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修卡当修卡的第一千零三十五天，兼担任大修卡大首领贴身侍卫的第一天，我第一次觉得大首领事多的时候还真是多事。
　　回想起那天答应老大离开原来的岗位的情形，我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他了。
　　那天早上八点，老大把我从睡梦中叫起来，说上面有事找我。原本值班轮休到我，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却被老大吵醒了。
　　在我的世界里，老大是我除了大首领之外见过的官位最大的头头了。老大的上面的人是谁，莫非是大首领吗？
　　我翻了个身，打着哈欠，半开玩笑地说着，哦，难道大首领要见我？
　　在老大动手给我一巴掌之前，我还嬉皮笑脸地说，如果我成为大修卡的二把手，我会记得老大你还有地牢的弟兄们的。
　　但是老大的表情实在过于沉重。
　　他提着我的耳朵把我从一人宽的板床上揪起来，说：对，大首领要见你。
　　我眨了眨眼睛。张大嘴巴发出一个极其疑惑的声音：啊？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要是知道为什么我就不是我了，我应该是大首领肚子里的蛔虫。
　　于是，我就拾掇拾掇细软准备被大首领的使臣带走。
　　这个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毕竟大修卡的酷刑我可是有所耳闻。
　　被其他修卡领进门，我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踱着碎步往前走，又忍不住悄悄东张西望。偌大的走廊站满了值班的哨兵。我不禁感慨，大少爷的排场还真是相当足，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居然安排了这么多人，大首领要是出来了，还不得把自己挤死？到时候到底是收拾刺客还是收拾大首领？天知道他怎么想的。
　　会客厅的铁门很高，一眼望去宛如一堵黝黑的城墙。凑近了仔细看会发现，门上刻满了精细的浮雕。文盲如我也看不出浮雕的内容，但是，我在浮雕上看到了墙，很多面墙壁，还有许多人，有两个人反复出现。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庞，只数出来，门上一共还有八扇门。
　　我进入了象征着大修卡最高地位的会客厅，在这里，我看到了那个男人。
　　海东。我不知道这样称呼他是否合适。
　　他和大首领，他们关系很好吗？像失散多年的老友，但仔细回忆起大首领对待他的行为，似乎也不像。连我都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大树。真奇怪。就像老大平时不会叫我“安永”，而是叫我“阿秀”一样。
　　他很欣赏你这个新来的家伙。大首领突然发话了。
　　我不明所以，然而又不敢回应，所以我什么也没说，低下头，等大首领继续说下去。
　　大首领好像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海东。对我宣布道：从今天起，你在留在我身边吧。
　　咯噔。
　　海东不知道我的名字。大首领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他把我从老大那边要过来，也就记得我是“给了海东一碗水喝的新来的家伙”。
　　海东，他很奇怪。
　　我听说大首领对他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至于这些手段具体是什么，老大怎么也不肯告诉我。
　　这种事你还是别好奇了。老大神神秘秘地说着，顺手点燃一根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奇心害死猫。
　　呸呸呸，我又不是猫。
　　也许你不是，但那个家伙是。至少大首领是这么想的。
　　谁啊？我疑惑不解地问。
　　那个男人。
　　他？他怎么会是猫呢？
　　半夜溜进大修卡偷东西的贼……大概就是这意思。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紧接着，我的耿直就换来了老大一记爆栗。
　　臭小子，我这是为你好！在大首领身边就少管闲事，知道不？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老大越是不肯说，我反而越好奇。人就是贱，越是不知道就越好奇。我决定去偷看。
　　总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令我记忆犹新。我到现在还不禁感慨，自己能活到这么大真不容易。恐怕天底下没有比我更不怕死、更不长记性的蠢货了。
　　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秘密。但是，即使我看到了这个秘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会做那种事。
　　虽然海东是被进入的那个，但是真正躺着不动的人是大少爷。真是搞不懂啊，怎么还有人在这方面还要摆阔，一动不动的，显得自己很厉害吗？我看到海东发抖的背影就想骂大少爷不是人，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
　　大首领把海东当成“伙伴”。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不过，我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鬼话，就像几个月后他告诉我，我可以活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海东会到厨房去为大首领准备丰盛的早餐。这时候的我往往站在一边偷懒。以我三脚猫的功夫，守卫大修卡的要务根本轮不到我。即使到了敌人打进来的时候，大修卡也会先让大首领亲自应战，才考虑把我这种残障炮灰从犄角旮旯里拽出来吧。
　　我打了个哈欠，假装刚刚看见他。
　　你怎么来了？大首领呢？
　　阿士在休息。海东一边做着玉子烧一边说道，期间并没有抬头看我。
　　什么？那个大少爷是“阿士”啊。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造孽啊，太恶寒了。
　　我一想到他们是那种关系就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实在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否则我以后都得靠降压药过日子。我原以为至少海东本人是高兴的，毕竟都亲昵地叫大少爷“阿士”了。可是，看海东的样子，他好像并不开心。
　　海东，你喜欢大首领吗？我问他。
　　不过他既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正当我疑惑不解时，海东问我。我记得你有个弟弟，你喜欢他吗？
　　阿稔这个臭小子！我攥紧拳头。
　　你看，即使是亲弟弟也说不出这种话。
　　我无话可说。
　　我实在看不懂海东的想法。好在我是个乐观主义者，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不如先享受一下美食。按照惯例，大首领不是每一道菜都会吃完。海东做了满满一桌的美味，他也只是吃了几片面包，喝了一碗牛奶燕麦，早餐就到此为止。最后大首领不爱吃的东西都进了我的肚子里。
　　我很感激海东。因为大首领阴晴不定的态度，我很担心哪一天又回到地牢里去。然而，有海东在的话，大首领总是没空冲我生气。
　　因为海东更懂得如何惹怒大首领。
　　某天，大首领由于海东不会弹钢琴大发雷霆。而我则无语地想，又不是人人都跟他一样是大少爷，不会弹琴也很正常吧。
　　不出意料，海东顶撞了他。
　　士，你总是这个样子，自以为是，目中无人。
　　海东几乎是指着大首领的鼻子骂了。
　　天呐，这简直就是我的心里话！我在心里默默为海东鼓掌。
　　不过，我倒不觉得海东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向一个蛮不讲理的混蛋道歉？在这一点上，我支持海东。
　　果然，大首领气急败坏。
　　但他并没有一系列狂躁的表现。他发怒时的样子只不过是皱起眉头，或者攥着拳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表现得极不耐烦罢了。
　　如果是我父亲那种人，这种情况已经动手砸东西了。好吧，应该表扬一下精神状态极其稳定不会动手打人的大少爷，至少他不会要我去给他收拾他杂碎的杯子什么的。我瞧大首领的琴房里都是些值钱货，与其砸了，不如给我拿去卖钱，还能去居酒屋潇洒一番。
　　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
　　碎瓷片落到了我的鞋面上。海东的情况则更糟糕，碎瓷片划破了他的额头，血滴了下来。
　　阿士，你在做什么？
　　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海东也皱起眉头看着他，眼角噙着泪水。
　　大首领生气的模样着实吓人，我担心他下一秒就要砍人了，所以很想拉着海东一起逃。好在海东回过神来，没有继续哭下去，而是转身离去。
　　海东无声无息地走了。我也长叹一口气，跟着他退出去。
　　大少爷，你到底在想什么？
　　今天海东肯定不能住在大首领那边了，所以我悄悄跟他说，走廊尽头有一间空房间，虽然没有床，但是有沙发，你可以先待一个晚上。海东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默认他同意了，心里想着，直接把他带过去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海东，你知道大首领最喜欢什么吗？最讨厌什么？有什么不能提的问题吗？
　　不知道。海东的反应让我感到意外。
　　他没告诉你？我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海东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大首领讨厌什么吗？
　　不知道。
　　我坚信，海东肯定什么都知道，只是迫于无奈，或者看我不爽，不屑于告诉我罢了。但有一点我十分确信——在此之前大首领和海东并不认识。
　　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海东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偷东西那么简单吧？
　　说起来，我很讨厌……
　　我的话音未落，大首领就冒出来了。他走路的时候，会带来皮鞋鞋跟和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碰撞的沉重的笃笃声。
　　我知道大首领平时走路不是这样的。至少他被我发现去长老办公室偷文件那次没有发出这么明显的声音。所以我得出结论——他肯定是故意的，为了报复刚才被海东责骂的仇。
　　海东笑眯眯地说，看来我没有教好士呀。正当我对这句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话疑惑不解时，海东突然很大声地说：“阿士就是太光明磊落了，连脚步声都比别人大。”
　　我看到从转角走出来的大首领面色铁青。这下准没好事了。
　　我有点责备地给海东使眼色，他却好整以暇地倒在沙发背上，歪着头托住下巴，似乎很享受。
　　阿士，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是个有脑子且没活够的修卡，所以我在大首领搂住海东然后转过去瞪了我一眼之后丝滑地脱身了。俗话说，脱身如泥鳅，不想我果真像泥鳅一样在滑溜溜的大理石地砖上狠狠跌了一跤，摔了个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狗吃屎。
　　我听见大首领在我头顶上说：你看，你的好兄弟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临走前都不忘发出点动静提醒我。
　　海东沉默了。
　　我紧闭双眼，等待喜怒无常的暴君的审判。然而大首领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而是叹了口气。
　　海东，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笑。听明白了吗？
　　我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回到了住处。写了一张咒骂大少爷的字条，然后揉碎丢进垃圾桶。
　　呵呵，大菜花头果然是天底下最难伺候的人。　　在大修卡当修卡的第一千零三十五天，兼担任大修卡大首领贴身侍卫的第一天，我第一次觉得大首领事多的时候还真是多事。
　　回想起那天答应老大离开原来的岗位的情形，我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他了。
　　那天早上八点，老大把我从睡梦中叫起来，说上面有事找我。原本值班轮休到我，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却被老大吵醒了。
　　在我的世界里，老大是我除了大首领之外见过的官位最大的头头了。老大的上面的人是谁，莫非是大首领吗？
　　我翻了个身，打着哈欠，半开玩笑地说着，哦，难道大首领要见我？
　　在老大动手给我一巴掌之前，我还嬉皮笑脸地说，如果我成为大修卡的二把手，我会记得老大你还有地牢的弟兄们的。
　　但是老大的表情实在过于沉重。
　　他提着我的耳朵把我从一人宽的板床上揪起来，说：对，大首领要见你。
　　我眨了眨眼睛。张大嘴巴发出一个极其疑惑的声音：啊？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要是知道为什么我就不是我了，我应该是大首领肚子里的蛔虫。
　　于是，我就拾掇拾掇细软准备被大首领的使臣带走。
　　这个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毕竟大修卡的酷刑我可是有所耳闻。
　　被其他修卡领进门，我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踱着碎步往前走，又忍不住悄悄东张西望。偌大的走廊站满了值班的哨兵。我不禁感慨，大少爷的排场还真是相当足，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居然安排了这么多人，大首领要是出来了，还不得把自己挤死？到时候到底是收拾刺客还是收拾大首领？天知道他怎么想的。
　　会客厅的铁门很高，一眼望去宛如一堵黝黑的城墙。凑近了仔细看会发现，门上刻满了精细的浮雕。文盲如我也看不出浮雕的内容，但是，我在浮雕上看到了墙，很多面墙壁，还有许多人，有两个人反复出现。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庞，只数出来，门上一共还有八扇门。
　　我进入了象征着大修卡最高地位的会客厅，在这里，我看到了那个男人。
　　海东。我不知道这样称呼他是否合适。
　　他和大首领，他们关系很好吗？像失散多年的老友，但仔细回忆起大首领对待他的行为，似乎也不像。连我都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大树。真奇怪。就像老大平时不会叫我“安永”，而是叫我“阿秀”一样。
　　他很欣赏你这个新来的家伙。大首领突然发话了。
　　我不明所以，然而又不敢回应，所以我什么也没说，低下头，等大首领继续说下去。
　　大首领好像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海东。对我宣布道：从今天起，你在留在我身边吧。
　　咯噔。
　　海东不知道我的名字。大首领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他把我从老大那边要过来，也就记得我是“给了海东一碗水喝的新来的家伙”。
　　海东，他很奇怪。
　　我听说大首领对他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至于这些手段具体是什么，老大怎么也不肯告诉我。
　　这种事你还是别好奇了。老大神神秘秘地说着，顺手点燃一根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奇心害死猫。
　　呸呸呸，我又不是猫。
　　也许你不是，但那个家伙是。至少大首领是这么想的。
　　谁啊？我疑惑不解地问。
　　那个男人。
　　他？他怎么会是猫呢？
　　半夜溜进大修卡偷东西的贼……大概就是这意思。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紧接着，我的耿直就换来了老大一记爆栗。
　　臭小子，我这是为你好！在大首领身边就少管闲事，知道不？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老大越是不肯说，我反而越好奇。人就是贱，越是不知道就越好奇。我决定去偷看。
　　总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令我记忆犹新。我到现在还不禁感慨，自己能活到这么大真不容易。恐怕天底下没有比我更不怕死、更不长记性的蠢货了。
　　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秘密。但是，即使我看到了这个秘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会做那种事。
　　虽然海东是被进入的那个，但是真正躺着不动的人是大少爷。真是搞不懂啊，怎么还有人在这方面还要摆阔，一动不动的，显得自己很厉害吗？我看到海东发抖的背影就想骂大少爷不是人，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
　　大首领把海东当成“伙伴”。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不过，我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鬼话，就像几个月后他告诉我，我可以活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海东会到厨房去为大首领准备丰盛的早餐。这时候的我往往站在一边偷懒。以我三脚猫的功夫，守卫大修卡的要务根本轮不到我。即使到了敌人打进来的时候，大修卡也会先让大首领亲自应战，才考虑把我这种残障炮灰从犄角旮旯里拽出来吧。
　　我打了个哈欠，假装刚刚看见他。
　　你怎么来了？大首领呢？
　　阿士在休息。海东一边做着玉子烧一边说道，期间并没有抬头看我。
　　什么？那个大少爷是“阿士”啊。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造孽啊，太恶寒了。
　　我一想到他们是那种关系就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实在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否则我以后都得靠降压药过日子。我原以为至少海东本人是高兴的，毕竟都亲昵地叫大少爷“阿士”了。可是，看海东的样子，他好像并不开心。
　　海东，你喜欢大首领吗？我问他。
　　不过他既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正当我疑惑不解时，海东问我。我记得你有个弟弟，你喜欢他吗？
　　阿稔这个臭小子！我攥紧拳头。
　　你看，即使是亲弟弟也说不出这种话。
　　我无话可说。
　　我实在看不懂海东的想法。好在我是个乐观主义者，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不如先享受一下美食。按照惯例，大首领不是每一道菜都会吃完。海东做了满满一桌的美味，他也只是吃了几片面包，喝了一碗牛奶燕麦，早餐就到此为止。最后大首领不爱吃的东西都进了我的肚子里。
　　我很感激海东。因为大首领阴晴不定的态度，我很担心哪一天又回到地牢里去。然而，有海东在的话，大首领总是没空冲我生气。
　　因为海东更懂得如何惹怒大首领。
　　某天，大首领由于海东不会弹钢琴大发雷霆。而我则无语地想，又不是人人都跟他一样是大少爷，不会弹琴也很正常吧。
　　不出意料，海东顶撞了他。
　　士，你总是这个样子，自以为是，目中无人。
　　海东几乎是指着大首领的鼻子骂了。
　　天呐，这简直就是我的心里话！我在心里默默为海东鼓掌。
　　不过，我倒不觉得海东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向一个蛮不讲理的混蛋道歉？在这一点上，我支持海东。
　　果然，大首领气急败坏。
　　但他并没有一系列狂躁的表现。他发怒时的样子只不过是皱起眉头，或者攥着拳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表现得极不耐烦罢了。
　　如果是我父亲那种人，这种情况已经动手砸东西了。好吧，应该表扬一下精神状态极其稳定不会动手打人的大少爷，至少他不会要我去给他收拾他杂碎的杯子什么的。我瞧大首领的琴房里都是些值钱货，与其砸了，不如给我拿去卖钱，还能去居酒屋潇洒一番。
　　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
　　碎瓷片落到了我的鞋面上。海东的情况则更糟糕，碎瓷片划破了他的额头，血滴了下来。
　　阿士，你在做什么？
　　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海东也皱起眉头看着他，眼角噙着泪水。
　　大首领生气的模样着实吓人，我担心他下一秒就要砍人了，所以很想拉着海东一起逃。好在海东回过神来，没有继续哭下去，而是转身离去。
　　海东无声无息地走了。我也长叹一口气，跟着他退出去。
　　大少爷，你到底在想什么？
　　今天海东肯定不能住在大首领那边了，所以我悄悄跟他说，走廊尽头有一间空房间，虽然没有床，但是有沙发，你可以先待一个晚上。海东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默认他同意了，心里想着，直接把他带过去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海东，你知道大首领最喜欢什么吗？最讨厌什么？有什么不能提的问题吗？
　　不知道。海东的反应让我感到意外。
　　他没告诉你？我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海东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大首领讨厌什么吗？
　　不知道。
　　我坚信，海东肯定什么都知道，只是迫于无奈，或者看我不爽，不屑于告诉我罢了。但有一点我十分确信——在此之前大首领和海东并不认识。
　　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海东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偷东西那么简单吧？
　　说起来，我很讨厌……
　　我的话音未落，大首领就冒出来了。他走路的时候，会带来皮鞋鞋跟和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碰撞的沉重的笃笃声。
　　我知道大首领平时走路不是这样的。至少他被我发现去长老办公室偷文件那次没有发出这么明显的声音。所以我得出结论——他肯定是故意的，为了报复刚才被海东责骂的仇。
　　海东笑眯眯地说，看来我没有教好士呀。正当我对这句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话疑惑不解时，海东突然很大声地说：“阿士就是太光明磊落了，连脚步声都比别人大。”
　　我看到从转角走出来的大首领面色铁青。这下准没好事了。
　　我有点责备地给海东使眼色，他却好整以暇地倒在沙发背上，歪着头托住下巴，似乎很享受。
　　阿士，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是个有脑子且没活够的修卡，所以我在大首领搂住海东然后转过去瞪了我一眼之后丝滑地脱身了。俗话说，脱身如泥鳅，不想我果真像泥鳅一样在滑溜溜的大理石地砖上狠狠跌了一跤，摔了个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狗吃屎。
　　我听见大首领在我头顶上说：你看，你的好兄弟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临走前都不忘发出点动静提醒我。
　　海东沉默了。
　　我紧闭双眼，等待喜怒无常的暴君的审判。然而大首领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而是叹了口气。
　　海东，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笑。听明白了吗？
　　我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回到了住处。写了一张咒骂大少爷的字条，然后揉碎丢进垃圾桶。
　　呵呵，大菜花头果然是天底下最难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