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他进组织没多久，也能从可以查阅的任务报告中看出分部这边有人阳奉阴违，敷衍了事，连贝尔摩德这位深受BOSS宠爱的千面魔女都在这边举步维艰，更别提其他杂鱼。无名小卒怎么敢随意打发本部代号成员，高层负责人起了二心。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那位怎么会容忍这种事？
把安德卜格派回种花家，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考虑到他的国籍和分部目前的情况……
重整华夏分部。
虽然知道目的地后当天启程到达香港，但好像还是晚了一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要自己找分部所在地，从而确定黎渊的位置。
不过没关系，虽然不知道具体地址在哪，但也不难确认目标。华夏社会治安管理严格，打/黑/除/恶/办的如火如荼，乱七八糟小公司肯定会被取缔，为了避免这个命运，组织这个庞然大物的分部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存在，一定是香港知名的合法合规的大型公司。只有这样，组织的势力才有能力插手大陆，为在种花家严格安检下寸步难行的组织成员提供帮助。
“不过估计也就能用假证在酒店开个房。”他笑出声。种花家可不是他们能随意插足的地方。
他查过近期飞往香港的日航乘客名单，黎渊所乘坐的同趟航班有一个很有趣的名字——乌丸矢流。
能被冠上“乌丸”这个组织BOSS的姓氏……
“下一任的分部负责人？”
入侵总部位于香港的大型跨国公司的监控查看近日访客。黎渊，作为安德卜格时有着“幽灵”称号的家伙肯定找不到，但这个乌丸矢流……
“找到了。”黑暗中，手机发出的些许亮光映在他的脸上，“玄天集团。”
入侵监控系统快速查看和乌丸矢流有关的监控视频，“麻烦。”
画面中的女人从开始的冷静镇定到后来的暴躁愤怒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后面与山田九郎的语言交锋除了用BOSS压人也没别的话术。
“有够废物，”他在心里点评，“一个明面上的幌子。”让她来当这个分部负责人，只能是那位脑子进水。
“那么真正的负责人……”
“安德卜格？”
自从进入组织后很少流露出真实情绪的汾酒脸色扭曲了一瞬，“不会吧。”
“Dramatic.”
乌丸矢流的踪迹有迹可循，黎渊倒是完完全全成为电子眼无法捕捉到的“幽灵”。
“呵。”汾酒咬牙切齿挤出一声冷笑。
黑进乌丸矢流的手机轻而易举，监控找不到黎渊就只能从她入手。还是要在这位“怪物小姐”的手机里留点纪念品方便后续行动。
利用邮件。
一切准备就绪。
一出好戏。
汾酒通过山田九郎办公室的摄像头从头到尾欣赏了黎渊的爆炸艺术。
安德卜格对炸药用量的控制炉火纯青，今晚所有的爆炸最终都会以合理的方式结案，全部都是意外，各种各样的意外。哪怕有心人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人为导致。
生命的流逝不能带给他任何心理上的波动。江莱微笑。
山田九郎的出现将故事的发展推向高潮。
跟着三人的行动切换监控画面，毫不意外的看到他手中的匕首爆炸。
“他怎么可能把决定权交给一个死人。”
男人扔出手中精巧的炸弹。
烟花，从城市的角落冲向天空，绚丽夺目。
汾酒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略有血色的唇抿起。
虽然有所猜测但看到这一幕果然还是……不敢相信。他叹气。
虽然想知道黎渊怎么把自己作到这个被洗脑的地步……
但当务之急果然还是保存刚刚的视频，他若无其事想着。
毕竟黎渊可是能和降谷零这个若无其事说出“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的公//安高层一较高下的“国性恋”。
恢复记忆的黎渊肯定会心痛不已，为自己伤害到“恋人”的行为感到懊恼吧？
尤其他还在这种情况下坚持着身为艺术家的优雅格调，很快活的朗诵诗词。
等他恢复记忆后想起这一幕，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想想就很有趣呢~
知名国际摄影师Aist更新了作品《灯》。
“失忆的猫咪果然还是要送到铲屎官手里比较好。”
电脑屏幕上放大的地图中一个红点慢慢移动，“给黎渊的下属送点惊喜？”
“负责的卧底没有联络，就进入境内……”
“还是在看到对方的INS后才发现。”
谁是这个可怜的幸运儿？
第一个仔细分析，提出照片拍摄地是香港的网友。引起别人的讨论后一言不发。在等谁的回复？
找到了。
怎么帮这个迷茫的铲屎官比较好。有些伤脑筋。
看起来还是提供猫咪实时定位比较有帮助？
“我可是红领巾。”
“不用太感谢我。”


五、
柯禹晨上一秒还在担忧黎渊是否叛变，正准备向上级汇报情况。
下一秒电脑就被人入侵，他收到了一封署名HLJ的邮件。自动打开，无法关闭，屏幕被一张地图占据，一个红点在地图上不断闪烁，逐渐移动。
屏幕转黑，“黎渊被洗脑，失去记忆”几个字出现在屏幕正中央。几分钟后被人删除。一切恢复原样，如果不是桌面上多出一个快捷方式的话。一个被命名为“抓猫指南”图标出现在电脑桌面上。无法删除。打开后就是之前出现的地图。
他注意到红点的位置改变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快速翻阅地图，这之前红点所处的位置恰好是玄天集团的写字楼附近。
是定位。基本推断应该是黎渊的定位。一个能准确的找到他，提供黎渊目前的信息的人。但是对方是谁？HLJ？
虽然这条信息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释黎渊的反常举动，但信息来源不明，不可尽信。
更让人头疼了。
柯禹晨本来想带着电脑前往林贺云的所在的地点，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但既然对方能监视黎渊，那也能根据电脑定位他的位置，他不敢赌。只能通过更为安全的方式联系上级，顺便找人解决他电脑的问题。该庆幸这台电脑是刚刚开始使用，里面没有储存重要的情报。
他们约在了夜晚市区的繁华地段，一个足够喧闹的地方。其中一个僻静的包间。
事实证明黑客总是无孔不入。
他真的定位了柯禹晨的手提电脑。
正在柯禹晨低声向林贺云描述那晚的邮件出现过程的时候，电脑屏幕再次转黑，“直接问我比较快。”
房间内的摄像头转动一圈，昭示着存在。
柯禹晨低声骂了一句，他抬头看向林贺云，寻求下一步指示。
“你可以称呼我为HLJ。”屏幕上的字又一次变化。“你可以在下面输入。”
这行字的下面出现了一个白色输入框。
林贺云沉吟，最终选择直接询问目前最需要确认的信息，“他真的失忆了吗？”
“洗脑的后遗症。”HLJ很快回复。
“他在怀疑。”他又补充到，“他骨子里属于艺术家的偏执在时刻提醒他。”
“你怎么知道他和这台电脑的主人联络。”
“太明显了。”他又解释了一句，“他失去冷静了吧？那天晚上。”
在林贺云再次开始打字前，对方选择终止了这段对话。
“剩下的不如去问他本人。”
那晚的数起意外也在此刻找到了立足点，一切都是围绕着黎渊产生的。
“基本排除虚假消息的可能，”他快速说出自己的判断，“他很熟悉黎渊。”
“很少有人知道黎渊骨子里对美的偏执。”黎渊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足够了解那个孩子。
“虽然这往往是艺术家的通病。但他总是表现的足够冷静。”
“按照他给出的定位，去见见黎渊。”
他确实见到了黎渊。
此时此刻他在黎渊的安全屋内，被黎渊压住肩膀按在地上。
黎渊还没准备好暴露行踪来引诱他的联络人。
出乎意料。对方先一步找到了他。他不爽的咋舌，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你是来找我的。”他冷静地下了定论。
“你认识我。”对方脸上的复杂表情完全暴露了他。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有些兴奋。
“明明我还没有送出邀请函。”
“不过还是欢迎你的到来。”
他如是宣告。


六、
之前准备好的布置都不能用了，有点可惜。黎渊摸着下巴想。
他放开柯禹晨，“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可以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可是有很小心的没留痕迹。”
身上也不像是有定位的样子，如果有定位的话在我踏入香港土地的时候就会找过来了吧？
他脸上仍是温和的笑容。


柯禹晨犹豫了一下，“在此之前，你能否能保证你的忠诚。”
这可不是现在应该问的东西？他想。
“我认为你还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就足以证明我的态度？”
“但是——”
“先回答我的问题，”黎渊突然有些不耐烦 ，口气突然强硬起来，打断了柯禹晨未出口的话 ，“可以吗？”


他犹豫了一下，收到了联络器中“可以告知他”的回复后，松了口气。“是有人告诉我们的，他提供了你的定位。”
“这个‘他’是谁？”
他看着对面人似有为难的神色，“不能说？”
“不，事实上，是我们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是谁。”
“他自称HLJ。”
H L J吗。


“你身上有录音或者录像设备。”他确定的说。
“是的，有人全程监控监听，”他指了指身前别着的小型录像设备，“我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一切都已经被记录下来。”
事实上对面正是不得已返回首都的林贺云。
“我们进入正题。”他示意柯禹晨坐下，方便他更好的让身前的小型摄像机记录他的神情变化。
一场短暂的互问互答。


他获取到了需要的信息，从这次对话中。
他是黎渊，来自种花的卧底，联络人柯禹晨，可以确认目前处于洗脑状态中。


已经离开的柯禹晨透露出的信息刺激了被篡改的记忆，头痛欲裂，但还能忍受。
一些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回浮现，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只是有一点意料之外。他费力的想。
完完全全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自称HLJ的那个人。
HLJ ，一个足够了解黎渊，也了解安德卜格的黑客。躲在电脑屏幕后，不肯露出自己真面目。
属于黎渊的记忆中有这个人吗……？
他回想着，足够熟悉的、网络高手。
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记忆中浮现。
头痛又严重了，他昏了过去。


他恢复了记忆。
H、L、J，虽然很可能因为思维误区去考虑英语单词缩写，但对于种花来说往往最先考虑的是拼音的首字母大写。
某个喜欢自称“红领巾”的江莱小朋友。
黎渊脸上的笑意愈发狰狞。
“真有你的，江、莱。”他气的笑出声。
虽然现在就想收拾他，但江莱不主动透露位置是真的很难找到他，尤其对方还时刻掌握着他的行踪。
比起收拾他，更重要的是尽快弄清楚为什么他会成为“汾酒”。


他给自己留下了后路。
一旦再次被洗脑，至少能让他确认自己的身份。
还是要尽快找到解决洗脑的方法。他的目光转向被存放在系统中的截留下来的洗脑药物。


安德卜格被召回日本。
他又一次见到了有些疯疯癫癫的四洛克，又一次洗脑。


而此时汾酒也已经返回日本，当他确认黎渊已经与柯禹晨联系上之后。
他对黎渊充满信心，当他确认自己的身份后，会处理好一切。
但同样的，他对自己能瞒过黎渊这件事完全没有信心，先走为上。
只要日后不在和安德卜格一起出任务就完全没问题，黎渊绝对找不到他。他对自己的黑客技术充满信心。


正在和别人搭档的汾酒收到了邮件。
“我要赤井秀一的准确行踪。
——GIN”
他快速打字回复显然因为失去线索，处于暴躁情绪中的银发杀手。
“我可不是你的手下，琴酒。
——Fen”
很显然，他用来换黎渊行踪的那个情报切实引起了琴酒的兴趣。琴酒在那晚的酒店得到了他一直寻找的消息，已经叛逃的莱伊的行踪。
他靠在椅子上，双脚一蹬刚好停在电脑前。
堪称纤细的手指敲击键盘，输入数行代码后敲下回车键，屏幕上显示出一个远在北美的定位。
手机铃声响起，是非常简洁的系统自带铃声。
他按下接听键，十指交叉坐在那，琥珀色的眼睛看上去宛如无机质的玻璃。
“你要什么。”干脆利落，足够看出琴酒的势在必得。
汾酒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神态。“这要看你能给我什么。”他声音清越，只有这时才能让人想起他也是个尚未成年的高中毕业生。
“不过在此之前，你能长时间离开日本？”他音调上扬，“那位先生会同意？”
“这与你无关。”杀手先生语气越发冷厉。
“那就先欠着吧，琴酒君不会出尔反尔的，对吧？”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带着威胁意味，“日后，我会向你讨要的。”
对面沉默片刻，结束通话。
他放下手机。是难得的愉悦笑容。
GIN没有说话，意味着他以沉默同意汾酒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