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福葛-还有-460天我们就可以相见了

福葛-还有1460天我们就可以相见了 ：-D

我加入了黑帮。我靠勒索店主、监视交易站、敲诈和威胁来维持生计，有时还杀人。我，IQ152，拥有没有缺点可言的教育背景，有钱的家庭和两个灵魂伴侣，成了一个黑帮走狗。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我的父母没能看到我这样。

在最初的几天里，我害怕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之后我意识到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工作很危险，很有压力，很多时刻我都在直面死亡，但布加拉提也在，我们是一支小队，他会保护我，而我也会保护他，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这样过。我从他那学到的比从我所有的老师和家教那里学到的都要多得多，也重要的多。布加拉提教会了我如何做饭还有打扫卫生，他教会了我不要逃避，要抵抗，要控制我的怒意，当然我承认我还没有很完美的掌握最后一项。如果我哪一天在街上碰到了我的法学教授，我想我大概知道如何让我自己空静下来，然后我会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的脑袋来上一枪，不会像一个傻子一样而害怕。有时我真想能够撞见他，然后就这么做。我时常在街上寻找他。然而，每次我接近翁贝托街1号的尽头时，我都会绕道而行，我会躲在历史中心的小巷里，以免从我以前的大学门前经过。布加拉提注意到了。他从来没有对我说任何话，但我知道他每次计划路线的时候都会特地的避开。

我住在这里已经有几个月了，现在这里感觉有点像家了。我没有碰他以前的房间的装饰。他告诉我我应该换掉它们，这个房间有点太幼稚了，但我不介意。当我还小的时候，我从来没有住过这样天花板上有色彩和星星的房间。他有一点失望：

“买张桌子吧。我用我的第一份薪水，买了我的第一套定制西装，那是优雅和有象征意义的。”

“我确实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放一张桌子来做你的文书工作用，你总是在厨房里高声唱着O sole mio（我的太阳）”

他笑了，为了惹毛我，他在给碗橱拧螺丝的时候大声唱了起来。我假装抱怨，但其实这并不会妨碍到我，我喜欢听他在车里或做饭的时候跟着收音机唱歌。我喜欢他的声音。

我见到他的那天，在他开车带我来这里的路上，我告诉他如果他碰我我就会杀了他。他一直很尊重这一点，可能不是因为他把我的威胁当回事，而是因为他不想吓到我。有时他会做一些，比如推我玩，弄乱我的头发，或者用胳膊搂住我的肩膀的动作，但他总是及时停下来。这是其实挺令人沮丧的。我后悔告诉了他那件事。但我又不敢告诉他没关系，他可以碰我，我不介意。这么说很奇怪，不是吗?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变态。我也不想发现我是。

我的灵魂伴侣从未停止过给我写信，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不再问问题了。他们知道我不会回答。但他们仍在写作，或涂鸦。盖多讲述了他的生活和家庭故事，而从不谈论自己的乔鲁诺则努力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轶事，主要是和游客们的。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我应该停止阅读，这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痛苦，但它就在我的皮肤上，我很难抗拒。只要我不回答，我告诉自己:只要我不回答，只是阅读是没关系的。

但是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怀疑他们会像在圣诞节和新年前夜做的那样:会用爱和关心的信息覆盖我的皮肤,告诉我,他们爱我,只是想知道如我怎么样了,我很想回答他们,告诉他们,我爱他们。于是我拿起急救箱，在左臂和左手上贴上绷带。这样我就看不见了。

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布加拉提已经在厨房了。闻起来有咖啡的香味。桌上有丰盛的早餐，还有一堆礼物。

“这么多！这太过了布加拉提，圣诞节的时候你就那么破费了，我告诉过你别再这样做了。”

“现在停止你的抱怨然后打开它们。”

我知道布加拉提不会忘记我的生日，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他一直试图“巧妙地”套出我想要什么，我最喜欢的蛋糕是什么，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地对待它。对他来说，我应该只是个孩子，只是他的下属，仅此而已。为什么他对我比父母对我还要好?

我抓住了第一个礼物，尝试着去隐藏我的情绪。布加拉提问我：

“你的胳膊怎么回事？你伤到你自己了？”

“啊，没，我没事，只是...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他们祝我生日快乐。我只是...不想去想他们。”

太痛苦了。

“哦，我明白了。好主意，那些绷带。”

对有些人来说，切断自己与灵魂伴侣的联系是一种反常行为。但布加拉提不是其中之一。我想起了这个日本陌生人。如果他知道能成为布鲁诺•布加拉提的灵魂伴侣是多么幸运的话，如果他知道有多少人想取代他的位置的话。可他一点也不在乎。真是一个蠢货。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是工作日，但所有路过的店主、毒贩和老奶奶们都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回到家时，怀里抱满了冷盘、甜点、奶酪，还有令人担忧的意式奶冻。我们有了可以吃一个星期的食物。晚上，我们看了一场电影。我们太忙了，以至于我没有时间去想我的灵魂伴侣们。但当布加拉提上床睡觉，我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又想起了他们，我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有这个力量去看，看他们是否给我写过信。我把绷带取了下来。

我的手臂被装饰得五颜六色，没有超出我的手背，也没有超过我的肘部，好像他们还担心我父母会发现一样。

生日快乐，潘纳！！！

我整个前臂上都被画满了星星、爱心、糖果，还有，当然了，瓢虫和青蛙。太漂亮了，他们不可能是单独做的。我想象着他们一起装饰他们的手臂，专注地在彼此的皮肤上画难以触及的地方。他们一定玩得很开心。

在这些颜色中，没有多少文字，可能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这让我放心:这样我就不用克制住自己去回答了。我在一个心形图案里发现了一个“我爱你”，在手臂的背面。当你在其他地方没有更多空间的时候，你不得不扭曲并颠倒着写，有这样一句话，是用盖多的潦乱的笔迹写的:

还有1460天我们就可以相见了：-D

我吓了一跳。1460天:4年，但是米斯达不喜欢这个数字。我要18岁了，到那天我们就要见面了。米斯达还在相信着吗？他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忘了我？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从没有见面过，他们为什么还是充满了希望？为什么这么困难？

我不该哭，不然他们会感觉到的。我不应该……我下意识地抓起一支笔，但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的手已经抖得太厉害了。我想写给他们不要再等我了，我们永远不会见面的，就像布加拉提和他的灵魂伴侣一样。还有：别再叫我潘纳了，现在我叫福葛，我加入了黑帮。我想告诉他们，与我过去的经历相比，我今天的生活根本没有很糟。我想让他们知道。我摆脱了父母的控制，我离开了大学，我和一个很棒的人住在一起，所以没关系，你们可以忘了我了。就这样做吧，求你们了，因为我做不到。我好想你们。我们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这么想念对方?我们应该是陌生人。如果命运没有让我们成为灵魂伴侣，我们对彼此来说什么都不是。

我的胳膊上已经没有地方让他们写字了，但在我的手背上，出现了一颗很小的心和瓢虫，似乎有些气馁。乔鲁诺写到：“潘纳…”，这让我哭得更厉害了。在一年都没有联系之后，他们仍然能感受到我的难过，那么他们在那一天会有什么感觉呢?还有在那之后的日子里，在那些我仍然能感觉到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每次我想到他们，我就想到它，这让我很痛苦。有时候，当我很忙的时候，当我和布加拉提在一起的时候还可以，但其他时候，比如现在，我就受不了了。我的生日，祖母去世的一周后，他之后，我的灵魂伴侣们都想陪在我身边度过。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