯,进入光线昏暗的屋内。里面空无一人,昏暗的室内充斥着陈旧的味道,是木头和霉菌的闷闷的气息再加上一点奇怪的酸臭味,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有死老鼠。
无咎……无咎……………
一把声音钻入了范无咎的耳朵。
是谁在呼喊?!范无咎顿时惊得握住了枪柄。那是一把幽幽的男声,说着标准的中文,轻柔但急切,无比清晰。范无咎慌张地环顾四周,手电筒的光亮胡乱在屋内扫着,什么都没有。顿时他理解了,那是来自他脑内的声音,那和在脑内自言自语一样清晰,可是那绝不是范无咎自己的声音。
这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外来的东西强行入侵了脑袋一样。好诡异…好恶心……范无咎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强压住不适定睛准备好好调查屋内,但一股热乎乎的酸麻感突然从眼球后部扩散开来,黑点开始在眼前出现……
眼前全是跳动的黑点,有些带着些浅浅的品红或蓝绿色,占据了整个视线,范无咎难受地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却完全看不见自己的手臂,尽管他能感受到它在颤抖。
占据整个视线的黑色又开始变淡,渐渐地从黑色变成白色,一片虚无的空白。等等!有一个黑色的小圆点出现在了双眼注视着的心点处……
那黑点正在变大,或者说,是正在快速地向他冲过来,近大远小的透视变化几乎在几秒内发生了。等范无咎回过神来,什么东西已经凑到了他面前不足三十厘米的地方,他努力地让自己酸痛的眼睛聚焦在那东西上,它白乎乎的,上面像是覆盖着黑色的东西。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头正无力地歪成四十五度注视着他,没有脖子以下的部分。
五官轮廓是亚洲人,像是抹了铅粉的脸如同将病逝的老人般枯瘦,不带一点红润。眼睛大概是上翻着,一片空白,看不见虹膜,几条血丝分布在上。披散着的黑色长发凌乱,同样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上耷拉着理应出现在口腔里的长舌头,最触目惊心的还是脖子上一道红色的勒痕。
“无…无咎……”范无咎仿佛听见了那家伙嘴唇丝毫未动的嘴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范无咎动不了,那怪东西就在咫尺间和他对峙着,恐惧在脑内用力地顶着头顶,像是想冲破头骨,他不能控制地感到心悸,浑身早就起满了鸡皮疙瘩。
“无咎……”那颗头还悬浮在那。一滴血泪从左眼角滴落,在脸上留下长长的痕迹。接着右眼也一样,再然后是鼻子、嘴巴、双耳……鲜血从头颅的七窍中流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铁锈腥味。
啪嗒。一滴赤红的液体从头颅的下巴滑落,正好滴到范无咎的脚尖上。他的鞋子是防水的,可触电般的凉意自血滴滴上的鞋面下的脚尖窜上全身,然而范无咎连本能的颤抖都做不到……
等范无咎再次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跌坐在昏暗屋内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早就被冷汗浸透,手电筒滚落到几米外。时间过去了十分钟,鞋面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5
进门后玄关左手边是上二楼的楼梯下的阁楼,右手边是小小的吸烟室,里面几张扶手椅和桌子。有经过短走廊后约四十平米的客厅,酒红色沙发围着茶几,一旁有壁炉,如果窗户没有蒙尘的话肯定有不错的采光。再往后走有一楼还有放着十人坐大餐桌的餐厅、厨房和两间睡房。
所有桌椅下都铺着波斯地毯,褪色墙纸有些剥落的墙上还有一些的挂饰,若是主人没有搬离这里那肯定是个温馨的房子。
刚被幻觉所惊吓的范无咎警惕地搜查一楼内的一切。加装了照明灯的手枪和两个弹匣就插在腰间枪套内,经过训练的他可以在三秒内拔枪再上膛射击。
是的,范无咎把一切归咎成自己太紧张导致的幻觉。大脑对自身的暗示总是比想象中更大,毕竟自从看到那份邮件后他也有过“这是灵异事件”的猜想。再加上家里的老人都说房子要靠人气养着,这房子又看起来阴森,便又成了导致自己出现幻觉的因素。
那位发来邮件的人没有在这里出现。范无咎对一楼进行了仔细的侦查,他有了奇怪的收获。
首先是他在房子里发现了近期有人生活的痕迹。百年古屋里布满灰尘是理所当然的,但部分地面、座椅、橱柜等地方上的灰明显比其他地方薄得多。壁炉有生过火的痕迹,橱柜里面发现了几罐食品罐头,生产日期是差不多一年前。综合前面对灰尘的判断,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人肯定在至少四五个月前就离开了。
其次,吸烟室的书柜里有两盒子弹,口径和他手上手枪里的一样,都是9mm。从装子弹的纸盒的完整度和上面的生产日期来看同样可以帮助坐实一年内曾有人来过但已经离开的推测。
“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现在时间是晚上六点,范无咎准备开始对二楼的探索。那邮件把自己引到这屋子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喊着救命要自己赶快来,却丝毫不见人影,连屋内最新的痕迹也是小半年前的。又或者发邮件的就是那位侦探社查不到更多信息的通缉犯?可他又有什么动机要自己前来呢?
范无咎也没有仇人,平时负责抓猫抓狗查早恋的小侦探社也不可能卷进些大的利益冲突,让自己有必须成为死人的风险。
难道最后真的会以恶作剧的结论收尾吗?
6
范无咎踩上吱吱嘎嘎的楼梯前往二楼,中途被蜘蛛网糊了一脸。楼梯间的蒙尘窗户朦胧地落下黄昏时金色的辉光,在夜晚来临前留下最后一点温暖。
二楼有四间房间,范无咎逐一检查。头三间里上了年头的墙纸花纹斑驳,房里除了找到些屋主弃置房子前留下的普通日用品,像是水盆、被子、厚小说之类的。
但那三间房无一例外地都在四个墙角发现了小堆的白色结晶体,上方落了些尘,明显是最后一个来到这个房子的人放的。嗅起来没有味道,用水壶里的水可以溶解它,范无咎推测那大概率是盐堆。
“啊哦。果然事情还是要向灵异方向发展了吗?”在范无咎的认知中这像是什么神秘学的祝福仪式之类的,而盐常用于净化。
范无咎走向了第四个房间。黑夜已经来临,玻璃不再透出光亮,让这充满谜团的建筑更加迷离。
他毫不意外地在四角也发现了盐堆。仔细搜查后在床头板和墙之间发现了一个硬皮记事本,那之间的空隙很小,若不是他突然心血来潮用手电筒照一照的话根本不会发现。
钉装风格是近些年的,看起来蛮新。范无咎翻了翻,里面写了字。
这是一本日记,篇幅不多,大约七八页,但内容配合上已知的资料,实在让人浮想联翩,有用的内容大致如下:
………9月9日
……我来到了这片森林,这里是唯一的落脚处。警方应该没有行动,不知道会不会有好事的赏金猎人前来。我身上只有七天份的食物,我该练习一下怎么在森林里抓野兔或者找野果了,好在我还带了几包盐。
愿上帝保佑。真的,那三个贱人都是自己该死的,凭什么要我陷入这种风餐露宿的悲惨境地?……
………9月11日
完全不能在野外找到食物,我肯定撑不到到感恩节,必须自救了。我还记得一部分在大学图书馆看过的那本无名祭祀书里的法术,只能试试看了。盐之祝福可以为施法者提供十五日的运气提升,对吧?…………
……9月13日
似乎没用,果然是我记错施法方法了,浪费我一包盐。再等待几天,不然就试试另一个法术了,希望他们中有人能回应我。……
……9月15日
捉到了一只松鼠,今晚尝试法术,孤注一掷了。我发现的那个秘密空间很隐蔽,就用它来做场地吧。
大概是一个人在这栋屋子里生活的记录,在9月15号后没有其他的记录了。字体整齐,没有拼写或语法错误。日期向右靠齐,段落第一句开头留出一点空隙,两段之间整齐地隔开两行。写字人大概是男性,右利手,教育程度不低。
“法术,真是个迷信的人。墙角的盐堆有解释了。”夜晚已经来临,范无咎靠墙坐下。闭目沉思,顺便休息一下自己一直在手电筒明晃晃的光亮下阅读的眼睛,但耳朵依旧捕捉着房内的风吹草动。
现在是三月底,这日记能在这里出现,综合上面的内容和已知信息……范无咎排除了其他可能性,笔者只有可能是那位在逃通缉犯。
可那位通缉犯现在又在哪?他做的第二个法术是什么?文中的“秘密空间”又是怎么逃过自己的搜查的?
而邮件发送人又到底是谁?
7
范无咎放在口袋里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他连忙睁大双眼掏出来查看,上面的号码是杰克手头上的那部。
“喂?范无咎,现在距离十点还有半小时,你方便吗?你那边怎么样?安全吗?”对面传来杰克的声音,似乎喘着气,有些疲态。“刚调查完整个屋子,很安全。没有见到发邮件的人,但也有收获。怎么了?”范无咎一边说,一边把那本可能是重要线索的日记收好。
”没见到?哈,我就说吧。现在下雨了,你有注意吗?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天太黑了,你又没带雨衣,安全起见,你还是在那个屋子里过夜比较好。而且车窗不能关严,雨会打进来,你不好休息。屋子不漏雨吧?”杰克还是那样,先用有点戏谑地口吻笑话了他一下才开始关心。
范无咎戴着头灯的头转向窗口,滴淌的水滴在积尘的玻璃外侧不断滑落。这时他才注意到淅沥的雨声,雨点不断拍击屋顶,这雨似乎还颇为猛烈。
“完全没注意到,刚才调查得太入神了。这屋子还真的不漏雨。我先和你汇报一下情况吧。”范无咎把除了刚入门的幻觉外所有的事情如实汇报,并说出了自己对这里的曾居住者的猜测,和现在仍存的疑惑。
“我知道了,”对面思考了片刻,“我的看法和你一致。还有,车子右前方车胎爆了,明天得弄一下。”
爆胎了?现在天气不热啊?而且上个月还是我开去保养的!
“喂不要用这种语气发出‘哈?’的疑问好吧。”杰克听起来很无辜,“我正想解释。我一直待在车里没有开着乱跑!我发誓它是自己突然爆的,五分钟前刚发生的。打伞去看了一下,没有尖锐物,但不可能是其他人戳破的,我都一直在上面。”
“好吧好吧,那我回去质问一下修车厂。”“你明早再过来吧。身上有带一点吃的的对吧?没有要美智子他们帮忙查的了?我一会会打回去保平安。好,那么不多说了,毕竟电话费贵得要死,祝你睡得舒服。”电话挂断了,屋内只剩下雨滴撞击屋顶和窗户的声音。
三十平米的房间里只剩下简单的床、衣柜和一个写字台,范无咎坐在其中,空旷至极,可这间古宅里绝对暗藏着秘密。此时窗外不知名的鸟儿弱弱地啼叫起来,在风声、雨声、过长的树枝与窗户的摩擦声和范无咎低低的叹气声中并不明显,扑朔迷离。
正当范无咎起身时,一阵晕眩感袭来,脑袋变得沉重,视线模糊。他用手按住额头,靠墙站着,试图先让视线恢复。范无咎清楚这是普通的姿势性低血压,没什么大碍,休息个数十秒肯定能恢复。
这次他好像判断有误,近一分钟过去了,他的视线依然被黑色完全占据,范无咎连忙伸手去摸包里放着的几颗巧克力,想着补充糖分或许能有帮助。
颤抖地剥开锡纸放入口中,甜腻在口中化开,他的眼前再次出现物体。
然而范无咎见到的并不是房间内的景象。
“又是…幻觉?”他吃力地发出声。
眼前事物的背景是如同宣纸一样略黄的白,空泛的眼前里能看到的物体只有一个。一叶轻舟泛在无形的水面上,一高挑男子立于其上,后方有潜形于雾中的朦胧灰色高山。范无咎不知自己脚下是何处,只得眺望数十米外的那艘舟……
伊人身着古装,静止地背对着范无咎,白色阔袖长衣下是宽大的结实肩膀,及腰黑发束起。倩影腰背笔直,体态良好,气质十分优雅。左手手臂九十度斜折于腹前,右手自然垂下,握着一把黑色长伞。
“无咎……你在这里等我吗?”伊人喃喃开口,声音轻柔,却完全钻入了范无咎的耳中,他肯定这就是先前入门时唤他的声音。男子这时右脚向后踏一步,缓缓转身。
他的转身动作慢得像是开了0.25倍速,先是脚,再到胯,最后才移动头。范无咎不敢眨眼,警惕地盯着这个神秘人,虽然背着光看不清细节,不过仍能见到转到一半时他饱满的额头、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子……那人的脸三庭比例协调,长相大概率不差。
就在那人即将把正脸转向范无咎之际,景象瞬间消散了。无论是淡黄背景还是小舟全都不见,只剩下眼前正在渐渐变得清晰的视线。
范无咎重新看到了现实,头灯正照着古宅二楼的第四间房间。他咽下口里早就融化了的巧克力,揉揉太阳穴。
难道那通缉犯的法术效果就是让每一个进入房屋的人都出现幻觉好吓退前来搜查的警察吗?!
范无咎实在摸不着头脑,他小心地避开蜘蛛网,走下楼,准备收拾出地方睡觉。
考虑二楼还是有漏水的可能性,他选择在一楼客厅过夜。本来打算找个空旷处躺着的,谁知却发现地上有还不少的蚂蚁出没,便选择坐在从餐厅搬来的椅子上在客厅过夜。一楼一直有一种淡淡的死老鼠气味,范无咎的应对方法是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
他吃了自己带的能量棒,便算作是解决晚餐了。他让手电筒继续亮着,把电子手表定上明早八点的闹钟,之后就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8
“喂,无咎,怎么今天这么慢?”那是亲切,轻柔的男性声音,用的中文。
郊外的阳光明媚,天空一碧万顷,让自己身下的影子都带点蓝色调。土路在脚下延伸开来,两旁青草茂密,一些乔木随意地生长在其中,范无咎判断出那些是亚热带的植物,在a市不常见。旁边有一个湖泊,鳞浪层层,清澈见底。
范无咎知道这是个自己在古屋里做的梦,但确切地说,他认为这更像在以第一视角观看别人的记忆,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连移动眼球也不行。植物、青草和泥土该有的清新味一样不能被他的鼻腔感受到,而且太阳那么大,他却感觉不到热。
身体的主人刚才正在低头喘着气,听到走在前头的那人喊自己便扶着膝盖稍稍抬起头,另一只手难受地按住了额头,和范无咎自己感到不舒服时的习惯一样,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必安……我…我好像……有点难受………”
被唤作“必安”的那人见状赶紧靠过来,他身穿一件浅灰蓝的长衣,形制像是明代的。见自己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便连忙用右手搂住身体主人的肩膀。必安的手摸上翻无咎的额头,他向必安转了头,二人的目光对上了。
“身上怎么这么热?也不发汗吗?”范无咎看清了必安是个俊俏的男子,他身材高挑结实不说,面容姣好,五官精致,整体还不失阳刚之气。此时他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秀气的眉毛快要扭成一条了,蝤蛴般优美修长的脖子着急地向前探着。
必安的手从领口处伸向他的后背,身体的主人没有躲闪,二人关系应该不错。“背上是干的……果真是中了暑气。”必安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语速也加快了,他赶忙张望四周。
“有了!”一下子,必安欣喜地喊道。“去水里泡泡你会好受点的!我背你。”
前往湖泊的那一小段路程中范无咎的手无力地勾着必安的衣襟,等到了的时候必安的领口已经被揪松了,露出一小片胸口,但他并不介意,手上只是替范无咎解下衣服好让他泡完水还可以有干衣服穿。
“蠢鬼,觉得热了渴了和我说啊,先休息好再继续走。”必安一边让范无咎坐到有膝盖深的水里一边埋冤他,自己则坐在岸上,鞋袜脱在一边,小腿插入水中让范无咎靠着自己的膝盖。
控制不了身体的范无咎只能让对方摆布,再看看自己的嘴里会蹦出些什么话语。
“实在抱歉……我不想浪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结果说着来要踏青却自己先热倒了。”身体主人这样说,听起来状态明显好多了,又用手捧水喝。必安用汗巾湿了水,擦擦范无咎泡不到水的肩膀和头部。
二人就这样休息了许久,直到身体的主人恢复精力,必安才扶他上岸。
“等等,你腿上那个黑的是什么?啊是蚂蝗啊!”身体主人一边穿衣服一边眯起眼睛观察,然后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一只邪恶的黑色软体动物正趴在必安腿上大快朵颐。“蚂蝗?哪里!快帮我拍掉它啊无咎!你看看你身上有没有!”………
梦境到二人手忙脚乱地收拾蚂蝗那里就结束了,范无咎进入了一段相对平稳的睡眠。
但安眠没有持续多久,水中再次出现暗礁,范无咎很快迎来了第二个梦境,和上次一样,无法自主控制身体。
天上乌云密布,豆大雨点不间断地打在周围,惊雷滚滚。自己在一条石拱桥下,地上的泥土已经被湿成了软泥。
这个人是白痴吗?下雨天躲在干枯的河道里?!!真的会出人命的!!!!范无咎在。心里大声吐槽,但完全无法挪动双腿逃跑
那人也不注视着河道,而是望着岸上一条小路的方向,一动也不动,雨水被风吹到了脸上也不刮一下。
下一秒身后传来了磅礴的水声,不应该用“潺潺”来形容,而应该用“轰隆”。河水突然泛滥,从上游席卷而来,来不及转头,冰凉潮湿的冲击把范无咎直接从背后按倒,卷入浑浊的河水中,和猛烈的水流一起冲向下游。
身体主人努力扑腾着,可一分钟里头也冒不出几次水面。每一次头部重新接触空气时除了艰难地咳嗽喘息外,还执意让视线向后扭,似乎是想再望一眼刚才一直驻目的地方。
诡谲的梦境再次变幻,即使范无咎想再看看那小路上究竟会有什么也不行……
他又来到了那如同宣纸般白的幻象中,自己正平躺着。这次稍好点,他可以小幅度地转动自己的头部来观察,其他地方一概动弹不得。
一个赤足身影已经站到了范无咎身旁,一袭白衣,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脸色和善,抿着的嘴唇微笑着。经过了那么多梦境和幻觉,他已经可以认定他见到的人都是同一个,名叫必安。
他的足部白皙,骨感的脚背上可以看到条条青筋,外踝突出,足弓挺拔,玉足非常秀丽。脚趾修长,趾肚圆润,健康红润的指甲形状整齐,一个个镶嵌在上。
“喂,你到底是谁,邮件也是你发的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和那个通缉犯又有什么关系!”范无咎不客气地与他对话。
必安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满脸笑意地盯着他,像是很享受观察着范无咎。
“想杀我的话就快点动手!”
必安没有开口,只是轻轻一提衣摆蹲下,头凑到范无咎跟前温柔地看着他,还是那样笑盈盈的。
他的笑是真心的,眼轮匝肌也跟着一起动了。容貌还是那么俊俏,黑发黑眸,神情温和,不过比起在刚才的梦境里所见时,他雪白的肌肤像是散发着微光一样,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为何,你会觉得我要杀你呢?无咎。”必安终于开口,手摸上范无咎的面颊,那手掌十分冰凉。
必安鼻腔中哼笑出声,看起来十分得意,接着跨身坐到范无咎身上,身体前倾扶住他肩膀,低头吻上自己的唇……
范无咎惊慌无比,想要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说话的能力好像又被封锁了。
时间过去了许久,在幻境内的一切声音都无法传到现实……
扑通!范无咎连人带椅子摔到了地上,惊醒了。
顷刻间他还未反应过来,双手乱挥着想要逃离,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古屋客厅里转了九十度的一切。
“必安……”不知为何,他启唇念了刚才梦中听见的名字。他按住自己的脑袋,晃晃头“做了奇怪的梦……那绝对是梦。”
清晨已经来临,雨早就在夜间停息,一天里最清澈淡黄阳光从蒙尘玻璃里撒入房间,一旁手电筒的光亮都显得没有昨天那么明亮了。外头不知名的小鸟咕咕轻唱着,十分惬意,一切都表明这是个美好的清晨。范无咎从爬起身,地上铺着的地毯都被他摔下来时推皱了,他揉揉有点摔痛的髋骨。
他感觉两腿间的裤裆里面有些凉凉的不适感在流淌,粘稠滑腻,他有点难受地夹一下腿。
哦吼,他梦遗了。
范无咎对着自己的裤裆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没带随身衣物。
还要和这有一堆谜团的古屋相伴,真他妈是个美好的早晨。
9
范无咎最后用纸巾解决了一切。
现在是清晨七点半,他把椅子放回餐厅,走回客厅时被地上的那块地毯绊了一跤。他不满地啧一声,准备把那块地毯铺平。
范无咎做那动作时留意到了异常。整个房子的地板都是用手掌宽的短木板不规整地铺成的,那块地毯下的几块木板略短一些,木板与木板之间留出了约一厘米的空隙。
他用登山杖轻敲现在已不被地毯遮盖的地板,发出了空洞的声音。很明显,下面有暗道。
他掀开地毯,扫走地上的蚂蚁。发现那几块略短的木板是可以拿开的,下面是一个雕花金属把手,锈得厉害,明显是个暗门。
杰克肯定不会介意自己再花点时间调查这个应该是秘密空间的地方的。范无咎说干就干,用力拉起那个把手。
附近近一平米的地板随着他的动作被拉开,那是一个滑盖设计的地下暗门,露出下方黑洞洞的楼梯,积蓄许久的一股可怕腐臭涌出。
范无咎忍不住干呕,连忙把客厅那几扇有点难推的窗户打开通风。“原来…这就是死老鼠气味的来源吗……下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死了。”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范无咎心头涌起,他不敢多想。待气味稍稍散去,拿出包里放着的医用口罩带上,为保安全还是点亮打火机伸下去看看,火苗没有熄灭,也没有点燃周围的空气。
他带上头灯和手电筒,下去勘查。暗门下方也有把手,如果把木板放回去,地毯盖好,一拉,就会完全隐秘。这就是为什么范无咎昨天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台阶是粗糙的花岗岩制成的,天花板不高,手电筒光亮所及之处都是灰色。这像是在房子的肠道里行走,恶臭的空气沉闷,气氛十分压抑。
越往里走,臭味就越浓烈,范无咎强忍恶心前进。他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地下室,里面有一张桌子、一个储物柜,和恶臭的源头。
那是一具已经白骨化的尸体,无力地靠在墙边,腐烂严重,少的可怜的肌肉完全变了色,孤零零地挂在骨头上,衣物已经被深色的恶心液体浸透了。几只飞虫在旁边盘旋,蚂蚁群集。
头骨已经完全露出,少量发丝附着在头皮上,褐色液体染脏了面骨,空洞的眼睛盯着范无咎,眼窝里还有一只白白胖胖的蛆虫在扭动。
一旁的桌子上有一小具动物白骨,白墙上画着深棕色的神秘符号。
范无咎顿时感到自己难以抵挡那股恶臭,恶心感从胃部席卷而上,胸腔收缩,弯腰呕吐起来。呕吐前一刻他理智地摘下了口罩,但是臭味更浓烈了,范无咎感觉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像不含氧气一样,令人窒息。
神秘符号、动物骨骼、人类骸骨……是那个施法的通缉犯没跑了。他在地下室酝酿已久,范无咎是第一个闯入的人。一想到自己昨晚在尸体上睡觉就感到毛骨悚然。
“难道是门出问题了最后饿死在这了吗……先和杰克离开再通知警方介入吧……”他扭头就走,不愿再多逗留一秒,按着胸口扶墙离开。
他立即把那沉重的暗门推回去,隔绝了气味,但恶臭依然萦绕,范无咎决定先去窗边喘会气。
离开了地下室恶心感依旧强烈,感觉手脚冰凉,指尖发麻,头晕目眩。范无咎最终在摇摇晃晃前往窗边的途中,不可控制地倒在了客厅陈旧的沙发上,不省人事。
10
范无咎又在那如同宣纸一般的黄白色幻象中恢复了意识。
这次自己和必安正面对面坐在一凉亭内,五根朱红柱子顶着灰蓝蓬顶,身下是雕花赭色木凳,和必安中间隔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有一个黑木食盒,一青花瓷酒壶和两酒杯。四周依旧空旷,远方有像用淡墨画出来的飘渺山峰。
必安依旧身着白衣,起身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同为青花瓷的小碗放到范无咎面前。“桂花酒酿圆子,你最爱吃的。”
范无咎看看他,又看看碗,不说话,也没有动作。“你没用早膳,还费体力搬门,又受了刺激,这样折腾下来不晕才怪。来吧,吃点甜的。”
“你叫必安对吧?你到底是谁,鬼吗?”他伸手把碗拿过来,用勺子挑着表面漂浮的桂花和枸杞,没有放到嘴边。“吃了我就告诉你。”必安温和地说,没有直接回应。
范无咎并不在中国长大,从未尝过这种糖水,他用勺子搅一下,元宵、枸杞、米粒和桂花翻滚着。他听话地吃了,因为在经历了几次奇怪的梦境后感觉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是和善的。虽然在最后的那一次梦境里有点……过于激进了。
入口清甜不腻,桂花特有的馥郁香气扑鼻,带着米酒和枸杞香,软糯的糯米圆子咬起来不是很粘牙,意外地很合范无咎的口味。
见范无咎开始进食,必安便开始讲话:”在下姓谢,名必安。与你,范无咎,”谢必安停顿一下,身体前倾,望着范无咎的眼。“前世有一段情缘。”
“啊……啊?我们的情缘?看你的衣服那应该是在中国古代?”范无咎顿时懵得停下了手里的勺子,回望谢必安。“你又是为什么要来找我?”
“是的,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一切说来话长了……”谢必安沉默了,抬头看向环境里不存在的天空。“总之最后你在桥下等我拿伞,结果被冲跑了,这部分的记忆昨晚我给你看过了还记得吧?随后,我便也自戕了。”他叹气,从青花瓷酒壶中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后并未放到唇边,只是望着杯内还在晃动的酒水。
“我成了鬼,在当日你出事的那条桥边日日游荡。为了等你,在那里徘徊了四百多年。当然,你早就已经转世投胎不知道多少回了,而现在的你也已经身处异国他乡。然而我这样怨念深重的缢鬼又怎会懂得呢?”谢必安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注视着空空的酒杯。
“我等能在此时此刻再次相见,还是正躺在这屋子底下那位的功劳。”谢必安的嘴角勾起了,表情像是感动,又像是苦笑。
“那位的目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就不多赘述了。总之我不知他用的方式是什么,大概是请仙请错了人,正好把我直接从海洋对面扯了过来。他见到我便惊恐万分,还妄图用武器伤害我,自然是不成功。但厉鬼的怒气被激起后怎么能饶得过他呢?结果如你所见。但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那花了我不少力气,所以休息了有半年才恢复行动力。”
“那为什么刚进门时要吓我?”听到这里,范无咎心中的疑惑已经解了大半,继续扒拉着碗里的圆子吃。
“久别重逢,我自然高兴,忘了你还是凡人之躯,疏忽之下便用真身与你相见了。没吓到吧?另外和你道个歉,你同伴的载具也是我破坏的,因为我怕你们会马上走。”范无咎听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怪他。他吃完了碗里的糖水,感到身上力气恢复了不少。
谢必安一直看着他,不肯把眼睛挪开半刻。他的眼中像是有光在闪,像是数百年前帝王珍宝阁里的琉璃珠,落了灰,现在终于擦干净了一样闪亮,夹杂着斑斓的火彩。
“那邮件又是怎么发的?”范无咎继续问。“原来那东西叫邮件呀,这个吗……”谢必安摇摇头,先解释了一下背景。“我来到这片新的大陆后感知到你的气息离我近了不少,无奈力量实在虚弱,无法前去找你,只得在这宅子附近活动。不过当人的执念深到一个地步时,往往会出现奇迹,这我也说不通。”
“但那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你来了便好。”谢必安站起身,走到范无咎身旁,低头望着他。
“然而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只不是前世与你有那么些瓜葛罢了,不该干扰你今生的一切。能再见你一面,我心愿已了。你若心中不愿,我自然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谢必安退后两步,兩掌合抱,深深地朝范无咎作一揖。
“要是假如……我说假如,假如我愿意呢?会发生什么?”范无咎也不知是什么心理,大抵是好奇吧,有点嗫嚅地开口问道。
“若我们同时尚有前世修来的福分,那缘分肯定未尽,自然便会再相见。”谢必安听后歪头一笑。“还有疑问吗,无咎?”
“你…你能向我证明你的存在吗?不然我会把这当成幻觉的,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也是……”范无咎吞吞吐吐,始终说不出“爱人”两个字。谢必安也没有不快,把脑后束发的红色绳子解下,绑到范无咎的左手手腕上。过程中他的眼睛定睛在范无咎的双眸上,不肯转动。
“那么无咎,后会无期。”谢必安的手在绑完绳子后没有松开,也依旧注视着范无咎的双眼,语气中像是带着些许留念。
范无咎刚想开口说句道别的话,眼前却像是老式电视一样闪烁了几下,接着完全黑掉,又慢慢恢复视力。
他正靠在古屋客厅的沙发上,空气中的臭味好像消失殆尽了。窗外阳光正好,深绿色叶子被阳光透过,因为次表面散射显出艳丽的苹果绿。
范无咎坐起身,他的口中好像还带着桂花的甘香,不适感已经全部消失,又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处正绑着一条细细的红绳,就是谢必安为他绑的那条。
11
一个月后,街头的咖啡馆。
咖啡的香味从正门门扉里溢出,旁边的客人不多,偶尔有几个路人路过,都没有把目光投向坐在墨绿色遮阳伞下的圆桌处的四人。
“好哦!那么这次,是对神秘邮件之——林中密宅事件完美完成的正式庆祝!”在露天座椅处,罗比高举着手里的沙冰高兴地喊道。
“不过…为什么庆祝要约在咖啡厅啊,不应该去高级餐厅或者ktv之类的地方吗……”范无咎默默吐槽选址。
这个月大家都在忙于和警方交接那位失踪通缉犯的下落,再加上追查到在逃凶杀案疑犯下落这种事让欧蒂利斯侦探社火了一把,每天都能碰到上门来希望访问当事人的记者或蹭流量的网红,想约谈他们或挂委托的邮件堆爆了美智子电脑里的邮箱,直到最近才稍微闲下來。
范无咎没有透露一个关于谢必安的字,对侦探社的同事也一样,只是说自己在屋内发现了和通缉犯相关的线索。虽然他们至今对那份邮件还有众多猜疑,但就让他们随便猜去吧!
那三种谋杀案里惨遭毒手的其中之一是一位富家千金,其父从警方处得知是欧蒂利斯侦探社找到了那位人渣的下落,知道杀害自己爱女的凶手终于受到上天的制裁后非常高兴,虽然功劳不该归咎于欧蒂利斯,但他还是慷慨地捐赠了一大笔钱。在奥尔菲斯抽出了大家都同意的一部分钱存入了侦探社的公家账户后,剩下的就自然由四人平分了。范无咎分到的金额足够把他的买房计划提前到现在了。
“因为大家现在都已经变成有钱人了嘛,去高级餐厅这种事当然是随时都可以啦,太没有意义了!所以约在平时大家最喜欢的咖啡馆才是只属于我们四个人的庆祝!”罗比搓搓手,嘿嘿一笑,接着说“而且我终于可以吃一次那个最贵的黑松露蛋糕了!一直都舍不得点。”
“这里是各位客人的餐点。”谈话期间一位服务生端来了大家的餐点。
服务生有一头淡金色的头发,脑后束着一个长度到衣领下方的马尾,发丝在阳光下近乎白色。声音轻柔,至少185+的身高让他不得不微微弯腰才能把盘子稳稳地放在桌上。
“谢谢哦。”罗比开始分发盘子,“这个是我的,这个抹茶千层是美智子小姐的,这个咖啡慕斯是杰克的,这个上面撒了奇怪黄色粒粒的是无咎哥的……话说这个到底是什么?他们家新出的中式桂花蜂蜜蛋糕?”范无咎点点头回应,拿了起叉子。“各位先别开动!相机先吃!”罗比连忙举起手机,调成自拍模式伸长手臂,努力让大家的面孔和餐桌都进入取景框内。
“啊……各位需要我帮忙拍照吗?”服务生见罗比困难的样子便礼貌询问,罗比道谢后便把手机递给服务生。
“1,2,3,cheese——”范无咎跟随服务生的指示露出微笑,但眼睛并没有盯着镜头,目光落在了手机后那人的脸孔上。
皮肤白净,黑眉黑眸。眉尾微垂,让上挑的眼角看起来没有攻击性,颧骨不高,抿着的红唇微笑着,给人十分温和的印象。
服务生把手机还给罗比,转头时正好和范无咎目光对上了,范无咎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啊…先生,您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服务生似乎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
“抱歉,没事。”范无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别过头。可在他转身离开后依旧紧紧盯着那人离开的背影,迟迟未拿起叉子。
服务生左手抱着餐盘,那只手臂九十度斜折于腹前,右手自然垂下,步伐稳健,腰背挺直,体态良好。这个背影,看起来实在是十分熟悉。
而且他的眼睛,长得和谢必安一摸一样。
—完—
呼——终于写完啦!第一次搞这么长的剧情向,我写得好爽(溜走
防止看不懂,真相如下
谢必安:明朝人(对不起因为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些清代前半个脑袋是光头的帅哥),是范无咎前世的爱人
某密大毕业生犯下三宗杀人案,为了逃避警方追查,苟到大宅里,病急乱投医便选择运用自己的克苏鲁神话知识和学的一点法术搞些事,让警方忽略对自己的搜查然后顺利逃跑,之后改名换姓继续快乐地犯罪。
很可惜他是个半吊子,法术学得不好。第二次用的法术是个联络术一类的东西,刚好把谢必安招来了。见到鬼的杀人犯sc失败,惊恐万分,主动发起攻击,惹怒了一心想找老婆的谢必安,遂被杀。
被法术直接扯过整个太平洋的谢必安十分虚弱,虽然能感受到范无咎的气息离自己近了不少,但因为实在支撑不住无法离开大宅。在大宅内徘徊小半年后略有恢复,用一些我没细想的方法找到了邮箱发了电邮,指名要范无咎来
至于最后的咖啡厅服务生可以猜猜看~
你问我为什么写美国背景?因为本人对中式民俗完全不了解,根本写不了!只能强行换成外国鬼
写得很爽,但属实是笔力hold不住脑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