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弯道路况平坦加油过弯”

  “我们要到了，冲过去，阿贾克斯”

   钟离的声音从耳机处传来，还是那么平淡，如果此时有个不清楚情况的人听到了怕是只会觉得钟离在午后闲谈，语毕，推背感再次袭来，将钟离拍在座椅上，一旁的达达利亚只觉得肾上腺素与车速一同攀升，手心也有细汗渗出，不自主地紧握手中方向盘，似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刮过达达利亚的脸庞，明明在接近封闭的车厢内只有看似静谧的空气。
  
  当赛车穿过终点线，达达利亚长舒一口气，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感还没有退却，他转头看向钟离，想和他说我们又一次赢下了一场比赛，他想谢谢钟离，“钟离……”只是一番话还没有说出口边戛然而止，他只看到了钟离那双鎏金般的眼眸中同样含笑，细碎的光在眸中闪烁，美的不像世间之物，达达利亚只是呆呆的怔愣在那。
  
  “我们到了，不走吗？达达利亚？”钟离的声音令达达利亚清醒过来，旋即年轻人便自觉羞愧，只觉得脸上发烫实在引人注目，于是赶忙说道：“钟，钟离先生……嗯！我们到了！走吧！”说罢便急忙转头去开车门，生怕对方发现，钟离看着达达利亚慌张的背影只是低头轻轻一笑。
   
其实达达利亚与钟离年龄相差并不大，他却一直想不明白仅有几个月的差距，为什么钟离身上却有跟他完全不同的，不应属于这个年龄的气质，似乎有种东西在他身上沉淀下来一般，说实话，达达利亚看不懂。本来达达利亚与钟离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二人却机缘巧合的分到了一个宿舍，只是初见时被钟离眼下殷红吸引，觉得钟离看着就像传统的璃月人那样含蓄，内敛。
  
  大学四年，达达利亚只是作为来自至冬的交换生来到璃月，起初达达利亚觉得自己可能不会与钟离有太多交流的，只是一次与空打完篮球刚好碰到了从图书馆回宿舍的钟离，两人便一起顺道回去，春风中还带着微凉的空气，毫无预示便下起了绵绵春雨，钟离便匆匆从包中取出雨伞，可是雨伞并不大，况且二人身形相近，只能堪堪塞下这两位成年男性，达达利亚努力往钟离身旁凑近，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揽过钟离的肩，感受到身旁人身体突然一僵，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于是赶忙解释道：“你，你的雨伞有点，有点小，我帮你，额，帮你……”一句话说的结巴，钟离只有一瞬怔愣，旋即便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身旁人刚运动过，温度从相接处传来，钟离几乎感觉有些被烫到，鼻尖嗅到达达利亚衣服上还带着洗衣液的味道，与空气中的土腥味融合，溢出鼻腔。

  路旁的草木也在春雨的滋润下从土中探头。
  
  二人就这样一路相扶着回到了宿舍，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路上经过，相顾无言地不敢看对方。是夜，达达利亚带看着那只揽过钟离的手，脑中不自觉地回忆着当时的触感，摸到了钟离风衣下纤细的骨架与只有被薄薄肌肉覆盖并没有多少肉感的手臂，还有钟离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是璃月地区独有的霓裳花的香味，达达利亚无意识地将手抚上自己的鼻尖，似是还想细嗅那早已消散的味道，“这人也太瘦了吧……”达达利亚心道。
  
  第二天达达利亚戳了戳隔壁的钟离，因为是大课而且二人同一宿舍便相邻而坐，压低声音往钟离那边微靠并向他发出邀请：“额，钟离，钟离同学，就是那个……你中午有没有空，能不能……就是，额，一起吃个饭？”一靠近钟离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霓裳花香气，想到昨天手上的触感竟让原本心中打好的腹稿再次说得磕磕巴巴，钟离只是思索一瞬，觉得只是吃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点头应到“好的，那就谢谢阁下了。”二人本来就座位相邻，这么一说悄悄话身形便靠得更近了，达达利亚只觉得那股香气再次充满鼻腔，大脑再次宕机，只得胡乱点头：“好，好……”说着再次感觉脸上升温，急忙底头假装做笔记，钟离撇到身旁人逐渐攀上血色的耳垂，将食指骨节轻抵鼻尖低低笑道，只是此时达达利亚忙于“找点事情掩盖自己”没有注意到罢了。

  至此，二人的关系也越发熟络起来，会等对方下课，一起逛街，虽然达达利亚并不排斥这项活动，却也没有很喜欢，只是看着手机上钟离发出邀请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曾经他总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妹妹冬妮娅喜欢逛街，总是约着她自己的小姐妹们一起出门，但是探索未知也许能带来好运，不是吗？

  那天原本是钟离的生日，他与宿舍的其他人都不太熟，只是普通的舍友关系，独与达达利亚关系亲密些，却也邀请了宿舍其他人一起参加生日，在吹过生日蜡烛后大家都送给钟离自己的礼物，达达利亚只是慢吞吞地从怀中拿出小小的礼盒，里面装的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达达利亚也三申五令让钟离在无人的时候自己拆。达达利亚与钟离不同，他与其他人的关系都还不错，此时便有人用手肘捅了捅达达利亚的手臂打趣道：“哟达哥，给我们的钟离同学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捂得这么深？”达达利亚只是回头将食指抵上唇前阴恻恻地笑道：“嘘，少问。”几个年轻人喝了两杯便开始脑袋昏昏，场上只剩寿星钟离与来自至冬酒量较好的达达利亚尚且清醒，二人只在路口拦了辆车将喝醉的同僚塞了上去，一辆车是坐不了四个人的，他们也只能将一个室友塞给另一个没有那么醉的另一个室友，“额，至少他路还走的直对吧？”面对钟离的疑问达达利亚如是说，“我已经打电话给隔壁寝室的朋友了，让他们帮忙接应一下，钟里先生你就放心吧！”至于［钟离先生］这个称呼，还是那天陪钟离逛街是碰到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小女孩长的水灵，讲话也脆生生的，“这位橘色头发的哥哥给旁边这位好看的先生买一朵吧？我的花很好的！”达达利亚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年龄相差并不多的二人是两种称呼，只是买下那朵鲜艳的红玫瑰，递到钟离面前，峰回路转般脱口而出：“收下它吧，钟离‘先生’？”语调上扬，钟离听了也不恼，只是轻笑后伸手收下了来自达达利亚的花，从那以后达达利亚便一直这样称呼钟离了。

  比如现在，二人都提前向导员那边请过假了，于是顺利地入住订好的酒店，只是达达利亚原本被冷风好不容易吹醒的神智又被酒店空调吹迷糊，被钟离撂在床上还死死抓住钟离衣角，喃喃道：“钟离先生，唔，礼物，要自己一个人拆哦一定要，嗝，自己拆哦！”钟离闻言只是无奈笑了笑，应下醉鬼的要求才好不容易抽出被拽皱的衣角，将达达利亚安顿好才终于有时间拆达达利亚给他的礼物。

  丝带捆绑精致的礼盒中只静静躺着一支簪子，不难从花纹上看出这支簪子并不是很细致，但是打磨的很努力，钟离细细抚摸着却感受不到一丝毛边，能想象到达达利亚努力雕刻时的样子，心中悸动，伸手将自己的发绳解开，如墨般丝绸的发丝散落，钟离用着这支簪子为自己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剩余的棕发自然垂落在肩上，削弱了钟离身上那股坚硬，竟平白带上一丝温婉。

  在二人正式确定关系后钟离才提了这个问题：“阁下为什么要送我这支簪子呢？”达达利亚闻言未动，双手仍然环着钟离的腰肢，只将头往钟离脖颈处使劲蹭了蹭，才咬着钟离的耳垂道：“先生竟然还记得这事吗？我那天和你一起逛街时看到新开的木工店，想到快要到你生日了就偷偷去做了，只是做工粗糙希望先生别嫌弃就行……嗯？先生想知道为什么我要做簪子给你吗？”鼻息吹入耳廓，耳垂也被玩的水润，钟离却没有制止他的动作，“自然是想的，为何阁下会选择将簪子赠予我呢？”“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了啦……”达达利亚低低地傻笑“只是想到先生的长发就想到做个簪子送给你啦！”说着又蹭去找钟离要亲吻，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于是达达利亚在一周后收到了来自钟离的礼物，他低头看看礼物又抬头看看钟离，蓝色的眼中显出不解，“先生这是？”钟离也低头看了看达达利亚手心中礼盒，“可看作钟某的一点点小心意？”说着便抬起眼向达达利亚笑道，学着达达利亚的样子眨了眨左眼，“阁下也要自己一人时才能看哦。”于是达达利亚在晚上时偷偷从被褥中取出盒子，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细细端详起这个盒子，木质礼盒上没有过多繁琐的装饰，达达利亚小心地打开这份礼物，锦缎上只有一双沉稳的筷子，“嗯？筷子？先生为什么送我这个？”达达利亚好奇地想，于是轻轻拿起盒中之物细细端详起来，竟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筷子会有钟离身上那种沉静，即使作为异乡人并不清楚钟离送筷子的含义，也不懂什么样的筷子算好，但是这是钟离送的，总归是不一样的，达达利亚又捏起指尖将筷子放了回去，小心地合上木盒，将木盒安置好才安心躺下，抱着身旁的小鲸鱼玩偶心里开花，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仿佛周身都冒着粉红小泡泡。

  四年时光就像手中沙般飞快流逝，二人即使各奔东西却仍然保持联络，相隔几周依然会相约在某处，或许是钟离以外发现的无名小店，或是达达利亚新学的一道璃月菜式，日子平淡。至于达达利亚是怎么突然转性去搞赛车的话……钟离其实还记得那天达达利亚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说：“我也很想像这样驰骋在赛道上！”那天达达利亚的眼睛很亮，细碎的光撒在眸中就像上好的宝石一般，钟离也弯了弯眉眼应道：“那就希望阁下能早日实现梦想。”

  钟离刚忙完手上的工作，取下鼻梁上防辐射的眼睛，将身体放松靠向椅背，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放空，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疲惫感上涌，正准备起身走走时放在手边的手机竟出乎意料地响起，钟离还在纳闷谁在大晚上给他打电话就瞧见来电显示，“达达利亚？”钟离一惊，接通后对面并没有说话，钟离只能听见嘈杂的背景声，“达达利亚？你在哪？我来接你。”达达利亚还是没有说话，似是思考了一会儿才闷闷应到“好”后就将地址发给钟离，钟离赶到时只看见独自坐着喝闷酒的达达利亚，其实在他看到是酒吧定位时心中便了然大半，他只是静静地走了过去，将达达利亚拉起，艰难地付完款后，一边将达达利亚拉走一边低头与他说：“走吧，我们回家。”

  好不容易将达达利亚搬回家，钟离艰难地将达达利亚放到床上，去喝口水的功夫达达利亚就从床上坐起，他走过去想问问达达利亚有没有事，手指刚探到对方额头还没来得及感受温度就觉得手腕一紧，低头看去只是达达利亚轻轻地拉住自己的袖角，“嗯？达达利亚？你怎么样？”钟离虽然看他状态还不错但是毕竟钟离也不知道达达利亚喝了多少酒，“钟离先生……你，你可以叫我阿贾克斯吗……求你了……”言尽便抬头与钟离对视，暗蓝色的眸中似有水光波动，只是一眼钟离便愣住了，“真是上好的夜泊石……”心中奇异的想法竟悄悄萌芽，“阿贾克斯……”钟离低低道，达达利亚闻言便笑弯了眉眼，旋即又想起什么似的低下头去，“我过几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钟离先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达达利亚竟边说着边双手环上钟离的腰身，将头埋入钟离颈窝，贪婪地汲取对方身上的味道，钟离身上那股淡淡的霓裳花香总是吸引着达达利亚，而钟离被抱住了也不恼，也明白达达利亚指的“离开”，他只是顺了顺身上的大型挂件，“能否让我一起呢？阁下。”饶是达达利亚早就被酒精麻痹的脑子都被这句话吓得清醒了几分，他松开了抱着钟离的手，面上也正色起来，“这事不能说笑，你知道的钟离先生。”钟离也沉下声道“阁下，既说的出口，钟某自然知道。”达达利亚只是呆呆的愣在那里，他觉得似乎自己总是看不透钟离，为什么愿意陪着自己走向未知，明明如果钟离按部就班地生活，那么按照钟离的性子是绝对会有安稳的一生的，他根本就不必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多，此时达达利亚迟钝的思维本就支撑不了他思考过多，他只觉得大脑如浆糊一般难以转动，于是只垂着头不说话，说不想钟离陪着他的话肯定是假的，但是他即使现在转不过弯的脑子也知道比起在自己身边，他更应该考虑钟离的以后。

  二人至此一夜无话，钟离起床后想叫起达达利亚却发现床上早已没有了温度，房中仅剩下达达利亚身上的洗衣液的味道，还是一如当时初遇一般的味道。

  在达达利亚终于在训练基地安顿下来的某次训练后，“诶！达达利亚，新来的领航员到门口了，教练临时有事叫你去接一下”同事空朝达达利亚喊了一声，达达利亚应下后边擦去训练留下的汗渍边不住好奇起来新来的领航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感觉隐隐有点不妙，待他到门口看清来人时便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对的，那个背影达达利亚知道自己不可能认错，“钟离？！你怎么在这？！”钟离只是闻言转头提着自己的行李箱朝他走来，“既然阁下在这那钟某又为什么不能在这呢？”达达利亚被钟离说的一噎，他看着手机上教练发过来的信息，［新来的领航员跟你一个宿舍哈，别问为什么，只有你的宿舍缺一个人，刚好你不是也没有领航员？多跟人家认识认识。］达达利亚刚想打电话问问教练就看到教练接着发过来的信息［别打电话，在忙不接］达达利亚沉默，达达利亚一言不发，只觉得感觉自己好像被卖了……

  其实达达利亚事后悄悄问过教练为什么要让钟离和自己一个宿舍，教练摊了摊手道：“他的简历实在完美，我没有道理不让人家来，而且我觉得以他的实力其实是完全不用来我们这里屈才的，这种一看就是那种好学生啊，他实在坚持我也没有办法，分配到你我当时也说的很清楚了‘只有你宿舍缺一个人’，而且你不想吗？”达达利亚知道教练说的意思，却还是被说的一噎，闭了闭眼并不想理这个“不通人性”的教练。
  
  达达利亚只是默默带钟离回了宿舍，想不到自己大学毕业之后还会和钟离同住一间宿舍，而且还是二人间……等钟离将东西收拾好后又默默地带他熟悉了一下基地地形，一板一眼地介绍道：“这是更衣室，哝，柜子和配对的钥匙自己找管理要，我把管理联系方式给你。”说完又一个劲往前走，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介绍完，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吃完饭，即使回到宿舍二人间还是存在着诡异的沉默，二人就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沉默地相处着，一起训练，一起生活，似乎一切都与曾经一样，只是二人不再亲密。

  终于在比赛前夕，达达利亚还是忍不住与钟离对峙，“钟离，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为什么要来？你完全不想着自己的以后吗？”达达利亚越说越气愤，但是他在气什么呢？他不知道，而钟离只是站在对面静静地听着他说完，低垂的眼睫挡住瞳孔，投下一片阴影，达达利亚比钟离高上几分的身高令他看不清对方此时的神情，“阁下想知道？”说完便从达达利亚兜中抽出手机，二指夹着晃了晃，唇边扬起一抹轻笑“这就是答案，如何？阁下一声不吭地走了还不希望钟某知道……阿贾克斯，我希望自己能够了解你。”钟离终于抬头与达达利亚对视，将眼前人怔愣的神色看了个干净，看着他沉默地低下头，只一言不发地从自己手中取回手机便离开了，钟离也默默走到长廊，为自己点了根烟，他平时并不会抽烟，也是向空临时要的烟和火，还应此被空询问发生什么事了，他也只是礼貌的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无事，让阁下担心了”，空看他这个样子也就只能放弃。

  “天气也慢慢转凉了……”钟离没来由地想，任凭秋风扫过脸颊，将自己吐出的烟尘拂回鼻尖，感受到肺部被灼烧，或许自己真的不该抽烟？可是似乎就没有其他排解方式了……努力将自己头脑放空，却还是忍不住回想，钟离知道明天还有比赛，这根烟也只是点到为止……

  钟离知道达达利亚与自己一样知道比赛的重要性，即使这并不是一场大型比赛，但是是第一次属于达达利亚与钟离的比赛。

  钟离只是平静地念着路书，手指拂过柔软的书页，只是在下一个转弯时车前盖突然飞起，只剩两根转轴苦苦连接，将视野完全遮盖，达达利亚与钟离心中一惊，就连钟离平稳的音调都颤抖了一下，但也只是仅仅一瞬，达达利亚知道以钟离的记性是不可能将路书出错的，他们也不可能就此停下，没有任何犹豫，达达利亚依然踩下油门，“右二下坡80米，我们要到了阿贾克斯。”达达利亚熟练地切换刹车并转动方向，“全油，冲吧达达利亚。”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沸腾，眼前只剩下这一条赛道，兴奋感冲上大脑，耳边似有风声划过，脑中似有一瞬嗡鸣，掌心沁出汗水，达达利亚不住喘息

  或许是吊桥效应影响，达达利亚与钟离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曾经的争吵，二人的对话也会默认避开这个话题，达达利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现在与钟离的关系，只能尝试用这个结论安慰自己。

  钟离搀扶起瘫在沙发上醉醺醺的达达利亚，这场庆祝他们再次连冠的聚会也就此降下帷幕，将聚会安排在基地里还是有一定好处的，钟离将几个醉汉交给神智尚清还没有喝醉的同事，空与自己的领航员荧都醉得不轻，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将他们送回去，但是钟离提出送他们一程的请求也被二人回绝，“嗝，没事的！没事的钟离！我其实超级清醒的你信不信？嗝，不用管我和我哥的啦！”荧和空互相靠着，傻笑着回应钟离的好意，钟离苦恼，想执意送他们回去，被俩兄妹练练摆手拒绝，钟离还想开口却看着二人摇摇晃晃地往自己寝室方向走，而自己身上又提着一个人，只能希望他们能顺利回到寝室。

  钟离好不容易将达达利亚搬回寝室，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瞧了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说话的达达利亚竟低头笑了出来，指尖不自禁伸向对方的脸庞，至冬人优秀的骨相支撑起皮肉，或许是尚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才让它拥有柔软的质感？钟离在轻揉手下柔软后得出结论，达达利亚似乎是被自己的动作弄醒了，口中喃喃着睁开了眼，深蓝色的瞳孔中带着因意识模糊而迷蒙的雾气，仿佛有道极浅的薄膜阻挡着视线，钟离薄唇微颤，似有什么要破茧而出，达达利亚看着那薄粉的唇瓣动了动就没有了下文，因为至下而上的视角令他将钟离逃避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达达利亚鬼使神差地握住钟离撑在身侧的手腕，“钟离先生……钟离，别走……求你”似乎说这些话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达达利亚忍不住喘息，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达达利亚都感觉自己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有所缓解，思绪逐渐清明，半晌，钟离才开口，“阁下既然已经醒了便可自行安排，钟某不多打扰了”说着便转身甩手要走，达达利亚心中没来由地慌乱起来，“钟离，钟离你听我说……”达达利亚说着说着又开始紧张，钟离看他迟迟没有动作，“阁下有事可以明天清醒点再与钟某谈，早些休息吧”说着就要挣开桎梏，达达利亚赶忙将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将钟离的手掌围困，他握着钟离的手微微颤抖，将眼前人的手举起，“钟离，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觉得我喝多了，但是我会为我说过的话负责，相信我钟离”钟离心中惊骇，隐隐预感到将要发生般太头与达达利亚对视，对方眼中哪里还有一点茫然，湛蓝的海洋好像有波涛翻涌，夜泊石般的瞳孔似乎在黑夜中闪烁，仅仅是微光都足够吸引鉴宝者，“阁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只不过是吊桥效应带给你的错觉罢了……”“钟离，我足够清醒，我们间有无数次吊桥效应，我知道无关任何一次，我爱你钟离”解释的话语被打断，达达利亚一顿，钟离只觉得手掌传来的力道加剧，“无关任何一次吊桥效应，我爱你，我清醒的知道。”

  似乎能感受到某种东西的破裂，海浪冲刷着思维，“我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了，阁下……你我的性命不是早就系在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