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52188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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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偶像梦幻祭 风早巽,礼濑真宵
标签 マヨ巽 , 宵巽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Halleluj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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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
4
2022-2-19 16:34
- 导读
- 绝望文盲滑铲瞎写的,没什么逻辑。
祝二位情人节快乐,要平安健康。
含有大量病院捏造。
细微到不存在的mob巽暗示。
幽灵苹果:指枝头苹果在极寒天气中被冰封结冻并腐烂瓦解后留下的透明冰壳。
01
礼濑住在六楼二十八号房间,住这么偏远纯粹是为不与任何人同宿,而非休养院的住户确实有那样多。礼濑盗摄小学男生照片,两个月前事情败露。家里人去请医生,医生确信他患有严重的性倒错,长此以往将发展出恶性犯罪。话语武断得荒唐,却没人提出检查对方的行医执照,礼濑似乎为人所恨许久,监护人一签字,他立即被送来接受矫正治疗。
治疗内容是强制观看猥亵儿童的影片,伴以猛烈电击。
休养院负责人是个肥头大耳的西装男人,怀揣着脂肪层叠的两手对礼濑挤出媚笑:一个疗程,绝对见效,我们手段强硬,绝不吝惜矫枉过正。
异常古怪的治疗很快越过伦理界限、成为一种致命的摧残。治疗室数次传来凄厉的悲鸣,轮在石板地上摩擦出开水烧开般的咕噜声,礼濑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他理智涣散、精神衰弱,发现自己无法对任何东西提起兴趣。每天早晨,他五点整醒来,毫无胃口,也无法重新入眠,用最后一点力气,将冰凉的早餐悄悄倒进下水道,徒劳而困倦的躺回病床上。
护士们来看他,向他展示最新一期的服装杂志,控股这类杂志的金主显然有些不适合说出口的小癖好:封面上小男孩穿着渔网丝袜,戴皮质兔耳朵,肉乎乎的小腿晃来晃去,眼睛眯成一条线,臀部高高抬起、胳膊互相缠抱,做出不符年龄的媚态。
一阵晕眩袭上胸口,礼濑失控作呕。
病房里,看护人员们齐刷刷鼓起掌来:恭喜礼濑先生,您恢复健康了。
02
——礼濑后脑正跌在木地板上,汗湿了全身的病号服,意识慢慢回到体内,他才回忆起自己所处的现实不过是噩梦的一比一原型再现。
入院治疗以来他一个多月没有心思自慰。菜里油腻的肥肉让他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治疗电影的内容,食道和大脑里的内容哗啦啦地向外倾吐。本来的礼濑像一只虫蛀的果实,其中百分之八十的内容是对幼童的肮脏幻想,那百分之八十的内容被催熟腐败、人为掏空后,他感到自己像只空荡荡的玻璃苹果。
如果强行用别的东西将空出的脆弱位置填满,也不知道哪天会迸裂、散开、变成一地碎屑。
礼濑家家教极度保守,或许那正是他的心理内核逐渐向内扭曲的原因之一,也正因如此,没人愿意正视家族的秘密和耻辱。监护人不见他,他根本没法出院,那之后礼濑日复一日坐在窗台边、缩成一团、十根指头咬得出血。
休养院方面从容不迫,声称这是常见现象,应当再加一个疗程。礼濑听了,发出神经质的尖叫,弹起来用血糊糊的指甲扒拉钉上的窗框,勾勒出五道红色的粗线。金色短发的小护士安慰他别怕:不用担心,礼濑先生,您什么都不用做。
——噫!您、您在说什么啊,明明对我这种人做出怎样的事情来都无所谓吧!您别靠近我啊啊啊啊啊!
真的不用怕,请您每天就在这里像平时一样吃饭起居,只需要准时收听我们的心理辅导电台。
03
电台节目晚上八点开始。
落霞的余晖洒在窗棂上。休养院分配标准型号的收音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贴了胶布,上面歪歪扭扭用圆珠笔写着“28”。传声筒内电流滋滋作响,然后逐渐稳定,组合成圣洁而富庄重感的配乐,片刻乐声停下,澄澈清亮的男声响起来,像羽毛扫进真宵的耳孔。
“愿天主保佑您渡过平安幸福的一天。”
礼濑用缠近纱布的十根手指紧紧捏住了收音机。他在克制马上掐灭电源的冲动,屏住呼吸。他说服自己,是的,我想要听下去:那确实是富有亲和力的、极其温柔的嗓音。
“请您平稳呼吸、闭上眼睛、尽可能安静地聆听我接下来想说的话……”
“噫、好的……”
哪怕知道对方听不见,礼濑还是下意识地轻轻回答着,努力让面部肌肉松弛下来。
04
皮鞋的鞋跟敲在坚实的地面上哐哐作响,周身蔓延着似有似无的寒意。
以前在户外运动俱乐部的时候他随朋友在温泉公园附近的森林远足,还没有到访过海拔三千米以上的地方。这样冰冷而干净的洞窟似乎只有地理杂志的封面上有,礼濑犹犹豫豫的前行,身后只有茫茫的雪白色,洞外折射着仿佛能直接夺去人视力的强光,而面前,则是一条只有一人高,低一低头勉强可以通过的狭窄小径。
幸运的是,转过小径的另一头,视野重新开阔起来,上方的巨大窟窿洒下了相对柔和的光源,微微照亮冰窟内部别有洞天的空间。这里仿佛积累了百万年辽远的时光,倒垂的冰钟乳和笋状的冰凌在内壁上层层叠叠,中间数十米高的距离却空荡荡的,让整块区域像大大张开的凶兽口腔,冰柱构成的则是利齿——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比常人锋利的鲨鱼齿,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座冰窟。
被光线直射的地面正中间,突兀地摆放着一块半人高的冰块,一位青色短发的成年男性正温柔地看向他。
他毫无疑问是冰窟的主人。
想要逃走。
——这个念头如常地从大脑深处钻出来。
但礼濑紧接着想到,为什么要逃走?他穿着单薄的衬衣并不感到刺骨的冰冷,隔着手套抚摸光滑的壁面时也不感到濡湿。这里不是真实的冰窟,而是梦中的冰窟——意识到自己到访的所在原来是梦境,这让他稍稍鼓起了勇气。
“……噫,您……您好?”
“……”
作为回应,梦中冰窟的主人稍稍侧了侧脑袋,他保持着微微勾起嘴角的神情,用温和的目光扫视着礼濑。
如果是曾经见到过的人,经历过的事,目睹过的场景,此时入梦也并不奇怪,但对方的面容太过陌生。他的年纪和礼濑差不多大,穿着一身灰色的圆领长毛衣,配普通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长裤,好像从生活杂志页里走出来的路人。不过,他的面部特征很显眼,靛紫色的左眼下连缀了两颗细痣,不同于嘴角痣给人阴暗色情感的礼濑自己,那一特征反而衬托出奇妙的纯净感。
如果在现实生活里遇到这样的男性,礼濑绝不可能不记得。
或许这完全是我的大脑捏造出的形象。礼濑在心里默默打算,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跟前。既然如此,看似是冰窟主人的他不过是伪物,没有任何足以伤害自己的力量。
“请问您是……”
对方笑着动动嘴唇没能发出任何音节。
“た……つみ……?”
礼濑艰难地读着唇语,靠近去听他的声音,却什么也听不见,只听得见呼吸声与风声。
于是对方解下礼濑的手套,一手捏住他的手掌,另一只手的手指摩挲在掌心皮肤上写下“巽”字。
一阵轻柔的风掠过礼濑的肩膀,他颤抖着要收回手来。
啪嚓。
一根冰钟乳断裂开来,随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神经敏感的礼濑害怕地四处张望,甩开巽的手向后退,冰窟也剧烈地摇晃起来。
支撑天顶的冰柱正无声地向下坍塌,纷纷落在他们俩的附近,其中一根猛然将巽坐着的那块冰击成两截,巽随之跌落在地。紧接着一段修长的冰凌插进了他的肩膀,巽皱紧眉头、表情扭曲起来。真宵还来不及扶住他的身体,刺眼的血红色就在毛衣表面迅速地扩大。
05
“巽——巽先生!”
06
忽然扩大分贝的嘈杂电子音乐声将礼濑从梦里惊醒。
收音机还在播放,却已经过了心理辅导时间,已经是本地的偶像电台了,蓝良出于个人兴趣,特别嘱咐他可以多听一会儿之后的偶像电台,但礼濑竖起耳朵听到稚嫩清脆的男孩回答问题引起哄笑的声音,猛地打了个寒战,急急将收音机电源按掉。
窗外的景色暗了,隔着铁网,礼濑看见远处的街道正慢慢亮起灯来。
虽然从心理辅导电台的教诲里没能得到丝毫裨益,反而辜负好意地睡了过去,但伴随陌生的梦境一点点回到记忆里,一种安心感包裹了真宵。他站起身来,试图为自己倒一杯茶,虽然断电已久的饮水机已经没有温度,凉凉的茶汤滚进食道里却不显得非常寂寞。
这是几个月来他头一次做关于休养院生活以外的梦。在被强行倒空了邪恶的冲动以后,可悲的“我”的内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多了一位同龄的朋友……
虽然只是幻想的朋友,还被他没来由的恐惧感害死了。
没关系,听说很多孩子们童年时代都会有这样一个对象——为了抵抗联想到幼小躯体便自动引发的作呕感,真宵默念着又在缠满纱布的手里写了几遍巽的名字,才艰难地回到床上。
大概是那个荒诞的冰窟把他残存的想象力掏空了,这晚他没有做梦。
07
让蓝良有些意外的是,比往常任何一次吃药都要听话,礼濑竟然学会了提前把电台打开,顺从地接过晚饭,微笑着把他送走。
“愿天主保佑您渡过平安幸福的一天。”
富有亲和力的、极其温柔的嗓音简直是最好的助眠工具,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他就睡着了。
同样是那个冰窟,没有折断的钟乳,没有碎裂的冰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景观静悄悄保持着原样。夸张的布景下,巽正交叉双腿坐在原地,笑着等待他的到来。有所变化的是,他的身侧比上次多摆了一本黑色封皮的《圣经》。
里边插着一枚扑克牌图案的金属书签,看来等待真宵的一天里,他的确有在看书。
“——呃、巽先生?您没事吧?”
礼濑跑向巽后的第一反应是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的圆领毛衣往下拉。毛衣弹性很好,打底衬衫洁白如新,真宵噼里啪啦地解开扣子一看,巽的锁骨和肩膀很漂亮,肌肤光洁而完整。或许是梦境的最后一段失真了,或许是礼濑热切的愿望将受伤的他恢复了原状,那里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意识到自己做了失礼的事,礼濑怪难为情的低下头。
巽微笑着把衣领重新扣紧,并仿佛理所应当地靠近过来,轻轻拥抱了礼濑一下。
胳膊轻轻地包裹住缩紧的脖颈,顺着大臂往下揽住,半个的脑袋重量落在礼濑的肩膀上,人类的温度穿过布料渗透进礼濑冰凉的身体。如果是梦,这是否过于真实?巽身上散发出香草和茶叶的味道,耳鬓的每一根毫毛细微可闻。巽放开他的脖颈,礼濑才从完全僵住的状态中抽身,颤巍巍的再次拉住巽的手臂。
似乎有些大胆了。
但是,在并不真实存在的投影面前,稍微丢人一些也没关系吧。
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擅自埋在巽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抽泣起来了。
“巽先生,谢、谢谢您……谢谢您……谢谢……”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被人拥抱过。
礼濑被说不出口的下半句话逼得脸颊通红,下个月他就要成年了,却从未接受过伙伴的拥抱。巽先生只是抚摸他的头发、拍拍他的后背、眨着温柔的紫色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能慢慢坐下,重新翻开书,牵引着真宵触摸光滑的书页。
“真是让人怀念啊。”真宵小声地说。
08
不能去上学的日子礼濑在书库里度过。
家里人不喜欢礼濑的头发和牙齿,不喜欢礼濑的病,他自己也不喜欢。据说是一场变故中,真宵同胞的妹妹被绑架并殴打致死,自那之后他也不被准许上学。这是过度保护,如果他们真的还想让那孩子继承家业,就不该这么做。管家和女佣偷情的时候偶尔也会聊到这位小少爷和他的囚笼,他就站在隔壁的墙角听着他们的批评,一言不发。
后来这事败露,原本应该严格管教他的家庭老师先被辞退,随后他被经常性地锁进书库。地下书库有些冷,他游走在书架间从A子目浏览到Z子目,东一本西一本地拣选,选累了蹲下看书,直到寒气太盛,让他不得不在高板凳上蜷缩成一团,靠着最接近通风口的那块天花板,等待晚餐和上床睡觉的时间。
很长一段时间里,书是他唯一的朋友。如果能有一个同龄人和他多说说话,他也不至于到了快十岁的年纪还口吃,不至于怕生到在家庭会议上像只受惊的小仓鼠一样逃走。
或许我多年在寻找的,不是所谓纯净幼稚的灵魂,而是梦里那个人吧。真宵心想。正是因为别的东西都被粗暴的移除了,连最下流的最接近本能的欲望也被夺走,那个形象才能够如此鲜明地浮现出来,以“巽先生”的形式和我相遇。
巽先生是多么地温柔啊。
09
……如果能和他一起去上课多好啊。
第三天的时候,巽穿着玲明学院的校服出现在梦里,他轻轻地按开上学用的硬壳包,里面揣着他的数学课本,真宵翻开课本的扉页,清丽的字体写着巽的名字:风早巽。再往后翻,是同一字体书写的工整笔记。
……如果能跟他一起去卡拉OK多好啊。
接下来的那天,巽穿着军装风格的夸张制服出现了。他借来了很漂亮的银色立麦,几大箱漆黑的音响设备摆在空地上。巽站在控制台后慢慢提高音量,真宵接过麦克风拍了拍,被放大的风声呼呼地在冰柱之间回响。
……如果能跟他一起做手工多好啊。
巽向他点点头,腋下夹着一只毛绒玩具,正是他以前给自己做了很久却被家里人丢掉的小熊。巽似乎不是很擅长做手工,于是安静地看着他慢慢把棉花塞回小熊瘪下去的肚子里,将它掉了线的半只耳朵仔细地缝合。
巽先生和他居住的梦简直任他摆布。
以至于礼濑醒来的时候,才可悲地意识到这是只有梦里才存在的事,一夜都在向巽倾诉回忆和心思的激动心情不得不冷却下来,一边想着明天要怎样面对这奇妙的梦境,如何才能得知多一点关于巽的事情……一边缓慢地动起碗筷解决面前的餐食。
一个星期后,蓝良第一次在礼濑的房间收到空盘子,当场愣在了原地。刚走出病室,他就和同为实习生的琥珀在走廊上猛地拥抱起来:“礼濑先生吃完饭了!果然是收音机的魔法啊,琥珀亲,看来偶像电台是真的会给人力量啊——!”
10
只有真宵明白,给他力量的东西显然不是偶像电台。他依然和原来一样是个卑鄙的家伙,不过,因为他在渴望着“正常”,那个反复的梦又不慎让他抓到了能营造“正常感”的幻觉,最初的恐惧感一过去,他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巽,一言不发的,完美而生动的立体投影。他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是爱上了梦境的住客。
11
“……我想亲吻您。可以吗?”
巽不说话。
他像往常一样,平静而温柔的看着真宵,但是浅紫色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什么波动了一下。
我还以为他会被我吓一大跳呢。真宵心想。或许巽并不完全是我意识的一部分。
巽点了点头,牵住他的手将嘴唇覆盖上来,轻轻地碰了一碰。但是在要撤开的时候,被真宵猛地反咬住了。
“真宵?”
第一次听到了巽的声音。
清亮而温和的,圣洁温柔的嗓音。
明明凑近在这不可思议的距离,巽的声音却好像很远。
真宵深呼吸着,试图调动肌肉力量,趁势将巽按倒在地上。
接受了那套古怪的治疗后,任何冒犯的、攻击性的动作都让礼濑不受控制地痛苦作呕。但是,唯独在面对巽的时候,面对这个在梦中由他捏造而出的陌生人的时候,过敏的罪恶感彻底消失。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重新掌握了随意选择伤害谁的自由。
但他并不打算伤害任何人了,没有人值得他的伤害。
他想要面对的只有巽而已。
12
这种重新充盈他体内的力量,比原始的欲望更恶毒,比高尚的爱更纯粹——在分辨清楚这份心情的真实内涵之前,他颤抖着埋下头去,吮吸起巽的嘴唇: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份心情的确来自他自己心灵的最深处,他确实渴望跟巽靠得更近、靠得更近、靠到足够近,要近到能直接汲取对方的体温。
“啊、对不起!巽、对不起……”
柔软温热的唇与舌搅在一起,被他尖锐的牙齿摩擦得出血,燃烧起更深的渴望。
“为什么对我这么温柔呢?推开我吧巽先生……我这样的人是、不值得的,否则也不会被送到这种地方来……”
“没有哦,我觉得这样的真宵也很值得人爱。”
“即便是我也明白这种单方面强加的东西才不是爱,我好想要成为您的同学、朋友、伙伴,好想要真的触碰到您,可是您根本不是活着的人……哈哈,因为梦到您而重新想要去爱谁什么的……我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这说明解救真宵的人不是我,而是真宵自己哦,”滚烫的热泪滴滴答答地落到巽的脸颊上,他微笑着擦拭掉真宵的泪水,又把自己嘴角的血迹擦干。“而且,只要离开这里,你不就能遇到很多真正的同学、朋友、伙伴了吗?真宵。”
“他们不会像您这样温柔地听我倾诉……在我想要开口的时候,只有您从来不会打断我……”
“我知道,真宵,我知道。请把一切被压抑的感觉都交给我吧……”
巽抬起身子,细密的吻落在真宵下巴的痣上,修长的手指顺着喉结向下摸索,将白色病号服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
14
房间里只有苹果皮落到地上的沙沙声。
按照巽所说的,他必须离开这里。真宵从梦里惊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收音机的电池卸掉,此时,粗心的蓝良还没有发现端倪。礼濑的视线在天花板和地面之间不安地游弋。蓝良的手心里,水果刀自如地游动着,他削平果的手艺日渐纯熟,一分钟时间不到,雪白的饱满果肉已经显露出大半。
礼濑真宵冷不丁的开口说话:
“……我、我想给家里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可以出院了。”
病治好了。回家以后的打算他已做好,争取回去上学,多交几个同龄朋友,继续研究手工模型……总而言之,礼濑一连串背出预先准备好的台词,承诺他会找到尽可能有意义的事情,努力填满在家里人看来他所拥有的无限长且无意义的时间,不会对家里的财产继承打任何主意,也不会再给家里人添麻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监护人哼了一声,最终决定接受他的说辞。
礼濑长出了一口气。
得到礼濑被准许出院的消息后,全院最高兴的大概是蓝良。他郑重其事捧着一束花来到礼濑的房间,帮忙收拾完礼濑的行李还要送他下楼去。作为跟礼濑相处时间比较长的护理员,一路上蓝良总算放松了神经,喋喋不休地忍不住抱怨起来:休养院的工作无聊枯燥让人疲累不堪,上司的指令也莫名其妙且令人生厌,幸好下个月实习期就结束了,真不知道做心理辅导的那些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每期都要对付楼里数十个形形色色的变态和怪人——呀啊,并没有在指责礼濑先生的意思,您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家伙啦!
真宵没有听见,他在病院前的绿地上呆立着。
和冰窟般的病房对比起来,天空、冬青树和雪白的路面颜色都过度鲜明,刺激着他微微疼痛发胀的视神经。往大门外投去视线,几十米外能直直看到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更远处便是属于真正人世间的繁华光景。似乎全都是新事物,鱼贯进出的除了病人还有医生,门廊下,穿着白大褂的青色短发男子捧着红茶杯对真宵笑了笑,真宵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面目似乎有些熟悉,便被人流裹挟着朝大门的方向去了。
礼濑家派的车到得及时,差不多已经该和蓝良告别了,行李都丢进后备箱放稳,真宵才猛地想起什么,叫住蓝良问道:
“蓝良,我们这里有过一个青色短发的医生吗?”
“你是指负责心理辅导电台的风早前辈吗?他刚刚就站在门廊那里哦。”
礼濑真宵慌忙向人群里回望,那青发的男人已消失了踪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