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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咒术回战 五条悟 , 虎杖悠仁
标签 五悠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五悠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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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0
8
2021-10-5 16:46
- 导读
- 五悠only 神夏捏他 感情戏慢热,剧情线狗屎
推理情节不求精彩只求勉强合理+让五装逼
煲的慢热感情线
五悠only 神夏捏他 感情戏慢热,剧情线狗屎
推理情节不求精彩只求勉强合理+让五装逼
煲的慢热感情线
虎杖悠仁迷迷瞪瞪地跟着五条悟上楼时,才后知后觉地捋清楚发生了什么。
虎杖悠仁从战场退役时,唯一的亲人爷爷已经过世,好心的邻居为爷爷下了葬。而他如今陷于一个窘迫的处境——一个退伍的、瘸了腿的军医,无家可归,身上只有寥寥一小笔存款。
“要找合租的房子?我这里的确有个朋友苦恼于找不到找室友合租,但是……”电话那头的夏油杰犹豫了一下,说:“虽然待遇很不错,你只需要付一小部分房租。但条件可能比较令人困扰,你要见面试试吗?”
虎杖悠仁一口应下,约定了今天上午见面。
见面地点在一间实验室,虎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夏油杰后面,脑海里不断地想这个室友会是怎样一个人。起初他以为会是一个脾气暴戾、邋里邋遢的烟鬼或者酒鬼,而夏油杰领着他来到实验室门口时,他又在心里勾勒出一个有些神经质、个人生活一塌糊涂的科学家形象。
这样不好,还没有见面就想象未来可能室友的初印象。虎杖悠仁暗暗提醒自己,跟在夏油杰身后走进实验室。
夏油杰已经和那人交谈了几句,虎杖悠仁从夏油杰身后走出时,那人才从显微镜上抬起头、侧过脸看向门口。
虎杖悠仁感觉呼吸都停了一瞬,那一刻仿佛电影中不断拉近的慢镜头,那双蔚蓝深远如苍穹的眼眸直直望向自己,而自己像是连灵魂都要被一眼望到底部。搭衬着那双眼睛的脸庞精致无比,头发是少见的银白色,虎杖悠仁看得简直晃了神。
那人边从显微镜边拾起墨镜戴上,边问:“你就是我未来的室友?”
夏油杰退到门外回避。虎杖鞠了一躬,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虎杖悠仁。”
那人缓缓踱着步子,虎杖能感到他墨镜后的眼睛牢牢盯着自己。这样的审视本是不礼貌的行为,虎杖却并没有制止他。他左手托住右手肘关节,右手食指曲起轻敲下巴,接着虎杖的话说:“一名退伍军医,因右腿的伤退役,现今经济状态不容乐观,需要找一个便宜的合租房子,我说的对吗?”
虎杖悠仁转头,透过门缝看夏油杰。那人已经凑近了,食指在虎杖的面前晃了晃:“不用看他,这些是我自己推断出的。”
“怎么,怎么做到的?我是说,这太厉害了!”虎杖很是惊讶。
虎杖“未来的室友”看起来很是享受他的夸赞,他退后一步,用一个标准优雅的鞠躬礼作为开头,然后介绍道:“我是五条悟,一名侦探。所以你不必为刚刚这些简单的小把戏惊讶,日后恐怕还有许多令你瞠目结舌的推理。”他的语速有些快,但十分清晰,“那么,每月房租你分摊三成,家务可能需要你多承担——我的那份你可以不用做,但你要做好我不去打理的准备。我的东西不要乱动——放心好了,我干的都是不违法的事。我平常在家时间可能不多,对于你来说会比较自由。那么,你呢?有什么要求吗?”
虎杖竭尽全力才没将上面一大段话听漏,他想了想,食指挠着脸讪讪问:“我……你介意你的室友在他的床头贴詹妮弗·劳伦斯的海报吗?”
五条悟已经拿起手机发送起短信,闻言笑了笑,“啪”地合上翻盖手机,说:“可以,如果你不介意你的室友在橱柜上摆骷髅头的话——恐怕我现在要忙一阵子,下午带你去看一看公寓,今晚你就可以入住,毕竟钟点房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不便宜。”他从衣架上取下一条围巾,干净利落地围在脖颈上,然后打开门:“北稞街52号二楼,期待大驾。”他向虎杖眨眨左眼,然后迅速消失在门外。
此刻虎杖悠仁跟着五条悟来到公寓门外,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五条悟的智慧和那让人感到可靠的自信吸引,还是一时被他的好样貌迷了心神。
何况他还有这么优渥的合租待遇,竟然会找不到室友吗?
五条悟打开公寓门后顺手将钥匙抛给了虎杖:“那把黄铜的是楼下的钥匙,另外一把是这扇门的。屋子还没打理好,见谅。”说着,他向侧边让开一步,虎杖得以见到屋子的客厅。
这下虎杖总算明白为什么五条悟找不到室友了——光是客厅就乱得令人咋舌,领带东一条西一条,茶几上堆满了零食和吃剩下的甜品,橱柜上有一个眼眶黑洞洞的骷髅头直勾勾盯着自己——他起先以为五条悟在开玩笑,但这骷髅头看起来像是真正的人骨;再多张望几眼,会发现厨房堆满了奇怪的化学仪器,这屋子里唯一显得比较正常的恐怕是角落里一架看起来就很贵的钢琴。
忍住,虎杖悠仁,忍住。虎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可是你很有钱的室友。人家肯承担七成的房租……
“抱歉,确实有些乱了。”五条悟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他说:“这边是你的房间。”他绅士地为虎杖打开门。虎杖扫视着这间比他想象的要宽敞得多的房间,顿时又有了动力:“嗯!我很满意!”
“那么,未来的日子,合租愉快。”五条悟笑着,推了推墨镜,“走吧,我们去楼下的咖啡馆吃晚饭——我请客。”
虎杖悠仁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的经济状况让他无法拒绝这个邀请:“谢谢五条先生!”他脸上绽开朴实而喜悦的笑容。
那是,又省了一笔餐费的笑容。
五条悟有着意料之外的好脾气,风趣幽默,相处起来让人很有好感。他们在用餐中随口攀谈着,并不无聊,也并不刻意,虎杖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吃完饭回家时,路边有个小女孩跑得飞快,经过不远处时差点儿跌倒,虎杖猛地冲上去扶住了她:“没事吧小朋友?下次要小心台阶哦!”
五条悟的神色滞了一瞬,然后恢复如常,微笑着看虎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来:“看来我的室友是个很不错的人嘛。”
虎杖红着脸挠头:“举手之劳而已啦。”
回到家后,虎杖第一时间撸起袖子打理好自己的房间、整理乱糟糟的客厅。五条悟在厨房进行着奇怪的实验,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虎杖整理了没多久,五条悟接到一个电话:“嗯?新案子?刚报案没多久就在我附近,警车开不过去?所以你把我当跑腿的吗?行行行我跑一趟,多半又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案子。记着了这是你欠的,下次遇到什么有趣的案子第一时间通知我。”五条悟挂掉电话,一把从衣架上拽下大衣穿好,又扯下围巾打算出门。
“欸?有案子吗?”虎杖抬肘擦了把汗,随口问道。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突然拉住他的手腕:“怎么样?要不要来见识见识?”
“啊?”
“在你找到工作之前,不如姑且充当一下我的助手,放心好了,工资肯定不会亏待你。”五条悟眨眨眼,“不是觉得我的推理很厉害吗?要不要来亲眼看看?”
看起来在征求虎杖同意,五条悟却已经拽着他的手向外走了。虎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本能地对五条悟感到信任,跟着他向外走:“可是我不能帮上什么忙吧?”
“你是军医吧?对于伤口的了解应该不比警署里那些酒囊饭袋的法医差。”五条悟飞快地下楼,虎杖只好撑着拐杖一跳一跳地跟着。
“我还是个瘸子呢!”虎杖说着,一时也不知是在告诉五条悟自己着实帮不上忙,还是在责怪五条悟跑太快了。
五条悟没有理会,而是拉着虎杖向某个方向跑去:“就在不远!”
报案人是一个在附近拾荒的流浪汉。他抖得像筛糠一般,语无伦次地向五条悟告知发现尸体的经过。
五条悟掏掏耳朵,很不耐烦的样子:“所以你就在二十分钟前发现了这个人头?捡垃圾时不小心发现的?”
“是是是是的,就是在这里发现的。”流浪汉猛点头,“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
五条悟一撩大衣,蹲下仔细观察血迹,而虎杖悠仁并不懂现场勘察,只好一头雾水地看看地上的血迹,又看看分析血迹的五条悟。
五条悟边查看着血迹,一边慢悠悠道:“虽然杀人不是你干的,但是你手上那块值钱的手表,恐怕来历不简单吧?”
流浪汉惊恐地捂住左手手腕,撒腿就要跑,被虎杖顺手拽住,三两下制服。
“别担心,偷窃判不了你重刑,你报案也算将功补过——牢里有饭吃有床睡呢。”五条悟随口开了个恶劣的玩笑,又转头盯着地面上的血液,神情严肃地说:“这个头颅从垃圾箱上滚落后,被人踢了一脚。是你干的吗?”
流浪汉被虎杖反扭了双手,此时贴着墙惊恐得说不出话,一个劲摇头。
五条悟并没有把目光移向他,而是继续盯着地上的头颅和血迹:“不,不是你。你没那个胆子。你报案之后干嘛去了?”
流浪汉稍微放松下来一点,能说得出话了:“我、我报案后没敢在这里一直待着,就到旁边的便利店等,等到有人来、来我才出来的”
五条悟站直身子:“踢了这头颅一脚……什么样的人会这么干?包裹这个头颅的塑料袋已经不在,这里灯光并不昏暗,一眼就可以看清这是个人的头颅还有这地上的血迹……什么人会这么干?”
虎杖悠仁听着五条悟的提问,一时不知道他是在问谁,但他似乎明白了五条悟的意思。
五条悟接着,以极快的语速整理道:“直到现在这个头颅依然在向外渗血,所以发现这个头颅的时候正是犯罪后不久。头颅被踢动后留下了新的血迹,而这里、这一块的血迹血量很少,在地面上呈现出来很薄,照理说很快就会彻底凝固,但却仍然是半凝固。说明踢动头颅的人,那个杀人犯,可能并没有走远——甚至没有走!”他说到这里猛地抬头扫视四周,然后迅速锁定了不远处一个狭窄的巷子。说是巷子,不如说是楼与楼之间的罅隙更合适。五条悟几个大步跑过去,站定在那个黑洞洞的缝隙前,站在灯光的边缘。
虎杖悠仁已经从流浪汉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翻出几根破烂的绳子,他挑出一根还算牢固的,把流浪汉捆在一边,然后瘸着腿跟上了五条悟。
大概是听到了虎杖的脚步声,仍然低着头观察地面五条悟开口说:“看,是滴落型的血迹。”
虎杖听后也低下头,看见在那顶多容一人侧身站立的巷中,就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地面,有一滩暗色的液体痕迹。
“罪犯是看着那个流浪汉报警的。”五条悟说,“他在欣赏他的“杰作”,欣赏他人的恐惧。”
虎杖悠仁感到脊背窜上来一股凉气,他下意识地往五条悟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他还没走远!既然是这样一个疯狂的,早早将自己的犯罪成果捅到民众面前,甚至看着别人报警的人,那么对死人头颅嘲讽地踢一脚,恐怕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顺路而为的小乐子。”五条悟说着,又一次快步回到头颅边。
虎杖悠仁拄着拐杖紧紧跟住五条悟。很奇妙,他现在感到一种难言的兴奋。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血啊尸体啊什么的,但与战场给人带来的恐惧与心理刺激不同,他现在只是,非常兴奋。
抽丝剥茧地从线索中分析罪犯动向,把罪犯绳之以法,给予受害者正确的死亡,这令他热血沸腾。
五条悟很快重新站在头颅边:“这里是逼仄拥挤的老城区,他要从这里离开无外乎两条路。”他蹲下来拨动了一下那个头颅,再次观察了一下创面。然后招呼虎杖过来:“悠仁,这个恐怕你比我更在行。”
虎杖心领神会,于是上前用一个不会使伤腿那么难受的姿势缓缓蹲下。他心里分了一刹神,想:竟然这么快就直接称呼名字了吗?看来是个社交距离比较近的人?那我该称呼他什么好呢?
不能浪费时间了。虎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创面上。那些战场上无数次面对的各种伤口,那些弥漫着血腥气和硝烟气的记忆一起涌上来,令他感到有些晕眩。
但他此刻努力地想要帮到五条悟,他想要尽快抓住凶手,他知道此刻不能耽误哪怕一点儿时间。
“看这边的创面,这里非常不齐整,凶手砍了很多次,这个方向,说明凶手是个左利手。”虎杖说到这里,被五条悟打断了:“那么这就够了,最后一环扣上了,通常左利手也会惯用左脚,按照这个血迹的溅落形状和弧度,凶手应该是这么踢上去的,”五条悟模拟了一下凶手当时的姿势,然后接着说:“这个姿势,应该是在往这个方向离开时顺便踢了一脚。”他抬起头,看向斜侧方的道路。
虎杖这时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发现距离他们赶到现场仅仅过了不到五分钟。
五条悟十指相对,急急地来回踱步,然后猛然抬起头:“只能是那里!”
“哪里?”虎杖下意识地接上去。
五条悟却已经迈开大步:“走!悠仁!那个方向上从这一带老城区逃走只有三条路径,这附近车辆不方便来往,我们抄近道去那三条路的交叉口!”
“等等!我还是个伤员啊!”虎杖悠仁看着五条悟奔跑时被风扬起的大衣,拄着拐跳了两步,停下来朝五条悟喊。
五条悟跑得飞快,像是没听到虎杖的话,又大声喊:“快!悠仁!”
虎杖很快地吐了口气,然后撑着拐杖努力向前跑。
没有腿疾时,他也是跑得很快的啊!
虎杖在奔跑中渐入佳境,他的腿似乎并没有那么痛。他瘸着腿赶上了停在一个岔口的五条悟。
五条悟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闪着欣赏与喜悦,然后说:“我们需要再快一点!”然后他三两下沿着那栋老旧楼房的室外铁皮楼梯上了二楼,又沿着墙外几个金属支架攀上楼顶:“快!悠仁!”
虎杖悠仁站在下面咬牙切齿,一时不知是在骂这个不顾伤员的混蛋,还是在心里下定决心。他没犹豫太久,跟着跳上楼梯。面对金属支架时他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咬住拐杖,靠臂力硬生生爬了上去,登上了楼顶。
他气喘吁吁地重新拄好拐杖,再次跟上五条悟。他们在这些老旧的楼房之间,借由踩上去吱嘎吱嘎响的铁皮小道穿梭于屋顶。楼顶的风格外大,虎杖悠仁奔跑着,感受不到右腿的疼痛,只觉得此刻心情无比舒畅。
五条悟在前面奔跑着、引领着虎杖,他大声催促、几乎是在吼叫:“跑!跑起来啊!悠仁!跑起来!”
虎杖竭力迈开大步:“我在跑了!悟!”
前方要跨越两栋楼房之间约两米的间隙,五条悟长腿一迈就跨了过去。而虎杖遥遥看见那道两米的“深渊”,带了点挣扎的声音喊:“悟!我跨不过去!”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他却并没有停止奔跑。
“你可以跨过来!悠仁!只要竭力跃过来就可以——”
虎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室友抱有这么大的信任,他加到最大速,在间隙边缘一跃而起。
他跨过去了,落地比那间隙要远得多,他刹不住脚步,又向前跑了好几米,被等在不远处的五条悟伸手接住。
五条悟箍住虎杖的腰,带了一把,帮助他减下速度。虎杖气喘吁吁,心里不知是后怕更多还是兴奋占了上风。
五条悟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悠仁,你扔掉拐杖了。”
虎杖猛地惊醒。五条悟却不给他消化的时间,接着向前跑去,同时他掏出手机,给夜蛾正道打了个电话:“喂?嫌犯还没有从这里逃离,我去浅野路末端的十字路口堵住他,你派一部分人过来接应,同时带人把这个方向剩余几个小路口堵一堵以防万一。”不等夜蛾应答,他“啪”地挂了电话。
虎杖依然疑惑自己的腿疾怎么就治好了,但此时他更愿意放空大脑地追逐着五条悟,一起在城市上空奔跑——他好久没有享受这样的畅快了。
他们从一栋楼房的外部楼梯下到地面,然后接着跑到主路的十字路口,在角落处等候。
五条悟抬手看表:“赶上了,至少一分钟至多5分钟,那个杀人犯也该到了。”
虎杖这才有空问他:“呼……怎么做到的?”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什么?估算时间和抄近路不是什么难题,我早就把东京地图刻在脑海里了。”
虎杖其实更想问自己的腿疾,现在回想起来,他能感觉到五条悟是在刻意地让他“跑!跑起来!”。不过这个问题他也同样感兴趣:“可是竟然连罪犯什么时候到达这里也能估算?”
虎杖话语中的惊异和赞叹让五条悟十分受用,他晃晃食指:“这个只要一开始推断出罪犯的动向和可能的逃跑路线就很简单了,这个罪犯太自傲了,如果他不在抛尸现场逗留,恐怕还能多苟活一会儿。”说着,他望向道路那端,“来了。”
那一头出现了一个跑得很艰辛的人,个子中等,出乎虎杖意外地偏瘦。那人恐怕还没察觉到五条悟和虎杖悠仁已经率先感到,在踏上十字路口后放慢了脚步。
五条悟给夜蛾发了条信息,然后拍拍虎杖的肩:“悠仁,我们走吧!”
嫌犯此时已经离他们不远,当五条悟带着虎杖悠仁从角落里转出来,站在罪犯身前时,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连逃跑都忘记。
“吓着了?看来你是认识我的嘛。”五条悟笑着一步步向前,“留在现场欣赏他人报案?我想想,按照你这个速度……恐怕还欣赏了一小段我的推理?但是听到一半就感到害怕,跑了?”五条悟极尽嘲讽之能,“还以为是个多胆大的罪犯呢,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罪犯只犹豫了一小会儿,拔腿就跑,企图拐入巷中。虎杖正要去追,没想到五条悟出手更快,像是预判了对方的行动一般冲到他逃走的方向,将其逮个正着。
五条悟反扣住他的双手:“悠仁,搜索一下这家伙身上有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虎杖闻言上前,自上而下把嫌犯搜索了个遍,将所有可能存在威胁的物品扔到一边。
“悟,好像凶器不在欸。”
“意料之中,凶器应该比较显眼所以被藏匿了。砍下受害人头颅的应该是把砍刀,而且粗制滥造,创面末端已经非常不平滑,恐怕已经卷刃了。”
“我一开始以为,你说的疯狂的罪犯会是一个体格十分健硕,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那种人,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模样的。”
五条悟点点头:“的确,大部分人都会第一时间得到这个印象。但就那个创面来看,悠仁你不是得出了,罪犯砍了很多次才勉强把头颅砍下这个结论吗?说明这个罪犯本身力气不算大,但也不至于小到像是位女性。而留在抛尸现场欣赏报案过程则给人阴鸷疯狂的印象。如果对这类罪犯接触多了,你对他的第一个构造印象就会是一个身材偏瘦、个子不高的人。而这个人,在现场逗留后又选在一个并不保守也不够疯狂的时间点逃走,我推断他是出于恐慌。那么这样一个形象又出现了:他的病态疯狂多半出自于对现实生活的不满,同时他在现实生活中可能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比较胆小的人。因此他想在犯罪中获得更刺激的快感,释放自己的压力与不甘。”
罪犯被控制住后就一直因恐惧而颤栗着,话都说不出来,被迫跪在地上。而虎杖低头注视着他,不再说话。
五条悟本来期待更多的赞赏,见到虎杖这副模样,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在怜悯他?”
虎杖摇摇头:“不能说是怜悯,受害人才更需要那个。犯罪就是要受罚,出于主观意愿地做错了事是没有任何借口的。我只是……有些唏嘘罢了。”
五条悟听后露出大大的笑容:“很好嘛!我不讨厌你这种人!”
此时夜蛾正道终于赶到,开始组织警员处理现场、领走罪犯。然后他朝五条悟走来:“这次也辛苦了,悟。”
五条悟撇撇嘴:“我也不过是赚钱而已,这种没什么意思的案子少叫上我。”
夜蛾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转向虎杖询问:“你是……?”
不等虎杖回答,五条悟抢先答道:“我的室友,也是我办案的助手哦~”他的语气带有一点儿微妙的得意与炫耀,听得夜蛾一时既惊讶又想打人。
虎杖不好意思地笑笑,向夜蛾鞠了个躬:“谈不上助手啦,五条先生自己就足够厉害了——我是虎杖悠仁,先生您好。”
五条悟被夸得嘴角扬到天上去,一手勾住虎杖的肩,一边扳着他向回去的方向走,一边对夜蛾说:“走啦,不用送。”
等走出十几米,他才松开手,抱怨似的埋怨:“之前都叫了悟的,怎么突然又改成五条先生了。”
虎杖“欸”了一声,理所当然道:“看到警官先生多少有点紧张,下意识就用了比较正式严肃的叫法——说起来,直接就以名字称呼才比较奇怪吧?社交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他们并肩慢慢走在路上,夜晚的风有些冷,但吹得人很清爽,尤其在这样一场追击之后,令人逐渐冷静而又心情舒畅。
“早点习惯不好吗?以后就是室友了啊。”五条悟反驳,“室友这么冷漠才很奇怪吧悠仁?”
悠仁笑出声:“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了悟,那么以后请多担待。”
“请多指教哦我的助手先生——”
“啊!我怎么就是助手了?”
“悠仁不是做得很不错吗?”
“不不,我是说五条……悟你很厉害了,压根用不着我吧?”
“悠仁还是很不错的,体术比我观察的还要棒,鉴定伤口也很强,我在这方面不够在行,悠仁肯定比警署那些半桶子水的法医好。”
悠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走着,突然意识到关键问题:“说到体术,我的腿——”
“是心因性腿疾哦~”五条悟像是早有准备地说,“悠仁你的腿伤早就痊愈了,留下来的是心因性的腿疾,是战争后遗症的一种。”五条悟
悠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悠仁你啊,自己没有察觉到吧?就在傍晚我们吃完晚饭,你冲上去救那个小女孩时,你的动作完全不像一个有腿疾的人,从那时起我就很好奇了。不仅如此,你生活中肯定还有一些情况下做到了不符合腿疾患者的事。所以猜测你这应该是心因性的腿疾,借着追击逃犯的契机,试着去解决掉它。”
“这实在是,太——厉害了!”虎杖忍不住鼓掌,“不管是通过分析线索确定罪犯的去向,还是通过这种细枝末节发现腿疾的问题,都实在是,太——厉害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要花上十二分的力气才能遏制自己被夸奖出来的傻笑:“这没什么,都是些小把戏——还有更厉害的呢!”
“真的非常感谢!如果不是悟的话,我恐怕现在还拄着拐杖。”
五条悟微微笑着,目视前方:“这也是悠仁自己的功劳哦。”
“欸?”
“是悠仁自己选择跟我一起来现场的,你本可以拒绝;也是悠仁自己一次又一次跟上我,不顾腿疾地奔跑着追上我,悠仁其实是靠自己做到的。”五条悟又补充道,“也是因为这些,让我很中意悠仁哦。”
“欸……哎呀,这么说的话会让人非——常不好意思的啊!”
“是吗?悠仁在楼顶那一跃可是很帅的喔。”
“那个?不如说我一开始也很害怕到底能不能跳过去……好在最后跳过去了,就像是那个,信仰之跃——”虎杖张开双臂。
“没错呢!信仰之跃——万物皆虚,诸事皆允——”五条悟夸张地重复道,又补充了一句。
“哇!悟也会玩游戏的吗?”
“当然了!我也很年轻的,不要把我想成什么老头子啊!”
“噗唔哈哈哈哈……怎么也不会想成老头子吧?悟长得很好看啊,看起来很年轻!”
“本来就很年轻!但是很好看这一点的确没说错!嗯!”
这时虎杖肚子叫了起来,他摸摸肚子“呃啊,肚子饿了。”
“去吃点什么吧?喜久福怎么样?”
“好哦——”
“这就是我们的相识。”
距离认识五条悟已经有几个星期,虎杖此时坐在沙发里,在电脑上敲下如上字迹。
“悠仁——我要喝热可可——”五条悟赖在那头的沙发上大声说,“要超多糖的,你知道。”
虎杖正在编辑设置博客,目光锁在电脑上,手指敲击不停:“不可以——我去给悟泡的话只能加健康量的最高限度。”相处起来,才会发现五条悟的性格的确是很恶劣,虎杖总是拿他没辙,这个28岁的男人幼稚起来就像个小孩子。
“好过分!”五条悟嘀嘀咕咕地,终于从沙发里挪一挪大驾,走到厨房冲热可可。
五条悟超喜欢吃糖,每次他往咖啡、牛奶、热可可里放砂糖糖浆的时候,虎杖都觉得那是自己看一眼喉咙疼得慌,再多看一眼就要为五条悟的健康担心到自己心梗的程度。
虎杖不是没有试过规劝五条悟,但并没有什么效果——五条悟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真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已经28岁的男人。再强硬下去,他就开始在各种地方藏糖,方糖砂糖枫糖浆,样样都有;床底下窗户外甚至卫生间,哪儿都藏满了糖。虎杖悠仁只好作罢。
五条悟照例先冲好半杯热可可,然后拿起方糖罐,用方糖将剩下半个杯子的空间填满。方糖哗啦一下往杯子里掉的声音惹得虎杖悠仁不禁“嘶——”地倒抽一口凉气。那边的五条悟像是收敛了一点,不再那么放肆地倒方糖,而是一块一块地往里放。
然而“扑通”声连续响了四下,虎杖终于忍无可忍地抬头看五条悟。五条悟,这个可恶的混蛋,正一边往杯子里丢方糖一边盯着虎杖笑——这家伙肯定就等着他抬头呢。
虎杖悠仁看着五条悟端着杯子边傻笑边晃进房间,然后叹了口气,继续打字:“……悟是个嗜糖如命的人……”
虎杖在这几个星期以来跟着五条悟办了不少案子,伤口鉴定的技术也越来越熟练。然而这些案子都比较平常,五条悟已经抱怨了好些天了:“都是无聊的案子——没有乐趣——悠仁——我好无聊——”
对于悠仁来说,也是那一个案子更为特殊,更为让人印象深刻。认识悟的过程也好,悟在破案时所展现的智慧也好,抑或是一同在城市上空奔跑的他们;这些经历带给他的情感总是在他心里翻滚着叫嚣着,无从宣泄。
因此他决定将这些、将他和悟的故事写下来。想要将这份情感铭刻于心,想让更多人看到他们的故事。
“悠仁?你在干什么?”
虎杖悠仁从笔记本电脑后抬起头:“唔?没在干什么呀,浏览一下新闻——悟,为什么你总喜欢戴着墨镜?”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吗?悠仁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啊——”五条悟趁势又耍了个宝,然后才把手交叠在脑后,解释说:“因为将目光藏在墨镜后便于窥视众人。”
“窥视?”
“嗯哼,窥视。不是偷窥狂的那种窥视,而是通过对人们的观察来分析获得各式各样的线索,甚至解构这个人的人格。”
“很厉害的样子哇……”
“就比如,我刚刚观察了悠仁很久,悠仁并没有发现。但我却已经通过你时不时露出的沉思表情,时不时露出的微笑,还有你隔一段时间就要高频率敲击键盘判断出你是在写博客,写的恐怕还是我和你破案的故事。”五条悟边说着,边走到虎杖悠仁身边弯下腰看他的电脑,“写的怎么样了?”
悠仁立刻用身体贴住电脑屏幕,像母鸡护小鸡仔一样把电脑护在怀里:“不能给你看。”
“欸——故事里写了我也不能给我看?”
“不能,这太……太羞耻了,不能给悟看。”
五条悟点点头,走到桌边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窝进了他自己的沙发。他总喜欢把自己的长腿折起来缩在沙发里,然后把电脑搁在大腿与膝盖之间的位置浏览各种案例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研究。
悠仁于是放松下来,重新把电脑摆好在膝头,刚刚五条悟突然来看他博客时,他没有直接关闭电脑正是因为顾忌到博客草稿没有保存。他又斟酌回忆着写了一段,突然觉得五条悟是不是太安静了,抬头一看,那家伙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嘴角快要扬到天上去,憋笑憋得脸通红。
悠仁直觉不太妙:“你在看什么,悟?”
五条悟忍着笑,抑扬顿挫地用富有情感的朗诵腔、咏叹调大声对着屏幕念:“……毫不夸张地说,悟绝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有智慧、最有趣的人。”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悠仁的脸逐渐涨红,又补充说:“简直像是在写情书哪悠仁——”
虎杖悠仁上前把五条悟的笔记本电脑一把按住,差点儿夹到五条悟的手。五条悟将手举至耳边做出投降的姿势:“我觉得写得很不错。”
悠仁两手撑着被合上的笔记本电脑,问:“这又是、这怎么推理出来的?”
“通过我对悠仁的了解,”五条悟说着,突然贴近了他,“悠仁,虽然隔着笔记本电脑,但你撑着的位置不太对喔。”
悠仁低头瞧了瞧,自己按着笔记本电脑的地方正是悟的大腿根上方。他“腾”地红了脸,猛地弹开,拿上自己的笔记本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五条悟偶尔的轻浮,总是害得他无所适从。
悟是怎样一个人,悠仁其实看不懂。
在他们合租不久后,悟有陪着悠仁一起去给爷爷祭拜。五条悟在一边看着,悠仁则按照习俗一步步祭扫,口中念叨着想对爷爷说的话。
悠仁没有哭。
结束祭拜时,五条悟也走上前与悠仁并肩,深深地鞠了三躬。
悠仁站着,轻轻问:“悟会不会觉得我心肠太硬啊?”
五条悟问:“没什么觉得我会有这种想法?”
悠仁低下头:“来祭扫唯一的亲人,却连眼泪都没有流……之类的。”
“哭泣与否不能用来计量爱的多少。”
“是啊……爷爷不会想看到我哭的,他要是知道我对着他哭哭啼啼恐怕会气得大叫。”悠仁似乎是想反过来宽解一下沉重的气氛,勉强用诙谐的语气说。
五条悟侧首,看见他通红的眼眶。
是在努力忍耐啊。他想,其实算起来悠仁年纪也不大。
然后悠仁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皮鞋。
他抬起头,看见五条悟挡在自己身前。
“好了,我挡住你爷爷了。”五条悟在虎杖悠仁的后脑上胡乱揉揉,“想哭就哭吧。”
悠仁终于抬起手,用手肘挡着眼睛恸哭出声。
“悟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在博客这么写道。
某一个夜晚,悠仁又一次在噩梦中惊醒。
他走到客厅,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看见了坐在钢琴前的五条悟。悠仁刚睡醒,眼睛看不太清,于是走近了细细瞧,看见五条悟正对着几张谱子伤神。
“悟,在干什么?”悠仁揉着眼睛。
五条悟右手还晃动着钢笔,他笑着说:“在改编这首曲子。”
“我一直很好奇,悟竟然会弹钢琴欸。明明看起来不像。”
五条悟好玩似的叩叩悠仁的脑袋:“我会弹钢琴是什么奇怪的事吗?什么叫看起来不像?”
悠仁躲闪了一下,解释:“因为觉得钢琴和悟很不搭啊,悟不是常常在研究各种破案小知识吗?不太能想象悟静下来弹钢琴的样子。”
“嗯,这个印象其实也挺合理的。但钢琴是我小时候父母要求我学习的,虽然我不讨厌钢琴。”
“悟的父母?”
“是啊,你总不会以为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不是,因为悟之前从来没提到过……”
“我的确不是很乐意往这方面提,毕竟我已经脱离那个地方很久了——悠仁,想学钢琴吗?”
悠仁还有些迷糊,似乎没捋清五条悟说了什么,点点头就答应了。他与悟并排坐在钢琴凳上,悟引导着他的手,奏出一个又一个音符。
或许是音乐使人安心,没一会儿,悠仁又一次感受到了浓重的困意,他努力睁着眼,却晃了晃,倚在五条悟肩上睡着了。
五条悟被他靠住时猛地僵住,好一会儿才重新放松下来。他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靠着自己肩膀入睡的虎杖悠仁,抬起手,像是要触一触悠仁的脸颊把他叫醒,又迟疑着放下。五条悟把悠仁推开,扶稳坐正,然后才把他叫醒:“悠仁困了的话就去睡觉吧。”
虎杖悠仁从钢琴前醒来,迷迷糊糊地跟着五条悟往房间走,嘴里还不忘念叨:“不是要学钢琴吗……”
“下次再接着教你,你已经很困了。”五条悟把悠仁领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悠仁躺在床上,困意却又突然消失了。正当他以为又要因为梦见战场而一夜难眠时,楼下传来了五条悟的钢琴声。
温柔又舒缓的,令人安心的琴声。
和那家伙不搭,但又意外地有种微妙的协调。
是因为若隐若现的孤独感吗?
虎杖悠仁睡着了。
悠仁梦见了一个孤零零地弹着钢琴的小孩子,钢琴在房间的角落,天光从窗户投进来,小孩身上是亮与暗的分界线。他停止敲击琴键的动作,抬起眼看向悠仁,眼睛是清凌凌的冰蓝色。
悟是怎样一个人呢?悠仁对着博客细细回忆着一点一滴,却总像隔着一层雾霭在看五条悟。
“悠仁!要走了,有新案子了!”门外传来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了!这回是什么案子?”悠仁应着,换下家居服套上连帽衫。他打开房门,看见五条悟已经披上了大衣围好了围巾,等在家门口。
五条悟左手推了推墨镜,然后打开房门示意悠仁先走。悠仁刚走到门口,突然被五条悟眼疾手快地用左手箍住了腰,他的右手迅速地向悠仁下方探,惊得悠仁僵住身子大脑一片空白。
五条悟半躬着,往悠仁的每个口袋里都塞了一大把糖果。然后他松开手站直身,用无辜的语气说:“悠仁的口袋比较多,我的口袋不够装了。”
悠仁这才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像只因受惊而竖起一身毛的猫:“悟你好歹要先打声招呼再这样!稍微注意一下社交距离啊!”悟有破案时带上一堆糖果的习惯,据他说是补充能量,有助思考。然而他只是嘴里没有糖分就煎熬万分而已。
五条悟憋着笑,举起双手表示“对不起我错了”,但悠仁知道他下次只会得寸进尺,恐怕还会故意搞很多次这样的恶作剧。
有时也是这样一副恶劣幼稚的性子。他看着五条悟疾步的背影,无奈地这样想。
悟有着聪明过人的头脑和细致入微的洞察力,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给里里外外看透了也说不定。
但对于自己,对于只拥有这样一个小脑瓜的自己来说,要看清悟的心绝不止摘下他的墨镜这么简单。
可即便这样,也还是想要走近他,想要了解他,想要看清他轻浮之下,温柔的、幼稚的、哪怕恶劣的,他的每一个模样。
所以他会紧紧地跟上他的脚步,会在意每一刻的他。
悠仁望着五条悟疾步的背影出神,紧随其后坐上出租车。
“中野区XX街57号,谢谢,请尽量快一点。”
“是一桩奸杀案,”五条悟交代完司机后扭头对悠仁说,然后仔细观察着悠仁的表情补充道,“受害者是个男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