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你之前交上来的大纲，这个故事也快走到尾声了。”Q.P看了看他新交上来的稿，“之前跟你提过的艾玛……”

“艾玛是谁来着。”俾斯麦一脸懵，他这篇小说已经写了一百来万字，流程就是十分套路的升级流小说，主角始于微末，一路成长，打小怪升级杀BOSS收老婆换地图，人物众多，被Q.P突然点到，他是真的没想起是谁。

“……是你的男主角收的第一个老婆，她已经342回没有出场了。”网线那头的Q.P看起来很无语，“安排一段男主角回新手村的剧情？将艾玛的戏份收尾吧。”

被这么一提，俾斯麦终于想起艾玛是谁了，是他文中新手村的村花，性格暴娇，头顶上扎着一个金色的小揪揪，新手村全线剧情都有艾玛的身影，然而主角很快就从新手村毕业，艾玛也被俾斯麦迅速抛在了脑后。

Q.P都这么提议了，俾斯麦自然也满口答应下来，打开文档就开始列修改后的大纲，还没写几行字，对面房间的门就开了，蓝发男人一脸虚脱地从里面飘出来，见俾斯麦已经醒了，瓮声瓮气地问：“订外卖了吗？”

“点了披萨，分你一半？”俾斯麦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头都没抬，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神展开，顿时思如泉涌。

忍足拖着双腿去洗漱，外卖很快到了，他去门口接了外卖，拿到俾斯麦的房间一起吃，见他对着大纲删删减减，奇怪地问：“不是要完结了？”虽然他们俩从来不看对方写的文，但大致情况还是知道的，毕竟他俩约定了谁断更谁就负责打扫厕所。

俾斯麦敲下最后一个句号，转身来拿披萨的时候两眼放光：“我想到了第二部的剧情展开，所以结尾准备改掉！”

“喔，你写到哪里了？”

“写到男主已经收了11个老婆，第12个老婆也已经在炕上了。”

遵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晋江写手忍足默默咬了一块披萨，拿眼神默默地谴责俾斯麦，然而他脸皮厚得很，完全没接收到自己的信号，语气萧瑟：“我又卡文了……”

“卡哪儿了，说给哥哥听听？”

“女主不肯原谅男主，男主已经做了许多了，但女主还是误会，每天以泪洗脸……”忍足也抹了抹眼睛，他写作的时候经常代入自己的感情，尤其是代入女主的时候，最近写得虐，他时常跑到厕所偷偷哭，眼睛都花了。

俾斯麦听完，真诚建议：“直接道歉不就完了？有话为啥不直说？”

“不行，男主的性格就是闷闷的，做得多说得少。”

“那让他们do一场？do一场就什么都解决了。”

“……也不行，我们这脖子以下过不了审。”忍足沉痛地往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两下，俾斯麦摇摇头，觉得他已经没救了，长腿一伸，划拉着椅子的小轮子晃到衣柜，挑挑拣拣起来。

忍足顿时警觉：“你要出去啊？”

“嗯！”

“你今天的更新写完了？！”现在才七点不到啊！

俾斯麦笑嘻嘻：“写完了，放存稿箱了！我晚上不回来了！”这人说走就走，换了身骚包衣服就跑出去鬼混了。

留下忍足，把晚饭现场收拾了一下，发现他电脑还没关，好心地晃动了一下俾斯麦的鼠标，帮他把文档给存了，随便扫了一眼，就看见一行——

“艾玛静静地躺在草丛里，已然没了生气，曾经漂亮的脸蛋如今只剩下半张……”

忍足对这个角色有印象，他当时看了俾斯麦这本小说的前几章，艾玛戏份颇重，他以为是女主角，怎么这就死了呢！

忍足连忙滑动滚轮往下看：主角发现艾玛死后心如刀绞万念俱灰，他崩溃地抱紧了艾玛的尸体，受到他的情绪影响，主角心中的世界之核居然炸裂开来，世界就这么消失在这片暖黄色的光中。

双死！这是HE！忍足感动得不行，他一直以为俾斯麦写不出深情的男主角，但没想到他居然愿意给男主和艾玛这样的一个结局，男主果然还是爱艾玛……的……

滚轮又是一滑——

毁灭世界后就能换个大地图失忆从头收老婆了！

忍足：俾斯麦，你这样把艾玛当工具人，就不怕艾玛从书里爬出来找你吗？

完结撒花，俾斯麦开开心心地和Q.P签了出版，Q.P也同意他以那个吊胃口的结尾展开写第二部：“我帮你找章推。”

俾斯麦点头应了，回忆了一下昨天被忍足掐着脖子问你有没有把艾玛当人啊，叹了口气，键盘一挥，艾玛！变狗！

第一章，失忆的男主从新的大陆上醒来，旁边只有一只骷髅小狗，男主想叫它汉斯，被汪汪叫地否决了，掰下了自己的肋骨掰出了自己的名字，男主辨认半天：“……艾尔玛？”

第二章，骷髅小狗为了保护失忆又菜逼的男主，被永不熄灭的地狱火缠上了，雪白的骨头化为灰烬，男主听着骷髅小狗冰蓝色的灵魂之火在地狱火中发出尖锐的尖叫，终于觉醒了第一份力量……

俾斯麦打着字，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摸自己的脖子。

他一回头，一个一脸戾气的半透明鬼影正趴在他身后，手指是没有肉的骷髅，冰冰冷冷地搭在他的脖子上，俾斯麦瞪着对方眼眶的空洞，脑袋一栽，一口凉气都没抽完，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

塞弗里德的手顿住了，他身为一个怨鬼，完成心愿比杀人重要多了，眼下能完成他心愿的目标人物已经晕了，他也只能乖乖蹲到一边等人醒来。

俾斯麦醒来，对上的还是那两个空洞，里面还藏着两个冰蓝色的灵魂之火，倒抽一口凉气：“你，你是什么！”

塞弗里德没有嘴，说不了话，急得又要来掐他，俾斯麦吓得够呛：“你有话好好说啊啊啊啊啊不要上手！！！”

却见他举起苍白的指骨，在屏幕上用力戳了一下“艾尔玛”。

“你是艾尔玛？！”俾斯麦震惊，“那你应该是一条狗啊！”

眼眶里的火焰顿时窜高了一截，俾斯麦立刻改口：“对不起！我错了！你不是狗！”他一路撤销把这两章删掉，也就在他埋头动作的时候，塞弗里德已经长出了肌肉与皮肤，揉了一把头顶的卷毛：“有没有皮筋？”

俾斯麦转过头来，瞪着塞弗里德看了半天：“你……”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皮肤雪白嘴唇柔软，有着耀眼的金发与湛蓝的眼眸，总是摆着一副不高兴的表情，“艾玛？”

“什么艾玛！叫我塞弗里德大人！”塞弗里德叉着腰纠正他，刚刚被手捋上去的刘海顿时垂下来糊了一脸，俾斯麦更恍惚了，他记得自己原文里写的是“什么艾玛！叫我塞弗里德小姐！”，怎么这还女变男了呢。

单身公寓不可能会出现皮筋，最终俾斯麦拿了根缠电线的细铁丝帮他扎好了小揪揪维持了人设，终于能问问自己该如何做才能送走塞弗里德这尊大佛。

“你满足我的愿望就好了！”塞弗里德仰起脸，“我想要个好结局。”

喔，我的上帝。第一部他已经签了出版了，结局是必然改不了的了！

他甚至不能用番外打补丁的方式给艾玛一个好结局，因为第二部的开口就承接的主角毁灭世界，任何番外都会破坏这个开头的美感。

见俾斯麦皱着脸不答应，塞弗里德的怨气也越来越重，扑上来又要掐他脖子，俾斯麦连忙答应：“我发誓！！！我绝对在新文里给你一个好结局！！！”

怨气一散，金发小揪揪往他后背上一趴，抬起他的手放到键盘上，下巴一扬：“写。”

Q.P瞅着俾斯麦交上来的前两章，沉默了很久。

男主从一个小村落醒来，失去了记忆，他的背后灵是一个叫艾玛的女孩，从小就指导他如何修炼，于是在六岁时测出了极好的天赋，一下获取了全村人的关注，打脸一众小时候欺负他的人。

“怎么了吗？”俾斯麦见Q.P半天不回复，心里有些紧张。

“看你没有迫害艾玛，稍微有些不习惯。”Q.P扫了扫他后面的大纲，确定还是正统起点文学，终于点了头，“开文吧。”

俾斯麦松了口气，他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塞弗里德，有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怨鬼也要睡觉啊！这金发小孩去哪儿都要跟着，没事干的时候就趴在他肩膀上睡觉，然而只要自己双手放在键盘手机或者笔上，就会一秒钟醒来，睁着灼灼双目监视他不可以写关于艾玛不好的东西。

“艾玛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吗！”

“是的是的，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俾斯麦有气无力地回答，对着屏幕敲敲打打，写到主角与一个女性角色勾勾搭搭，长久不发声的塞弗里德突然开口：“我也想要。”

“啊？”

“我也想要老婆，我要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强最漂亮的老婆！”

俾斯麦震撼，忍住了没驳斥他最好最强最漂亮的老婆必然是主角的，怎么可能会分给艾玛这么一个小配角，耐心哄道：“文中的艾玛是女孩子。”

塞弗里德缠着他的脖子不放：“我不管！我就要最强最好最漂亮的！你给我写啊！”

俾斯麦欲哭无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给艾玛写这么一个任性又肆意妄为的人设呢？

脑子里一直在循环播放“最强最好最漂亮”，他对着娇嫩可爱的新鲜女配也有点波奇不能，只能将她放到一边，丢主角进修炼场打打杀杀抒发压力。

中午饭是忍足订的饭团，忍足看俾斯麦神色厌厌，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我在想我文中最强、最好、最漂亮的角色……”他努力想找一个自己写过的角色作为模板，然而他所有剧情角色都是为了塑造男主服务的，其他工具人的形象都极其扁平。

忍足翻了个白眼：“你直接说男主不就完了？”还有比男主更强更鲜活的人物吗？

俾斯麦：……

塞弗里德从他脖子后面飘出来，伸手拍拍俾斯麦的脸，果断道：“我要男主当我老婆！”

忍足侑士，我这就诅咒你也被怨鬼缠上。

俾斯麦恶狠狠地咬了口饭团，忍足还在那调酱油：“说起来我昨天做了个梦，我笔下的人物从文档里爬出来了！”

“……他是不是还要求你满足他的愿望？不然就把你掐死？”

忍足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是，他说他一定会满足我的愿望的。”他提前退休在家窝里蹲的卑微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我怎么就没遇到这种好事！俾斯麦愤怒地锤桌：“我也有好多愿望想要实现啊。”

“什么愿望？”

“收12个老婆……”

“滚。”

在塞弗里德的监视下，俾斯麦的新文每章都得改上两三次，严重拖慢了更新的进度，每天熬到三天都写不完更新，怨鬼倒是困得小鸡啄米，挨着他的肩膀打起了小呼噜，金色的小揪揪轻轻擦过他的下巴。

他文没写完自然也没空出去浪，塞弗里德还整天挂在他身上，做什么都不方便，眼下小怨鬼终于睡了，俾斯麦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溜进厕所，闭眼坐在马桶上培养了一下感觉，就解开裤子快乐地撸起管来。

隐隐约约，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看，俾斯麦睁开眼，塞弗里德翻转的脑袋正垂在他脸前，眨着一双好奇大眼，仰着脖子看着他动作。

心跳骤降，血液停止流动，俾斯麦把萎掉的玩意儿塞回裤子，垂头丧气地问塞弗里德：“你来干什么。”

“看你有没有偷偷写我的坏话。”塞弗里德的回答铿锵有力，“你在做什么？”

“……打扫厕所。”俾斯麦站起来洗手。

“你为什么总要打扫厕所。”

这小怨鬼问题真的很多，然而俾斯麦不敢不回答，他怕被掐死：“因为我断更了，断更了就要打扫厕所。”

“那你就不能不断更吗？”

被天天逼着写不顺手的东西还被掐着脖子要求改来改去，他能不断更吗！俾斯麦好想哭啊，他唯一庆幸的点便是自己将艾玛写成一个美女，要是他每天对着一个狰狞鬼脸，那才是真的要死了。

小怨鬼没实体，只有俾斯麦能看见他，在怨气极高的情况才能凝出一双手掐他，而在最近的更新里，主角也终于找到一根灵藕，为他的背后灵艾玛塑造了身体。

塞弗里德很满意这段剧情，俾斯麦松了口气，就听到他又问：“什么时候主角才能当我的老婆？”

常年将自己代入主角的俾斯麦抖了抖，嘴上推托着快了快了，手上又开始继续打怪升级，然而很快不止是塞弗里德有意见，评论区的读者粉丝也有了意见，Q.P也给他弹消息：“一直没有香艳戏，不符合你的一致风格。”

俾斯麦艰难地：“……其实主角修炼的是童子功。”

Q.P回了他一串省略号，翻完他之前交过来的大纲：“你之前没说过。”

“这是新加的设定！”他现在一想到艾玛的香艳戏脑海里就是塞弗里德倒垂下来的脑袋，这要他怎么写嘛！

Q.P不置可否：“行吧，你这本女主艾玛不是花瓶，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十分上进，每天都很努力地修炼想要追上男主，粉丝群里的读者都很喜欢她。”

那是他为了衬托主角天赋高，所以将艾玛写得笨笨的，然而每次男主一升级，塞弗里德就会要求他把艾玛也升上，却没想到广受好评？

“读者群新加的几个粉丝都是支持男主与艾玛1v1的，你试着多安排一些两人的感情戏。”Q.P说完就又潜水了。

这边是塞弗里德要求赶紧娶男主当老婆，那本是Q.P勒令加强感情戏，俾斯麦萎中之萎，又断更了。

刷着厕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舍友好像好久没有和自己一起吃外卖了，举着马桶刷敲了敲忍足的门，人却不在。

“你找他吗？他已经搬走了呀。”塞弗里德的眼神很是谴责，指责他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舍友。

俾斯麦震惊：“怎么突然搬走了？”

“他交了男朋友，男朋友有大房子，就搬走了。”塞弗里德来了劲，“我也要大房子！你给我写一个！”

俾斯麦应了一声，转头就写主角与艾玛在小镇上购置了一个院子，两个人还养了一只叫汉斯的小狗……

Q.P看完了就骂他：“你以为你在写起点女频？这毫无波澜的剧情谁要看？”

然而塞弗里德特别喜欢这段，俾斯麦详细描写了艾玛如何与汉斯互动的，他删是不敢删的，只能硬着头皮和Q.P保证绝对会有超强反转。

保证书是签下了，俾斯麦却又卡文了，瞪着屏幕一个字也憋不出来，塞弗里德抬起眼皮，问他要不要去书里看看？

唉？

少年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视野一晃，他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书中那个院子里，艾玛枕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香。

“……塞弗里德？”

少女嘤咛一声，睁开了湛蓝的眼。

俾斯麦就在这瞬间惊醒，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少女看主角的眼神太过镇定，没有一丝爱意，就好像……

“艾玛喜欢主角吗？”

塞弗里德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喜欢？”

“主角很强啊，而且在主角光环下他不会死的。”

“可是，主角又不喜欢艾玛，艾玛为什么要喜欢主角呢？”塞弗里德声音里满是疑惑，“但他是最好的，我就要他。”

“你的意思是，你想得到主角，却不爱他？”他来了灵感，顿时下笔如有神。

艾玛在第一部去世的时候就已经完全黑化，她在第二部寄生在主角的身上，利用主角的那几分愧疚，让主角替自己忙前忙后收集各种东西塑造身体，想夺走主角的主角光环。

塞弗里德看着他写得，也没什么意见，只觉得艾玛好厉害不亏是我。

Q.P称赞了这个展开，读者群里一波互掐也在他的引导下开启了“相爱相杀”的磕法。

在这个新背景下，俾斯麦终于找回了曾经的感觉，开始每日三更，甚至还追平了之前断更的章数。

主角终于与艾玛兵刃相见，两人打了个天昏地暗，鏖战五天，最终主角拿着剑，刺向了艾玛的胸口——

他写完后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护住脖子，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熟悉的爪子并没有掐上来，房间里安安静静。

“……塞弗里德？”俾斯麦回头四处看去，房间里——整座公寓里，都没有塞弗里德的影子。

就这么回去了？

俾斯麦坐回椅子上，对着苍白的屏幕，艾玛的胸口绽开血花，湛蓝的眼睛合上，随着主角将剑抽出，身子缓缓滑进主角的怀里。

艾玛迎来了自己的结局，塞弗里德便也消失了。

“怎么就这么回去了呢。”俾斯麦脸上的怅然根本无法掩盖，“还没让男主当你老婆呢……”

这卷书很快按计划完结，主角最终成功登上巅峰，无数读者粉丝为艾玛的死扼腕，俾斯麦翻着评论看大家说主角最后的那个背影显得好孤独，讨论这两人为什么会be。

“因为主角不会爱人，所以艾玛也不会真的爱他。”

这句话有些熟悉，某个喜欢趴在他脖子后的金色小揪揪也说过，尽管已经有些晚了，但他好想问问塞弗里德：你不喜欢男主……那你喜欢我吗？

在写这部小说的过程中，他费尽心思地勾勒艾玛的一颦一笑，倾注倾注无数心血，如果是艾玛是他精心捏的陶瓷玩偶，男主就跟拿个木棍往地上一戳似的。

他回头翻第一部里艾玛死去的那个小可怜样儿，心都开始抽痛起来，恨不得给文中那个没有心的男主角来两刀。

Q.P淡定地听完俾斯麦的心理活动：“恭喜你终于养上女儿了。”给女儿买新衣服（换装备），送女儿上培训班（打怪升级），觉得女儿嫁得不好（男主不爱她）……

俾斯麦默默地把自己在读者群偷偷下的主角x艾玛的同人车文往更深的一个文件夹丢：“我现在写新文都没劲。”

“那你就休息一下吧。”Q.P大方地给他批了假，“别总去夜店，偶尔也去接触下大自然。”

俾斯麦听从建议，跟了个登山旅行团，集合当天，同行的一伙游客似乎是一起来毕业旅行的学生，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解放了的喜悦。

“人齐了吗？”

“还差一个。”导游对着名单点了点，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背着包跳上了车，手里拿着一打打包好的咖啡。

“抹茶星冰乐是谁的！自己来拿！”

俾斯麦听到这个声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塞弗里德正一脸不耐烦地和同学把咖啡奶茶分掉，最后拿着大家挑剩下的最后一杯找起座位来。

导游督促他赶紧坐好准备发车，俾斯麦就看着熟悉的金色小揪揪走到自己身侧，下巴一扬，示意他坐进靠窗的位置上，腿再长也不能一个人霸两个位置啊。

俾斯麦挪动屁股坐进去，塞弗里德脱下背包坐好，就发现隔壁的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疑惑地回望。

“你……”俾斯麦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老掉牙的搭讪开头，“还记不记得我？”

塞弗里德白眼一翻，一字一顿地回答：“不、记、得、了！”

这分明就是记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