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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火影忍者 漩涡鸣人 , 宇智波佐助
标签 鸣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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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24 05:22
“嘿!那是我的番茄。”“那你还偷吃了我的拉面呢!”“你说什么?!漩涡鸣人!你真的有够惹我讨厌!”“切!彼此彼此吧!我也非常讨厌你!!!”“我才非常非常讨厌你!”“那我就是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你!不,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非非非非常常常常常——”
“嘿,你们两个小家伙,这样一直吵架我就没办法给你们拍一张好看的照片了。来!看这里!”
“……佐助,别压在鸣人身上!”
“嘿,鸣人!你别揪佐助头发!你们怎么就不能消停一点?!”
在拍摄了多张两个小家伙扭打在一起的照片后,玖辛奈和美琴两个主妇终于忍无可忍,尖叫着跑过去把拍着拍着翻滚到地上的两个小孩撕开,围着他们数落那副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
宇智波家已经搬到漩涡家的对面满一年了,他们两家各有一个年纪相当的小孩,可自从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见面后,非常长的一段时间——长到大概占据了他们幼年的三分之二——就是这样打打闹闹,他们就是在对方的拳头中摸爬滚打地成长起来的。佐助时常因为鸣人邋遢的模样而出口嘲讽,而鸣人始终讥笑佐助对他哥哥的依赖,有时候两个人甚至不需要什么理由,不约而同地把眼睛一瞪,不出三秒就默契地滚在一起把小拳头往对方脸上挥。他们没有分出胜负,永远,不管他们做了多少次尝试。一定要找个说得过去的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天生相性不好,这个事实让双方的母亲颇为沮丧。
由于是一个社区,又因为年龄相当,所以两个人同时间进了同一所幼儿园,接着进了同一所小学,然后升上了同一所中学。这个世界听音乐的方式从卡带变成了walkman最后升级成了mp3,可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对对方的讨厌。对于他们来说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活得比对方更好,他们在暗地里不断地对比着对方的身高,但对于男孩来说十岁上下这年纪根本不是一个较量身长的好阶段。在多次恳求父母丈量完自己可怜的身高后,两个男孩纷纷放弃了这个战场。他们想比点别的,想在所有的方面都一较高下,可他们之间的差别太大了,比如佐助是纯纯正正的东方人面孔,拥有标志的漆黑眼睛和顺直的黑发,实在没办法和鸣人那遗传父亲富有西方特点的发色和五官对比。学校开始真正进行测试之后,让鸣人比较难过的事情就来了——他的成绩从来都没有超过佐助。他挺讨厌学习的,那事情太束缚他自由的灵魂了,他不屑去做。他一憋得慌就去江边跑步,因此得到的好体质让佐助望尘莫及,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两个人都更讨厌对方了。
大概到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打了场结结实实的架,说是结实其实水分也不少,毕竟五年级能有个鬼力气。那时候鸣人在电影上看到课后决斗的场景觉得非常帅气,于是他就往趁着佐助不注意往他的抽屉里塞了决斗书。心痒难耐终于熬到放学后,鸣人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跑到天台上准备骑在佐助身上,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他等待对方时候到底在做些什么了,总之两个人见面后一个字都没问就开始惯例地缠斗在一起,就像他们以往的每一次相处时候那么默契。可这次很不幸运的是,第一次收到挑战书的佐助(以往都是情意绵绵的情书)似乎有点太激动了,把鸣人的头往墙上狠狠地撞了一下,混账鸣人很配合地翻上他那双湛蓝的大眼睛,闭上眼睛直接昏了过去。佐助看着从鸣人额头留下来的血液傻在了原地,回过一点神来之后连忙笨拙地拿手去擦,他想要像个大人那样保持冷静,可他的大脑像是被病毒入侵了,像个不断弹窗的显示屏。还想指望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做些什么?当老师看到满手是血,并且擦得自己满脸是血污的佐助站在他们面前,强压着哭腔竭尽全力保持着清醒的佐助请求他们救下鸣人的时候,他们也要像是个小孩那样傻在原地了。
这件事情被双方的家长知道后,不再强迫并且尽量避免让佐助和鸣人来往,原本想要让他们变成兄弟的想法在两方家长的眼里彻底泡了汤,玖辛奈和美琴两个女人每次都得唉声叹气上好一阵子,鉴于她们的幻想和现实的出入,她们唉声叹气上一辈子也不足够,但为了自家儿子的生命安全,她们都得放弃那个看起来已经非常不现实的想法。
鸣人在养伤的时候恨不得把佐助的皮给撕了,因为他不能吃拉面,只能天天被像喂兔子一样吃青菜,他都快吐了。他头上绑着纱布,晚上翻身的时候还有几率被压到然后痛醒。而且他的脑震荡让他动作稍大就想要呕吐。从医院回到家之后他天天瞪着宇智波宅,偶尔捕捉到佐助的身影便要狠狠地剜他好几眼,好像对方真能因为这个疼痛似的。
某一个假期的下午,佐助坐在阶梯上突然发现鸣人已经很长一阵子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他先是感到一股战胜的喜悦,可那股甜蜜的感觉渐渐地发起酸来,最后完全成了苦涩的愧疚,他保证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一场玩闹一样的打架,他真没想到自己能不小心把鸣人砸出轻微脑震荡,搞得现在两个人也没法往来——不对,没法往来不是好事吗,这样他就不用看到鸣人那张臭脸了。他挣扎着,想要让自己好受一点。
就在佐助自己看着脚尖想七想八的当儿,他们家的栅栏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佐助抬起头,发现鸣人那矮小的尚未发育的身体正装着电影里的模样自以为不羁地靠在支在栏杆上,他的眼神不经意地瞟过佐助,嘴巴撅了起来似乎很不愉快。鸣人的脑袋上还捆着那纱布。
“喂,佐助,我下次不会再输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鸣人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家跑,然后在关上门之前转过头来深深地望了佐助一眼,里面不是愤怒,是困惑,他们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心里并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改变。
后来他们最终可以平静地正视对方了,终于发现其实对方看起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劲。
两家人很高兴他们的儿子又开始进行互动了——是善意的那种,不是像以前那样老想抓着对方的脑袋往墙上撞。佐助和鸣人似乎非常不习惯,但鉴于他们在一次两家聚会中表现出来的稍微一点谦让的姿态让他们的母亲一场欢欣鼓舞后,他们就不得不继续把戏做下去,可该死的那只不过是一枚番茄!不过是鸣人把不喜欢的番茄轻轻地丢在佐助的盘里而佐助又放了回来——虽然那直接放到了鸣人的嘴里,而鸣人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地吃了下去,并且露出了一个笑容。上天发誓真的只是这样而已,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表现得好像中了五百万似的,几乎要搂在一起尖叫。
所以两个人开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在一起分享午餐,一起上体育课一起打篮球,一起参加运动会,一起考试——佐助满分而鸣人依旧徘徊在及格边缘。这一切一开始只是一场交易,一项关乎忍耐力的测试。直到他们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和对方待在一起,他们变得乐于分享着周末和美好的午休时间,一起躺在天台上睡觉和在对方的房间里探险。鸣人的睡姿常常惹佐助不满,没人会喜欢那条压在自己胸口上沉甸甸的胳膊。可那很温暖,所以冬天的时候佐助不自觉地把自己埋在了鸣人的怀抱里,搞得鸣人每次醒来都会因为抱着佐助而被佐助骂上一小阵子。可喜的是他们中学的时候终于结束了这个争吵,因为鸣人已经习惯搂住佐助,而佐助也习惯往鸣人身边靠,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佐助和鸣人私下里都认定对方是自己一生的朋友。虽然两个人的成绩排位天差地别,而且佐助总是表现得像个百分百优等生,鸣人则是个荷尔蒙分泌过多的难搞学生。可上天有眼,中学时期,鸣人和佐助两个人都没少惹祸,常常和别人一起干架,到初中二年级的下半个学期整个学校里的不安份子几乎都被他们两个修理过了一遍,他们单个还是比较容易击溃的,可一旦在一起就算多少人也干不过,真是中了邪了!那些想找茬的混混看佐助和鸣人几乎形影不离,还没等找到单个击溃的机会就该死的毕业了。
是的。鸣人和佐助形影不离到他们似乎在弥补过去因为仇视对方而疏远的那些时间,用玖辛奈的话来说他们恨不得对方就是自己的半个身子,恨不得能融在一起。而他们也不愧对这种印象,一周至少有三天晚上他们是睡在一起的,大多是佐助去鸣人的房间,因为他不喜欢鸣人把自己的房间搞得乱糟糟的,而且他也不喜欢鸣人在自己的床上留下他的气味,那会让已经开始性发育的他转天晚上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中学时期,鸣人一直很不服佐助比他更受女孩欢迎这个事实,佐助的情书几乎可以按捆来数,可他的几乎没有。他们因此三番五次闹变扭,不堪其扰的佐助就当着他的面把拆都没拆过的粉色信封给撕成碎片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在鸣人诧异的目光下无所谓地耸耸肩,非常郑重地告诉他自己没有那个打算,鸣人二话不说一下子就把佐助扑到在了床上,感动地几乎要哭了,在佐助的颈间蹭来蹭去,让佐助呼吸有点困难。他就是不明白这为什么在鸣人的眼里代表了那么多东西,那些情书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算不上,更别说动摇鸣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若是鼬没有在他们升上一起升上高中的那年去世的话,兴许佐助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自己对于鸣人的友情已经变质了。佐助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哥哥重病缠身,他自己每次看到鼬的时候都是在一切装饰都很苍白的医院内。当佐助在上课上到一半,被叫出去告知自己兄长去世的时候,关于鼬的一切记忆蜂拥而上,他记得鼬拉着他的手去超市买番茄安慰他,记得鼬和善温柔的笑容,记得鼬优秀得简直不像是个人类,可他记得的东西实在太少了——鼬几乎在医院耗尽了他所有的时间。
佐助非常崩溃,因为在他脑袋里的鼬已经被神化了,被神化了的鼬一直都是佐助的目标,佐助渴望鼬的赞赏比渴望自己父亲的赞赏更为强烈。他几乎是一路骑着自行车去的医院,二十公里或者更长,他没法听到外界的声音,当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母亲沉默的父亲和已经失去血色的鼬依然淡然的脸庞时,他彻彻底底的崩溃了。那种感觉没法形容,就像是脚下的依靠全部失去了一样,一阵头晕目眩,各种暗色的光在眼前不知疲倦地闪烁,佐助直直地坠入漆黑的深渊。他站了一会儿,完全没有注意到脸上湿得一塌糊涂。他被谁给拍了拍肩膀,是父亲还是母亲?
“佐助、佐助、佐助……!你没事吧?!”
佐助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同样一脸悲痛的鸣人,完全搞不明白那家伙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
回答他的是一个异常温暖的让他窒息的怀抱,比任何一个冬天的都还要温暖,他下意识狠狠地回抱住了鸣人,鸣人是水里唯一的氧气。佐助浑身发抖,眼眶发胀,强烈的情绪让他的精神极度不稳,他失控地张开嘴巴狠狠地咬进了对方露在外面的肩膀,鸣人抽痛地吸了一口气,但只是皱起眉头,沉默地紧紧地搂住佐助,任他在自己的身上发泄愤怒。
鼬的去世给佐助带来的精神打击非常大,佐助没心思上课,到处乱走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可好笑的是鸣人每次都会找到他,这说明鸣人也在翘课。佐助烦得要命,可再三警告都不能让鸣人离自己该死的远点,他就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发现时和鸣人狠狠地打了一次架,打得两个人都鼻青脸肿。可不管两边的家长怎么询问,他们只管咬住他们的嘴巴保持沉默。佐助向他爸请了一周假,跑到了个遥远的地方。而在某天的傍晚,鸣人疲惫的脸突然出现在门外,佐助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恨不得抓着那头金发狠狠地往墙上撞。但鸣人只是疲倦地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并说:“我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待着,听我说,佐助,你不要以为我看你这样不会有感觉,我真他妈的难受得不行,要不然你还是揍我一顿吧,我看我也是没救了……”
鸣人这么一说佐助完全失去了揍他的兴致,只是沉默地把他领了进来让他随便找个地方,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正对着他们落下的夕阳在嫣红的晚霞中沉默不语。
房间里很安静,整面墙壁都被像是吐司面包一样涂抹满了花生酱一样的深黄色,海的气味略有些咸涩,清凉的风从窗口拂进房间,拨弄着佐助的黑发将它往后撩去。突然夕阳在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紧紧闭着的眼睛,鸣人的脸凑得非常近,在佐助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的时候就吻住了他。他们两个人的呼吸鼓动着对方的胸膛,佐助像是被电劈中一样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鸣人慢慢地离开了,而佐助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外。
鸣人自己也非常诧异,愣在一旁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
佐助没等鸣人说完话就站起身来把对方朝着自己的方向狠狠地扯了过来,他们的嘴唇磕上了对方的,血腥味弥漫在他们愈渐稠腻的亲吻中。佐助在发泄自己,他张开双唇把鸣人引进来。鸣人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两个人像拼图那样契合在一起,身体相互磨蹭着给予必要的安慰。那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令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深吻——等佐助鸣人稍微缓过一口气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被海面被吸到了下面,唯有海平线上还残留着一丝余光。
鸣人想说的是‘我只是觉得你在那时候很漂亮’,可他一直到最后——两个人互相拥抱着陷入沉睡之时也没有开口。
佐助在晚上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一个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的梦境,大量的金色和橙色铺在他赤裸的身体上,世界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阳光的金色,下层是海洋的湛蓝,他飘在那个没有边界的地方,不知道被水流拥着往哪里去。他能够感受到内心正在逐渐发生转变,以一种可见的方式渐渐脱离原本固有的形态。他不好说他那天晚上到底睡没睡着,因为情绪起伏而导致的过度疲惫搅得他始终没法安眠。他醒来的时候眼睛一片酸涩,下意识地揽住了身边的人,如愿以偿地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佐助把头埋进鸣人的肩膀,浅浅地呻吟着,介于痛苦与满足之间。
熹微的晨光笼罩着鸣人,挂在一旁的风铃叮当作响,而鸣人上扬着嘴角大概正做着恬静的美梦。近在咫尺的鸣人把所有的湿热的鼻息均匀地吐到空气当中,他们之间的空气迅速地升温了。佐助想起昨天那一个又一个美好的亲吻,他仔细地观察着鸣人的面容,以眼神化为手指感受着对方的每一寸肌肤,鸣人浓密的眉毛,鸣人深邃的眼窝,鸣人挺拔的鼻梁,鸣人根根分明的纤长的睫毛,鸣人愈渐明显的脸部轮廓……他扶住鸣人的脸庞,原本只是想要看得更深入些,可鸣人在那时候睁开了双眼。佐助看着鸣人的那双蓝得几乎发亮的双眼从迷糊到惊讶再到平静,他感到鸣人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将他拉得更近。他们四目相对,安静地对视着,对方的一切在面前展露无遗,可他们实际上非常迷茫,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时间的河流凝滞在他们之间,当他们亲吻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接着开始旋转,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停下来。他感受到鸣人脸部的热量,鸣人身体轻微的颤抖,他听到亲吻时候发出的啧声,此起彼伏的微弱哼声。他感到几近悲伤的快乐,他看到蓝色,看到黄色,他睁开双眼,世界以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姿态铺展在他的眼前。
鸣人的声音让他浑身颤抖。
佐助和鸣人搭乘电车回去的时候几乎一路沉默,他们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像是一把最牢固的锁。鸣人看着右边,佐助看着左边,鸣人先看到一棵苍天大树后发出惊呼,那呼声还没散去,佐助也看到了。鸣人想说些关于那棵树的感慨,可因为不合时宜而把那些话最终烂在了心里。他们丧失了表情,像是一场龙卷风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那样,他们各自努力清理着思绪,或者干脆放弃这徒劳,让思绪扰乱他们。
车停了,鸣人感到自己的身子在摆动,眼前的风景在意识之外变换。回过神之后,鸣人就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天花板了。他尝试去回想电车上发生的事情,但是除了被高速撕扯扭曲的树木之外,别的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一直躺到深夜,他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变了,他的确是发生了一种本质上的变化,而那种变化暂时还没有浮到表面。鸣人实在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不断跳动的心脏到底怎么了,于是一次一次努力下潜到自己的心底,但是他每一次的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就像一个愿望潜水但却因为过大的浮力被一次次推上水面的人一样。
上课的时候再见佐助,鸣人以为佐助会害羞,会害怕,会逃避他的眼神,但佐助却坦然地在人群中对上他的视线。穿着白色校服的佐助,看着他的平静的眼神一如既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令人恐惧的宁静。结果反倒是鸣人先闪开了视线,脸颊痛苦地泛红起来。
课上的内容鸣人一点都没听进去,老师不管说什么都是和尚念经。鸣人用直接抠出桌面长长一条塑料纹,觉得自己之前以为的那点本质性的转变现在飘在空中简直成了个笑话。佐助像个使者一样认真地上着课,而他则仿佛一个下贱的性瘾者,不管佐助多么冷淡都能激起他无限的反应。
但是鸣人认识佐助这么多年了,佐助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这点了解鸣人再怎么愚钝也是有的。过了五十三个小时,鸣人忍无可忍地找到佐助,佐助正在社团活动,他的手握着一把笔,鸣人看到那只手,只觉得白嫩得不像人世之物。好了,他看自己现在已经中毒不轻了,他必须得跟佐助谈谈,因此不管佐助怎么拒绝,他最后还是用力地捏着佐助冰凉的手腕把他拽到了楼顶。
佐助抱着胸站在栏杆边,天色很差,翻滚着阵阵阴云。佐助看着他的眼神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冷漠,鸣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拒绝的意味。突然间,鸣人读到了一个信息:我在为那天我们所做的事情而后悔不已!鸣人心惊胆颤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思绪把迟钝的身体远远甩在后面。为了不让自己被这阵恐惧淹没,他大声地质问佐助:
“佐助!我要你好好跟我说清楚,那天的事情到底算什么?”
幼稚、冲动……佐助凝视着鸣人,一言不发。
“什么事?”佐助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对不开窍的鸣人极度失望一般。
突然冷静下来的鸣人就像是被一桶水给淋透了全身,他狼狈地注视着佐助,倏然垮塌的眉眼间透露着恳求的意味。而佐助只是看着,一言不发地看着。直到鸣人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嘲弄的表情,眼底翻滚起受伤的感情,就像是鲜血淋漓的生命在囫囵中挣扎。那一瞬间佐助觉得自己的心死了个彻底,真他妈的,一点该死的感觉都没有了。 他机械保持着他最冷淡的一面看着鸣人,其实他做不出其他表情,他只能机械地绷紧自己的神经,以免在对方面前溃不成军,他就像在凝视一面灰色的砖墙一样——直到那个砖墙狠狠地给了他的下巴一拳,他们再次滚在一起把对方往死里整。
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佐助那天似乎超常发挥了,鸣人在他的最后一击拳头下像以前一样干脆地昏了过去。佐助愣了,面对合着双眼,满脸血污,浑身衣服破烂的鸣人,他足足呆了有一分钟,然后撑着自己断了几根肋骨的身子伏了下去,深深地吻了鸣人——只是想想罢了。他痛恨他只是弓着身子,身体紧紧地绷着,仔仔细细地看着鸣人。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迎面浇下,佐助摆弄手指抹去鸣人脸颊上的血痕,他的眼睛又酸又痛,可在这样的大雨下他没法分辨落在鸣人身上的到底是他的泪水还只是雨水……他一遍遍地看着鸣人,从喉咙底部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嘶哑的叹息。
当他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感情的时候,他就意识到鸣人已经变成束缚他的监牢,鸣人的任何一丝给予或是随便一点索求都会让他产生警觉。不得释放的感情在他的血液中穿梭,把他织成一张紧绷的鼓面,鸣人的手敲在他的心脏上咚咚咚的响。他不愿意冒险,再经历一次鼬去世时经历的那种痛苦——铺天盖地的黑暗和将人吞噬的麻木。
鸣人在医院里躺了一周,佐助也差不多。在这次之后,两个人默契地完全断绝了联系,没有早安问候,没有一同翘课,没有什么情报通知,鸣人的作业上不会再出现佐助严肃的字迹,而佐助的桌面上也不会再出现鸣人的饮料。没有对视时候轻泻而出的狡猾得逞的笑声,没有番茄全席的午餐便当,没有一条搂住你肩膀的手臂,没有午休时候的肩枕……
难得的是,鸣人也意识过来这次并非什么小打小闹,而是真的有什么珍贵的在他们两个之间破碎了。就像是薛定谔的猫,鸣人不知道贸然接近佐助的下场,但他的心里总是盛着这件事情,他骑车撞到电线杠的次数直线上涨。他隐约能够猜到大概又是他坏了什么事,但佐助令人讨厌的一点就是他从不主动指出他的错误。他总是冷处理,冷处理能够解决一切吗?鸣人的尝试总是失败,而在被佐助一次又一次推开的过程中,他已经丧失了再次尝试的勇气。
每次两个人的眼神只要轻微的一撞,他们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会过得很糟糕。
这段时间中,鸣人不断地在佐助筑起的墙外徘徊,将耳朵贴紧墙壁渴望知道里面的世界,却不曾拥有勇气翻过一丝一毫,而墙内的佐助只是望着,将自己牢牢地困在距离墙面很近的地方,他的眼神染上痛苦,期望那面灰褐色冷冰冰的墙能被什么龙卷风给吹垮……那是没可能的,鸣人不翻过去,而佐助也不毁灭那道墙。
寄希望于外界干涉,只是掩饰自己懦弱的一个糟糕借口。
很快的,冬天到了,佐助从没经历过这么寒冷的冬季,这让他整日都缩在房间里吹暖气看书,他始终都在尝试用那些虚假的繁忙来哄骗住自己那颗残破不堪的怯懦的心。他徜徉在生涩难懂的世界中,当他快要把一篇医学报告读完的时候,突然门铃响了,而那个晚上他的父母都外出去了,所以佐助只能起身跑去开门。那是一个严寒的飘雪的冬夜,他的门口点着一盏暖色的小灯,佐助拧开门把,鸣人正冲着他露出一个非常非常傻的笑容,佐助有些楞,准备好的说辞被撞丢了一地。
“嘿,佐助!”鸣人大大地裂起嘴角,正在嘟囔的嘴巴里冒出带着浓重酒气的雾团,他呵出一口气,二话没说地张开双臂把佐助搂进怀中,他的双手从对方的胸膛两侧绕过在后背找到对方,鸣人有些坚硬的金发磨蹭着佐助的侧脸颊,柔软的干燥的温热却又寒冷的,鸣人的脸颊贴着佐助的。那片暖橘色的灯光在他的眼前摇晃,而这一切真实的温暖都像是做梦一样让人心碎。
“别动,别说话……别推开我。”鸣人把头抵在佐助僵硬的肩膀上,像一个小孩一样放软声音撒娇道。那样很可笑,可佐助只是盯着门柱,希望这不过只是一个过于美好的梦,梦里面有鸣人的拥抱和撒娇的语气,如果是梦的话,那佐助就会摆过鸣人的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将自己的嘴唇贴上对方的,做着只能够在梦里面做的事情,比如表露自己的心情。
佐助掐了一下食指的第三个指节,用力得几乎把皮掐破,痛得他想要流泪。
鸣人美好而又柔软的嘴唇几乎让佐助浑身发软,他尝试着在自己被晃得一塌糊涂的脑内翻出残存的自制力,可他最后在鸣人的怀抱里干干脆脆地融化成了一滩水,他好像也跟着鸣人喝醉了一样,尤其是鸣人用他的嘴唇轻轻地压住他唇角的时候,佐助嗅到酒精的气味和鸣人特别的味道,稍微夹带着些潮湿的荷尔蒙。佐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住开始酸胀的眼袋。
鸣人在佐助的耳边小声地胡言乱语,一些拉面的配料,他想让佐助陪着他一起去吃拉面,就好像他们的关系不曾破裂……他搂着佐助带着他一起轻轻摇摆,好像他们此刻化为窗外满天飘洒碎屑一样的雪花,相拥在一起缓缓从天堂落下,在距离地面一千公尺的地方注视着那些窗子里点着的温暖的灯火,被北风带去更加遥远的地方。若是他们真能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那么佐助就会和鸣人结婚,以雪花的名义,同鸣人一起跳进火焰里,化为一滩水后变成蒸汽,遇冷变成雪花再次落下来——就算这样再重复一千遍,佐助想自己也愿意和鸣人在一起。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没等他们想得太多,轰的一声,鸣人撞到叠在地上的一个箱子而失去了平衡,他拉着佐助两个人一起哗啦一下倒在地上,佐助狠狠地撞在鸣人的胸膛上,磕得鼻子都痛得要裂了,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紧紧地搂着佐助不肯放手。摸了摸鼻子,佐助突然开始大笑,上气不接下气,毫无形象,接着鸣人也开始笑,仰着头一边散漫地笑一边问:“嘿,佐助你怎么啦?哈?”佐助只是笑,有些歇斯底里的,他猛然伸出手回抱住鸣人,挠鸣人的痒,搞得鸣人也开始跟着爆笑。笑得太厉害了,身体为了平衡那样极致的情绪,眼泪忍不住地从佐助的眼眶中滚落,像是重锤一样一声不响地砸向鸣人的胸口,把他吓了一跳。
鸣人捧着佐助的脸,像个小孩一样撅着嘴巴非常爱惜地用拇指拭去对方的眼泪,轻声哼着: “……嘿,佐助小宝贝,别哭啦?我也不问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这样冲着我发疯,我们和好。”
鸣人的目光异常温柔,况且还带有微醺导致的涣散,他慵懒得让佐助没法移开眼睛,但鸣人凑得太近了,带起他的肾上腺素飞飙,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伸出手推开鸣人的脸,结果那个人却固执地甩了甩头,挣脱开他的钳制,把头伸出来直接把眼睛对了上来,他们鼻尖对着鼻尖,只要再凑近一厘米就唇尖就能够相抵,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没有什么噼里啪啦的电光火石,亲吻变成很自然而然的行为,佐助一个侧头过去,启开鸣人的双唇,淡淡的酒香传递了进来,还有温暖的濡湿的感觉在两人的吻中交叠。
在一开始的呆滞后,鸣人扶住佐助的后颈,侧过头深深地吻了下去,似乎在用舌尖捞取着什么一样闯进佐助的嘴里,呼吸开始沉重和泛潮像是热带雨林的空气,鸣人的另一只手探到佐助的恤下摆,紧紧地扣住对方的腰部,把他朝着自己压了下来,一只腿插入佐助的双腿之间摩擦着。
佐助抑制不住地呻吟,鸣人吻了吻佐助的侧脸,舔弄着右边的耳垂。
风在窗外呼号。他们一路吻一路脱,衣服丢得到处都是,佐助的脑袋糊成一团,只留下清晰的几个英文字母————他妈的这名字的主人真该死啊,他吻着佐助,深深地吻着佐助就好像他们不会再分开一样,那个naruto的手抚摸着佐助的身体,像是一个花样滑冰选手一样在上面跳着旋转舞蹈,然后那个naruto在请求佐助的原谅,虽然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在佐助的耳边叹息的声音就像是火焰轻轻地窜了上来。
那个naruto最后因为喝酒太醉而一个闭眼睡了过去,他趴在佐助的身上满足地打了一个呼噜。
佐助翻过身来把鸣人从自己背上弄下来,然后自己忍着疼痛跑去浴室将自己清理干净,跑回来后看着光着身子躺在自己床上的鸣人突然笑了出来。雪花已经在外面积了很厚的一层,雪夜里黑漆漆的,佐助把灯关上,躺进被窝里像以往做的那样靠在鸣人的怀抱中。
这一个晚上就像一场梦境一样。
醒来的隔天清晨格外寒冷,佐助是被冷醒的,房间里的暖气好像罢工了,他和被子一起变得又湿又冷。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佐助出神地看着天花板,又转过头去看窗外已经停了雪的清晨,他呼出一口气,有些难受地爬起来去给自己倒水。自己的衣服被七零八落地堆在椅子上,而鸣人同他的衣服已经消失得彻彻底底了。
所以昨晚大概真的只是一个梦境吧,就像是雪花一样在他的墙外堆积,转晴后就被晒湿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飘不进来,大概鸣人被冷醒了就绕着路离开了墙吧。佐助站在墙的里侧,在终于凿出的洞口中看到了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越距不是好事,墙内外是完全的两个世界。
一周后,鸣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宇智波宅的门口。这些夜晚,他彻夜难眠。和之前的亲吻不一样,这次他们吃掉了苹果。他喜欢佐助,他已经知道了,他喜欢佐助。他将要越过千难万险去和佐助在一起,他做好这样的准备了,他知道他是完全准备好了的。
鸣人紧紧地闭上双眼,飞快地按了一下门铃,接着大气不敢出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噢……佐助会和他说什么呢?还是干脆冲上来把他饱揍一顿?还是像以前一样怎么都不理他?鸣人已经打定主意,就算佐助和他不会再回到从前,他也会顺着佐助建立一段新的友谊……或者……爱情什么的。
他站在佐助的门口足足胡思乱想了十分钟,才奇怪地发现里面没有人来应门,这个时间点宇智波家应该都会有一个人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栋房子透出一股诡异的安静。鸣人绕到后院,从窗子里望见里面已经被搬空了。一股攥住他心脏的慌张让他直接翻窗进去,他在空荡荡的宇智波宅里徘徊了很久,在佐助的房间里找到一张白纸,上面什么字迹都不存在,鸣人瞪着看了好久,然后一些水珠从他的脸颊滑下来濡湿了那张纸。
鸣人对着那道缺了一个口的墙壁发了一下午的呆,他躺在佐助房间的地上,将纸片对准阳光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上面被印刻下来的字迹,大概是压在上面的那张纸被撕去了。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