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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cession

作者 : Nacirilidis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明日方舟 极境 , 流明

标签 极境 , 流明 , 极明

159 2 2022-7-26 15:33

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我们是水消失在水中。[1]



极境不止一次走上这片沙滩,梦中的海洋与现实并无不同,只是在现实中他可以感受到鞋底逐渐陷入白色的绵软砂砾的感觉,好像只要他停下脚步这片无止境的海堤就会将他吞没。他在梦里无数次走过这里,沙与海的尽头是耸入天际的灯塔,高塔的顶端是黑色的、蓝色的星星。泰拉的星谱上没有这两颗星,寰宇亘古不变,地上的人倾尽十数个世代也无法窥得虚假天幕后的真实——就像是梦里的他无论走了多远的路,尽头的灯塔依旧在尽头眺望,直到他从被海风淹没的梦中醒来擦干满头的冷汗,时间不过才过了一两个小时。


他曾经在走廊上偶遇过幽灵鲨,现在应该叫她劳伦缇娜了,优雅的猎人向他提起裙摆行礼,提醒他警惕梦中潮湿的海洋。可是海洋就在那里,在每一次合眼之后,他都能感觉到荒败的沙滩夹杂着海的气息扑面而来。有时只是一瞬,有时他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沙地。


就像现在这样。



第一次,极境成功走上灯塔长长的螺旋楼梯。旋梯很高,高到在某一瞬间他怀疑这座塔是不是真的存在“塔顶”,这座灯塔是不是人类企图与神交流而铸造的空中花园。随后他很快地否认了这个想法,泰拉的诸多神明他有幸见过一二。那些神看起来与人类并无不同,他们有着相似的长相、身高、各有各的性格,他们弹指之间挥洒出的些许“神力”在不知所以的人看来无非是怪异的源石技艺。这是其一。而根本原因是在某个转角,他推开了那扇看似紧锁多年实则并未设锁的大门。一瞬间高处的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雾和海的气息——即使他走了这么高,或者说逃到了这么高的地方,海洋依旧紧拽着他不放。极境不是阿戈尔,他对海洋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就算是有也不会是伊比利亚的海——他出生、成长的地方见不到海洋,人们载歌载舞讴歌着黄金时代的遗产,在烟酒和戏剧中醉生梦死。


很快地,他就从被潮水浸透的空气中回过神来,随即进入了下一个短暂的恍惚,在战场上(如果这里是战场的话)走神是致命的,更何况对游走在战列前线的先锋干员而言,他们的每次行动、每一次观察都决定了大部队的命运。但是隔着老旧的灯塔器械站在极境面前的人是那位阿戈尔,少年的蓝发随着高处无风的气流飘动,沾了些水渍的风衣自然下落,极境能看见棕灰色外套蓝色的内衬。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乔迪了,久到再见时浓厚的海雾遮挡在他们中间,恍若隔世。


“乔迪……”喉咙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无声沉默了几百年后发出的音节,极境自己都分辨不出是自己在说话,还是雾气替他发声?那些恼人的雾很快散去,阳光微隙,但足以让人隔着平台看清楚彼此的脸。乔迪和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没有不同,少年腼腆地站着,极境知道乔迪紧张的时候会微微驼背,双手在身前互相拽进,不自觉地用右手的大拇指捻着手套边缘——就像现在站在他面前,好像是刚入职罗德岛时候犯了错误等待被训话的孩子。当然,在罗德岛的时候流明并没有挨过多少训,他足够礼貌、也足够谦虚,这本就是弥足珍贵的优点,即使作为医疗干员他最开始掌握的只是护理的相关知识——这位伊比利亚的新人善于学习、勇于提问,他珍惜在罗德岛的每一刻时间,正如他的代号所述,只是小小的微光,但给周围的人带来了明亮的感觉。“好久不见。”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原本的声音终于回到了极境的口腔,他说我找了你好久;他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乔迪一言不合地和罗德岛和他断了联系;为什么回到伊比利亚的时候即使是最边缘的城镇也陷入死寂;那些片段而又连贯的梦是怎么回事;他想问……想问的东西太多太多,就同他掩藏了多久的不安与担忧一样无从说起。还好你还站在我面前,极境想着,也这么说出来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听到自己在问。


“好久不见,前辈。”少年的声音轻微不可闻,停顿了三秒后他又重新说了一遍,这一次乔迪恢复了原本说话的音量,隔着不算远的灯塔另一端传了过来,“极境……前辈,好久不见。”相隔的距离让极境无法完全看清乔迪掩藏在许久未修剪长长了的刘海后面的眼睛,那双令人怀念的、平日里总是倒映着他的轮廓的金色眼睛的情绪极境读不到。他向前走,乔迪看着他向前的动作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最后像是做好了心理建树,他站在那边,把过长的碎发别在耳后,这样极境就如愿看到了他的眼睛——和过去所有所见所记并无差别的,漂亮的金色眼睛。“前辈,我……”他们之间相距几十步的距离,却又格外漫长。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又出现;为什么会在梦中越陷越深……乔迪好像知道答案,又不甚明了。从某一个时间开始的一些记忆他就断断续续的,一开始是隔着厚重的磨砂玻璃观察,而后那面玻璃墙逐渐加厚、变暗、直到浓郁的黑暗将自己的意识吞噬,他在黑暗中下沉,无尽的泥淖底部是清澈而又深邃、无光的海水,比深海更加深的地方有个声音呼唤着他的归来、呼唤着他的归去。但是他要怎么说呢?但是他要怎么办呢?



“于是你离开了。”极境坐在乔迪身边,等他断断续续说完前因后果。这一切听起来有些……荒诞,这个很少会被用在形容日常事件中的词语。但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如此——在和深海猎人的深入合作中罗德岛或多或少知道了猎人和海嗣的关系——但是普通的阿戈尔也会收到海嗣的影响吗?即使他们从未接触过与猎人相关的实验内容。极境觉得这是一件荒诞的事情,但却又不是毫无根据。在格兰法洛时他亲眼见证了海嗣和人类的嵌合,那些狂信徒通过这种扭曲的方式企图将自己与他们心目中的完美种族同化,被某个不知眠于何处的“祂”带上前往深空的旅行。如果黎博利,其他所有种族的人类有可能进行这种吞噬行为,那么与海洋更亲近的阿戈尔被选为某位神的躯壳反而不是什么意外的的事情——作为远离矿石病的“代价”?如此一来在离别之前发生的种种异常就解释得通了,那些在梦中相似的黑色的海洋与沙滩,灰色的天空像是要把陆上的一切都吞噬殆尽,以及……“乔迪,你完全可以早些和我们说这些事情。”


乔迪攥紧了拳头,风衣的布料被捏出了深痕。“我不想……伤害到大家。”最开始完全可以靠着意志抵御那一瞬间的失神,可以无视那些断断续续却又无处不在的呼唤。随后开始被海水淹没,在那些于混沌中沉浮的梦中他见到了海洋的历史,海洋的一切和最初的原点。那些古旧的流淌着砂砾瀑布的建筑之下是阿戈尔都无法触及的辉煌文明。随着审判庭和深海猎人的合作,陆上的阿戈尔们回到故乡。海洋与陆地的联系不再分离,他们开始交流、往来,即使水中的那些还未摆脱与生俱来的傲慢。轻柔的、宛若母亲一般的声音为他讲述了海洋的一切,甚至几次乔迪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在那篇无垠深空一般的海中就这么睡下去。但那些异样感从未离开,随着他的挣扎反抗与日俱增。于是他走了。凯尔希说,不是你可能成为什么,而是你想成为什么。但是反抗……反抗注定的命运何其困难,他无法认同那些抹去个人的集体意识,人们会赞美百叶窗下棱角分明的光影,但当窗户收起来的时候,光也只是打落在地板上的光,即使那些光更加明亮。人类,乔迪在伊比利亚沿海的图册中读到过,就是明知愚蠢却又抗争命运的愚者,这也是斯图提斐拉号的由来,是他的那位并无血脉关联的“先祖”对于世代流转经久不衰的陆上文明的最高致意。“大群”的呼唤是统合了数千万的光束,但是人类只有在阴影之下才能窥见光的真容。“我可能无法对抗注定的命运,但我依旧要坚持着身而为人的骄傲……在我,还未被海洋吞噬之前。”乔迪看着极境,扯出了一个略显勉强的笑。极境看到了他藏在刘海和扣到最上一颗领子衬衫后的蔓延的鳞,在挤出乌云的纤细阳光下闪闪发光。“前辈可以,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那些梦。”极境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他握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中的刀,他来的时候并没佩剑,一是觉得这片海滩虽然危险,但对他而言并无恶意;二是真有什么不得不战斗的情况他也打不过。“每当我即将迷失在梦中的时候,都会遇到一些金色的、淡淡的光点,像是鱼,是你源石技艺发动时候的光。”极境说,他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些一旦醒来就立马褪色的梦,“是‘你’在呼唤我进入,也是你指引我离开,乔迪。”他抱住身边紧张不安的男孩,像是过去每一次拥抱,乔迪的头靠在极境的颈窝,极境能感受到那些生长在恋人皮肤上的透明的鳞片粗糙又光滑的触感,他习惯性地揉乱乔迪的头发,再借着身高优势一下下用指尖把他们梳理顺畅。他听到耳边传来小声的啜泣,“你已经很努力啦,乔迪。”他安慰道,“做得很好。”他感觉自己的嗓子也酸酸涩涩的,不是因为盐碱味的风,不是因为灯塔外久久不散的浓雾。



然后他听到了窸窣的声响。极境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这里明明是如此深入海洋的地方,却没有恐鱼接近。不是因为灯塔,这座灯塔早已荒废,而是因为……他看到乔迪背过身去,咳嗽和喘气声从少年无法控制地弯腰动作中传出,极境担忧地凑上去,搭在少年肩上的手让他更明显地感觉到了随着不断换气乔迪身体的抖动。极境闻到血的气味,浓稠发黑的血液从指缝中流出。极境知道在一些偏远的地方的一些特殊种族,他们的血液并不是常见的鲜红色,但这种特例绝对不属于眼前这位阿戈尔。那些粘稠到发黑的血液并不是因为过于深红的缘故,而是蓝色,妖冶诡异的蓝色伴随着点点的荧光让极境很容易就想到了那些爬上滩涂的溟痕,没人知道为什么海嗣会进化成那种姿态,也没人知道那些类似于植物的拟态从何而来。极境牵过少年的手,用手帕仔细地擦掉乔迪嘴角和指尖溢出的血,那些血像是有生命一般地顺着白色的布料扩散,极境把那块手绢丢到一边,如果不是源石技艺不允许的话他很想现在就一把火把那些诡异的东西烧干净。他做不到,而愈加响动的从灯塔旋梯下传来的轰鸣也阻止了他做一些消踪匿迹的活儿。种种迹象告诉极境,并不是这片沙滩没有被海嗣占领,而是他面前的人,乔迪用自己的力量控制住了那些海中的异物让他们无法觊觎这座古旧的建筑,就像梦境中每一次微燃的灯火。他的后辈在尽全力维持自我,也尽全力保护他。


被海风侵蚀许久的金属造物终究还是承受不住那么大的攻势随着噼啪的断裂声,内里的金属构架断裂崩落,只剩下石砌的建筑外壳和随着建筑生长的灯塔器械,只是没了平台和旋梯的支撑,够到最高处的灯光成了一种奢望。


坠落感的来临并没有那么真实,极境下意识地在失重的前一秒把乔迪抱在怀里。但那些坠落的金属撞击感并没有如期到来,甚至是下落的风声都在耳边停息。他睁开眼,那是从未见过的景象,或者说是陆地上从未存在的景象,如果此时这里有一位拉特兰教徒或者伊比利亚教徒在场他一定会说——为什么神会允许这样美丽而又扭曲存在诞生,为什么神的光辉无法阻止如此蛊惑人心的景象降临于世。


这种景象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光学法则,亦不是源石技艺可以达到的领域,即使是莱塔尼亚最卓越的术士——那位巫王——也没法用法术制造出这样真实的环境,即使他流淌着黑色的血色的光带早已成为经历过那个时期的每一位塔里普尼心中无法抹消的阴云。


好像是星空被描摹在了丝质的画布上,又或者这绸带本身就是一片星空。极境无法形容眼前的景象,过于宁静、过于华美、过于平淡、过于喧嚣,像是一片浅蓝色的星海包裹着这片空间,时间和空间都这样温柔的光下凝结。他看到周围浮动的游鱼的光,好像是蓝天与深海耦合,海是天的延续,天是海的倒影。而这一切空间的源头最终缩合到丝质的透明缎带中,缩合在怀中少年宽大的衣摆下方。那片蓝色的外套内衬是压缩的宇宙,包容一切吞噬一切,因此下落的重力和空间也被吞噬,他们安稳地落在地上,好像交叠坠落的羽毛。


“我不想让前辈看到这样的场景。”乔迪说,“但我更不想前辈受伤。”随着他们的落地,原本蛰伏在塔底的海嗣也消失不见,并不是他们意识到了危险或者受到了指引而离开,而是,极境看到那片光连成的鱼群环绕在他们身边,所过之处的空间变得清晰、明快、就连海风潮湿的气息都悄然无踪。“你是……吃了他们吗?”极境问道,答案显而易见。“一开始会有顾虑。”那些异样的光带消散了,他们站在空旷的平地上,背后是爬着溟痕的塔楼,不远处是翻涌的大海。“但是现在已经不担心啦……”乔迪努力用轻快的语气说,手紧紧地环在极境背后,许久未触及到的温暖顺着指尖和手臂、胸口、触碰到的地方传遍全身,凝固许久的血液都要被这热度灼伤,但他没有放手,“已经习惯了。”已经习惯了这种异样感;已经习惯了这种异常的“吞噬”;已经习惯了“入口”之后喉部翻涌的呕吐感;已经习惯了胃部的痉挛;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一部分吞噬”的思想;已经习惯了油然而生的“杀死了自己,杀死了同胞”的割裂感……乔迪稍稍俯低,把头靠在极境胸口的位置,好像这样就可以离爱人更近一点,离人更近一点。



空旷的灯塔内部像是圣堂,白色的光洒在残墟上铺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长路。极境牵着乔迪的手走着。他们走过堆叠的石料、走过灯塔高高的台阶、走过铺满灰色砂石的海堤,像是一种虔诚的朝圣,像是无数次平凡的日常中他们牵着手走过罗德岛的甲板、走过萨尔贡的黄沙、走过龙门繁华喧嚣的夜市街道,没有来路也没有归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龙门的时候吗?”像是不想让沉默继续飘荡在彼此之间了,这里太安静了,就连潮汐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我记得我们是十一点多开始爬山,就为了找一个好一点的看日出的位置。”乔迪声音中带上一丝笑意,对过去的回忆让他稍稍放松下来,“那次是我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山,听说炎国内地的险峰奇岭只多不少,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再深入炎国内陆啊……”


“毕竟岁兽的问题刚刚解决,估计那边还要好一阵子才能协商出一个方针吧。”


“我还记得我们去多索雷斯的时候,那边的海和伊比利亚完全不一样。同样是依靠海洋建立的文明,那边却更加地生动活泼。不愧是被音乐渲染的土地吗……”


“玻利瓦尔的文明很大程度受到旧时代伊比利亚的影响。”极境从脑袋里极力搜索有关于玻利瓦尔的历史知识,“用书里的话说,他算是黄金国在这片大陆上最后的辉煌?哈哈……但是玻利瓦尔本地人可是极力排斥这个说法……”


“因为殖民?”


“是啊。这也是哥伦比亚独立出来的原因吧。”


“还没机会去哥伦比亚看看……”


“.…..会有机会的。”短暂的沉默。


“前辈不用安慰我。”乔迪说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抬头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这条海堤额尽头。往下是不高的悬崖,破损的绳梯一直延续到海中随着浪花翻动。“我忘了在那本古老的炎国小说上看到的,‘你出生在哪里,就葬在哪里。’”乔迪久久地注释着那些海的碎片,阳光终于挣脱了阴云的桎梏,大片大片地洒下来。


“所以故乡也叫血地。”他们异口同声。[2]


“落叶归根,在这片大地上是多么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我甚至没有到过所谓的故乡。”乔迪转过身来,这一次,极境终于真真切切地看清了乔迪的全貌。他还是与曾经别无二致的少年。


极境走上前去,最后一次拥抱了面前的少年。他接过了乔迪递来的刀柄。那把黑色的刀刃原本是在灯塔上乔迪放在他手上的,后来的坍塌事故时极境借此机会重新归还给了乔迪,而又一次,这把刀回到了他手上。厚重的、看不出材料的质感,是陆上未曾有过的技术和款式。是阿戈尔吧,极境排除了是深海猎人提供的物品的可能,应该是乔迪自己根据工程部的检修图纸捯饬出来的物件。


他把刀剑对准少年的心口。喉间翻涌起梗塞的感觉。极境感觉自己握着刀柄的手在颤抖,明明只是很轻的一把匕首,在战场上他可以拎着信号旗和佩剑翻山越岭不带休息,现在这柄黑色的刀似乎很重,重到他很想就此将其丢弃,拽着少年的手跃入纷涌的洋流卷入未知的海底沉眠——可惜这片大海并不是安稳睡觉的好地方。极境听到自己在说话,他听不清自己说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说,说罗德岛、说自己、说他们共同住过的宿舍、说伊比利亚、说他从未向他人提起的自己的故乡。好像说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一秒。阳光还在那倾洒着,他用尽一生的力气将匕首刺入少年的胸膛。传达到手上的并不是刺破皮肉应由的触感,极境的佩剑在战场上砍过源石虫、砍过驼兽、砍过海嗣、砍过敌人,虽然他并不是那般正统的伊比利亚剑士,但先锋干员的机动性他是数一数二的。


像是切开陶瓷的感觉,但又不是陶瓷的那种散碎感。极境抱着乔迪坐下,好让少年完全躺在自己的怀中,好让他能一直注视着乔迪的面容。是什么感觉呢?极境描述不出来,他不去思考,只是感受着血液流过按在乔迪胸口的自己的手掌的温润黏腻的触感,不顾少年嘴角溢出的血迹,俯下身去亲吻他。


深邃的,海的气息。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极境。”


“我在。”


“我……有资格被称为一个伟大的人吗?”


“乔迪。”极境看着乔迪,蓝色的结晶碎片随着从少年胸口涌出的鲜血脱落。那些血,极境想着,是人类存在的证明,是他活着的证明。“在你选择研读布雷奥甘和你父母留下的手稿;在你踏上通往伊比利亚之眼的船只;在你加入罗德岛和审判庭的时候;在你为了这片大地、海洋、为了这个世界为了自己付出一切的时候。”



“乔迪,你早就是一个伟大的人了。”






-fin






1] 改自赫尔曼.黑塞《山口》,原句“世界上所有水都会重逢。”
2] 引用自贾平凹《带灯》,原句“你生那里,其实你的一半就死在那里,所以故乡也叫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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