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5273309
作者 : 畴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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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projectsekai 世界计划 青柳冬弥 , 东云彰人
标签 冬彰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第二次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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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
5
2024-5-13 23:21
- 导读
- 这是本人第一次写同人文!很多之前看的剧情遗忘了然后真的很把握不好角色请见谅
ooc和bug都有且可能多 欢迎指出!
字数约1.1w
以及总是想到一点就写一点东西 导致后面的细节和前面的细节冲突一直在缝缝补补 很多设定也只是我的一时兴起 所以会有bug
本人真的对日语和音乐都毫不了解!有错误和不敬的地方请大家指出
海。
月光下的海,微风吹拂出银色的波一层叠着一层,不断往岸边沙滩前移,让沙子隔一会便染上了月光,仿佛月亮洒落的粉尘。
青柳冬弥平静地站在沙滩上,看着有如心脏般,规律而平和地不断泛起银波的海。
即使他无法听见风声或是水声,但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勇气似的,要和什么做个了断似的,他踏过那些仿佛刚刚染上了月光的沙,踏入那银蓝相间的海中。
虽然还未落雪,但是冬夜的海水依然寒冷,冷得青柳冬弥不自主地打颤,但他只是向前走,一步一步,让自己的身体达到海的更深处。
海水淹没了他的半身,冷意从未停止,他清晰地感受到海水越来越多地漫过他的身体,浪打在他身上,激起他更加剧烈的颤抖。
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月亮,那轮冬夜中的明月。
“月光……真美啊。但是,却也好冷。”
他不停地迈入海中,同时发出了深夜中无人能听见的喃喃自语。
下一刻,好像撞到了什么,他突然停下了。
那是……一个人……?!
直到刚刚还在凝视着月亮之人,看到眼前浮在海面上的人,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突然感觉不到身上更为强烈的打颤,只是本能而又冲动地,想要把那人的躯体迅速推向岸边。
他不懂急救措施,只好先拿起放在岸边的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同时,给身上只有已经湿透的t恤的那人,盖上了自己留在岸边的外套。
他感受着那人躯体的温度,感受着他十分冷的沾染海水的肌肤,感受着那人微弱的呼吸,只希望救护车能快点来到。
他在月光的照明下隐约看清那人的面孔,总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有过几面之缘。
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的自己无助地在沙上缓缓踱步,突然朦胧的灯光收至眼前,转而让他模糊地将躺着的那人的面孔与光重合,汇集出了往日的光景。
奔放的涂鸦,自由的音乐,绚烂的霓虹灯,对了,是叫做vivid street的地方吧?
在那霓虹灯下,那位拥有绚烂橙发的、看上去不过14岁的少年,紧握着麦克风,仿佛挣脱了一切桎梏一般,自在而狂放地歌唱。
……就音调和节奏的准确性而言,比他出色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能感受到,热情。
从歌声里,从他歌唱的身姿里,能感受到强大而有力的心愿。
可能是被强大而奔放的热情所感染,这场景在当时因为不想回家练习钢琴而刻意绕远路的他心中留下一道灼痕,9年过去这痕迹仍然存在。
完全和自己是两类人啊。
这样灼热的人的身躯,为什么如今会变得如此冰冷呢?
在他回忆与思考的途中,救护车的笛鸣无声地来到。
因为想和他说上话,害怕自己会再也找不到他,所以竟然坐在医院床边的椅子上过了一夜。
反正现在他的父亲也不会再要求他什么了。
病床上的人,好像是在海中失温昏迷了,经过抢救,大概已经没事了,只是人好像还在在睡眠中恢复精力。
他就在椅子上看着睡着的人的脸,心里尝试回忆9年前听到他唱的歌。
果然想不起来了啊。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心里默默感激,让他在每天一成不变的灰色的练习生活中,看到了一点点不一样的绚烂颜色的人。
以及他走进洒满月光的海中时,救了他的人。
好想和他聊聊啊。带着这种想法继续回顾着脑中的霓虹灯光与橙发的街头歌手,不知不觉中竟然在椅子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首先发现的是盯着自己的绿色目光。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青柳冬弥。”青柳冬弥习惯性地向对方问好。
青柳冬弥……这就是医生说的,把我送来的人啊……等一下,竟然用的是日语……?!他怎么知道我也来自日本……
橙色的头慢慢缩进了被窝。
“不好意思,请问您有说什么吗,我有听力障碍。”
听力障碍?真凑巧啊,这个世界,总是在这样无情地夺走别人的宝物呢。
橙色的头钻了出来,摇了摇,表示否定。又再次打量了青柳冬弥的面容,很帅。听障……真可怜啊,和我一样。他在心里如此感叹,目光又默默转移到苍白的天花板上。
明明这个时候,我不应该还在这里的。
[真是的,到底为什么要救我。]这句话却意外地被躺着的人“说”出来了。
“欸?为什么要……救您?看到一位昏迷的人漂浮在海上,我想应该大部分人都会有帮助之心吧。”不过,青柳冬弥又想到,可能还是有一些更多的原因吧。
啊,不小心“说”出来了吗。看来,他会读唇语吗。昏迷的人漂浮在海上什么的……总感觉有些喜感啊。他在心里苦笑着。因为终于能够用母语交流,再加上刚刚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恢复中的他现在也很疲惫,所以姑且放轻了自己的优男模式。
[还真是率直的回答呢。我是东云彰人,请多关照。]这一次,是故意“说”出来让他“听”见的了。
既然被人救了,那姑且试着多活一下好了……虽然,不知道还能找到什么生存的意义,但却也不能辜负救自己的人的善意……
“しののめあきとさん吗,”他重复着这7个音节,不忘加上敬语,“我可以知道是怎么写的吗?”
[当然可以,但是,有纸笔吗?]
“啊……好像没有。”青柳冬弥无奈地笑了。
[那……能把你的手给我吗。]
“欸?什么意思?”
东云彰人伸手去拉青柳冬弥最靠近自己的右手,放在自己左手的手心上,然后一笔一划地在那白皙的手心上写下“东云彰人”四字。
[不知道,你能不能感觉清楚呢?]为了让他看清口型而抬起头,东云彰人又朝他笑了笑。
“大概……能感觉到吧。”突然被抓过去的手的手心痒痒的,对方突然做出这种举动,让他有点意外,又在内心默默将手心模糊的感觉对应成文字。
“东云さん,好的,我会记住的。”
[那个……如果你没有什么事了的话,就离开这里去休息吧,我也想再睡一下。青柳さん在这里守了很久吧。]
“确实……我昨晚好像睡得不多,但最后还是睡着了,”他笑笑,“对了,我能和东云さん交换联系方式吗?”
[啊……这个……]东云彰人四处望了望,[倒是可以……但是,好像我的手机还在海滩上。]
“那我去帮你拿。”
[欸?没事吗?我是说,青柳さん今天没有其他的安排吗?]
“没关系的,毕竟是寒假。而且因为身体原因很多事情也做不了了。”想到这里,他心中复杂的味道又浮涌到舌尖。
[寒假?青柳さん是大学生吗?]
“是的,目前在这里的音乐学院读研究生。只不过……”
[听力障碍吗?]
“嗯,因为这个,我已经很难再练琴了。”
东云彰人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又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喉咙又像被堵住了一般,和这如此相似的那件事困扰了他无数个午夜与迟明,一旦不能用手上的事物填充自己就会在心里一直搅动,搅动得他嘴里满是酸涩,有时也会带出一些咸泪。
[听到这样的事……我很抱歉……]东云彰人看上去既悲伤又懊恼,或许还有一些不甘和愤怒。
“没关系的,这对我来说,或许也不是一件完全的坏事。”青柳冬弥平静地说。
不是……完全的坏事吗?这是什么意思?在嘴中反酸的沉默中,东云彰人又有点疑惑不解。
好奇了吗?用这个词合适吗?不管怎样,想要了解啊……
“那么,我就出发去找东云さん的手机了。”东云彰人内心的对白被床边认真的人打断了。
[拜托你了,我的手机放在一个灰色的腰包里,找不到的话也没关系的。]
“那么,待会见。”青柳冬弥边说边起身。
[嗯,待会见。]
浅蓝深蓝的头完全消失在了门外,东云彰人身子一倒躺在了床上。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脆弱的人,可是……可是……
那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吧。
而且,夺走了他的声音,和剥夺了他的生命,又有什么区别呢?
从那个夜晚所见证的奇迹开始,自己下定决心拼上一生去达成的东西。
他不断燃烧着自己的歌,他超越RAD WEEKEND的心愿,从十几岁开始就未尝改变。
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学习英语,拼命练习作曲编曲和声乐,来到这个国家在音乐学院进修流行,不断锻炼着自己的唱功的同时与更多街头音乐人交流,这些最后都会成为他回到vivid street,办出能真正燃烧观众,超越那场传说中的活动的助力。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自己选择的、追求的、梦想的人生应该是这样的……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脆弱的人,在街上的时候,无论被他人冷落、白眼、甚至辱骂,无论多少次对战活动失败,他都会爬起来的。正是因为一直爬起来了,他才走到了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剥夺他生存的意义呢?
还有为什么,明明不能再练琴了,自己为之付出的人生的事都做不了了,还会觉得,这不是一件完全的坏事呢?
青柳冬弥又踏上了昨夜他刚刚踏过的沙滩。
沿着海岸线走,和昨夜的感觉完全不同啊。
可能的确感觉轻松了很多吧?昨夜明明感觉自己很冷静的,但是果然还是很沉重和艰难啊……
我现在还在这里,还是因为东云さん……
但是,他为什么会说“为什么要救我呢?”
难道,他也是……
不不,这不太可能吧。青柳冬弥摆摆头,眉毛不自觉的朝下,无奈地笑了笑。
毕竟他映照在自己的心中的,是从琴谱堆成的灰暗世界的罅隙中透出的火光。
海边的沙软软的,踏着很舒服,就是抬脚的时候总是会带起一些,有的可能不小心就飞进鞋子里了。
啊,昨晚沙子进到鞋里也没有感觉到吗?这还真是……
或许快到昨晚那月亮对着的位置了,青柳冬弥想,前面好像确实有一个灰色的包。
对了,不过我怎么确定这不是其他人的包呢?青柳冬弥突然想到,刚刚,忘记问了,能确定他的包的特征。
不过,毕竟是冬季的工作日,今天的沙滩很冷清,而且,别人也不会随便把包孤单地遗落在沙滩上吧……总之就先给东云さん拿回去吧。
青柳冬弥走回医院,走进刚刚的病房,东云彰人好像正在吃面包。
啊……青柳冬弥才想到自己也没有吃早饭。
“不好意思,打扰到您吃饭了。”
[没关系,反正也快吃完了。不过我说你啊……也不用对我那么拘谨尊敬吧。]东云彰人迅速吞下嘴里的食物,三下五处将最后一块面包吃完,然后对着他,双眉下弯地笑着说。
刚走进病房的人顿了顿,然后也微笑起来,“好的,东云さん,我会注意的。”
[所以说啊……这不还是很拘谨吗?青柳也不用叫我东云さん了吧,毕竟我们应该同辈吧。我在B院读研二。]
“啊……竟然能遇到B院的同学!我在附近的N院读研究生。东云さん在读研二的话,我们确实同辈。……东云さん在B院学习什么呢?”
[都说了不用加敬语了……这个问题待会我再回答吧,我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青柳,能听我说吗?]
“没问题。但是不加敬语的话……我可能还要习惯一下……”
[麻烦你了。首先,为什么青柳刚进门和我打招呼的时候,就用的是日语呢?青柳怎么知道,我也来自日本。]
“啊……因为,感觉在日本见过你……结果打招呼的时候,不觉间就用日语了。”
[见过……吗。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呢?]
“9年前,在好像叫做vivid street的地方。”
[欸?!那么久的事都记得,真的假的……vivid street……这么说,你看到过我在唱歌吗?]
“是的,我国中二年级时会绕路到别的街道逛一小会再回家,那段时间走到那条街,好像经常能看到东云在路边唱歌。”
[没想到能在医院遇到听过我唱歌的人……世界有时候还挺小的啊。]东云彰人对着青柳冬弥“说”完,低头浅笑着感叹。
[嗯,那么现在我先来回答青柳刚刚的问题吧。我目前是在B院学习流行音乐。]东云彰人露出好看的微笑。
“我这边是在N院修读小提琴表演系。”
[小提琴啊……是很难的乐器呢。听力障碍的话……]一语未尽,东云彰人突然紧闭上了嘴。
“是啊,听不见的话各种方面都会相当困扰。所以现在,小提琴的练习也停止了。”
东云彰人用牙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努力抑制住痛苦的情绪,问出他刚刚一直想问的话。
[听到这件事我果然还是很抱歉……但我想知道,这也是我的第二个问题,青柳为什么说,听不见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呢?]
见眼前的人先是将头微微撇过去而后又略微低下了头,他赶紧补上一句[对不起,如果困扰到了你的话,不回答也没关系的。请按自己的意愿来吧。]就是不知道低着头的对方看不看得到自己的口型。
“我可以……对东云说吗?”
[欸?]
“东云愿意……听我讲吗?”
东云彰人咽下唾液,略重地点下了头,[嗯,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听你说的。]
因为,真的很想知道。虽然不知道是因为经历何其相似的共情又或是主观看法上不同的异样占据更多,但是,此刻,无论眼前的人要对他说什么,他都想要倾听。
“啊……”青柳冬弥抬头朝病床的窗外看了看,随后又把头低下来。
“我几乎没有和别人讲过这件事,除了可能和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前辈提过几次。所以,我可能不能把这件事讲得很清楚,这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我想听你说。]
“那,我开始了。”青柳冬弥将视线移向东云彰人病床上的被褥。
“我的父亲,可以说是是闻名环宇的钢琴家和作曲家。父亲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于是我从小就开始进行古典乐、主要是钢琴和小提琴的学习。
我的两个哥哥,也在父亲的指导下走着古典乐的道路,在他们高中的时候就出国深造古典乐了。
父亲的训练很严格,在我很小时候便对我一丝不苟,无论是弹错了音,或者是技巧处理不到位,情感表达不正确,父亲都会训斥我。
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要用来练习,没有出去玩的机会,唯一能放松的时候可能就是因父母有事所以寄住在那位前辈家里的时候吧。
结果就是,练习成为了我极为痛苦的一件事。以至于有时会感到世界好像是黑白的,只有五线谱和其上标记的黑与白。
因为不想回家练习,所以我才会绕路到vivid street,然后听到东云的歌。不过这就和我现在要讲的暂时无关了。”
他用探问的眼神看着东云彰人,好像有些想得到他对刚刚那段阐述的感想。但随后他又看向窗外,继续自己的述说。
“因为不想辜负父亲的期待,所以即使在压抑和灰色中还是继续着练琴,继续着古典乐的道路,高中时也和哥哥们一样出国进修,直到像现在这般在N院修读小提琴表演……
即便父亲在日本,但他也会常常要求我录下练琴的片段发给他。他和我的老师也算熟识,经常向他打听我的情况……他不想让我像国中时那样天天绕路回家,逃掉练习,所以即便我独自在这里也在他的严格管控之下,至少要确保练琴的充足。他还会要求我参加各种比赛和表演,他在日本也会收看这些比赛或表演的录像,对我提出批评意见。
直到这学期末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我丧失了听觉,父亲才无可奈何地放松了对我的管控。”
东云彰人低下了头,而后也将头撇过去,朝着窗的方向望了望,再将头转向青柳冬弥。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你遭遇了这么多……古典乐,是你的牢笼啊。]
青柳冬弥的眉毛稍微放松舒展,却又表现出无奈的神情。
“是啊。当我失去听觉的时候,我想我是不是终于可以和古典乐彻底别离,去实践我自己的人生了?是不是终于可以彻底摆脱父亲为我铸牢的枷锁,去自由地生活了?然而后来我突然发现,我不知道……”
不知道该如何去生活了,不知道我除了古典乐还拥有些什么了,不知道活着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了什么了,不知道生命还有什么意义了,于是……步入了海里。
“抱歉。”青柳冬弥像犯了错一样低下了头,只留下戛然而止的未尽讲述。
他不知道什么,又在为什么而抱歉呢?
东云彰人感到无力,他对面前的人了解得还不多,但真切感到那份复杂人生的沉重。他很想听他说,听他完成自己的讲述,听他说完自己到底不知道什么、迷茫着什么。
可能自己毕竟现在与他还像是两个陌生人,自己并没有承受他那份心情的权利吧。
如果,总有一天,能让他告诉我他真正的想法,就好了。
他突然又想到,在那之前,他至少也要把自己的想法托付给他。
他想完心中的事,将手伸向青柳冬弥,将他的一只手拉过来,青柳冬弥的视线自然地随着手被轻柔地拉去而上移,将自己银灰的眼瞳对上青朽叶色的目光。
[青柳不用抱歉的。如果哪天你愿意对我说了,请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吧。]东云彰人温柔地笑笑。
[现在的话……青柳要不要和我去走走?]
“欸?东云你的身体状态没事吗,毕竟昨晚在海里昏迷了啊……”
[我想应该没事吧,我的体力一直很好来着。也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我觉得自己已经恢复精神了。]
“我还是去和医生确认一下东云能不能外出吧。”
[那就随你喜欢了。啊,但是,昨晚的衣服,都被海水浸湿了啊,只能穿病号服出门了吗?……包里倒是还有一件薄羽绒来着,将就着穿上当外套也行……但是我的包……]
“对了!刚刚被东云问起问题,都忘记这回事了,在这里,这应该是东云的包吧?”
[啊……我也不小心忘记了啊,谢谢你啦,帮我找包。]
“不客气。那么现在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东云彰人准备存上青柳冬弥的手机号码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啊——我好像还不知道あおやぎとうや是怎么写的来着。]
“给——”青柳冬弥将手机上的名片展示给了东云彰人。
“说来当时我问东云的名字写法的时候,好像也可以用手机来着,一时忘记了……抱歉。”
[这种事情都没关系的吧。]
确实没关系……而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的手心上写下名字,是很特别的体验啊。
青柳冬弥随后存好了对方的手机号码,又互加了社交软件,随后站起身,“那么我先去和医生确认东云的情况了,东云要注意保暖。或者我去问问医院有没有什么保暖的衣物,毕竟东云昨晚失温了。”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觉得这件薄羽绒应该也够吧……]
青柳冬弥自顾自地说着便走出了病房的门。
“医生说因为抢救及时,东云的身体状态已还不错,所以可以外出,只要不剧烈运动就好。他还提醒你今天下午要来体检。”好像因为东云彰人的身体无恙,青柳冬弥的心情变得不错,他用比刚刚的讲述轻松得多的语气说。
“还有,这是医院的衣服,应该会更厚一些,请东云穿上吧。”
[这些是……病号服?]
“貌似是,更厚一点的病号服,好像是可以外出御寒的款式。”
[所以说还是病号服啊……]
“如果东云不喜欢的话,待会出门就去一趟东云的住处拿衣服吧。总之先好好保暖。”
[是是……]东云说着套上了更厚的病号服。确实很暖和就是了。
青柳冬弥收好东西,东云彰人带上腰包,一起走出了病房。
刚刚的医生看见东云彰人走出来,叫他去缴费处付款。
[这个国家的急救费还真是贵啊……]东云彰人“说”着用手机上的银行卡付了款。
“好像是的。”青柳冬弥苦笑。
两人走出医院,感受到的是冬日上午难得的温热阳光。
“感觉,阳光好暖和。”
[是啊,都不知道待会走着走着会不会就觉得热了,毕竟你让我穿上了很厚的衣服啊。]
“但是,毕竟本身气温比较低,东云不穿多点还是不行的。”
[好好知道了——今天上午不知道听了几次类似的话了。]东云彰人笑了。
“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呢?先去东云家拿衣服吗?”
[还是算了吧,毕竟已经穿着病号服在街上走了啊。我家离这里应该也有点距离,还是就在附近走走吧,下午还要回医院。]
“好。东云想去什么地方?”
[我的话……不太了解这一带,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甜品店呢?]说着,东云彰人打开手机搜索起来。
“甜品店?原来东云喜欢吃甜品啊。”
[什么嘛……喜欢吃甜品不行吗。]
“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刚刚那句话是不带主观判断的感慨。”
好认真的人啊……东云彰人想,[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会。]
“嗯,我不会的。”青柳冬弥微笑着说。
[啊,找到了。你看,这家评价不错,看起来环境也不错吧?]东云彰人把手机屏幕展示给青柳冬弥,[你没意见的话,我们就去吧?]
“我没关系,东云想去我们就去吧。”
于是他们穿过陌生的小巷和街道,来到那家在某个拐角的砖砌的小商铺。
招牌上写着“serendipity”。
“serendipity?这是这家甜品店的名字吗。”
[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呢?]
“机缘巧合。”
啊……机缘巧合啊。就像我现在还在这个世界上,认识了青柳这样吗?就像会被在那个时间出现在海边的青柳救起,现在还在和青柳一起逛街这样吗?
但是,不能再演奏的小提琴演奏者,和不能再唱歌的我在那样冷的海边相遇,巧合得不可思议了啊。
难道……他也是?
不不……这不可能吧。东云彰人苦笑。
“东云?在发愣吗,发生了什么吗?”
[啊啊,没什么,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东云彰人挠了挠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青柳,待会点餐的时候,你能帮我点吗?我会把我想吃的告诉你的。]
“啊,好的。”青柳冬弥没有问他这么做的原因,东云彰人心中悄悄感激着。
我们的关系,能发展到能让我有勇气说出我心中的话的那一天吗。虽然,他已经对我说了那么多……终究还是我不够坦诚啊,事到如今又故作什么坚强呢。
东云彰人叹了一口气,推开那家店的门,走进店内,继续扶着门,让青柳冬弥好走进来。
店里开了暖气,很暖和,但却意外地有一种柑橘的香气。店里目前人还不多,青柳冬弥和东云彰人找了拐角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随后将菜单放在桌上。
[对了,青柳还没吃早餐吧?毕竟你好像在那陪了我一晚上,还去帮我拿了包,这顿我就请你吧。]
“啊,这倒也不必——”
[没事的,青柳就当作是一些我的微不足道的谢礼吧。]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东云。”
[嗯……草莓奶油松饼,经典枫糖浆松饼,香蕉巧克力松饼,还有这是……柠檬花海盐奶盖松饼?柠檬花?……]
“竟然会把这种花做进甜品里吗。”
[嗯……!那就决定吃柠檬花的这个了!我也没见过柠檬花味的松饼就是了,机会难得就试下吧。青柳看看要点什么呢。]
“甜品的话……我不太擅长呢。倒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咖啡的选择……”
[原来青柳不擅长甜品吗,抱歉擅自带你来了甜品店。另外,好像听说,空腹喝咖啡不太好呢。]
“没关系的,东云想来就好。空腹喝咖啡不好……是这样吗?”
[不过刚刚看了菜单,这家店也有做一些面包之类的,比起甜品你会不会更能接受呢?虽然甜品店的面包未必和甜品一样好吃。]
“唔……确实。欸?不过这款面包……”
[啊……也加入了柠檬花吗。]
“或许柠檬花是这家店的特色吧。那我就要这款柠檬花面包和黑咖啡了。”
[饮料的话我要热奶茶,那么拜托你帮我点餐了。]
“好的。”
青柳冬弥礼貌地点完餐,将两手放在腿上,平静地看着东云彰人。
好像被盯着自己的目光挠得有点痒,东云彰人忍不住开口,[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盯着我。]
“我在想,为什么昨晚东云会在海里?”
还是问了吗,东云彰人沉思。不过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在海里找到我呢。
[非常抱歉,恕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啊……好吧。”青柳冬弥低下了头,东云彰人总觉得那样子有点像只委屈的小狗,或许只是错觉。从面前的人隐约透出的神色中,仿佛能看见的是,悲伤和担忧……吗?
想着想着,松饼就送到了桌上。东云彰人默默按习惯“说”了句[我开动了]便拿起刀叉品尝面前四层的绵软松饼。松饼的头上是看起来软乎乎的奶盖,奶盖上淋了一层加入了柠檬花的稀柑橘果酱。
青柳冬弥悄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用刀叉小心翼翼地切着松饼,让切下来的一块沾到两种配料,然后慢慢送入嘴中。他的嘴角沾上了一些奶盖的白色。
青柳冬弥的柠檬花面包和黑咖啡以及东云彰人的热奶茶此时也被送到,青柳冬弥对服务员说了谢谢,然后也准备品尝面前的面包。在刚准备拿起面包时,看到眼前的人微笑着将头抬起。
东云彰人刚刚细细咀嚼并吞下第一块松饼,随即发表自己的评价。
[真好啊,松饼煎得恰到好处,奶盖的海盐调和了松饼的甜味,同时和松饼一同营造出软绵绵的口感,柑橘又给松饼带来一丝酸味,让味型更加复杂不单调,最后是柠檬花的清香……有两下子啊!这家店。]
青柳冬弥看着东云彰人满足的样子,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又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面包,轻轻咬下一口——
那面包是比较松软的类型,不是很突出的面粉和酵母香味,衬得夹杂其中的柠檬花清香更为浓郁。淡淡的甜味,没有柑橘却又有清新淡雅的柑橘香气,一切被调和得恰到好处。
“嗯……好吃。”
[青柳也能喜欢真是太好了。这块松饼也很好吃哦。青柳你要尝尝吗,这边我还没碰过,一点点的话,也不会觉得太甜的吧。]
“我的话……先算了吧,感谢东云的好意。”青柳冬弥说着,抿了口咖啡。
“浅烘的吗,也还不错。啊,看这个杯子上贴的标签,貌似是耶加雪菲?和这家甜品店倒是挺配的。”
[浅烘?耶加雪菲?这是什么。]
“浅度烘培的咖啡豆。耶加雪菲……大概是一种咖啡豆的品种吧。我个人更喜欢中深烘培的咖啡,但是这家店会选用青柠檬和柑橘风味的咖啡豆,却让人没有很意外。”
[啊,毕竟会用柠檬花制作菜品呢。]
“是啊,'serendipity',这个名字也是,很特别。”
[很别致的店呢,下次再来尝尝其它的吧!]
两人把各自的食物饮品用完,东云彰人付过钱,两人便一起走出了这家在冬季依然保持着清新柑橘香气的店。
话说柠檬花啊……我记得绘名之前有提过生日花这东西来着……她好像说过我的生日花是柠檬花?
“东云,怎么了吗?”看着略有疑惑的东云彰人,青柳冬弥问。
[没什么,就是好像想起来有人和我说过我的生日花是柠檬花来着。]
“生日花?”
[我也不是很懂啊,大概就是每一天生日的人都有其对应的花吧。]
不过柠檬花啊……东云彰人稍微有点好奇了,记得绘名说过花语也是有意义的,于是他打开手机搜索柠檬花的花语。
[奇具魅力且受欢迎、青涩的爱、思慕……这都什么啊?]东云彰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结果喃喃着。
“嗯?东云在说什么?”
[啊,我在查柠檬花的花语。跟我提起过生日花的那个人说花语也有意义,但奇具魅力先不说,青涩的爱什么的……]
“虽然不了解,但是花语的话,人们应该是向往着美好赋予给花们的吧。所以这些词汇我想或许在花语中挺常见的。”
[好像未必,听告诉我的那人说还有花语是死亡之恋之类的……嘛,不管怎么说,这种东西看看就好了吧,不能当真。]
“也是。对了,东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问这个干什么?是11月12号。]
已经过了啊……可惜。
“有点想了解罢了。对了,比起这个,东云接下来要去哪呢?”
[好像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事要做了,青柳不麻烦的话,去我家坐会?我顺便换下衣服。]
“好的。”
[不过这里离我家有多远我都还不知道啊……]东云彰人说着打开手机的地图查找,[啊,好像也不算很远。看来医院离海挺近?那我们走过去吧。]
东云彰人开启步行导航,带着青柳冬弥穿过陌生的街道,看着两旁的建筑和植物逐渐变得熟悉,直到来到一栋公寓下。
进入公寓楼的电梯,东云彰人按下12层,然后靠在电梯的后壁上。电梯缓缓上升至12层,东云彰人和青柳冬弥走出电梯,来到1203门前,然后东云彰人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他先走了进去,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给青柳冬弥,然后让青柳冬弥进来,随后自己也换好了鞋。
青柳冬弥在换鞋的地方稍稍观察了整个屋子,简约的装修风格,明净的白墙,珊瑚色的沙发是其中的一抹亮色。
[请在沙发上坐着吧,我去泡茶。]
青柳冬弥缓缓走到了沙发边,保持着端正地坐姿坐下。
[我说你也不用那么拘谨吧,稍微放松一点地坐也可以的。]
“嗯。”青柳冬弥答应着,却维持着刚刚的坐法,只稍微将腿和手臂放松了一点。
“话说有一件事想问东云,东云不住在宿舍吗?”
[啊……说来这个是因为……]话到一半东云彰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厨房,青柳冬弥是看不到口型的,青柳冬弥忽而好像也意识到这一点,补充道,“东云待会有空再回答我吧。”
东云彰人泡好茶,将茶具一并搬到茶几上,并给青柳冬弥和自己都倒了一杯,随后坐到沙发上,将背靠在松软的背垫上,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上。
“谢谢东云准备茶,东云好像很有待人接客的经验?”
东云彰人将头转向青柳冬弥,让他能看到口型。
[没什么。虽然现在不常接客,但这种礼貌性的事情也只是习惯了而已。说来这个,我继续回答刚刚的问题吧。不住宿舍,其实只是因为平时总要打工,参加livehouse的活动,有时候或许会去酒吧驻唱,或者街头演出,总是弄到很晚。其实和舍友交流相处我也是想的,单纯觉得住宿舍不太方便而已。]
“东云,现在也在像那时一样唱歌啊。”
[啊,是啊,至少前一段时间是这样。也不只是外出的便利,自己住也有更多自由时间可以在家练习唱歌和录歌。]
“前一段时间……?以及东云还会录歌吗,会发到网上吗?”
[啊……因为一些原因,最近没有唱了。倒确实有发过一些到网上。]
“我想看。虽然听不到……”
[想看的话就给你看吧。]东云彰人打开手机的youtube,将个人主页展示给青柳冬弥。
id叫做“秋惜しむ”。大概3万粉丝的样子,也算是小有人气。有一些翻唱能到十几万播放,原创曲的播放就不多了,毕竟也没有制作mv。
“谢谢,我到自己的手机里去搜索一下好了。”
东云彰人点了点头,拿起靠近自己的这杯茶喝了一口,然后看着青柳冬弥纤细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上输入文字。
他在青柳冬弥的手机上看到了自己的主页,看到眼前那人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关注按钮,然后关掉声音,打开了一个最新的翻唱视频。
他看着他注视着采用了原曲mv的视频,自己也拿起手机,看到个人主页上提示的粉丝+1,默默给了他的新粉丝一个回关。
id叫做……f小调冬?著名的维瓦尔第的《四季》吗……明明古典乐是他牢笼一般的存在,却还是用着这样的id吗。
“还是觉得可惜……不能听到东云的歌声。”
[是这样吗……]
“说到可惜,东云的id为什么叫做'秋惜しむ'(对秋天的逝去感到惋惜),东云喜欢秋天吗?”
[姑且算是吧,我很喜欢秋天的气候。但有时候会和自己的名字听岔,有点麻烦啊。]
“好像是呢,毕竟名字是あきと啊。”
听到对方突然叫自己的名字,东云彰人不知为何一震,[说到这个,冬弥的id叫作f小调冬,也和名字有对应啊。而且,是维瓦尔第的《四季》吧。说来我稍微有点意外,冬弥会把小提琴协奏曲的名字当作自己的id。]
对方突然就改称名字让自己很意外,虽然刚刚也说出了あきと,但毕竟只是在接刚刚对方的话啊……
“说来这个,只是因为想不到用什么id所以就从名字里找灵感了,本来差点直接用本名了,被哥哥提醒了'这样是不行的!'才发觉。一开始只填了'冬',结果这个id已经有人用了。那个时候,哥哥就提议'在冬前加个f小调怎么样呢',于是就采用这个id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冬弥会排斥古典乐相关的东西。]
“我一直不是很清楚自己对古典乐的心情,不过我想我对古典乐作品本身应该是抱着崇敬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还挺喜欢这部作品的。有时即使在严厉的训练中,听到这首作品,也会有一种让人稍微能轻松的感觉。说来让东云看看这个应该能理解一点吧。”青柳冬弥搜索着什么,点开想展示的文字以后,把手机递给东云彰人。
“这个,好像是维瓦尔第先生写的十四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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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
人们在凛冽的寒风中、
在沁冷的冰雪里不住发抖。
靠着来回踱步来保持体温,
但牙齿仍不住地打颤。
在滂沱大雨中坐在火炉旁度过
安静而美好的时光。
小心翼翼地踩着步伐前进,
深怕一个不留神栽了个筋斗;
有时在冰上匆匆滑过,
跌坐在雪上,来回地跑步玩耍。
直到冰裂雪融的时刻,
听见温暖的南风已经叩响冷漠的冰雪大门。
这是冬天,
一个愉快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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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愉快的冬天吗……]说来自己的id还叫做秋惜しむ,毕竟是在惋惜着秋天的离去,害怕着冬天的到来啊。
对他而言,冬天是美好的吗……?
“可能是那时的我也向往着吧,温暖安静的冬天,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冬天,以及,能看到春天的希望的冬天。不过我也不是很明白那时我的想法就是了。”
[是这样啊……]自己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先拿起茶杯又将茶灌入口中,青柳冬弥随即也拿起茶杯品尝已经没那么烫了的茶。随着茶汤入胃,东云彰人感觉身体随之荡漾起了小小的暖流。
能看到春天希望的冬天……吗。如果是这样的冬天,感觉或许也不坏。
但是,真的能看见吗,希望什么的。
想到他的人生牢笼,想到自己的命运波折,东云彰人感到人的无力与渺小,倒在沙发上。
什么时候我能做到不惋惜壮丽的、燃烧的秋,而也能去接受寒冷的、绝望的冬呢?东云彰人抬头看着天花板,苦笑着。
到那一天我就能坚强起来,不再逃避命运了吧。但是尽管如此……音乐也不存在了,即使不再逃避,我仍然无法回归之前的人生。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用牙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东云……怎么了吗?”
[啊……没事。]东云彰人苦笑着说,随后在youtube上搜索了维瓦尔第的四季,[说实话,我并没有认真听过这部作品,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欣赏的。]
“是这样吗。”青柳冬弥好像很认真地看着他说。
[嗯。啊,现在的话,我可能要去换一套衣服了,然后得把病号服还给医院才行。那冬弥就先在沙发上等一下,可以喝些茶,我一会就来。]
“好的。”青柳冬弥又端起茶杯,绿茶的香气和略带苦涩,让人能精神一震。
青柳冬弥靠在了沙发上,脑中意外地出现了冬的旋律,明明,逃避着古典乐,害怕着古典乐,冬却会在我脑中出现。果然……还是喜欢的吗?
可是那样的生活造成的阴影,如今也依然让心对古典乐变得冰冷,变得想要隔绝,自己逼迫着自己拉了多少首作品呢?
冬……冬一的凌厉与严寒,发抖与打颤,就像自己无数个日夜,拿起琴弓演奏,突然被父亲打断……“这里不对,重来!”很可怕……很痛苦……颤抖着,像身处极寒的冬一样。
冬二让他想起圣诞节,母亲会做曲奇,哥哥们有时能赶回家参加圣诞晚宴,父亲也不会像练琴时一般训斥自己,开着暖气的屋子,仿佛一家人围在壁炉旁,稍微能感到一些冬天的温暖。
啊……我盼望的,就是这样的冬天啊。
青柳冬弥脑中如此想着,突然从沙发上传来一阵震动打断思绪,一看,发现是东云彰人的手机来电话了。
没有看来电人是谁,只看到东云彰人从房间里出来,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后稍微表现出一丝烦闷……?然后拿过手机,转过头对青柳冬弥“说”[抱歉,我得接个电话],然后起身走向房间。
青柳冬弥看着东云彰人拿着手机的手无意地将屏幕朝向了他的方向,发现那是视频通话。
一会儿过去,东云彰人从房间里走出,[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唉,绘名那家伙。]
“えなさん?那是……”
[啊,是我的姐姐。说是昨晚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于是今天又打过来。]
“东云的姐姐好像很关心东云,你们关系应该不错吧。”
[关系不错么……唉,绘名那家伙就会让我跑腿和给我整麻烦。不过确实也会担心我。]东云彰人意识到,无声无息地不辞而别,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以后,至少,要能和信赖的人说清楚自己的选择吧。不然的话……东云彰人无法想象后果,自己的事会给别人造成很大麻烦,这是他唯一知道的。想到昨晚的自己,果然还是因为冲动和悲伤变得太过愚蠢和莽撞了,还好冬弥给了他一次挽救的机会。
“是吗,那还是关系不错吧?”
[才不是那样!]东云彰人本能性地反驳了。
青柳冬弥忍不住笑了,东云彰人则是接了一句[好了衣服也换好了,我要回医院做检查了!]
于是青柳冬弥跟着东云彰人走出门,东云彰人将门推入门框,让密码锁自动锁上之后去,转头对青柳冬弥“说”,[冬弥以后也别叫我'东云'了吧,直接叫我'彰人'就好了。]
“唔……好吧,彰人……”
对方有些扭捏的发音让东云彰人心里有点莫名的不爽,[所以说啊,不用一直那么拘谨的啊,冬弥!]他看起来很大声地喊出冬弥,然后朝面前的人笑了。
青柳冬弥感觉心中的不安又有些放平,然后回了一句,“好,彰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