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哈特·沃尔特克斯和同龄的其他男孩不一样。当其他男孩都在传阅能找到的任何淫秽相关的小杂志时，少年沃尔特克斯不屑一顾。别的男孩们脑子里肆意生长的崭新欲望，少年沃尔特克斯从来没有体验过。

　　男孩们嘲笑他：“不能勃起的，算什么男人！怪不得连鸽子也会欺负你！”说着就把他往广场上的鸽群里推。少年沃尔特克斯确实害怕鸽子。恶劣的男孩们往他的身上撒饵料，引得鸽子往他身上扑腾，啄他身上的饲料。少年沃尔特克斯被鸽子团团围住，抱头蹲在地上。男孩们哈哈大笑。

　　“去，去！臭小子们滚一边去！”有大人来了。他挥舞着手杖，重重地抽在男孩们的小腿上。“欺负同伴的孬种，才不是男人！”男孩们咒骂着、尖叫着，一哄而散。

　　男人用手杖驱散了鸽子们。少年沃尔特克斯死死地抱着头，缩成一团，微微颤抖。传来一声难以掩抑的啜泣。

　　男人叹了口气，说：“没事了，我已经把那群小坏蛋们赶跑了。快起来吧。”

　　少年沃尔特克斯坚决地摇摇头，仍然不愿抬起脸。

　　男人有些愠怒：“鸽子也好、男孩也好，现在都已经走了。勇敢一点……”他的声音逐渐熄灭，因为他注意到少年沃尔特克斯身下的一小滩液体。“咳、咳。我把外套借给你，你遮一下吧。”男人清了清嗓子，略带窘迫地转过身去，脱下外套递给了他。少年沃尔特克斯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揉了揉带着泪水的眼睛。

　　男人问：“为什么他们欺负你？”

　　少年沃尔特克斯说：“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男人打量他：“是吗？难道是因为肤色？”

　　少年沃尔特克斯说：“发色、肤色、眼睛的颜色，任何他们想到的东西。最主要的是我不和他们一起疯狂地追捧淫秽小书。我没有他们的冲动。于是他们恼羞成怒，觉得我不是男人。”

　　男人思索了一下，说：“或许只是时机未到。作为男人的标准绝不是这个。”

　　少年沃尔特克斯点点头。

　　“嘿，听着。”男人说，“你不能再让他们欺负你了。我好像已经看见你被他们欺负好几次了。你得反抗，用你男子汉的拳头打回去。这样他们才会停止。”

　　少年沃尔特克斯说：“可是他们人多，我打不过。”

　　男人伸出手杖：“那就用工具。拿手杖狠狠地向他们的小腿肚子上抽过去。他们会痛得哀号，但不至于留下明显的伤。记得避开躯干，那样过于危险。”

　　少年沃尔特克斯点点头：“记住了。谢谢您，先生。”

　　男人说：“我是附近那所大学的校工。要是你无处可去，不妨就到校园里。男孩们进不来。我的小屋就那边。你可以从河边的小道通过小屋进到大学里面，没人会拦你。我的外套，记得还到小屋的桌子上。”

　　少年沃尔特克斯听从了校工先生的话。他总是在男孩们找他麻烦之前溜到大学里看书。就算偶尔被围住了，他也不再畏惧。因为少年沃尔特克斯手上多了一支手杖。

　　“挨一下真疼！就当初被那个多管闲事的大叔打到一样！”男孩们捂着小腿悻悻地说。久而久之，他们再也不敢找少年沃尔特克斯的麻烦。他们为自己做出辩解： “就让那个呆子对他的大部头发情吧！我们应该去找点热辣的新乐子！”

　　少年沃尔特克斯乐见其成。他并非没有私下找来几本男孩们的至宝——校工先生的小屋里就有不少直接摊在床上——并进行一些尝试。但是，没有。他没有任何的冲动。少年沃尔特克斯握着自己软趴趴的东西自讨没趣。他不如抓紧一些更加硬挺的东西，比如他的手杖。

　　

　　一日，校工先生找到正在校园里看书的少年沃尔特克斯，说：“小子，过来帮我个忙。”

　　少年沃尔特克斯放下书： “乐意之至。我需要做什么呢，先生？”

　　“帮我把这些鸽子处死，晚上学生们要上解剖课。”笼子里是挤满了正在扑腾的白色禽类。

　　少年沃尔特克斯怔了一下，但是校工先生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起他的心理阴影。他熟练地从笼子里拿出一只鸽子，虎口环住了白鸟的脖子，用力掐紧。鸽子挣扎着，羽毛飞舞。男人的脸色丝毫未变。过了一会儿，鸽子瘫软下来，男人把它扔在另一边。“就是这样，明白了吗？掐紧脖子，让它们窒息而死。为了保证身体的完好不得不采用这种方法。”

　　少年沃尔特克斯的心在狂跳。他的手伸进了狂热的白色羽毛中，颤抖着提出一只。鸽子试图啄他的手。在少年沃尔特克斯看来，那是一只可怕的白色恶魔。“掐住它的脖子。”男人指示道，双手各钳制着一只挣扎待宰的实验动物。少年沃尔特克斯用两只手环住鸽子的颈脖，试图控制它的逃生企图。此时他发觉自己的手是软的，无论如何都无法使劲。

　　“哦，想想办法吧，聪明的小子。”男人说，“这一笼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男人转身离去，留下少年沃尔特克斯和他的恶魔在一起。

　　少年沃尔特克斯必须完成任务。他手里的鸽子还没断气，随时会挣脱他无力的手。少年沃尔特克斯环顾四周，试图寻求帮助。但是寂静中没有任何一人，只有那条流淌的河。于是少年沃尔特克斯抓起鸽子，将禽鸟狠狠地往水里按去。白色的鸟在河水里扑打着翅膀，它不识水性，惊恐地挣扎。对生的渴望使一只小鸟变得如此有力！水花溅在他的脸上。但是少年沃尔特克斯绝不放手。他拼上了一切的勇气。男孩和禽鸟，心脏狂跳，血脉贲张。这是一场少年哈特·沃尔特克斯和鸽子之间生存的拉锯战。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白色的鸟停止了动作，翅膀瘫软下来，随着水流飘荡。少年沃尔特克斯仍然不敢大意，他注视着溺亡的白鸽。他忽然觉得它是如此柔软、安静和美丽。它静静的漂流着，就像水中的奥莉薇娅。他将鸽子从水中拿起来，一种狂喜忽然击溃了他的泪腺。拥有白羽的美丽天使！少年沃尔特克斯捧着死去的鸽子，忽然有了一种吻它的冲动。

　　当少年沃尔特克斯试图站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裤裆之中，有什么从未硬挺过的东西勃起了。

　　

　　夜晚。少年沃尔特克斯想象着自己捏紧白鸽脖子的时刻。他说不好其中的激动是什么。是害怕，是一定要完成任务超越自己的决心，还是击败自己恐惧之物的成就感。他感受到力量。绝对的力量。他感到拥有力量的狂喜。飞溅的水花，掌中的触感，白色的、挣扎着、颤抖的天使。他看着鸽子永远闭上的眼睛。他也闭上眼睛。争斗到达顶点，终于消散了。

　　他睁开眼睛。他握紧的鸽子变得瘫软。他的掌中留下了些许羽毛颜色的生命之液。少年沃尔特克斯仰头，长长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