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莱小小杨的帝国成长史



7、斗殴





杨杨从未象现在这般生气，即使说这番话的人是莱因哈特的同学佛朗兹，一直被缪拉哥哥赞为聪明又听话的那个乖孩子，但他这么污蔑莱因哈特绝对不可原谅。“毫无根据的猜测怎么能当成证据？那场比赛是公正的，你应该为这些不实的指控向凯撒道歉。”



“那么你怎么解释，两位教官哈森与威尔布鲁克参与竞猜时双双押注在凯撒这边，而且下注数目不菲，哈森教官是一千马克，威尔布鲁克教官最初投入一百马克，可当赔率达到1.5比16.5倍时，他也把赌资提高到一千马克。”一旁的伊沙克近前一步继续控诉着那些他认为的事实，“凯撒是皇帝陛下的堂弟，为了让他获胜，有人事先将电子模拟战的内容以及作战方案提供给他对不对？凯撒知道一定会赢，才会选你这个连战略课都没上过什么都不懂的旁听生做队友。”



杨杨一言不发看向拉练场边树萌下站着的几个人，看似偶遇实则早就等候在旁拿着微型摄影器正在拍摄的校刊主编迪姆以及他的三个同伴。杨杨扭头就走，对这种诬陷他完全不想辩驳，若说有人利用手中的权利，那坎普兄弟才是，整个比赛竞猜是通过平台下注，获胜后金额会自动打入帐户，能查到具体谁押了多少金额的，只有校务总监以及校长。答应随佛朗兹来拉练场和他的哥哥见面，是本着结交朋友的想法，缪拉多次提起这对兄弟，但杨杨与他们相处的机会不多，不在一个课堂上课，上学时间也不同，有几次约好去缪拉家玩，但总被莱因哈特以各种理由拒绝。察觉到莱因哈特不喜欢坎普兄弟，但他并未发现他们有何不妥，在缪拉的教养下兄弟俩人在校期间表现出色，杨杨下半学期转为正式生就会和佛朗兹成为真正的同学，先结交一下也能让莱因哈特放下成见多个朋友，只是没想到一到拉练场和伊沙克会面后，佛朗兹开口就指责凯撒以作弊的手段获取比赛胜利，并要杨杨供出谁帮助他们。



佛朗兹闪身挡住想要离开的杨杨，“不把事情说清楚不许离开，校刊报导过夏豪杰家族想接近皇帝陛下，才让你讨好凯撒和他交往，象你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最容易支使，难道你想一辈子当凯撒的小随从捞取好处，而不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我的父亲是帝国元帅，缪拉叔叔也是帝国一级上将，但我和哥哥可不是靠结交皇族来取得好成绩的，而你连下半学期转成正式生都要凯撒帮忙。”



杨杨超委屈，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莱因哈特确实和军务尚书阁下提出让他提前半年转为正式生，但他是经过一场特别安排的考试，在哈森教官的监考下完成上半学期所有文化类科目的测试，并取得全A成绩后才被确认可以转为正式生，才不是佛朗兹说的那样靠关系呢。“你们确实靠自己的努力把比赛竞猜的帐目都拿到手了。”心生不满的杨杨反讥两兄弟。



伊沙克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一开始听弟弟说凯撒和杨杨作弊也不太相信，但佛朗兹说有可能是当评判的哈森教官泄露了比赛的内容，他听到威尔布鲁克教官在取笑哈森教官靠凯撒发了一笔小财。伊沙克原本就对比赛中被全歼的结果难以接受，听了弟弟之言马上想到凯撒不可能贿赂教官，但如果押大额赌注让赔率高的一方赢，不但可以得到大笔奖金，还能讨好皇族，伊沙克决定调查一番。



两兄弟的监护人奈特哈尔.缪拉一级上将以他们的父亲坎普元帅的名义每年给军校捐一大笔钱成立基金会，和校务总监乔纳斯上校有来往，伊沙克也因此和他相识，在校期间乔纳斯上校十分照顾两兄弟，心生疑虑的伊沙克私下找到这位校务总监，不久后拿到竞猜平台的详细数据，除了哈森及威尔布鲁克教官各下注一千，还有一些匿名帐户押凯撒赢，最高一笔达三千马克，却无法查实下注者是谁，但这些已不是问题。得知两位教官在竞猜中赢了不少钱的伊沙克推断出正是他们帮凯撒作弊，才让他与六年级首席肯拉特组合输给了凯撒和完全不懂战略战术的杨杨，如果这些得到证实，就能让凯撒名誉扫地。但伊沙克也知这件事无法直接向教官们问罪，当然更不可能问凯撒，于是找年幼又家族地位远逊于自家的杨杨下手，希望得到证词揭发这场骗局。只是杨杨小小年纪却态度强硬，还反讽自己利用特权，伊沙克恼羞成怒出言威胁，“你要是不肯说出真相，我就请缪拉叔叔调查，他可是军校的名誉校长。”



杨杨心里踌躇，虽然他和莱因哈特没有做错任何事，但事情闹大了会让吉尔和姐姐担心，缪拉哥哥也会为难，还会牵连两位无辜的教官，最好先脱身找莱因哈特商量一下怎么办。“哈森教官，午安。”杨杨对着坎普兄弟身后的方向大声打着招呼，两人心里一惊回头观看，杨杨转身往操场方向跑去。



“小骗子，你站住。”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的伊沙克知道上了当，奋起直追，佛朗兹也跟在哥哥身后一起追赶杨杨。作为军校一名两年纪优秀生，十三岁的伊沙克体能科目全优，还参加了三年级以上才会安排的课程，射击与格斗训练，甚至能挑战高年级学长而不落下峰，九岁的杨杨无法可比。拉练场依山而建，为加强训练难度，跑道并不平整，而是保留后山原有地型，杨杨跑不出二十几米就被追上，伊沙克伸手想抓住男孩，突然发现前面地上有一块突起的石头。“小心”两字还未出口，杨杨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而伊沙克只来得及碰到他背后的衣服。



正想扶起男孩，就听一声怒吼，“浑蛋，你敢欺负杨杨。”一条人影从侧面飞袭而来，猝不及防的伊沙克只见到阳光下耀眼的金色一闪而近，左脸颊就狠狠地挨了一拳。和肯拉特匆匆赶来的莱因哈特为抓紧时间从山侧斜坡跑上拉练场，奔出小树林正好见到杨杨被伊沙克推倒在地，一怒之下挥拳就扑了过来。挨了一拳的伊沙克侧身躲过莱因哈特紧跟着的一脚飞踹，怨气骤升，论打架他才不会输给比他小三岁的一年级新生。肯拉特见到摔倒在地的杨杨也是一愣，回过神来伊沙克已经和凯撒打成一团，肯拉特本想先拉开两人，但发现杨杨就摔在一旁起不来，很可能被两个学弟在打斗时误伤，就准备先把小男孩抱离危险之地。



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论格斗技术，被吉尔菲艾斯亲手调教的莱因哈特虽然年幼却并不亚于对手，但在体型和体能上，原本就身材魁梧远超同龄人的伊沙克占尽上风，莱因哈特除一开始出其不意击中的那一拳，之后的进攻都被一一化解，忧心倒地不起的杨杨是否受伤令他的出手有些急躁，时机和角度都把握不精确，被对手抓住破绽连连还击渐落下风。余光扫见肯拉特跑向杨杨，心神一定莱因哈特突然一矮身，拼着背上硬挨了一拳抱住伊沙克双腿，利用站位优势把被自己绊倒的对手压住，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在众人的惊叫声中，顺着拉练场跑道滚了下去。



肯拉特一眼望去就知不妙，这段跑道不是直的，几米之外就是弯道，凯撒显然抱着两败俱伤的打法，道路边上就是方才他们跑上来的斜坡，如果从坡上滚下去，万一撞上树或山石，可能会受伤严重，“住手，别再打了。”肯拉特急步跑向已经滚出跑道的两人，谁知刚上斜坡就被校刊主编迪姆以及他的同伴围住，“你们想干什么。”肯拉特怒声指责阻拦他的同学。



迪姆笑眯眯地回复，“学弟们打架，学长插手无论帮哪一方都不妥吧。”



“我是要分开他们。”觉察到迪姆来意不善，肯拉特身形腾挪间想摆脱这几个人的纠缠。明知身为学校毕业班首席的肯拉特博击技术无人可及，但迪姆也算准了他一向遵守校规不可能重拳出击打伤同学，和三个同伙一起围着肯拉特不让他靠近正在斗殴中的伊沙克和凯撒。



“再不滚开别怪我不客气。”肯拉特冷冷地发出警告，浑身散发出杀气瞬间让迪姆及他的同伙们心中一寒，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路，奇怪的是肯拉特看了还在纠缠的两个人一眼并没跑去拉架，转身快步走向仍然趴在跑道上的黑发男孩。而此时清醒过来的佛朗兹叫着哥哥的名字跑了过来，在经过黑发男孩身边时，小腿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拉住，杨杨学着莱因哈特的招术，毫不客气拌倒对手，一时失查的佛朗兹摔倒在杨杨身边。



肯拉特上前一手一个，将男孩们拉起，佛朗兹还要挣扎着去看哥哥的状况，肯拉特反手用力一压，迫使他坐到了地上，“别再添乱了。”无力反抗的佛朗兹大声哭了出来。此时，肯拉特才发觉紧咬嘴唇沉默不语的黑发男孩异样，心里一沉焦急地问，“伤哪里了。”



黑发男孩抬起右手指了指左手臂，肯拉特卷起他的袖管查看，小臂有些红肿，轻轻一碰，杨杨的脸上尽显痛苦之色。“乔纳斯上校，有学生在拉练场跑道这里受伤，可能是骨折，能否请校医前来处置。”肯拉特打开通讯器联络校务总监，而滚到坡下的两个人似乎也没了声音。



听到肯拉特联系了校务总监，迪姆立刻带着同伙离开事发地，三分钟后就见校医和助手坐校车赶了过来，乘校医给杨杨做初步检查的间隙，肯拉特领着仍在哭泣的佛朗兹走向斜坡，如他所料凯撒已把伊沙克制服。凯撒能压制住比自己强壮的伊沙克，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和肯拉特从斜坡上到拉练场时，那个差点让两人失足掉落、在一棵七叶树下青䓍覆盖着的大坑，见凯撒缠着伊沙克滚向那颗树，就清楚他想利用那里的地形。不能怪肯拉特偏心，输了比赛的伊沙克听信谣言找杨杨麻烦，还可能令男孩受伤，被凯撒整治一下也无可厚非。



莱因哈特也确如肯拉特所想，在发现自己无法打䊨后，当即立断采取主动，引伊沙克入坑。当时的情景就是莱因哈特在两人即将滚落坑前放开了对手，双手抓住突出地面七叶树纵横交错的树根，曲起腿用膝盖狠顶伊沙克的小腹，令他疼痛之下无法再拽着自己，加速滚落坑中。莱因哈特跳下坑骑到摔趴在坑底的伊沙克身上，曲腿顶住他的后背上，不顾对手的挣扎，一手抓住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另一手抓着坑底的树叶泥土等杂物塞到伊沙克嘴里。



等肯拉特跳下坑拉开莱因哈特时，伊沙克已经被泥土堵住口鼻差点窒息。“凯撒，住手，已经够了，杨杨可能受伤了。”



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刺激得清醒过来的莱因哈特扔下众人，跳出坑跑上斜坡。肯拉特扶着伊沙克站起身，在弟弟带着泣音的呼唤声中，伊沙克也跳出坑，用力吐出嘴里的杂物，双手搂着佛朗兹的肩安抚着受了惊吓的弟弟，嘴里狠狠地咒骂道：“真是个白痴，不，简直是个疯子……”



肯拉特跟在两兄弟身后爬上斜坡，“不管有什么问题，去校务处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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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教官办公楼，肯拉特让校医先带着四个学弟去检查伤势。这次打架事件无法隐瞒，事发当场不止四个当事人，迪姆以及几位校刊编辑都目睹了事件的整个过程，甚至还录了像，拉练场上也有其他同学远远观望。肯拉特埋怨自己考虑不周，他真不知凯撒会如此冲动，否则一定先找到坎普兄弟和杨杨，把他们分开后再找凯撒解决矛盾。从当时的情景看，似乎是伊沙克推倒杨杨，但还是要听听各方的说法。军校生在校园内打架斗殴，会被严厉处罚甚至是开除学籍，不过这一点肯拉特并不担心，无论是坎普兄弟还是凯撒和杨杨，他们的监护人都不是军校能得罪的，大概最后会让双方家族和解吧。



肯拉特伤脑筋地是怎么把这件事的起因汇报给校务总监，今年的电子模拟对战比赛是由军务省直接安排，无论是人事指定还是比赛规则经军务尚书阁下亲自批复认可，更兼决赛当日帝国三元帅、多名一级上将到场观战，坎普兄弟的怀疑完全无中生有。若据实上报，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且缪拉上将也会左右为难，但也不能不报，最后肯拉特决定甩锅给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校刊编辑们，在那种时候出现在那个地方拍摄，说偶遇鬼才信，身为学长明知学弟行为失当，不但不阻止反而兴风作浪，那就让他们也付点代价。



在二楼校务总监办公室门前，肯拉特意外见到乔纳斯上校正毕恭毕敬迎接三位贵客，有帝国双璧之称的罗严塔尔元帅以及米达麦亚元帅，军务尚书奥贝斯坦阁下的副手菲尔纳上校。肯拉特向众位长官行礼，他曾在新无忧宫中见过他们。米达麦亚温和地对肯拉特招了招手，这个男孩是莱因哈特的政敌摩德尔家族的遗孤，现在受大公妃安妮罗洁的庇护，是幼年军校毕业班的首席。“能否请你帮个忙，我受外出公干的缪拉上将所托，来校接伊沙克和佛朗兹，请你带他们来校务处。”



等乔纳斯上校将贵客们请到办公室内沙发上坐下，肯拉特仍然站在门口没有离开。“肯拉特，元帅阁下的吩咐你没有听到吗？快去把缪拉上将的两个孩子伊沙克和佛朗兹找来。”乔纳斯很不满平时聪明伶俐的肯拉特此时却象个呆瓜一样杵在门口一动不动。肯拉特人没动，嘴唇还是微微动了动，心想不知该不该告诉眼前这两位元帅阁下，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底楼西面医务室里疗伤。



“肯拉特，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听到我说的。”乔纳斯上校不敢在贵客面前发火，否则早就大声呵斥肯拉特了。



菲尔纳似乎看出了端倪，“你是不是有事想说。和那两个孩子有关？”



“他们就在底楼的医务室，一会处理好伤势，我再去带他们过来。请元帅阁下稍待片刻。”肯拉特算是豁出去了，两位元帅一位军务尚书的代理都在此，该怎么办也轮不到他去想。



米达麦亚惊讶地看着肯拉特，而校务总监却脸色突变，他想起似乎就在不久前，肯拉特联系他说有学生在拉练场受伤，可能还是骨折，请他派校医前去，难道是坎普兄弟，“谁受伤了，怎么受的伤。”乔纳斯紧张起来，他很清楚坎普兄弟的监护人缪拉上将有多宠爱他们，而在帝国高官中，缪拉又是人缘极佳的一个，否则怎么可能请动两位元帅来校接人。



深吸一口气，肯拉特无奈地回话，“伊沙克和同学打架受了点皮外伤，佛朗兹受到了惊吓，现在校医正在处理。”



“什么！”乔纳斯上校上前几步，愤怒地问道，“伊沙克一向遵守校规，是军校的优等生，谁这么大胆，敢打帝国上将的孩子。肯拉特，快说，是谁伤的伊沙克，把他叫来，请两位元帅放心，我一定严厉处置伤害伊沙克的那名学生。”



肯拉特在心里给校务总监点了根蜡，“是一年级的凯撒.冯.缪杰尔。”



发出短促诧异声的乔纳斯上校顿时呆了，这个情况要怎么处理啊，心虚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帝国双璧。米达麦亚似乎还在消化这个消息，而罗严塔尔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轻哼了一声，再看菲尔纳上校，双手抱臂站在一边，兴致昂然等看戏。



半晌才听米达麦亚温和地问了一句“起因是什么？”



肯拉特略一思索才答道，“凯撒觉得伊沙克欺负他的朋友。”



“嗯？”这次连罗严塔尔也起了好奇心，莱因哈特的朋友只有一个，伊沙克怎么可能去欺负那个男孩，“为什么凯撒会这么认为？之前他的朋友和伊沙克之间发生过什么？”杨杨只是军校旁听生，并不和正式生一同上课，可以说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加上懒散的性格，不会去主动惹事。



“我不清楚，”肯拉特立马撇清开始甩锅，“事发前凯撒的朋友和坎普兄弟在拉练场，当时还有校刊主编和几位同学在那里拍摄，他们应该看到了全过程。”



乔纳斯上校命令肯拉特，“马上把校刊主编找来。”他不清楚凯撒的朋友是什么人，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看来是有些误会，让凯撒与伊沙克产生矛盾的那名学生，一定是说了什么不实之言，挑拔本校的两位优等生友好的关系。下官立刻找人查实，让造谣生事的学生得到应有的处罚。”菲尔纳上校观察到听了此言后一语不发的两位帝国元帅，都微微皱起了眉。



肯拉特再次为校务总监点了根蜡，他联系上迪姆，不一会儿这位校刊主编就跑进办公室，向帝国高官们行礼已毕，迪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肯拉特，内心踹踹不安。“伊沙克和同学发生了一些矛盾，起因是什么？”米达麦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更柔和些，以免吓到已经有点手足无措的男孩。



迪姆作为校刊主编，平时也采访校内外的各方人士，社交经验丰富，但多数时候都是事先精心规划。被帝国最高长官叫来问话还是第一回，若是平时，迪姆一定会将此作为一种荣耀而大书特书，但此刻他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不由懊悔不该因之前黑发男孩对采访采取消极回避的态度，就在听说伊沙克找杨杨麻烦时本着为校刊制造新闻的目的跑去看热闹，不知肯拉特有没有把他阻止他劝架的事情说出来。



“报告元帅阁下，我恰巧路过事发地，随手拍下了当时的事发经过。”迪姆巧妙地为自己的行为洗白，将掌式播放器打开，三维影像重放了整个事件。



从看到杨杨被带到伊沙克面前接受询问起，米达麦亚就沉下脸，被追赶的男孩摔倒在地无法起身时，米达麦亚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站起身，焦急地问，“他伤得如何。”



“校医初步推断是骨折，正在医务室做进一步检查。”肯拉特示意迪姆停止播放，影像的最后一段是迪姆阻止他劝架的内容，若让在场的人看完，没有什么家族背景的迪姆有可能会被当成事件的替罪羊而遭到处罚，这并不是肯拉特愿意看到的结果。



“什么！”相互对视一眼的帝国双壁顿感事情不妙，“医务室在哪？”



“底楼最西面的那间。”似乎也觉察出不妥的肯拉特心里在祈祷，别是又打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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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到一楼，离医务室还有七八个房间的距离，米达麦亚听到佛朗兹的惊叫声以及伊沙克大声叫嚷着，“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要不是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我才不会让着你呢。”



“呸，杨杨更小，你还不是一样欺负他，把他弄骨折了，我一定要替他讨还这笔帐。”紧接着是玻璃的碎裂声。



等到帝国双璧率先冲进医务室，眼前一片狼藉，被推倒的药架横卡在诊室里间治疗室门口，正好将门档住，只听到被关在治疗室内的校医及助手在喊着，“不要打了。”诊疗台与墙壁的空隙间，一个在校的医务实习生正用身体护住尖叫的佛朗兹，而地上滚得到处都是的药瓶、破损的医疗器械以及依然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孩。



伊沙克有所顾忌，不仅因为凯撒是皇帝陛下的堂弟，更因他所受的教育里，和年龄比自己小的人打架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以强凌弱不是男子汉作为，他的父亲这么教导过他，而缪拉叔叔同样如此教导他，何况在听到校医确诊杨杨不但骨折还伴随着错位，心里就多了一层愧疚，鉴于此，在凯撒从治疗室内扑出来拔拳相向时，一开始他只是招架着向后躲开。但是报仇心切凯撒出手凶狠，凡是手边能利用的无论是医疗器械还是瓶瓶罐罐都被他当作进攻的武器，让身材占据绝对优势的伊沙克也一时手忙脚乱。



在凯撒步步紧逼以及伊沙克连连后退时，一旁再次被吓坏的佛朗兹看到处于下峰的哥哥嘴角以及被不知什么东西划伤了的手背都在流血不由尖叫起来，奔过去想救自己的哥哥，还好一早被校医指派看护他的实习生一把抱住佛朗兹，才没有让他被波及。



罗严塔尔冲上前，单手从身后一把抱住凯撒，将他的双臂禁锢住，夺下金发男孩手中的药棉钳，米达麦亚也跑了过去，护住在后退时差点被地上的杂物绊倒的伊沙克。“够了，凯撒，想打架等治疗结束后，不然学校里的博击室足够让你过瘾。”罗严塔尔严厉地喝止冲动的男孩。



紧随帝国双璧进入医务室的菲尔纳看了看似乎不用他再出手，踏过满地的杂物走到倒塌的药架旁，把药架扶正，放出被关在治疗室内的校医和助手以及刚做完检查还没来得及治疗的黑发男孩。



此时肯拉特陪着校务总监也已赶到，实习生放开佛朗兹，和校医及助手一起向几位长官行礼，校医惶恐地解释着，门被挡住了，他无法出来拉开斗殴的两个孩子。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到失语的乔纳斯上校听到被罗严塔尔控制住的金发男孩在大声控诉着，“就是伊沙克推倒了杨杨，害他手臂骨折。”



黑发男孩右手抱着左手臂忍痛纠错，“凯撒，你误会了，是我奔跑时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不是伊沙克推我的。”



“那也是他追你才害你摔倒，他一样要负责。”对于凯撒的这个说法，之前看过迪姆播放影像的多数认同。



已经回过神来的乔纳斯上校却叱责起黑发男孩，“身为一名军校生，不能与同学和睦相处，还制造事端，明明自己摔伤却故意让别人以为是被推倒受伤，引起同学间的纠纷，叫你的监护人来，这件事要严肃处理，以正校风。”不想得罪坎普兄弟更不想得罪凯撒的校务总监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他认为没有背景的杨杨，一旁的肯拉特第三次为校务总监点上蜡。



菲尔纳上校看着面沉似水的米达麦亚以及冷笑一声阻止凯撒继续辩驳的罗严塔尔，也默默地给乔纳斯上校添了根蜡。“住口，”罗严塔尔怒叱道，“身为校务总监，不能尽到管理学校的职责，让学生之间发生斗殴事件，事后又不能公正处理，把责任推给无辜者。菲尔纳上校，幼年军校在军务省管辖内，你是奥贝斯坦阁下的副手，这件事就由你全权处理，明天把相关报告交上来。”



米达麦亚不欲再作纠缠，问校医孩子们的伤势如何，校医回复伊沙克身上有几道划伤及瘀伤，清洗伤口上些药即可，凯撒有点轻微擦伤，佛朗兹没有受伤，而伤势最重的杨杨由于骨折处骨头错位，必须去医院进行骨头复位和固定治疗。



罗严塔尔与米达麦亚交换一个眼神后，抱起黑发男孩，“我先带孩子去医院，其他人等治疗完毕后，米达麦亚元帅会送你们回各自的家。”



“我没受伤，我要和杨杨去医院。”金发男孩固执地提着要求。



罗严塔尔想到莱因哈特确无大碍，留在这里或许再生事端让挚友费心，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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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纳上校原本前来为军务省传达下半学期教学计划的批复，刚巧碰到受缪拉上将委托接坎普兄弟的帝国双璧，随后就遇到伊沙克与凯撒斗殴之事，最后被罗严塔尔指派处理这一堆麻烦。菲尔纳大叹时运不济，但这事既然让他来处理，就必须公事公办，而不是象校务总监这样找无辜者当替罪羊。菲尔纳很同情乔纳斯上校，参与打架的双方都有强硬的后台，也难怪他不敢随意处置，不过对于他竟然几次三番想把责任推给那个看似没有显赫家族支持的黑发男孩，这种行为很让人鄙视。



等到校医处理完伊沙克的伤势，米达麦亚和菲尔纳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坎普兄弟杨长而去，而肯拉特则协助菲尔纳完成罗严塔尔交待的任务。菲尔纳先是训了校刊主编迪姆，指责他有时间拍摄却不去阻止学弟们斗殴。迪姆诚恳地认错，将拍摄的内容消毁。事后这位校刊主编私下对没有揭发自己为搞大新闻带领同学阻止劝架的肯拉特表示感谢，并保证今后绝不会再犯。



乔纳斯上校厚着脸皮向菲尔纳请教，菲尔纳的处理意见为“电子模拟对战比赛是军务省直接安排，且帝国三元帅现场观战，不可能出现作弊，因此坎普兄弟的怀疑毫无根据有错在先，但鉴于孩子们总是难以接受失败，这种错误的认知也是可以原谅的；凯撒在自己及朋友被无端猜测遭受羞辱后出手伤人，也有过错，但为维护自身正当权益所做的反击，同样可以原谅。佛朗兹听信传言，但念其年幼无法分辨真伪，无责，在事件中受伤最重的杨杨是完全无辜的。”



“那到底要怎么处理。”乔纳斯上校完全摸不着头脑，所有当事人可以被原谅、无责、无辜，总不能全部怪罪到他这个校务总监身上。



“你可以作一份自我检讨，为管理不善负责，同时告之双方监护人缪拉阁下与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让他们对孩子们加强教育，合理赔偿无辜伤者的治疗费用以及军校医务室损坏的费用。放心，缪拉上将与大公殿下都是明理之人，你据实以报他们不会怪罪你的。至于管理不善之责，奥贝斯坦阁下最多罚你一个月的月薪。就这么办吧。”



菲尔纳交待完就算完事了，回军务省的路上，回味帝国双璧尤其是罗严塔尔对此事件的态度，觉得自己似乎已接近真相，那套军务尚书吩咐一定要拍到手的孤本最后送给了杨杨，从起拍价十万一直竞价到一百万，事后查实对手竟然是罗严塔尔元帅找来的，也难怪奥贝斯坦阁下没有追究，说到底，军务尚书阻止他人表达父爱理亏在先。至于为何要如此作为，菲尔纳归纳为罗严塔尔元帅私生活行为不端已遭人多次诟病，与他不和的尚书大人大概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菲尔纳又分析了那个男孩的母亲，多半是带着地球古老东方血统的女子，也许还是同盟流亡到帝国的，不知现在是生是死。被额外分配了任务的心情不佳的菲尔纳上校一路上将始作俑者狠狠地八卦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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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坐在贵宾休息室内的罗严塔尔和送完坎普兄弟又匆匆赶来医院探望杨杨情况的挚友打了个招呼。“真是多事，你要是不答应缪拉去接坎普家两个小子，或者让拜耶尔蓝跑一趟，也不会招惹来这么多事，耽误晚上的聚会。”



“我把孩子们送到元帅府让拜耶尔蓝照看，缪拉卿明早才回奥丁，他的部下都随他一同外出。今天府里的管家有事请假，把孩子们交给仆人照管实在不放心，这才委托我代管一天。真是抱歉，累你陪我走这一趟，杨杨怎么样了？”米达麦亚坐下后问。



“还能怎样，复位加固定，这孩子挺倔强的，居然没哭。不过医生说一周后才能拆掉固定装置，全部愈合至少二十天以上。凯撒还在那里不甘心，想要狠狠教训伊沙克。”罗严塔尔难得没做尖刻的评论。



米达麦亚沉呤片刻才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伊沙克，你我也观战了，大概没多少人会相信凯撒和杨杨能赢得如此干脆彻底。”



“可我们都知道那是事实。”罗严塔尔感叹着，“他曾经在我们这么多人身上品尝胜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他手下的败将，伊沙克如果知道实情只怕会感到荣幸。”



“永远别知道才好。”米达麦亚不无担忧地道，“坎普兄弟不是缪拉卿，在奥丁大神面前发誓要杨脑袋来祭奠坎普元帅的缪拉卿真正见到杨后，仍不免心生好感而对他礼遇有嘉，但杀父之仇可不容易化解，即使回到童年重新成长，曾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他仍是打败坎普元帅并致使他阵亡的杨威利。”



罗严塔尔沉默，将来如何发展他们不得而知，只希望奥丁大神能仁慈一回，不要让历史重复，再不喜欢孩子，罗严塔尔也希望杨杨能一生平安，何况是极爱这个孩子的挚友。



被复拉固定好左臂的杨杨在莱因哈特及医生的陪伴下来到休息室内。罗严塔尔正准备将他们送回新无忧宫，见杨杨拉着米达麦亚在低声请求，“能把我送到夏豪杰子爵家吗？桃乐蒂姐姐希望我陪他几天。”



罗严塔尔没好气地道，“现在才担心是不是晚了些，想隐瞒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吗？”



“我们又没什么错，才不怕姐姐和吉尔知道呢，杨杨不用去子爵家，我们回宫里去。”莱因哈特不满地回复罗严塔尔。



“可惜，打架也没把事情解决掉，还是想想怎么回宫交待吧，难道你想让杨杨跟你学，成为一言不合就动手莽汉？”罗严塔尔心里不爽，他陪着米达麦亚接孩子，是想尽快完事后和挚友去军官俱乐部继续品尝从不同的边远行星送来的几种美酒，可现在耽搁太久，今晚的聚会也许难以成行。



“罗严塔尔，够了，还是先送他们回去吧。也不知道菲尔纳处理得如何了，这一回我们的军务尚书阁下大概又要借题发挥了。”米达麦亚抱起杨杨，和拉着莱因哈特的罗严塔尔走出医院长廊，一同上车向新无忧宫进发。



长廊的另一端，一间诊室内，外表干练眉目英俊三十出头的褐发男子，透过玻璃注视着逐渐走远的那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