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746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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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家庭教師Hitman Reborn 澤田綱吉 , 迪諾 , 山本武 , 雲雀恭彌
标签 原創劇情 , 原創女性角色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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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5-9 03:26
- 导读
- 「上帝愛世人,甚至將他獨一的兒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人不致滅亡,反得永生。」(約翰福音 3:16)
古老的西西里諺語云:總是會有哭聲環繞的婚禮,也總是有笑語不斷的葬禮。
澤田綱吉死在一場轟轟烈烈的家族鬥爭中。
當救援接到史庫瓦羅的消息破門而入時,只看到抱著冰冷屍體的默然雨守和在一旁崩潰的西蒙家族首領。發出消息的劍士站在一旁,銀長髮被火焰燒去了大半。
早春的西西里微風輕拂,吹得厚重的窗簾一揚一揚。迪諾望著棺木裡被打理得乾淨整齊的澤田綱吉,激烈交戰過後的傷痕被抹去後,顯出了的是歲月靜止的痕跡。看似閉眼熟睡的模樣竟有幾分剛接任彭哥列時的稚氣。
「還這麼年輕。」迪諾聽見一同前來弔唁的同族成員輕聲嘆息。
他伸手摸了摸下巴,連日的繁忙使下巴多了幾分刺手的觸感。反射性的轉頭望向火爐,上頭的方鏡已經蒙上了黑布。他突然起了強烈的念頭,想要扯開那塊礙事的布幔照照鏡子。
如果鏡子裡的面容還能和澤田綱吉一樣年輕——
「老大,該走了。」滿頭白髮卻依舊忠誠的羅馬利歐在他耳邊低語。
迪諾對於彭哥列第九代首領的葬禮仍然記憶猶新。
年事已高的蒂西莫將首領位置交棒後便隱居在市郊的別墅中不問世事,平靜度過最後的老年歲月。歿後遺體按禮俗停棺在本宅的大廳中數日。宅院中門戶大開,方便讓弔唁的親友們進出。身著正裝的家族賓客們一群一群的散在前院或大廳。氣氛並不哀戚,人們談論著這位受到眾人敬仰的前代首領,比起弔念死亡,賓客更熱衷於談論往生者過去的豐功偉業。
葬禮辦在市中心的大教堂。出殯時萬人空巷,受到彭哥列庇蔭的民眾擠滿街邊,等著送他最後一程。教堂裡面擺設的豪華端莊,各式名面頭頭列席其中。教堂門口貼出的告示是如此寫著的:
「溫和、博愛,一生行善,聲名遠播國外,面對迫害及紛爭從容不迫,深陷內亂更是如此,永遠保持沉著。如今他帶著救世主的祥和與死亡的莊嚴,接受朋友與敵人的最崇高禮讚,他是一位正人君子。」
式典中澤田綱吉緩步上前,「於是耶穌回答,對他們說:「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們,子憑著自己不能做甚麼,惟有看見父所做的,他才做;父所做的事,子也照樣做。父愛子,將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指示給他看,還要將比這更大的事給他看,使你們驚訝。」主教唱誦禱詞,將手上連接棺中九代遺體的粗麻繩交予下任首領。大空色的死氣之火從棺中竄出,沿著麻繩一路燒向澤田綱吉。火焰像是有生命似的在麻繩和澤田綱吉間來回流動,火勢盛大,幾乎將澤田綱吉半身吞噬。
觀者席感受到了強烈的炎壓和溫度,參雜著驚呼和些微的騷動。迪諾在此同時也感覺到了手臂傳來的熟悉的高溫—來自腦中久遠前的記憶。他無法看清澤田綱吉的表情,只看著下任彭哥列首領略嫌矮小的背影一動也不動,接收著來自九代首領的生命流體流入自己體內。從這一刻起,澤田綱吉繼承了前代首領的意志,在眾人的見證下成為最最正統的第十代首領。
喪鐘的聲音響亮,幾乎能傳遍整個西西里,昭告全天下彭哥列的新時代再次來臨。
澤田綱吉出殯那天正值冬季的尾巴,灰暗的天空帶著一抹潮濕的空氣。幾輛黑頭車泊在彭哥列宅前院,迪諾與受邀的關係者列隊,看著守護者將棺木從建築抬出,小心翼翼地搬進靈車。雖然大部分與彭哥列關係密切的家族都有出席見證整場儀式,但是人數之於偌大的彭哥列宅仍是冷清的有些可憐。
真不像是黑手黨老大該有的排場,不知道是誰的低聲細語被隱沒在突如其來的細雨中。眾人紛紛撐開預備好的黑傘上車,跟在靈車後面安靜地駛出彭哥列宅。
目的地的位置雖不致偏僻,但必經的道路仍然只是簡單的土路,不知是不是因為連日下雨的關係,前列隊伍有幾輛車居然被泥濘的道路絆住,連帶後面的車隊都無法動彈。
當加百羅涅趕到教堂時,聖堂喪鐘的最後一響仍還在空氣中迴盪。主禮和幾位司鐸已經在台前站定。迪諾和幾個同樣受到影響的同盟家族迅速落座,眼尖地發現原本應該與他同列的瓦利亞站的位置比預演時還要前面許多。他下意識的想在人群中找到熟悉的銀色長髮標的,卻只看到貼著頭皮剪的陌生銀短髮後腦勺。迪諾同時也聽到附近其他成員的小小騷動,看來不只他一人對此有疑問。然而也來不及提出什麼異議,只能將疑問暫且藏進肚子裡。
「睡主懷中!何等清福!從未有人醒來哀哭,清靜,安寧,和平,快樂,不受任何敵人束縛……」
詩班的聲音悠悠傳唱,主禮往靈柩灑水,象徵澤田綱吉界洗禮歸於基督,與基督同死,也與基督復活。迪諾低聲跟著唱聖詩,眼神不自覺往守護者列掃過,就如同先前的數次預演,他名義上的徒弟並沒有列席,六位守護者中按照慣例的少了一人。
「睡主懷中!何等甘美!四圍惟有溫柔的愛,醒來儘可放心歌唱,死亡已失舊日權威.......」
迪諾原本就對此感到不妥,也曾於公於私的向雲雀恭彌數次表示葬禮守護者到齊的重要性。然而就跟往常的態度一樣,長駐日本的雲守仍是對他愛理不理。迪諾雖然早就已經習慣。然而不知為何,不爽這種態度的次數逐年上升。也因此迪諾這幾越來越不常跟雲雀有公事以外的對話。
「睡主懷中!我願亦然,賴主蔭蔽,舒適安全,靜掩雙眸,一無罣慮,醒來與主同進樂園......」
上次見面是婚禮吧,迪諾努力回想徒弟當時的模樣,發現自己想不太起來。
感覺到身邊妻子扯動袖子的力道,迪諾才發現大家已經紛紛出列要領受聖餐。他護著懷孕的妻子排進列中,正好和領完聖餐回座的瓦利亞們打到照面。他意思意思的點了個頭便將注意力放在隊伍中。身邊的妻子卻突然停下腳步。他隨著妻子的視線望過去,發現有個從來沒見過的小女孩坐在瓦利亞席,年紀看起來四五歲上下,看起來跟今天突然發燒無法前來的兒子差不多大。
誰?
他對上妻子疑惑的眼睛,輕輕將妻子拉到自己前面,並微微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用著和妻子拉扯的掩護仔細地打量了小女孩,發現眉目間似乎和XANXUS有點相似。
隊伍很快的就輪到他,迪諾接過聖體,沾取葡萄酒並送入口中,無酵餅的味道在舌尖化開。「阿們。」他說。
並沒有時間去解答迪諾夫妻間的小小疑惑,儀式繼續進行。主教是迪諾沒有見過的生面孔,頌禱經文清楚又流暢,唸起澤田綱吉的名字時毫無停頓而且發音漂亮。
「……到復活的時候,可蒙祢悅納,得聖子所應許的福, 聽見祂說:蒙我主寵愛的,可以來承受自創世以來為你們所預備的國。求慈悲的上帝,因我們的中保,救主耶穌基督,應允我們的祈禱。」
阿門,眾人應禱。
儀式繼續進行,待壓軸的吉留涅羅家族首領以充滿感性的鼻音致完詞後,主教示意眾人起身準備移動至墓園。此時卻突然有個將全身都隱在喪服底下的人從觀客中跌出;「請…請等一等。」坐在地上的他開口,聲音像是枯木的枝枒一樣粗糙尖銳。
明顯不在安排內的環節讓賓客們繃緊神經,有幾位甚至已經取出武器進入備戰狀態,「這不是嘉勒娜塔女士嗎?」里包恩首先開口,他蹲下與不速之客的視線持平,不經意將遮掩住臉的黑色面紗連同帽子一起摘下,面紗下的臉孔的確不是陌生人,那是位很早就過世的家族成員的母親。
「啊……里包恩先生……」充滿皺紋的面孔露出了笑容,「您還記得我們家維拉利的事情啊……」
「當然記得,女士。」他伸出手將老婦牽起來,「彭哥列不會遺忘任何一位家族成員,何況是為家族犧牲的偉大兄弟。您的丈夫呢?」里包恩詢問。
老婦沒有回答里包恩的問題,她混濁的眼球骨碌碌的轉動,像是在打量整座空間,又像是漫無目的的震盪。「里包恩先生,我有事情要和您說。」老婦的視線最後落在站在一旁詩班身上。
「澤田………彭哥列十代首領在外面有孩子,您知道嗎?」
不知是因為太驚人的展開還是被老婦的話嚇到,在場一瞬間沒有任何人反應得過來。見沒有得到回應,老婦的反應激動了起來。
「我不是老糊塗……您記得吧,維拉利有個表妹,跟著他一起進到這裡成為家族的一員……」老婦猛地抓住里包恩的衣擺,力道大的里包恩踉蹌了一步。「她和第十代首領感情很好………她離開的時候沒有跟任何人講……」
「女士,請你冷靜點。」晴之守護者笹川上前抓住老婦的手臂,「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贊諾!」老婦突然尖叫,「快點出來!你爸爸在等你!」
有個瘦小的棕髮男孩顫巍巍的從詩班列出列,低著頭走到眾人視線中間。老婦甩開了平的箝制,扯著小男孩的衣領走到台前,面對著大家。
「你們這些人都看好!」老婦一把抓住男孩的瀏海迫使他抬頭,「第十代首領一直都沒有決定繼承人是因為已經有了!他沒有必要再指定!」
「這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據!」老婦口沫橫飛,來不及吞嚥的唾沫滴在衣服上,「還有這個!快讓他們看看贊諾!!」
有著明顯亞洲混血臉孔的男孩緩緩伸出手,一簇小小的火焰從手心冒出,雖然微小,卻是實實在在的大空之火。
熟悉到荒謬的場景再次發生,迪諾反射性的望向瓦利亞那邊,卻意外的發現史庫瓦羅轉過來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嘉勒娜塔女士。」獄寺隼人終於沉不住氣,「請不要再胡說八道,第十代首領並沒有過任何對象是大家都清楚的事實—
「是嗎?」老婦尖銳的打斷他的話,原本還有些卑微的態度已經消失殆盡。「也許你們家老大會有些不想與你分享的秘密?」
「你開什麼玩笑!」原本還因為老婦身份有些顧忌的嵐之守護者被徹底激怒,
「他的確有秘密。」突如其來的陌生聲音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在出席者名單內的雲雀恭彌慢悠悠的從教堂內廳走出來,「但不是只瞞著你,獄寺隼人。」
迪諾邀請澤田綱吉出來散散心。
葬禮和交接儀式都已經告一段落,迪諾看準了師弟空閒的時間將他帶出彭哥列老宅散心。汽車開過島嶼的中心地帶,窗外的風景是一片無垠的綠色田野,不整齊的溝壑羅列著果園和杏樹。淺色的建築分布在沒有被綠意覆蓋的灰色山脊,那全是年代久遠的小小教堂。再往中心地帶駛去,人居的痕跡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尚未被開發的嚴峻地勢。
「很荒涼吧。」親自開車的迪諾開口,「這附近交通不便,打從阿拉伯人統治以來就沒什麼變動過。」
一直盯著窗外風景的澤田綱吉轉頭過來,「這附近是加百羅涅的地吧」,他比劃著「不打算整理整理嗎?」
「家族那邊並沒有針對這邊開發的計畫。」迪諾聳肩,「我覺得就維持現狀挺好的。」
澤田綱吉點點頭,又轉過去盯著窗外。
車裡開著廣播,流洩的是悠揚的女聲,渾厚的聲線低低的吟出對愛人的思念。
「阿綱,這陣子辛苦你了。」又往前開了一陣子,迪諾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我也經歷過那段時間,如果你有什麼不方便跟獄寺他們講的,我很樂意做你的傾聽者。」
「謝謝你,迪諾先生」,阿綱的聲音有點遠,迪諾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他的目光仍然盯著窗外。「話說,您還記得我來這裡幾年了嗎?」
天外飛來一筆的話題讓迪諾有點對不到話頭,不過他還是試圖接上:「我記得你是國中畢業之後就過來了?」
「嗯。」澤田綱吉回答,「在杜拜轉了一次機到羅馬,在那邊待了幾個月,然後坐專機直接到彭哥列的宅邸。」
「你記得還真清楚。」迪諾讚嘆,「時間過得好快,直到現在看著你們出席大場合時還是會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也許是第一次出國所以記得特別清楚吧。」澤田綱吉
「十年。」
「嗯?」
「我住進彭哥列宅後,沒有自己出來過。」
迪諾花了一點時間咀嚼這段話的意思,「你是說,這整整十年沒出來過?」
「除了九代和爸爸的指示外。」澤田綱吉講這段話的語氣很平穩,像是彭哥列第十代首領在問候今天天氣如何。「我沒有獨自出門過。」
他試圖回想與澤田綱吉在宅邸外會面的場景,浮現在腦海中的全都是身著華服的重要場合。
在成為第十代首領前他以繼承者的身分陪著九代出席,成為首領後澤田家光以門外顧問的身分跟在他身邊。
「獄寺山本他們沒有帶著你出去?」迪諾問,將手底的方向盤輕輕往右打了十五度角。「他們不都在巴勒摩嗎?」
彭哥列宅邸位於首府山區近郊,車程約四十分鐘,是一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距離。
「他們都很忙。」阿綱說,「彭哥列在我還沒繼任前就派給他們很多很多工作,像個真正的守護者。」
沉默倏地蔓延開來,迪諾這時才注意到收音機不知什麼時候安靜了下來,只餘錯頻的沙沙聲。
「所以我還蠻期待這次的旅行的。」語氣回復歡快,澤田綱吉轉過來笑著說,「謝啦,迪諾先生。」
「好說」迪諾調皮的對師弟挑挑眉,「包準你會喜歡。」
這趟旅程相當盡興,記憶中蔚藍天空和鹹鹹海風連成一線的風景完全沒變。
久違返鄉的迪諾拉著師弟跑遍了所有少年時期留下的秘密基地,大啖各式懷念的家鄉菜,一戶一戶走訪那些曾經非常照顧自己的友善好鄰居,並且對於澤田綱吉與他們相談甚歡感到發自內心的放鬆和快樂。
他很快的就忘記這段車上的對話。
成為首領之後的擔子之繁重,即使是蛻變之後的迪諾也有數度瀕臨潰堤的時候。
為了維持神智能持續清明的運轉,他潛意識的開始忽略掉一些並不那麼重要的旁枝末節。
成效相當好,他的大腦可以準確無誤的處理在那些只要出紕漏就足以毀掉家族的壓力。
但和不明白為甚麼離了下屬自己就會變回廢柴一樣,迪諾也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哪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