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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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寝室，宛若凶案现场。



熟悉的室友，面色惨白，一副游魂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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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充斥着这间寝室的另一个主人平时有些嫌弃的浓重咖啡味道。



拉得严实过头的窗帘几乎透不进一点光，宿舍顶灯毫不意外地没有正常工作。场景中为数不多的明亮只剩下书桌上台灯照亮的小小一片，与电脑屏幕那显得有些幽微的冷白光芒。



……也许还有被那冷色光线映得苍白的，自家恋人难掩疲惫神色的面庞。



行秋像是被淹没在书本的海洋。或厚或薄的书从桌上摆到地上，摊开的，扣着的，好好合上的，随意扔在一旁的都有。



键盘鼠标的敲击与书页的翻动是房间里为数不多的声音来源。本质轻微的响动在因黑暗而显得寂静的居室内似乎被放大无数倍，听得格外清晰。



若非书堆里那个神色看不分明的人是他的恋人行秋，这阵势会很难让重云不疑心此处正进行某种奇妙的宗教仪式。



重云抽了抽嘴角，将目光投向房间的角落，望见一堆模糊不清的杂物轮廓。



他下意识地觉得此时不应该出声打断一室静谧，便只是刻意放轻了脚步向那看不分明的漆黑一团靠近。



被胡乱放置的外带咖啡空杯与散落一地的速溶咖啡残骸相互映衬，品类各异的外卖包装盒更是为这房间添了几分类似古战场遗迹的神秘气息。



重云，现役提瓦特大学考古系大学生，在匆忙结束了为期三周的挖土考古实习，连夜乘车回到熟悉的寝室之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说是地狱绘图也不为过的诡异场景。



明明已经回到了寝室，重云却有种自己仍置身于实习工地的错觉。



重云：？（瞳孔地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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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云大为震撼：自己只不过是外出了三周，行秋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的？



行秋向来以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示人。就算现在仍然是一副疲惫到抽不出身的样子，重云也毫不怀疑行秋会在这段有些艰难的时间度过后，以他超高的行动力将一切复原。



但他心中所起的隐隐的愠怒并非来源于被弄乱的布置，也与所谓“与平时形象相差过大”所带来的落差感几乎毫不相干。



重云只是有些生气行秋对于自己身体健康的那种“无所谓”一样的轻浮态度。



他总觉得行秋对待自己生命的态度很矛盾：他惜命，但又从来不介意为了达成目的而磨损自己的身体。



如果非要用什么具象化的事物来描述的话，重云总觉得行秋像是弱水三千里，最捉摸不透的那一瓢。



他的那瓢水好像从不停息。

是最单纯绕指的柔，又是窗外飘摇不定的阵雨与深邃莫测的海与浪。行秋似乎擅长将一切关系维系得妥当，但又有种能够即刻体面离去的游刃有余。



可重云又拿这样的行秋没办法。



毕竟他知道水需要自由，渴望尊重，属意并驾齐驱，期待坦诚相待，与那些自以为是的束缚从不相关。



作为恋爱关系中与行秋对等的独立个体，重云尊重行秋出于自主意识作出的一切决定；但作为人类，他总有私心，他难以彻底割舍对行秋的那份在意与有些过度的保护欲。



重云抿了抿唇，他觉得自己至少得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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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秋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超然境界，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室内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重云悄悄走到他背后，不出所料瞥见行秋电脑屏幕花花绿绿。



敲出数行文字的word文档旁，养蛊一般地围绕着数个街头小广告一样的参考资料浮窗。



重云思忖片刻。



梦游的人最好不要用暴力强行唤醒。同理可得，最好也不要用物理方式使此刻仍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的行秋从纷杂的想法中抽离。



而且他总觉得，如果现在用拍背等传统方式来唤回行秋对外界的意识的话，十有八九会对正在思考的行秋造成不可挽回的精神损伤。



……如果想要在尽量不打扰行秋的情况下让他暂时休息一下，还是采用更加柔和的方法为好。



比如说第一步，至少就要先让行秋自发地注意到自己已经回来了这件事。重云如是想着。



重云缓缓拉开窗帘。滑轮于轨道上发出缓慢又有些沉重的拖拽声响，逐渐充盈屋内的暖色日光把房间照亮。



可行秋对这一切毫无反应。



而后重云又尝试着放轻脚步，将宿舍顶灯点亮。



行秋仍旧保持着与之前无异的姿势。



重云又作了许多尝试，却还是没能达成以最小影响吸引行秋注意力的目标结果。



担心与无能为力于此刻交融，化作莫名的烦躁感萦绕于重云心头。



重云又估摸着行秋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应该不会短。以他对自家恋人的了解，如果真放着这种状态的行秋不管，他能不眠不休地作践自己的身体，直至所有事情都如他所愿办得尽美尽善。



而且重云不觉得此时的行秋会连一点心神都不分给外界，证据就是行秋逐渐僵硬直至停滞的翻找动作。



虽说重云在待人接物方面带着点迟钝，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缺失了最基本的观察能力。就算他因为连夜乘车而有些精神不佳，也没过分削减他本就敏锐的直觉与感官。



……更何况此时非往日，行秋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没办法支撑着他把若无其事的模样伪装得滴水不漏。



重云面色不虞，没什么语气起伏地喊了一声“行秋。”



行秋自知理亏，僵硬又带着些有点讨好意味地转过身，望着重云笑，“你回来啦……”



重云看着他的苍白面色与眼下淡淡乌青，咬紧了下唇。



他知道行秋这段时间确实抽不开身。杂志那边要交稿，准备参加的活动也要写申请书，没意外的话还有课程的ddl。



思及这些，他才勉力忍下了把面前这个人马上按到床上去睡的冲动。



重云勉强调适了一下自身情绪，问行秋，“你上顿吃的是什么。”



“……”行秋似乎不愿意正面回答。



“应该是…粥，吧？”行秋语气中的那份不确定昭然若揭。



重云懂了，这人上顿大概什么都没吃。



重云思考了一会儿，又觉得行秋大概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实话，于是尝试着将问题换了个角度。



“……你多久没睡了？”



“……”仍旧是心虚的一阵沉默。



“行秋，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的。”



重云性子向来温和，鲜少展现出如现在这样隐约带着压迫感的一面。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你睡了多久？”



行秋看重云这阵势，心头低低哀叹一声，自觉逃不过追问。



于是他算是妥协地伸出手，朝着重云比了个“3” ，动作毫无气力。



下一个瞬间，行秋只觉得身体一轻，便被另一具温热躯体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架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行秋恍惚间有种错觉：



他总感觉自己现在像是把归属于重云的人形自走双手剑，马上就要被重云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势头抡上桌，和他共演一场声动提瓦特大学的剑舞。



但显然，重云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并没有挥舞男朋友的这种特殊爱好。



他只是单纯地把行秋架到二人合买的小沙发上坐下，还十分体贴地顺手给行秋嘴里塞了颗糖。



行秋不自觉地用牙齿轻咬硬糖。牙齿刮下细碎糖屑，因口腔温度缓慢融开的清新甜味绽开于口腔。



糖果嘎嘣嘎嘣的清脆碎裂声将行秋本就混沌又有些恍惚的思绪搅得更乱，脑海里论文的片段混着重云的背影万花筒一样地闪。



典型论裹挟着新语言，在脑海里找不到外延的方向；意境论混合了旧语言，觅不着新视野的神圣殿堂。



“我是谁，我在哪”在脑子里打着转晃悠，早已被行秋无情地从于他而言的哲学问题范畴除外；行秋现在心中所想，也许只剩下用概念整合力量的大锤击打自己混沌一片的脑海，从中找出条能够让他展开分析的路来的单纯希望。



也许是重云的身影给了行秋安心下来的理由，他紧绷的弦在躺在沙发上的那一瞬间放松下来。



仅仅是注视着重云而已，行秋就有种脑内芜杂纷乱的思绪被无声安抚的感觉。



熟悉的恋人气息裹挟着海潮般的安全感将行秋浸没，视野渐进又缓慢地逐渐化作一片黑暗。



行秋就这样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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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样的事件发展完全超出了行秋的预期。



因为他本有个完美的计划。



因为重云之前告诉他，他这次的考古实习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时光。起码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就回不来。



行秋也就很乐观地将重云的回归时间推算到了自己真正的死线之后。



行秋总觉得自己的灵感迸发在无人寂静的夜晚，而非喧闹而平常的白日。受着完美主义心态的驱使，行秋通常会选择在夜晚完成自己较为看重的工作。



虽然因着恋人的在意，行秋尝试着收敛自己的行为。但毕竟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况且这次他还因着同居人的外出，有了个绝妙的无人监管的机会。



只要自己能够加快进度，赶在重云回归之前把一切都搞定并处理掉所有痕迹，就没有问题。



毕竟[不知道]在某种程度上就等同于[没发生]，不是吗？



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就算行秋有着重云提前回来的准备，可任他思虑再周全，也没料到重云的回归如此突然。



重云不仅提前回来了，回来的时间还恰巧碰上了他最狼狈的修罗期。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重云没有把提前回来的事情告诉他。



这么想着的行秋，毫无负罪感地选择性遗忘了自己为加快效率而忙昏了头，完全没看手机讯息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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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云端着一杯温水回来，毫不意外地看见直接在沙发上睡熟了的自家恋人。



他没忍住叹了口气。



行秋保持着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在小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



重云看着行秋那明显偏过头的脖颈，还是心软地拿来小靠枕，让行秋躺正；又无可奈何地给他轻轻披上一张小薄毯。



行秋显然累极了。睡熟了的他与平时相比简直乖巧得过分，全程几乎任重云摆布，连半点挣扎着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重云虽然对行秋不重视自己身体的做法有些愠恼，但其中心疼的比重占得更多。他望着行秋格外安静的睡颜，实在硬不下心来。



行秋醒来大概……不，是绝对会饿的吧。



重云想着，认命般地快步去往离他们宿舍最近的二食堂，买了些行秋平日里喜欢吃的东西带回来。



重云步子急，动作快，往来一趟倒也没花多少时间。因此等到他再次推开宿舍门的时候，行秋还没醒。



可身上的衣服浸了汗，黏腻得让他有些心烦。



重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吵醒行秋。



于是他直接放弃了在寝室的浴室洗澡的想法，尽量放低声音地在衣柜里翻找，而后抱着换洗衣服跑去楼层的公共浴池冲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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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云提着衣篮推门回来，正好撞见行秋虽勉强保持着克制优雅，但和平时相比完全就是一副狼吞虎咽模样的进食场面。



重云望着这样的行秋，心头残余的那点愠怒瞬间消融了个彻底。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点想笑。



也许是重云的注视太过明目张胆，叼着桂花糕点的行秋不自觉地向着灼热的视线转头。



行秋：……

他莫名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一个不留神，桂花糕屑掉了一桌子。



重云：挺好。

重云：起码活着且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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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云看着看着，也有点饿了。



毕竟他顾念着沙发上累极了的行秋，对自己的晚饭只是草草对付。



他心一横，极其自然地就着行秋喝过的那个吸管喝了口豆浆，而后又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势把行秋想吃的最后那块桂花糕恶狠狠地吃掉。



行秋有点委屈地望着重云。



重云转过脸去不说话。



他心疼又生气：你都那么多顿没吃了，还差这一个桂花糕？



重云嚼着桂花糕，又喝了口豆浆压压怒气。



而后他勉力将食物吞下，而后问行秋论文的进度怎么样了。



行秋思忖片刻，回答说，还行。说自己已经有灵感了，没意外的话再熬熬能赶完。



这模糊的表述让重云下意识地警觉，“[再熬熬]……是指多久？”



“按原计划是一个通宵到两个通宵——”行秋的话语于此刻突然中断。



重云疑惑地望向他，望见行秋安心中又带着点迷茫的少见神情。



“哦对了，今天是四号没错吧？”



重云下意识地就想回答五号。可他又疑心是自己记错了，偷偷拿出手机确认记忆的正误。



手机无情地再次强调了答案：今天是五号。



重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行秋这个残忍的事实，“……五号。”



“嗯？”



“今天，是五号。”



随着重云一字一顿话语的落下，行秋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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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各种意义上讲，重云都能满足所谓“好孩子”的定义。此刻他望见行秋愈发阴沉的面色，自然有些良心不安。



重云低下头，开始认真地思考强行自己拉行秋去睡觉的行为是否算是好心办了坏事，把行秋的思路强行打断。



可自责的感情尚完全未攀上重云的脊背，突然揉乱自己头发的那股温暖就消融了他心中万千纠结思绪。



重云愣愣地抬起头，望见的是行秋笑开了的眉眼。



显然，行秋先前严肃的面色多半只是个没绷住的恶趣味产物。



行秋看着重云仍然一副状况外的神色，没忍住又揉了一把重云的头。



“没事，DDL在八号。我现在剩下的东西其实也只有课程论文了——还是已经构思了大半的那种。”



他又解释说，事实上论文的完篇不成问题。他之前摆出那么大阵势，只是因为觉得可以再完善一下细节。



重云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带着迟来的愠恼，理直气也壮地一筷子夹走了打包盒里最后一个水晶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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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总会给予人身心的安抚。



行秋在短暂的深度睡眠，美食与重云的三重buff加护下，此刻看起来颇有些容光焕发的感觉在。



……毕竟他现在也没有一定要再强迫自己提高效率的理由。



重云则趴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行秋分享自己最近在外挖土的日常。



虽说二人在这期间并没有断联，但也许琐碎的日常只有在面对面分享的时候，才会给人那种静默无声的被珍视感。毕竟隔着屏幕，分享的喜悦都要平白被削减几分美好。



也许是初次经历这种短暂的小别离，想念的情绪于心中汹涌地格外剧烈。重云似乎积了好多好多想要分享的话。



行秋分外认真地听，也笑着应。他总觉得话语像是条连接错位时空的纽带，能领着他到重云人生的另一区域去。



他听着重云从工地的菜讲到天气的晒，又从技工的方言口音谈到领队老师对他的指导和关心。



重云的讲述颇有些天马行空，没办法捋出道特别分明的逻辑，他只是想把离别期间重要或不那么重要的一切都分享给行秋知晓。



仅此而已。



“行秋，你还记得那个台风天吗……”



“突然给我打电话的那个晚上吗？……记得的，怎么会不记得呢。”



“毕竟你可是和我说，你住的板房停电又漏雨，就连房顶都被台风给掀了好几次。”



“掀了之后，不是又掉回来了嘛…不过我当时，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行秋直率地承认，但又连忙补充说，担心并不代表着讨厌。



重云笑着说那就好。



“因为我当时，真的好想……”



也许是通宵的长途大巴消解了过多的精力，又或许是自回寝以来没停下来过的奔忙耗费了太多体力，重云的话语逐渐低下去，模糊不清地消散在空气中。



行秋没再言语。他轻轻踩上床梯，探头看见重云明显透着疲惫的脸。



行秋有些心疼，但是心头又有种微妙的甜蜜。



未尽的话语是好想你，亦或是好想见到你？

似乎模糊又未尽的话语才最引人遐想与在意。



重云好像什么也没说，但似乎又把他的心意藏在絮絮叨叨的话语里言尽。至少，行秋能够感受到那澄澈又带着几分羞怯的想念。



虽然行秋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对重云的喜欢也许就有点无药可救的偏执。



哪怕是最简单的举动，只要目之所见的那个人是重云，在他心中的意义就远远胜过旁人刻意为之的动作与话语。



他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也很难不为重云坦诚又热烈的真心而感到愉悦与安心。



……糟糕，他心底对重云的那份喜欢好像无可救药地又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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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秋望着熟睡的重云，神色晦暗不明，却又像是被戳中了最柔软的心事。



毕竟于行秋而言，猜到重云如此疲惫的缘由并不难。



不过是他又不听自己劝，非要坐最早的那一班车提前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又为自己忙前忙后。



不过是，心甘情愿，累得如此罢了。



……重云这小傻子，怎么就这么招他喜欢呢。



情字当头，人要上头。自愿落入情网的行秋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比如说，立刻把这[罪孽深重]的课程论文完篇。



行秋的行动力向来强大。

他按照自己的习惯，设下了十几个震动模式的闹钟。觉得自己精力不足，需要缓和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小憩片刻；醒了之后，看眼仍睡着的重云继续敲字。



也许真正的[爱情]总有种促人上进的魔力。

经历数次有些痛苦的循环往复，行秋高效率地将论文完了稿，只等明日的细化修缮即可。他仔仔细细检查了几遍论文，按了无数次保存后动作利落地把电脑一关，轻手轻脚地躺到了床上。



……当然，是已经睡着人的那张床。



重云向来睡得沉，此时正静静地睡在靠墙的那一侧，留出了足够行秋安然躺下的空间。



行秋尽量轻手轻脚地躺下。



注意到重云睡着了却还轻轻皱着的眉，行秋没来由地有些不开心。



他慨叹自己有些幼稚，却还是遵从本心地偷偷上手，将沉睡恋人微皱的眉抚平。而后才满意地将手轻轻放在重云腰侧。



睡梦中的重云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本能地朝着令他心安的暖源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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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



过量的疲惫感让重云的生物钟有些失灵。直到日上三竿，室内充盈着的食物香气才让他悠悠转醒。







摆脱了DDL的生活有种别样的美好。终于空闲下来的两人决定沿着环湖的步道来场久违的约会。



傍晚的凉风吹得人心痒痒的。



行秋侧过头望向重云，望见夕暮的暖光轻轻柔柔撒在重云面庞，将他的轮廓渲染上另一种温柔。



行秋心中莫名又添了一份想要触碰重云的冲动。



飞云商会的二少爷做事向来遵从本心，他没忍住伸出手，捏向似乎仍无知无觉的身边人的面庞。



偷袭未遂。



行秋伸出的手被重云嗔怒般地轻轻拍开。



恶趣味的因子在心中躁动，行秋仍然不死心。



他再次伸出手去，却被早有准备的重云抓了个正着。那只手被重云轻握住，抽身不得。



重云抿了抿唇，没说话，而后掩饰一般地侧过脸去。



下一秒行秋手心微痒。



罪魁祸首正偷偷用指尖轻挠他的掌心，红了耳根，面色如常。







- END -









*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补充：



1.之后重云尝到了无意撩拨带来的苦果。

2.并未言明的是，当事人双方并无悔意。

3.行秋比起咖啡党，仍然更像是饮茶派。咖啡的地位大概等同于提高效率的工具这样。

4.行秋“关大灯开台灯”并不是一种薛定谔式的护眼行为，而是和重云百般讨价还价后的妥协。私设行秋本来喜欢黑着敲字，但是重云说这样伤眼睛。秋秋人拗不过重云，遂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5.很震撼，本文竟然没有任何一位香菱受伤。（？）

6.很震撼，本文竟然没有出现见缝插刀的情节（？）

7.人终有一死线。你有DDL，我也有DDL，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8.虽然很残忍，可是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异的。

9.比如说只有行秋才会在赶DDL的时候有重云陪诶。

10.扣1检测作者精神状况。

11.东西全是凌晨写的，属于是一种放飞自我。别骂了别骂了。







*为了保命的另一段注解：



作者并非文中所述专业的学生，对专业的印象仅停留于看过的杂志/往日同学的描述等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人。文中涉及到的地方，如有偏颇十分抱歉，一笑置之就好。





以上，感谢你的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