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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そカラ]满眼风光北固楼

作者 : 屋檐上的疯叶子

分级 少年 无倾向

警示 直系同辈

原型 阿松 松野小松,松野空松

标签 长兄松 おそカラ

状态 已完结

148 1 2021-1-12 21:29
导读
“可是谁他妈要兄弟死了自己活啊?”

2017/06/14补档,おそカラ。
おそカラ,未来机甲Pa
要见的人总共有五个,而已经见过的是四个。

松野空松在心底默默划掉了那张名单上的四个名字,所以现在留在“待处理”名单上的,也就只有小松一个了。

他迈开双腿,一边走着,一边朝四下瞅着,就好像这个样子就能从某个拐角处把故意跟他玩消失的松野小松给捉出来一样。而他这么做的时候,曾经训练时的同期也刚好迎面走来。见到他的时候,大家都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好久不见了,空松……”其中领头的那个有些尴尬地说,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身上的制服还没有脱下去。“听说了你……接下了那样的任务……”

“嗯,是这样没错。”他点点头,从下午开始,见到他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和他说着这个。

“你……太了不起了。”驾驶着帝国最强机甲,带着那么少得可怜的几个人去做诱饵,将敌人引入我军埋伏的腹地——像是这样敢死队一样残忍的任务被放在了空松的肩头。今天恐怕是大家最后一次见到空松这家伙了,因为有了这样的念头,所以连队里一向喜欢嘲笑人的那几个刺头都没有吭声,大家齐刷刷地盯着这个穿着常衣,所以怎么说都实在是痛得要命的空松看,现场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压抑得简直就像是在遗体面前默哀。

但是当事人空松没有注意到这个,或者说因为他今天已经遇上了太多次这种情况,所以即使发现了也权当没注意到。他只是继续四下望着,跟平时一样地问起来:“说起来,你们有见过小松吗?”

松野小松,六胞胎中的长男,也是和空松他同期受训的同伴之一——有人说看到小松刚刚在宿舍楼下的门口打转,空松点点头,知道那是自己半小时前刚说完话的轻松。又有人说在食堂门前有看到一个愁眉不展的人很像他,空松回忆一下,觉得那可能是椴松。

虽然六胞胎自己最清楚自己和其他几个有什么不同,但是让只是同学的同期生来分辨他们几个,还是太难了一点——总之,空松和他们匆匆忙忙地道了个谢,然后穿过人群继续找着。

他知道小松不喜欢他的这个决定,也知道小松希望自己在完成最后测试时故意放水,好从体能测试中被刷下去——“像是这样卖命的工作其他人去做就好啦。”在测试前一天,为了能劝服空松,他还特意将空松拉出来,两个人坐在一起好好地喝了几杯。“空松的话,也不想抛弃我们几个,一个人去做那样的傻子对不对?”

如果第二天的测试通过了,空松就相当于背叛了六胞胎中的五个人,把自己送上了绝路,也是将原来稳定而又和谐的六角桌椅强行掰断一条腿,置其他几个弟弟,还有他这个长男于不顾。小松这么告诉他说。“我一点都不想一个人照顾四个弟弟,1V4,怎么看都很让人头痛,所以无论如何你也不能随便跑掉,放我一个人面对这么头痛的局面,听懂了吗?”

“如果你真把我抛下的话,”他又说,“那我是要恨你的,空松。我真得会恨你的。”

但空松却没有听从小松的话。当兄弟间意见起了冲突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是会一直坚持己见的那个,恰恰相反,他的主要角色永远是“和事佬”,在大家气得不行的时候说算了算了,然后又讲出一堆莫名其妙的发言,吸引大家的火力,到最后,大家都只记得生空松的气,几个人之间的矛盾也就烟消云散了。

本应该如此的。

空松本应该听从小松的建议的。

但是,倘若他听从了的话,就是别人要代他去死——当小松在他前面没通过测试,而他身后的人们也都装出了这里痛,那里疼——总之就是十有八九也要装病装不行的时候,他清楚地意识到。

总得有人开着机甲去把敌人引到腹地去的,多年交战下来,政府已经难以继续支撑和敌人的长期战斗。这场战斗如果不能在这次的奇袭中获得胜利,那么就只能以战败告终。奇袭需要诱饵,而诱饵总是要有一定的价值,才能称得上是诱饵——目前人类拥有的最强机甲,配上能够驾驶它的顶级驾驶员,这样的人率领着一支小小的部队,就是政府所能挤出的全部力量。

空松不认为自己真能驾驶着机甲引诱敌人跑那么远还安然无事。况且在进入包围圈后有很长一段距离是没有任何遮蔽物可以供他保护自己的。百分之八九十是死,拿到个烈士头衔,兄弟们也能被照顾不再跑到到处都在死人的战场上去……

……最主要的原因,大概依旧是不能够接受有人要代替自己去死。国家既然到了需要一个人站出来解救的时候,他不觉得自己应当逃避掉它。

所以空松规规矩矩地按照自己的水平完成了测试,规规矩矩地完成,规规矩矩地退到一边等候结果。水平和资格足够参加测试的驾驶员总共有十个,最后宣布合格的只有空松和另外一个。那个驾驶员空松也认识,父亲去世得早,母亲重病在床,唯一一个妹妹才刚刚上学,可以说是撑着家里的唯一一根顶梁柱。所以俩人等待召见的时候,空松就劝他说让他主动放弃,自己去。

“你家里的情况就真得比我好吗?”

“我有五个兄弟。”空松回答,心里浮现出了五个人神态迥异的面孔。“就算我没有了,其余几个也能照顾好我爸和我妈。”

要怎么告诉松代说她辛苦养大的其中一个儿子现在要去送死呢?空松也烦恼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最终答案却也只能是不去管它。生活就是这样,解决不了的问题有太多,就好像现在全人类都只能龟缩在一块大陆上,可怜巴巴地抵御那些外星生物敌人。怎么办?不知道,不管它。所有人都在实行食物配给,肚子填不饱怎么办?不知道,不管它。

不知道怎么办的问题太多,那就只能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

他又烦恼起自己应该怎么告诉小松这个消息。小松喜欢他,他知道,况且他也喜欢着小松。像是兄弟关系啊同性关系什么的,当时倒是很轻易地就跨了过去。“人类都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玩完了。”当时的小松喝着酒,搂着空松的肩膀,醉醺醺地说。“讨论道德这种玩意儿到底有什么意义。”

“如果人类不是像现在这样地遭遇了crisis,小松会犹豫么?”

得到的回答却是小松一下子挑起的眉毛,和带着酒气的一声“哈”。

“哈?”小松难以理解似的大叫说,“就算是没有遭遇那个什么……crisis,也是一样的吧……说到底,别人是怎么想的,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想要的东西就直接伸手去拿,就好像打牌的时候看到自己不要的牌就马上扔到一边,完全不在意这会不会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在生活,甚至人生中都贯彻着这样的信条的小松在又含含糊糊地嘟囔了几句后,满意地醉倒在了空松的怀里。

“得手了。”他在醉倒前还笑嘻嘻地拍了拍空松的屁股,不要提有多么的没品。

而现在,空松却不得不找到他,告诉他说他很快就要丢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恋人了。

甚至都不一定需要告诉他,空松步伐沉重地想着,因为这个消息恐怕早在自己回营区就长了腿,飞遍了整个营地。而在此之前,在比这个更早的时候,他和另外那个驾驶员一起坐上车前往政府机构时,站在一旁,看不出吃惊也看不出不悦,只是冷冷地望过来的小松,估计便已经猜到结果了。

他要找到小松,在今晚睡觉以前,因为明天一大早他就要驾驶着机甲开拨进军,如果今晚找不到他,那他关于小松最后的memory,就将是小松注视着他远行时,冰冷而又阴郁的视线。



有见过小松吗?好,我再去找找他……嗯,没办法啊,像是这样重要的Mission,当然只能……我离开以后,小松那家伙可能会得意忘形,轻松你也要多管管他。好,哦,好……晚饭之类的,等我找到小松以后再说吧。

十四松,怎么样,要再来一盘棒球吗?哎,怎么了,喂,布拉泽,冷静一点!没有,你弄错了,嗯,并不是要去执行死刑,是去进行Great Mission,Great,很大,很伟大很了不起的任务。回来?当然会回来的,不过十四松也知道没有哪个任务是100%安全的吧,总之我将尽自己所能地好好回来。No Problem,安心吧。那棒球的话,就等我回来再和你玩。

Totti……痛痛痛,不要上来就打我。啊,是的,没办法,因为只有我和另外一个……不选另外一个的原因吗?大概是因为像我这么handsome又cool的boy,对方一眼就……啊痛痛痛痛痛,瞒不过椴松么?嗯,确实,不愧是椴松……喂,喂,不要这么感伤……其实应该还能回来?好吧……嗯……我知道了。虽然是最小的一个,但是Totti一直也都很努力,我离开这段时间也要好好照顾大家啊。小松的话,如果他做了什么很烂的事也不需要总是惯着他……啊,说起来,你知道小松去哪了吗?好,那我再去找找。

他在食堂的后厨门口找到了一松,因为基地里仅有的几只猫都养在那里,所以一松闲着的时候,也就基本会在那里闲晃。

“我相信着一松。”他陪一松喂完了猫,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一松连让他碰一下猫食都不肯,但是最后,临别的感情还是淹没了他,所以他将猫食递过去,两个人蹲在那儿,好好地喂完了食。“说起来,一松的话,一直以来都很温柔……”

“……我不想听。”对方冷淡地回答。“眼看着就要扔下我们走了,却跑回来说这个。”

你以为像是这样的道歉,我们就不会恨你吗?虽然一松没有说出口,还没见面的小松也还没说,但是像这样的话却落了下来,砸在站在一边的,松野空松的身上。

“……对不起。”他说。

他其实还想再说几句什么,因为要说不放心的话,几个弟弟虽然都不放心,但是多多少少总还是照顾得好自己。可是一松的话,他总觉得要再多说几句,因为是那样的性格,所以他才想要多对一松进行鼓励。

但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空松心想。

他应该垂头丧气的,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并不是因为,他现在真得觉得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想传达的话有那么多,而每一个,他都想要好好地表述清——可是他自己的心现在也依旧麻木着。

并不是勇敢,大无畏,或者无所畏惧。其实空松在中途的时候,还有担心过自己会不会害怕到哭出来。但是真得事情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发现内心只是陷入了一种吊诡的,麻木与平静。

害怕吗?可能有一点,但不是很怕。兴奋吗?不怎么兴奋,就那样吧。舍不得吗?是舍不得,但是也无能为力。

飞速运转着的理智半强迫性质地将安排后事扯入到了思绪之中。还活着,就要料理自己的后事,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笑。这种荒谬的思考却反而安慰到了他,让他不至于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想着自己即将面临的死亡,然后因为恐惧与求生欲而尖叫起来。他麻木地行走着,仿佛自己在办理的是一个什么不认识的人的后事,或者阿猫阿狗的后事——可实际上,哪怕是阿猫阿狗或者什么陌生人,真要是死了,他也会掉上一两滴泪的。

他就是单纯地感觉不到,就好像情感在下定决心的一刻,就被人从外面罩上了层塑料膜,所有人都看得见,空松自己也看得见,但是摸上去却总是隔着那层膜,空空落落的,没有个实处。

他站起身,走了几步,却又听到一松大喊说,“你回来。”

在死亡的面前,没有人不会害怕,而面对自己亲近之人的死亡,也不会有人不为之动容。

他陪伴着因此而发起抖来的一松,对小松的愧疚却进一步地加深。

……啊啊,他到底是将小松推入了多么痛苦而又绝望的境地,或许看看自己的这几个弟弟们,就全部都清楚了。







*

“……小松?”他又在营地里绕了两圈,却没看到想找的那个人的人影,最后在回营房的时候,才发现小松早就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下一下地擦着自己的勃朗宁。老式的手枪被改进后,作为防身武器发给了每一个军官。如果说小松有对什么特别上心过的话,恐怕也就只有这一支勃朗宁。“上战场以后,能防身的还不是只有这家伙吗?”当时的小松一边哼哼着,一边用棉布擦去勃朗宁外壳上保养用的枪油。“我跟你说,空松,对待枪得跟对待女人一样的。甚至说对女人不好,女人讨厌了你,那随时还可以换。但是对枪不好,它一个不高兴,咔嚓,战场上人就要被咔嚓一声,捅作两半啦。所以对谁都可以不好,对枪绝对是要好的,记住了吗?”

“……小松也是个童贞吧?”当时的空松吐槽他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现在就说什么女人女人的……”

“像这样的细节,干什么要在意啦。”而小松则回答他说,“我不相信那堆疯子建造的机甲,到最后能救我命的,还得是这把手枪。”

从那以后,小松想事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保养自己的这把手枪。他在考虑自己到底去哪一行危险性小的时候,把手枪的零件都泡在了上好的机油中,(虽然最后证明根本没得选,他和空松一起被分配去做了驾驶员),在考虑要不要和空松表白的时候,用通条和棉纱上下清洁着枪管,而当他在琢磨到底该怎么跟空松提出初H的时候,用棉布清理了枪托。

“得亏小松哥哥是个不喜欢想事的笨蛋。”在知道这个习惯后,椴松还感慨过,“要不然的话那支勃朗宁得被他活活擦成个绣花针。”

而现在,小松正坐在他的床位上,慢慢悠悠地清理着自己的勃朗宁。空松站在他前面瞅着他,寂静的两人宿舍里,只有坚硬的铁器被放在台子上时会发出的,碰撞的清响。

空松在等小松开口,而小松则安定地干着自己的事,似乎压根就想不到要开口。

直到所有的部分都已经清理干净,咔地一声,装满了子弹的弹匣被推进了手枪内部。小松才抬起眼睛,仿佛刚看到空松一样,夸张地睁大了眼。“你怎么一直站着?”他笑着说,“坐,坐嘛。不要那么紧张。”

如果小松你不要笑的话,我反而不会那么紧张。这么想着的空松坐在自己的床位上,看着和自己只隔着一个床头柜的小松高高兴兴地笑着,仿佛两个人接下来要谈的不是什么大事,而是要去情人旅馆约会一样。

“所以空松明天就要出远门了?”他说。

“嗯……是。”

“无论怎么和你说,你都一定会去。”

“上面已经决定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

“如果紧急负伤呢?比如有人对着空松的腿开了一枪之类……”小松的手比成了一个枪型,对着空松的腿啪地那么比划了一下,不仅如此,还孩子气似的撅起了嘴。“Biu!”他说。

“……小松。”

“怎么啦,像是临上战场前的扭伤或者拉伤都很常见……像是这样的事,就要用上替补了,对吧?”

“没有听说过像是那样的事。”空松苦笑着回答。“并且我等等要去研究所那边进行身体检查,晚上也会睡在那儿……”

“营地旁边的研究所?”

“嗯。那边会确保我没有遭遇什么突发情况的。”

“唔……真可惜啊。早知道就在空松进门前,直接一枪打断掉你的腿了。”小松说,像是在开玩笑,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所以,你晚上不住这儿了。”他又问。

“嗯。约的是下午五点过去,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要走了。”

“……”

他看着小松,而小松却将脸扭向了一旁的窗户外面。

“小松。”他恳切似的,又叫了他一声说。“我其实……”

我其实……什么呢?

他想,他应当跟小松道歉的,不仅仅是道歉,还应该和他认错,应该安慰他,补偿他,为自己背叛了兄弟几个,除此之外,又单独背叛了小松这件事情认错。

他的时间很短,只有半个小时,所以他希望能在这半个小时里,让小松少生一点气……至少在以后想起他的时候,不至于真得念念不忘得,恨他恨个没完。

“几个弟弟们,我都已经告别过了。”他又开口说,虽然不是主要目的,但至少也是制造一个话题。“大家也都长这么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到处惹麻烦。”

而一直以来都担任着六个人间庇护者角色的空松,却在长大后惹出了一个最大的麻烦。“轻松他也有说,会帮助你……”

“吵死了。”

屋里沉默了一下,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制作视频的时候,咔地一声,将原本连续的音乐剪成了两截。

而拿着剪刀的小松愣了愣,却又揉着鼻子笑了起来。“对不起。”他说。“我心情有点不太好。”

长男的一个道歉,说不上有多稀罕,却也说不上有多么普通。

“空松要和哥哥分别了,实在是让人太过寂寞了。”他说,“抱一个,做个纪念吧。”

只是抱抱就可以了吗?空松想,却又觉得,幸亏只是个抱抱,不然的话,自己可能要在小松怀里,哭得喘不上气来。

他的情感本来像是蒙了一层塑料膜的点心,被放在橱窗里,给来来往往的人看着,结果在刚刚,在他站在小松面前,看着小松组装枪的时候,却又模模糊糊地醒过来,就好像塑料膜被撕破了一角,而里面,淡甜淡甜的香味,还有柔软的内核也就全部都露了出来。

他感受到了那种恐惧,强烈的对生的留恋,还有想留在小松身边,到天黑,到天明,斗转星移,直到时间消逝,积雪融化的尽头。

在一个人快要死的时候,却意识到了自己是有多么想要生,这又是多么叫人悲哀的一件事情。

他看着小松站起身,然后走过来。于是他张开双臂,可小松却是站着,没有弯下腰搂着他的意愿,反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

他抱住了自己的兄长,而他唯一的兄长也极为罕见地,一点都没有往常风格的,温柔而又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

就像是小时候,小到他已经遗忘掉了的,甚至不能确定有或者没有的时光里,那个时候,被单独叫去作为六胞胎的代表应付各种事,最后回来累得倒在一处时,自己躺在小松的腿上,而小松靠在沙发中,心不在焉地玩着他的头发。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所以他不太想睁开眼睛,只是躺在小松的腿上,想要睡那么一会儿。

而小松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肩膀,揉着他的头,自己也同样地昏昏欲睡着。

“……我不想去。”到底是记忆中,还是现实里的空松这么说了呢。“我其实并不想去的。”

“谁都不会想去吧。”于是小松回答他。“空松既然不想去,为什么不直接说不要去啊?”

“因为,我不去的话,就要让轻松他们去。”

空松懒懒得打了个哈欠。他觉得这样很舒服,又很安全,就好像是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小松和自己。而小松,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是啊。”而小松则低声回答说,“如果你不去的话,就会要别人去……但因为这个,就非要把自己搭上,自我牺牲也要有个限度吧。”

才不是什么自我牺牲,在回忆,或者现实——谁知道是哪个呢,总之,空松想要反驳他,但是他想起来,无论自己被叫去应付什么差事,小松总是要和自己一处的。所以仔细想想,虽然作为长男,他总是有各种靠不住的地方,但只有累得要死的这种事,是一模一样的。

尽管小松从来都不会到“累得要死”的地步,他足够圆滑,甚至有的时候会故意甩脱一点责任到空松身上,来保证自己的开开心心。

“也不全都是我的fault吧。”他咕哝说。

“嗯……”就好像完全明了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小松哼了一声,开始用手指轻轻地抚过空松的眉毛。那温和的触感和平日里的小松不同,给予了人一种值得依靠的错觉。“那以后要注意吧。”那个小松告诉他说。“虽然空松这样愿意主动承担责任,哥哥我很欣慰。但是真得累垮掉了,麻烦的还是我啊。”

只是想要一个替你挡枪的劳力么?忍不住要低低地笑出声来。他闭着眼,感受着屋外温暖的阳光,还有落在自己头上的,小松的手。房间里能听到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滴答滴答,让他感到没来由的恐惧的声音。

回忆里的小小的空松动了动头。

现实里的空松动了动头。

“小松。”他想说。

但是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又准又狠,能直接将人劈入昏迷的手刀落在了后颈上,落在了空松在无意识间暴露给小松的后颈上。

“所以说,最后麻烦的还是我啊。”小松抱住了快要顺着他的腿滑下去的空松,他的嘴抿着,宛如一道出鞘的刀锋。









*

是白天。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舌尖传来了一阵奇特的苦味,就好像在睡眠的时候被人灌进去了某种发涩的液体。空松迟钝地从床上坐起了身,只觉得头沉得要命,跟宿醉的感觉有些像,但是却没那么恶心。

“小松。”他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手窸窸窣窣地去摸枕头下的手表,摸了半天没有摸到,于是就转过身来。“有水吗,借我喝口。”

而他对面的床上,却是乱七八糟的被子叠都没叠地扔在床上。空松看到这乱糟糟的场景,第一反应是坏了,如果要突击检查值日,两个人今天可能要认栽,第二反应是他到底睡了多久,才让小松赶在自己之前起了床。

洗手间里并没有传来哗哗作响的水流声,难不成是没有叫醒自己就直接出去了。这么想着的空松跳下床,跳下去的时候还晃了一下没能站稳。他不记得昨天喝酒了,但是舌尖好苦,头也晕乎乎的……这样摇摇晃晃着的空松走到柜子前,伸手去拿自己的……

……没有。

每晚睡前都要整整齐齐挂好的军服并没有在柜子里,空松伸手摸了几下,直到摸了好几次空以后,一直昏昏沉沉的脑袋才跟突然拨开了迷雾似的,昨天的记忆闪电一样地击中了他。

“小松?!”他猛地一个回转身,看到镜子里还穿着皱皱巴巴训练服的自己,整个房间里除了自己还有镜子中那个一脸惊慌失措的空松以外,别无他人。

“小松!”他又提声叫了一声,一边叫一边跌跌撞撞地冲到床头柜前,抽屉咣咣地被拉开,果不其然,睡前两个人放通讯联络器的地方,自己的位置是空的,而小松的是有好好地摆在旁边。

是怎么回事,他心乱如麻地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应该昨天晚上就到研究所报道,如果一直没有去,研究所那边的人肯定也会派人来调查……

但是现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大白天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就好像还是他们小时候,危机还没有这么严重那会儿,午睡的空松睁开眼,看到了自己同样睡得七扭八歪的五个兄弟,还有窗外一缕安宁的阳光。

他愣了那么一下,因为有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就好像是一条虫子在顺着他的脊梁向上攀爬,然后猛地攫住了他的后脑,口器的钳子紧紧地掐死了他的神经,让他的头痛得一跳一跳的,难以去思考其中的意义。

他站起来,或者用跳起来描述更合适,他手里攥着那个通讯器,急急忙忙地往外面冲出去,也没有管自己头还没梳,衣服因为睡的一觉而完全是毫无仪态的一团。在快跑出门的时候他才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卡,只有有这张卡他才能打开基地的很多处门。可是摸衣兜,依旧是摸了个空。他转过身环视了一圈房间,又冲到小松的柜子门前,像是快要把门给卸下来一样地弄开了柜门。柜门咣地一声砸在墙上,而里面确实扔着小松的训练服,制服还有一件常衣,靴子被穿走了,自己的衣柜里则只留了军靴。空松伸手去掏小松的衣兜,因为太着急,嘶啦一声拽掉了半边布。

身份识别卡确实好端端地放在里面,照片上那个弯着眉毛的小松正在冲他露齿而笑。

“操,我操,你他妈……”

空松不骂人,他从来都没有骂人的习惯,并且一直认为骂人和一个绅士,一个polite的男人的信条相违背,但是现在他骂出了声。

不过大概没什么关系,反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匆匆忙忙地往外跑,差点还被挡路的椅子绊个跟头。门开的时候,外面有几个人刚好在一边走一边说话。他试图从那几个慢腾腾走着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里正在发生些什么的文职官员间挤过去。他用肩膀撞开他们,而那些人因为他没有礼貌的举动而发出了愤怒的噜噜声。空松没有理会他们,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群人居然还在说话。他只是想跑,拼命往前跑,即使现在战斗指令应该已经发出了也无所谓。他就是要跑啊,拼尽了全部的力量,比他有记忆以来任何一次跑得都快,比他有意识以来任何一次都要迅速。他用手拨开前面的人群,嘴里发出了乱七八糟的声音。大概是想说让让,可是急速分泌的口水还有乱七八糟的思绪一齐地淹没了他,让他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在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那个死死地咬着他的后脑,咬着他思绪的虫子没有撒口,或许要感谢这件事,因为不然的话他会腿软得连动弹的力气都不具备。蒙上了保鲜膜的情绪在飞快地膨胀开,就像摆在橱窗里的并不是松野空松的一块块情绪,而是他的心脏,是他的心。他的心在飞速地跳动,他的肺部在急促地呼吸,空气流进去又流出来,他的心因为过快的速度而疼得要炸裂开。那橱窗里一直装睡的东西终于要撕裂掉薄而透明的掩饰,从柜子里钻出来,炸裂开,把所有看着的人都蒙上血与肉块的窒息。

他看到了电梯,电梯刚好停在了这个楼层,所以他啪嗒啪嗒地玩命敲着到一层的按钮,同时另一只手还在拨自己的联络号码。1,3,7,不对,拨错了,因为出了许多汗,所以手湿滑滑的在触屏上按不住数字。那个瞬间空松想把联络器摘下来砸到电梯门上。但是他控制住自己,来不及,就算小松还没有登上机甲,按规定他也应该会把联络器械统一交给支援兵保管。况且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了,他是要阻止小松上那架该死的机甲,那架会让他送了命的机甲,不是要和他最后告别……打给谁,对了,打给上面,上面是哪个上面,研究所,对了,要打给研究所或者总务机关。打给部署司令员……可是司令员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他要踹门,要一拳头把毫无自觉地缓慢下行的电梯门打出个凹陷来。但是不行,他得冷静下来,他现在是小松外松野兄弟中最大的一个,而小松正在为了他,顶替他去上战场。他点了半天通讯录,但是通讯录里只有乱七八糟一堆卖黑酒卖黑货的商人的电话。空松已经被焦虑烧得通红的大脑里,有一部分想起来在配给最严格的时期,几个正在长身体的兄弟饿得快要撑不住,而不靠谱的长男总是会在那时插着兜出去转转,回来的时候“捡”回点糖或者其他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但是现在想这个有什么用呢?他就要死了,如果空松再不快点的话,那个总是给人惹麻烦,让弟弟们嫌弃不已的长男就要死了。

电梯门开了,他冲出去了两步才意识到这是有人按了向下,也要乘电梯。“滚开!”他缩回去啪啪地按着关门的按钮,声音大得就好像被逼到了墙角的野兽。“我有急事!滚开!”

这个打岔让他终于能冷静了一点,他的脑子仿佛降了点温,终于开始能在短暂的一分钟里想出个东西来。他想到了小松这个家伙怎么能做这种事,他想到了虽然无论是检测还是登陆机甲的时候都要进行指纹还有视网膜的检测——但是小松和他是六胞胎,他们六个一模一样,即使对于他们自己,每个和每个的区别可以一眼看出,但是对外人来说他们就是一样的。机器或许会发现数据和系统里的有一些不一样,但是这会被当成姿势不同或者不同时期身体状况的差异给蒙混过去。他们是六胞胎……去他的六胞胎。他头一次希望他们几个不是像复制粘贴一样相像的六胞胎,但是想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通讯器没有能打出去的电话,他没有一个弟弟能跟对方商量的,无论是哪个弟弟都会被这事吓傻,而他没有时间安慰他们让他们从震惊中缓过劲来。他想到了嫌味,这个和小松相熟的黑市商人,但是相熟又有什么屁用。门开了,好,门开了他就不用思考了,他只需要拼了命似的跑就够了。

他冲到基地的操场上,拦住了一辆运输用的卡车——整个基地的操场上空空荡荡,他应该想到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被调去进行这场最后决战的埋伏。小松可能又耍了个滑,或者用什么手段让自己逃过了这场战斗。他总是有很多弟弟们不清楚的手段,就好像谁也不知道他揉揉鼻子,接下来会从衣兜里变出个什么违禁品一样。但是这个活命的机会小松不是为自己要的,他是给空松准备的。

可是谁他妈要兄弟死了自己活啊?

驾驶室里坐着两个人,空松不认识,一个坐在驾驶座上,一个手里抱着枪。空松告诉他们说自己有事必须要马上前往部署中心,但是他说得太急,而对方却完全是满不在乎。任务?谁都有任务,这年头以为自己身负重任实际上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的人多了。确实,小松的驾驶成绩和空松相近,到底是小松开着机甲去死还是空松开着机甲去死对于大局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无非是烈士登记名单回头要改一个名字的事。可是这对于空松来说确实就是大事,一个差不多能捅爆了他世界的大事。比自己性命要重要的事有很多,但是只有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小松曾经和他说如果你真得通过了测试,哥哥会恨你一辈子。那么现在如果小松真得死在了战场上,空松就要恨他和自己一辈子。

他跳到车上,一把扒开了那个驾驶员,旁边抱着枪的警卫还愣得反应不过来,就被空松一拳头揍在了下颚上。他猛地把他压在对面的车门门口,一只手扭开了开关把对方从车上推了下去。来不及关车门了,空松爬回到自己位子上,一脚油门,开着运载物资的卡车就冲到了主路上。前面大门的看守听到了有人叫,在急急忙忙地往下降挡车的路障。可是空松才不会刹车。他伸手带上了自己一侧的车门,持续加速,把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档栏撞了个稀碎,就这样往外边冲。

还没有开到司令部的时候,他就被好几辆车堵住拦下。当步枪冲锋枪都瞄准了他的时候他举起手高喊我是松野空松,是今天任务的执行人,那个在机甲上的是我哥小松,我要立刻去见指挥官。

开玩笑,指挥官哪能是你想见就能见着的,但是谢天谢地小分队领头的旗坊正巧了是他的熟人,他一看到空松就说“啊呀,小松怎么跑来做这个啦。”空松也不想和他争自己到底是哪个松,只是喊着说要见司令员,旗坊被他吓到了,有人还提醒说送这个松野过去不合规矩——可是旗坊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小时候大家总欺负他,他却始终是一个好人。所以他让空松坐在巡查车的驾驶座位上,还给了他自己的通行证。这件事如果真查起来旗坊也得因此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傻乎乎的旗坊真得知道吗?不管知不知道,空松还是和他道了个谢,话喊出去的时候车已经一脚出去了几十米。

快,尽可能地快,他一路都在跑,跑得七零八落跑得乱七八糟。但是到指挥部,拿着松野小松身份卡冲进去的时候,人家告诉他说,诱饵的敢死队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发啦。

小松完啦。空松站在那儿,身体摇摇欲坠,快要虚脱一样地倒在地上。所有看着他,或者背对着他的人都好像变成了同一张脸,那张看不清的脸张开嘴,露出牙齿,还揉揉鼻子,告诉他说,小松完啦。他要为了你死啦。

这不对,他心想。不该是这样的。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好像刚刚他拼了命赶来的过程里,他的心脏就已经炸掉了,他所有的感觉都跟那从橱窗里钻出来的玩意儿一样,炸得四裂开,黏黏糊糊地落在桌子上椅子上,墙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血了吧唧的玩意儿,而作为炸弹中心的空松,也就变成了完全没有形状的肉沫。

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他转过头,看到了大裤衩博士。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追上你哥哥的desu。”那个总是在研究着非常危险的玩意儿,还有不那么危险,但仔细想想又很可怕的玩意儿的博士跟他说,“只不过我们一直没能通过人体应用那一关,所以军方不同意我们用desu。”

能追得上两个小时前出发的,军方研发出的最强机体的武器。

“松野君如果无论如何都想去的话,就跟我过来吧,不过不管是因为失误死掉了还是怎样,都算是自愿的啊desu。”

这个时候和空松说自愿不自愿,哪怕有玩意儿从地狱里升上来说,我一口把你吃了能把你哥换回来他也完全乐意,所以他点头,跟在大裤衩博士身后,到了司令部的地下室。

一个盖了层布,揭开后发现底下还是落满了灰尘,完全和军方现有机甲设计不一致的玩意儿出现在了空松的面前。

“是最开始抗击敌人的时候,当时的人自己造出来的东西了desu。”大裤衩博士一边把钥匙和空松的备用信息卡递给他一边说。“里面的系统已经和指挥部连接了,只不过因为还没有完成测试,并且有过度消耗人体机能,极特殊情况不能长久作战之类的问题,所以一直没能实际应用或者批量生产的desu。”

空松爬进了驾驶舱,他没有时间听大裤衩给他讲这个机体的历史现状或是先进or落后的知识了。如果是平时的话,作为自己的坐骑他肯定会很认真听,可现在他急着去救小松,小松在前头,有谁顾得上酷不酷之类的事呢?



驾驶舱不大,因为过去的技术,很多现在可以微元化的设备在这个机甲里都还是大块头,所以作为代价,驾驶舱的空间被急剧地压缩。空松跳进去后合上盖,基本上就没有转身或者调整姿势的空间了。钥匙插入后再划卡,联通军队系统数据库的扫描仪扫了一遍空松的视网膜,验证了指纹,便开始正规的运转。

“好久不见。”AI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吓了空松一跳。“你每次下来的时候都是这么急三火四,跟有人踹你屁股似的。”

“小,小松?”他的声音哆嗦了起来,他拼命转头往四周看,想找到藏在机体里的那个兄长。可是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铁壁,哪能瞅到人答他的话呢?

“bingo!”而AI的声音却还在继续着。“我就是和神父大人签下契约,你能找到的最不忠诚的恶魔小松啦——之前进机甲的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原先认证系统里,不是说应该只有你一个吗?”

“……我不是什么神父。”空松愣了一下,在搞清楚小松并不在这个驾驶舱内后,就敲下了准备系统,机体开始缓缓升温,各个部位之间的开关开始接通。“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认错。”那个声音仿佛还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在各处蹿来蹿去,“你可不就是松野空松,设定了我声音的那个人——还有两分钟能够准备完毕。不过这么久没见,你就这么冷淡地对我嘛?”

“快和我道歉,好好和我道歉。”那个被个性化定制设定出的AI说。“如果真心诚意的话,说不定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你。”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空松。”空松活动着自己的手指,检查了一遍面前的仪表盘,迅速将最新式的数据记录和这个老款式的套在一起。“你已经被封存好几百年了,现在没有宗教,所以没有神父……”

“……”一直四处乱窜,就好像长了翅膀的一个什么玩意儿在耳边飞过来又翻个个儿似的AI停住了,那个声音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哦了一声。“那你又是跑进来要干什么?”

和刚刚欢快又懒洋洋的,就跟一个孩子在沙地间跑来跑去的感觉差不多的声音停止了。

AI的声音变得很冷淡,很严厉……也很可怕。

如果是平时的话,空松会和他道歉,然后好好退出去,告诉大裤衩博士说“这个Cute的机甲有着awareness,我不能强行更改他的意愿。”

但是现在,空松忙着救小松呢,谁有功夫管这种事。

“我要急着救一个人。”他说,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开始的扳手上。“所有的机甲都已经出去了,要想赶上,只能靠你了。”

系统沉默了一小会儿,就好像一个恶魔悬停在半空中,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若有所思地想着事。“你要救什么人?”他问说。

“……”

“很亲近的人?难不成是……很重要的恋人之类?”

“……”

他没说话,虽然没说话已经和默认差不太多。他只是盯着显示屏上“准备中”的讯号,希望能够快点走到0.

“哎——我对帮助现充没什么兴趣。即使你真得强行让我走,我也不会好好听你的话的。”AI却还在啰嗦着。“不过既然你和那个脑袋空空的神父一个名字,作为缘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好了——告诉我你要去救的那个人的名字,如果我喜欢的话,全力配合你一把也不是不行。”

从目镜能看到,前面的跑道正在缓缓地打开,蔚蓝的天空出现在了远处的一端。

“快告诉我你要救的是谁啦。不然的话,说不定我会把能源箱的供给断开喔?”说着如果能让这个AI高兴的话,就会配合空松,不过无论空松的恋人是哪一个,恐怕这个AI都不会高兴吧。

除了一个。

“松野小松。”空松目视前方,挺直了身体回答说。“血缘上算是我哥的松野小松。”

“……”一阵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沉默,在这之后——

“那就大闹一番吧。”恶魔的机甲点燃了助推器,而湛蓝的天空正在远方徐徐地展开。

还来得及。

没有什么是来不及的。

不管是还没有死去的性命也好,没有好好谈清楚的两个人的关系也好,需要和小松认错,或者揍小松一拳头的空松也好……

……天空被扯开了一个角,于是故事的结局也就呈现在了其中。

那是绝不肯放弃的命运的最强之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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