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难得空闲，任子威特意去基地外面买了点吃的，食堂东西虽然好吃，也架不住一天三顿。他拎着食盒去武大靖，最近一个月他都在航天部那边接受各种训练，忙起来吃不上饭。
     “听说了吗，计划时间定了，在5天后。”
     “真的？这么快啊，不是说睡眠舱调试还没好吗。”
     “好了，前两天就好了，所以赶快定了时间，毕竟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进了航天大楼，途径各种实验室室，总能听到些让人猝不及防的消息。任子威有些胸闷，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继续往里走。
     “哥，结束没啊，我今天去外面买的饭，还热着呢。”任子威笑眯眯地冲武大靖举了下手里两袋子吃的，满意得看到人马上签完手里的东西朝他跑来。
       武大靖结果袋子，搂过人往旁边休息室走，“不用天天送来，我自己吃食堂就好了。”
     “......”我难道缺这点时间吗？
       武大靖喜欢吃串儿，喜欢铁锅炖，串串附近有些难找，铁锅炖倒是有几家不错的，他跑了家之前武大靖跨过的店，一路赶回来，又去食堂卖乖才让大叔给他热了菜。
       他不饿，只是端着饭看眼前的人吃，笑眯了眼，指指自己的嘴角，“这么好吃吗，都吃脸上了。”
       武大靖抬手蹭掉，朝着任子威嘿嘿笑，拿了个贴饼沾汤，“最近训练量大，我快饿死了，不过这个贴饼还是得去店里吃先揭的。”
     “好，我们下次再去。”
     “嗯。”武大靖往对面的人饭盒里夹肉，“你吃啊，不然被我一人干完了。”
     “管你自己，我吃着呢。”任子威扒拉几口饭，继续看他哥吃饭，以前没觉得他吃饭也这么帅气。
        过了最初的狼吞虎咽，武大靖的速度开始放慢下来，他瞟了几年任子威，有些踌躇地开口：“我有件事跟你说......”
       武大靖喜欢吃串儿，喜欢铁锅炖，串串附近有些难找，铁锅炖倒是有几家不错的，他跑了家之前武大靖跨过的店，一路赶回来，又去食堂卖乖才让大叔给他热了菜。
       他不饿，只是端着饭看眼前的人吃，笑眯了眼，指指自己的嘴角，“这么好吃吗，都吃脸上了。”
       武大靖抬手蹭掉，朝着任子威嘿嘿笑，拿了个贴饼沾汤，“最近训练量大，我快饿死了，不过这个贴饼还是得去店里吃先揭的。”
     “好，我们下次再去。”
     “嗯。”武大靖往对面的人饭盒里夹肉，“你吃啊，不然被我一人干完了。”
     “管你自己，我吃着呢。”任子威扒拉了几口，继续看他哥吃饭，以前没觉得他吃饭也这么帅气。
       过了最初的狼吞虎咽，武大靖的速度开始放慢下来，他瞟了几年任子威，有些踌躇地开口：“我有件事跟你说......”
     “你说。”任子威吃饭的速度因为注意力集中而慢下来。
武大靖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开口，明明递申请的时候已经下了决心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
     “名单下来了......我在上面。”他看着面前的人低垂着双眼在碗里翻了翻菜，最终没有夹。
       任子威放下筷子，觉得自己快装不下去了，“没什么，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他看着武大靖带着歉意的眼神笑笑，“你不是早下了决心去吗，还把我的申请偷拿回来了，现在随你心愿，挺好的。”
     “计划最多去十年，回来我才33，我们还能有几十年呢。”
     “嗯，5天后对吧。”
       他俩是一个系统的人，谁都知道这个“回来”只可能发生在那为数不多的幸运儿身上。
       当一个平时巴巴个没完的人，突然没了话，换谁都会有点手足无措，武大靖只能重复了一个月前递申请时说的话，“我是军人。”
     “我知道。”任子威指指自己左臂上的特别行动队臂章，“我还队长呢。”
     “武大靖，”任子威放下饭盒，微扬下巴，抬了抬他的金丝框眼镜，没有训练和任务的时候，他还是更爱带眼镜，眼神从玻璃镜片后斜睨出来，“我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啊？”话题跨越太大，武大靖被问傻了。
     “我娘们唧唧吗？”
     “这都啥和啥啊，小心濛姐揍你啊。”武大靖看见人急得都快站起来了，赶忙一把拉住手想往自己怀里拽。
       任子威少有地不配合了，他倔着坐回原位，手一拍桌子，语气没有玩笑，“我问你，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保护国家和人民。”作为军人的条件反射让武大靖差点想立正回答，几乎镌刻进本能的答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任子威看着眼前凛然正气，目光锐利的男人，像一柄随时可以出鞘染血的利刃一样闪耀，这是他喜欢的人。他们是冲锋的刀尖亦是防守的盾牌，“所以你在跟我解释什么呢武大靖。”
       武大靖瞬间愣住，喉间似乎一下被堵住似的难受，他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我不是舍不得嘛。”他视线从抓着的手的指尖，慢慢移动到还略显稚嫩的脸上，他年轻的恋人才过二十岁生日不久，有一双好看的笑眼，只要一笑就弯成月牙，他很是喜欢。
       武大靖忍着鼻酸把人拉到自己身边，这次任子威倒是极其顺从，他缓缓把头磕在青年的肩窝里，这里没人看见，此刻他暂时不是中校，可以放纵一下自己的软弱，“其实我是在说服我自己……”
      任子威呼噜了几下男人的脑袋，转头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让笑声里夹杂着鼻音，“这里我来守着，你多注意安全，记得我等你回来。”


       还有两小时，他们就要飞去宇宙寻找渺茫的希望了。参与计划的几百名“寻找者”已着装就绪，陆续登上飞船，只待进行最后的校准调试。
       武大靖在走出更衣室前，拉过一旁的任子威狠狠亲了一口，“我会回来，我一定能回来。”
      “嗯，我信你，”任子威乖巧点头，时间所剩不多，他迅速从兜里掏出一个绒盒打开，拉过武大靖的手就往他无名指套，剩下一个戒指给自己带上，然后张开五指晃了晃，“前天我溜出去买的，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吃铁锅炖。”
       武大靖愣愣地看着手上的戒指，又仔细描摹了一边眼前人的笑颜，掷地有声地答应，“好！”
       此刻，任子威觉得武大靖眼里迸射出来的，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光。


       呼吸已经十分困难，许宏志躺在地上，断的好几根肋骨倒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剩下冷，冷得似乎把骨头都冻住了似的。
       他们出不去了。
       肋骨虽然刺进了他的肺，却还不算严重，只要能及时出去救治，并不会死，但伤口因为近距离接触污染源而感染是无法避免的，污染源那玩意儿让他们炸了，现在他俩就是唯二可能传播的媒介。所以，他们不能出去。
     “希望下辈子不需要唱擦皮鞋啊。”
     “愿天堂没有耐力训练……”
     “瞧你出息。”
     “我没出息。”
       漆黑的山洞里，只有一个坑坑洼洼的记录仪闪着微光，那是许宏志拿命保下来的，他把头转向自己一手外，同样就剩半口气的任子威，喘气和呼吸都渐渐力不从心，“大象，你现在最想干嘛？”
       任子威半靠在洞壁上，忍着腹部贯穿伤带来的钻心巨痛，想到四年前自己从外面带回的那盒菜，艰难地从胸膛里挤出几个音，“我想吃铁锅炖……”
     “哎呀，我也想吃，我知道有一家老好吃了。”
     “那也不带你。”
     “不带我……带谁啊……”
       身边的呼吸沉寂了下去，任子威没时间悲伤，他要留着最后一点体力说点别的。记录仪就在他手边，手却无力得连抬起来都困难，他把机器贴近唇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哥，我爱你。”


       老旧的电子设备终于归于黑暗，带着杂音的表白终于传到了等待已久的人耳里，武大靖捏着当初买给任子威的护目镜，一时没了方向。
       原本自他脚下延伸向未来的那无数美好的可能性，已然断在了手心的指环里。从此再无可能，再无未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