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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婶】雪鹤

作者 : 鹤野

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刀剑乱舞 鹤丸国永,女审神者

标签 刀剑乱舞乙女 鹤丸国永 女审神者

文集 鶴丸との風物詩

116 1 2020-7-15 21:31
导读
鹤丸国永x私设女审神者
关于初遇的故事。
01 雪鹤
视野里是漫无边际、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的寂静白色。
日夜维持在零度以下的低温,就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了,凝滞着流动不开。
雪终于下得小了一点,但是眼睛还是可以轻易地捕捉到不时飘落下来的洁白的水做的花朵们。微微倾斜着,发出簌簌的声响,就是这样,不断堆叠着,形成望不到尽头的雪的海洋。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让人内心更加安定下来。
掉光了叶子的枝桠上也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比往常低了几分。在没有树叶也没有花朵的季节里,或许一成不变的白色就是它们干枯树干的唯一装饰了。屋檐之下垂下了锥状的冰块,让人联想起暴雨时候从同样的地方流下的断线一般的水珠,不同的是冬天的时候它是不流动的,仿佛时间按下静止键一般,将之永远凝滞在那种状态之下。
尖尖的底端总很让人担心哪天走在下面会被锥心刺中。有那么几天审神者随口跟长谷部说了自己的恐慌,当天他就招呼大个子们去把它们一根根扫除掉了。于是审神者在那以后再也不必有那种不正常死亡的妄想了,因为它们已经消失了。
雪花落在审神者的头发上、眼睫上,甚至是外套的帽子里,可她依然像是毫无察觉的样子。若不是时不时从嘴里一呼出就弥散开的白气和缓慢眨动着的眼眸还显示出一些人气,审神者简直就像是冰雪砌出的雕像,连睫毛都沾染上了冷冷的白色。加州清光给她换上新沏好的茶水,她也只是微笑了一下捧在手里,然后看着它的热气慢慢地消散。
审神者安静下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好在这样叫人担心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出门远征的脇差和短刀们回来以后,庭院里马上就充斥着此起彼伏的欢笑和打闹声,就像现世里不常看到大雪的孩子们那样。
审神者不得不因为一群半大孩子的生拉硬拽而停止了难得的沉思,被卷进了打雪仗中。她向来是个容易融进集体也擅长炒热气氛的人,很快就投入进去。只不过比起这群体力惊人的孩子,她既没有准头也不够力气,好不容易砸在他们厚厚冬装上的雪球碎是碎了,但看起来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而且非常不幸的是,因为看起来最弱,所以不作他想地成为了第一目标。
“鲶尾我警告你!你敢把马粪包在雪球里砸到我我就干掉你心爱的小云雀!”审神者尖叫着威胁鲶尾,同时从地上捏起一个雪球朝他抡过去,很可惜没命中。
鲶尾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追在她身后纠正她的思想:“主人,明明马粪很可爱啊你不要这么嫌弃嘛!”
审神者会听他的才有鬼,非常没风度地抱头逃窜:“救!命!啊!药研!厚!快管管你们家的脇差啊!”
被点名的都是比较稳重的短刀,见到大将即将落入兄弟的魔爪,马上挺身而出掩护审神者。审神者躲到一棵树后面好不容易得了喘息之机,眼睛微微仰着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恰巧这时乱也跟别人激战到这附近了,审神者连忙招手让他过来,嘀嘀咕咕了一阵,橙色长发女孩子模样的短刀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哇,主人你真是天才!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他在原地蓄了蓄力,细瘦的小腿猛地抬起,非常帅气地踢到树干上。与他娇弱的形象形成对比的是,大树的树身居然震了一震,蔓延出去的枝桠上堆积的落雪滑落下来,全都掉在了鲶尾身上,都快把他做成雪人了。因为提前算计好了,离得较远的药研和厚都没怎么被波及到。
审神者从树后探出脑袋扮起鬼脸:“不要以为我好欺负啊鲶尾君!这就是下场!哼!”
之后又免不了一番追逐战,审神者被多方照顾倒还好,就连鲶尾最多也就是被审神者指挥着围攻了而已。最惨又最无辜的莫过于根本没掺和进来的加州清光和五虎退了,好不容易快要做成的雪人在混战中不知被谁一脚还原成碎雪。
作为雪仗的领头人,审神者不得不好好哄着他们,尤其是哭个没完的五虎退,还得承担起帮他们重做一个的责任。
“没关系,马上就做一个出来。”审神者把五虎退搂过来,摸着他的头细声细气地安慰着,然后非常严肃地动用私权,“来人哪!把鲶尾五花大绑了做成雪人!”
审神者指头都没有动一根,只在动弹不得的鲶尾身体被包进雪球,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时候细细检阅了一番,对参与人员的工作成果表示非常满意。然后随便在地上捡起两根树枝,插在雪球上,再把五虎退原本准备的斗笠扣在鲶尾头上,桀桀怪笑着一点都不客气地掐着他的脸:“鲶尾君,啊,不对,雪人君,被万人瞻仰的感觉如何啊哈哈哈哈哈?”
脇差少年睁着一双泪眼可怜巴巴地向兄弟们求助,可惜站在审神者身后的藤四郎们全都不约而同地摆摆手让他继续演下去,就连跟他关系最好的骨喰也只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忍耐一下。”
这一切小动作和眼神交流当然都是背着审神者进行的,等到审神者察觉到一瞬的诡异回过头时,短刀和脇差们早就若无其事地作鸟兽散,开始新一轮的激战了。欢声笑语又重新回到这个庭院里,仿佛刚刚的不对劲只是低温催生的错觉。
审神者也没多想,把已经停止抽噎的五虎退放下来,替他理顺被揉乱的细软白发:“别哭咯,你鲶尾哥哥都牺牲这么大了,应该要狠狠地笑话他才对嘛。”
如果粟田口的太刀兄长在场的话,肯定会马上制止审神者教坏他弟弟,然而很可惜的是他还没有降临这座本丸,也就无从得知审神者在误人子弟了。所幸的是,五虎退是个宽厚孩子,没那么容易被带坏,犹豫了一下还是怯怯地开了口:“其、其实,雪人是想堆给主人看的……”
他低下头,脸涨得通红:“但是,那、那个……主人,要是开心起来就好了……”
审神者蹲下身去,帮他戴好万屋买来的毛线帽,圆圆的眼睛弯下来,溢出了一点笑意:“那当然啦,我很久没玩得这么开心啦,谢谢你们。”
其实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刚刚刀剑们是在故意让着她、想哄她高兴呢?就是在游戏以外的地方,刀剑们也对审神者纵容得很。虽然审神者这种都市长大的女孩子有着非凡的抗冻能力,但是本丸的设施不及现世完备,冬景里没有暖气,撑死了也就几个小火炉,还是非常让人担心会冻坏。
但虽然曾经被本丸的家长们劝说过,审神者还是坚持要跟现世的季节同步。拗不过她的刀剑们已经开始计划请人来铺设地暖了,但是工程浩大,在那之前还是免不得购置大量的火炭。
审神者甚至还任性地强制他们换上冬装,理由是“看着就冷”……于是现下庭院里跑动的短刀脇差们不得不裹得跟小熊一样,但其实审神者也知道刀剑的付丧神对温度的感知力偏低,起码没有人类敏感,就算不那么做也不会觉得冷,更不用说生病——话说回来,那边的今剑不就光着脚踩着木屐健步如飞么?
或许冬装对他们的唯一意义就是被雪球打到的时候减少冲击力了。
有时候审神者会想真的有必要吗?被人给予关怀和好意虽然会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但太过小心翼翼总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脆弱。事实上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么不堪一击,她有能力处理好,不会被想家的哀愁压垮,同僚的明枪暗箭根本就不算什么。她可以的,很快就能把自己调整回原来的状态。
她是这座本丸的主人,不能让自己麾下的刀剑对为他们领路的人产生不安和怀疑。
而且,自己有流露得那么明显吗?有吗?没有吧?啊,对了,一定是烛台切叮嘱的……这么爱操心,哪里帅气了啊。审神者想起那位轮换过来的戴眼罩的刀剑,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说到烛台切,第一部队怎么还没有回来?
审神者跺脚缓了缓有些发麻的腿,靴子在雪地上踩出深深浅浅的痕迹。她有些茫然地走到池塘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直背对着宅子,因此错过了目睹从木制走廊拐角处走出来的第一部队,比平时的阵容多出了一个人。
也因此,审神者完全没有意识到有谁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直到有人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审神者的后背。她回过头去,一张没见过——起码不曾更新在她的本丸刀帐上——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金色的眼睛,脖子和外套上都缀着细碎的金链,身上也不乏其他颜色物品的装饰,但除去与他手里持着的刀非常相配的金色,最叫人瞩目的恐怕还是白色,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睫,白色的衣衫,以及白得几近褪去血色的、叫人联想到病榻的肤色。
安静的、凛然的美丽。
仿佛翩跹着飞落人间的仙鹤,无声无息地降临到她的庭院里来了。
这样的感觉从心上流过,然而却捕捉不住,审神者最后只来得及留下这样的印象——这是一个几乎要与雪景融为一体的家伙。
来人微微弯了弯眼睛,冲审神者“哟”了一声:“我是鹤丸国永。我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了,吓到了吗?”
审神者朝后退了半步,眨了眨眼睛,一副困惑而无辜的模样,目光涣散在空中,好像找不到一个该着落的焦点。“……鹤丸国永?谁?”她转动脑袋扩大了搜索的范围,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地避开了眼前的人,“在哪里?……是我幻听了吗?”
鹤丸国永稍显惊奇地歪了歪头,在她面前挥了挥掌:“嘿——嘿——我在这儿呢。”但她的目光依然没找到该对的焦点。
原本还待在走廊上的烛台切观望了两个人微妙的神情,觉得差不多了,及时打圆场:“主人,这是我们在厚㭴山敌人大本营里遇到的同伴鹤丸国永……因为,咳,他也很想快点见到审神者,我就先把他带过来了。”
——是想快点来吓我吧?审神者在心里嘀咕,她又不是不知道别的本丸的鹤丸国永都是什么性格,亏得烛台切还能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不过总算不用继续忍笑了,审神者揉了揉快要僵掉的脸。面前的鹤丸国永似乎并没有想过会有人给他这样的反应,仍有些不知所措,这就是他呈现出人身侍奉的主人啊,真是……
审神者朝他吐了吐舌头,带着一脸得胜的笑容。
鹤丸国永这才回过神来,“呀咧呀咧”地感叹:“真是吓到我了,居然被小看了啊。”

其实在真正得到他之前,审神者就听说过关于鹤丸国永许许多多的传闻。
惊吓老人啊居无定所啊皇室御物啊之类的,非常浅显地就从履历和他本人的气息透露出来,几乎不需要印证,因为那就是他本来的样子,所以当他表现出的时候,也让人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根据别的审神者的报告,鹤丸国永在四花太刀之中算不上最强,但是因为稀有,性格也很好相处,在审神者之中还挺受欢迎的。
……受欢迎?
审神者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提过,就是因为太受欢迎,鹤丸国永曾被北条贞时从墓里挖出来,后来辗转流落到神社里被供奉起来,之后却又被再次偷走了,所以似乎非常讨厌人类的贪婪本性。
不由得嘀咕起来,那么审神者没有询问过他的意愿就把他召唤现世,到底算不算是以贪欲的理由又把他伤害了一遍呢?
唔……应该不算吧,审神者是知道别的本丸或许有以拥有稀有刀为荣的,但问题是她可不是啊,而且这一次也不是她主观意愿上要捡到鹤丸国永的。从来都不差人喜欢的审神者纠结地推卸着责任。
然而幸好的是,从之后的相处来看,鹤丸并没有审神者所猜测的那么苦大仇深,对本丸的生活也没表示什么不满,不如说既能在战场上驰骋染血,又可以顺带给别人带来小小惊吓的每一天,都正合他意。
让那家伙过得太舒心也不行,审神者托着下巴想,最近短刀们过来告状的次数变多了,听说就连打刀和太刀组都有人中招……只有连坐极限过山车都欢快得像个小疯子的审神者保持了不败金身,不但没有如鹤丸所期待那样被吓到,还借着装死狠狠地吓了他一跳。
审神者清楚得很,遭此挑战的鹤丸一定不会轻易罢休,誓要让审神者领教到惊吓艺术的巅峰。
在一旁协助处理文书的烛台切自然注意到了审神者从一开始的散漫到沉思再到出神,眉眼舒展开来,仿佛连日积郁在心中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不禁庆幸起鹤先生的及时出现,总算把审神者的心神从别的事情上转移了。
他低头匆匆瞥了一眼手里那两份印着同样印纹的信,叹了口气,按照审神者之前的指示把它们扔进了旁边吐着火舌的小火炉里。
最近那个对主人意见很大的男审还在死缠着不放,还经常写信骚扰审神者。审神者比想象中来得冷静,阻止了他们想要把男审套麻袋拖进小巷打的请示。
“偷偷打一顿算什么呀,当然是正面打他打到哭着喊我爸爸。”审神者轻描淡写地说。
烛台切打了一个冷颤。
持续走神的审神者可不知道其他人的纷扰思绪,只管鼓着脸思考一个问题。
下一次会是什么样的惊吓等着我呢?

问题的答案是,下一次见到鹤丸的时候审神者也没有见到他所准备的惊吓。
——因为他睡着了。
审神者路过的时候还在疑惑着怎么关好了雨户的走廊尽头会堆起雪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穿着一身白的大活人。她咋咋舌,也不知道为什么冰天雪地的鹤丸还能安然地窝在外面睡觉,然后才反应过来,刀剑其实是不太能感受到温度的。
犹豫着踮起脚尖慢慢地靠近,审神者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地蹲下来,好奇地端详着眼前的鹤丸。他倚靠在墙上,腿蜷缩着被外套遮盖起来,所以审神者第一眼才会把他错认成堆雪,因为这个姿势远远看起来的确很像雪团。
金色的眼睛被薄薄的眼皮遮挡住了光华,只剩下仿佛冰雪铸就的根根鲜明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圈淡淡的影子,胸膛随着平淡绵长的呼吸微微起伏着。除此之外审神者几乎找不到证据证明他其实还是活着的,也不能肯定他还会不会再次醒来。
让人担心的、白得快要消失掉的家伙。
却也美得让人忍不住驻足屏息,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本体刀被鹤丸自己斜斜地抱在怀里,说不清是缺乏安全感还是抱着取暖。审神者想还是快点把他叫醒吧,这种姿势睡久了也不太好,但又忽然有种莫名的害怕,让这把白雪模样的太刀赶紧进到屋子里的话,他该不会就那么化了吧?
审神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心里一动,想要恶作剧的心起了就根本停不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熟睡中的鹤丸,审神者做贼似的伸出手去够他的本体刀,虽然她知道如果她开口的话鹤丸一定不会拒绝,但是但是,果然还是做坏事才比较有刺激感啊!
然而刀才离开原位几厘米,睡着的付丧神就已经本能地将它牢牢握住,而后金色的圆眼睛倏忽睁开,眼神里带着警惕和一点点困惑:“主人?”
被发现了,审神者无声地“咦”了一下,吐吐舌头就把手松开了,站起来装作没事人一样打了个招呼:“哟,醒啦?”
鹤丸揉了揉眼睛:“啊,看雪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睡着了。”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闲闲地盘腿坐好,把话题转了转:“真是吓到我了,主人你刚刚想拿我的刀?”
见绕不过去,审神者干脆承认了:“对啊,拿着好玩咯,可是你警惕性怎么那么好啊。”说着瞪起圆圆的眼睛:“喂,难道你生气了吗?”
理直气壮到让人几乎抓不住反驳的立场,鹤丸露出哭笑不得的样子:“……不,虽然是很好玩,但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做了,尤其是我们睡着的时候,可能会有危险的哦?”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但审神者还是似懂非懂地乖乖点了点头,大概是因为一向没个正形的家伙严肃起来反而更有威慑力吧。她歪着头想了一想,忽然说道:“那你以后也不要睡在这里了,很危险的。”
“欸?”
她眯了眯眼睛望向被雪覆盖着的安静的庭院,居然流露出些叹息的意味:“……会被当做积雪扫走的。”
审神者瞥了一眼持续目瞪口呆的鹤丸,仿佛看到他被丢进垃圾箱的未来似的,目光甚至流转着一丝哀伤,摇摇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可是鹤丸分明听见她消失在拐角后蹦蹦跳跳得像只兔子一样,捂着嘴巴都无法掩盖清脆的笑声,真是没人管得住的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的审神者乐够了,停下脚步,眼睛追逐着屋外皑皑的白色,直到遥远得再也看不清的边际。
她忽然想,雪这种东西,只有在零度以下的冬天里才能不融化吧?
那么像雪一样的鹤丸国永呢?要把他放在哪里才能留住他呢?
是让他染上敌人鲜血、变得像真正的鹤一样的战场?或者时时需在生活中点缀、让心脏鲜活跳动的惊吓?
还是别的什么呢?

鹤丸国永睁开眼睛的时候,真的被这个无知无畏的小姑娘吓到了。
依附于刀而降世的付丧神,对他们而言刀不仅是本体,更是武士的生命,无论处于何种状态之下,都不可能轻易离手,即使他们看起来已经没有了防备心。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如果审神者身上带着明显的恶意,如果鹤丸没有克制住本能,那么在审神者贸然伸手接近的一瞬间,她很有可能就被出鞘的利刃就地格杀了。
来到这里之后曾经觉得奇怪,审神者从来不随队出阵。曾经跟他同在伊达家待过的光仔解释说,那是因为审神者不曾修习过剑术,在战场上没有自保的能力,就算她想去,也一定会被所有刀剑阻止,而出于惜命和不拖后腿的考虑,审神者自己对这样的安排也没有意见。
现在鹤丸的确从另一个层面意识到了审神者的确是个对战斗一窍不通的普通小姑娘,她甚至不知道像刚刚那样随便的玩笑可能会让她付出比想象中更沉重的代价。
矛盾的是,这样的审神者,的确是他们这些刀剑的主人。
毕竟是到手的第一把四花太刀,审神者一点都不含糊地把鹤丸安排进了第二部队,积累了一个月练度之后,感觉差不多了再编进主力一队里。相比其他人鹤丸的等级还是较低的缘故,审神者暂时打乱了轮换的计划,让他优先做了近侍。
鹤丸因此开始熟悉起本丸除了出阵方面以外的运作,但委实说除了跑腿他也没有什么好帮忙的,审神者的经营管理能力很强,按照她的规划表走本丸从来没有出现过资源或者钱财不足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远近都出了名的有钱人,挥挥手就可以把本丸改造成宫殿的那种。
但也不算是工作狂的类型,起码当鹤丸蹑手蹑脚拉开门的时候,审神者正低头用美甲刀修指甲,时不时举起来检阅成果。
就在鹤丸快要猛地拍到她的肩膀时,审神者忽然有所感召似的停下手头的动作,回头赶在鹤丸之前先声夺人:“哇!”
专注力正是最集中的时候,鹤丸还真的有点被叫声镇住,但还好没丢脸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不由得遗憾地摇头叹息:“这次又失败了……我说主人,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你后面的?”输也要输个明白。
审神者朝鹤丸扮了个鬼脸:“你刚开门我就发现了,因为冷风也进来了。”
原来如此吗……和人类身体微妙的不同也会造成盲区啊,那么应该……鹤丸点着脑袋陷入了沉思,却被审神者无情地挥手打断了:“等等等等,先把正事说了,过来有什么事?”
“哦,对了,你的信,”鹤丸这才想起来,从怀里掏出狐之助咬来的一叠信件,虽然全都好好地套封了,但他还是很有兴致地翻来翻去,好像对着光就能看见里面的内容一样,“该不会是情书吧?”
“是情书有什么奇怪的,多的是人喜欢我好不好。”审神者不以为意,接过来却没有拆开,而是递了洋洋洒洒写了一页半的信纸过来,“刚好,这个拿给狐之助吧。”
认出那不是政府文书的格式,那么只能是私人信件了,鹤丸问:“没问题,是寄给哪家审神者的?”
“不,送回现世我家。”审神者一脸生无可恋,“说了过年请不到假回去,然后我爸妈好像都发火了,只能写信土下座求饶啦。唉,我才想哭呢,今年都没有压岁钱收了。”
鹤丸把信收进信封的手顿了一下。听说在他来之前审神者回现世过年的申请刚好被拒了,理由一是对面的溯行军不过年,二是即使放也只能放一部分,不可能无人留守。于是审神者倒霉地成了没过审核的那一部分,新年也要留在本丸继续工作。
虽然补偿也比平常丰厚得多,但对富得流油的审神者而言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补偿的作用约等于无。本丸的其他人对此都讳莫如深,不敢多提,鹤丸的确是爱搞怪惯了,但也不至于没分寸到戳人伤疤。
不过审神者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窃笑起来:“说起来我在信里夹枪带棒说了很多政府的坏话哦。哈哈哈哈,真想看看经手的人会是什么表情,肯定会很精彩吧?”
政府对于审神者与现世之间的交流掌控得很严,每一封信都要检查是否有泄密的倾向。审神者当然不会泄露工作的细节,但是模糊一下名称,指桑骂槐倒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鹤丸也被她说得心痒痒挺想看的……不,那不是重点,即使鹤丸很努力地说服自己了,但他还是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乐不可支地在信里耍小聪明捉弄政府的女孩子,会如光仔和药研所言地伤春悲秋。
明明她整天看起来都是那么快乐,性格又很有意思。鹤丸其实不太喜欢很难被惊吓到的人,如果万事都被预料到了,人生这种东西不就是一天一天毫无波澜地走向死亡了么。心跳都不会加快跳动的人,到底还算不算活着?
但是审神者是不一样的,就是因为不会捉弄到才有趣。用不着别人的恶作剧,她自己也会随时随地找到乐子,怎么也不可能委屈自己。
悲伤和阴霾这种东西,跟她天生就是相斥的吧?
应该放在温室里保护的小姑娘啊。
跟他一样想法的人不少,但有人却选择了以最尖刻最恶毒的方法宣之于口。

“前辈,好久不见。”
十二月中审神者带着鹤丸去演练场的时候,她的演练对手,一名穿着狩衣的少年神色轻慢地问候,眼底却带着不知名的狂热。
鹤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看自家主人不顺眼到极点的男审,因为审神者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完全绕开了他,想碰面都碰不到。
这居然是个身形还没完全长大的少年,最多不过十五六岁,据说是大神社家的儿子。狩衣上装饰着的家纹倒是见过很多次,鹤丸不知道暗地里把带着这个印纹的信件处理过多少次。
据审神者说她就只是在新人的接引大会上作为前辈远远见过这个后辈一面,什么都没做就被缠上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新人不仅时常寄恐吓信过来,还喜欢当众说些让人下不来台的话。
审神者讨厌一个人也不会表露出来,神色自若地打了个招呼。只是平常的回应而已,少年却突然激动起来,看了看她身边的鹤丸:“前辈也终于有稀有太刀了啊……真是恭喜了,以你的资质很不容易呢。”
后辈眼角炫耀似的扫过身边列着队的高稀有度刀剑付丧神,听着怎么都不像是真心的。不过应该说不愧是大神社培养出来的吗,灵力和运气倒真是不错。
他接着说道:“只不过,前辈也想明白了吧,普通人并不适合这个工作,还是趁着还没死在战场之前,早点找个能庇护你的人嫁了吧……”
“你说完了吧?”鹤丸没管使劲扯着他袖子的审神者,拔出刀来护在她身前,冷冷地看着少年,“不要妄议我的主人,否则我可不介意让你付出代价。”
刀剑只会认召唤自己出来的人做主人,对于其他的审神者可没有所谓的敬畏之心。别说在人类社会身份多高或者灵力多强大,在付丧神看来也不过是下等的人类而已。
后辈愣了一下,但仗着自己修习过剑术以及身边华丽的阵容,更加口不择言:“看吧前辈,像你这样弱小的存在,只能让别人保护你……”
审神者拉住微露愠色已经摆好架势的鹤丸,朝他弯了弯眼睛:“鹤丸,出去看一下二队,我说好了就进来。”
目光转到对面的后辈时,已然变成了傲慢的怜悯:“不懂的是你吧,你以为审神者这个工作,召唤出稀有的刀剑就算做好了吗?”
她拍拍手,在外面候着的第二部队应声而入。
居然都是身材非常高大的付丧神,走在最前面的是束着马尾、眼角描红的神刀,而后跟着的是穿着女装艳丽的弟弟,然后是穿着狩衣神色沉稳的石切丸,名镇天下的三名枪之二落得稍后。
才五个?
视线压低一点,带着军帽的矮个子背着跟身高完全不符的大太刀蹦蹦跳跳地进场了。
“身上的金盾和重步都收好了吗?”审神者这么问着,眼睛却是瞄向脸色已经发白的后辈。
检查了一遍,大太刀和枪们都应了“是”。萤丸很兴奋的样子,一点都没压低声音地叫出来:“今天的对手看起来不错啊!”好像在评论大白菜一样。
审神者蹲下身,笑得很狡诈:“是啊,今天可是来了个厉害的,萤丸你可得好好招待人家……啊,打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把人家审神者也一起砍了。”得来对方“那得看我心情啦”的回应。
交代完了最后事项,她看向后辈:“我跟你单挑,那我的确是不自量力啦。不过既然我们都是审神者,比的当然就是手下的刀剑啦,这样你也有信心赢我吗?”
当然没有,但是后辈就算死也不会就此对审神者认怂的。
那就简单了,演练场遭遇高等级四大太两枪,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结局是什么——稀有刀天团被轻易打得溃散,反观审神者这边毫发无伤,撑死就掉了刀装。
后辈抖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就要离开,却被审神者叫住,明知道很大可能会是奚落嘲讽,但他还是回过了头。
审神者笑眯眯的,却没想着体谅此时后辈的心情:“你是比我有资质,灵力够强,听说还随战到战场过?你会挥刀,但是一点都不懂用刀。”她从地上拾起一块刀装的碎片,掂量了几下就随手扔掉了:“给四花五花就用这种刀装?简直就是糟蹋。”
她最后看了一眼后辈,严厉的眼神里仿佛带着威压,迫得少年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庆幸这是在演练场吧,否则全重伤的话,恐怕你也不够资源修补哦?”

狠狠地以前辈的身份训斥了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一番,结果审神者出门就露出原形。
“哈哈哈哈,我刚刚是不是帅到炸裂了?”审神者的肩膀止不住地耸动着,一边回味细节一边欢快地求夸奖。
在场的那可差不多都是老实人,说不出多天花乱坠的赞美,但简简单单的回应就让审神者心花怒放,蹦得像个兔子一样嚷嚷着回去要加菜,一溜小跑把其他人甩开几步。
鹤丸可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连忙赶上去揪住她,压低声音问道:“我说主人,难道是你故意安排今天演练碰到那个审神者吗?”
仔细想想就觉得奇怪了,审神者今天没有带平时用的一队,而是临时编排了第二部队,还都是在演练场上攻击性强到窒息的大太刀和枪,再联想起前几天审神者神神秘秘地给狐之助投喂了不少好东西……
“哪里啊,又不是我想见他的。”审神者随口就来,“我就是普通地提前收到风而已嘛。啧啧,人缘也不怎么样啊那个家伙。”
“这下彻底闹翻了,以后他会更加追着你不放吧?”鹤丸也跟着感叹了一番,语气却非常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来是刚才没能出手觉得不爽,“嘛,要是他再敢来冒犯你的话,我可不能答应了啊。”神色还是一贯的轻松,却说得很认真。
虽然无法亲自持刀上阵,但审神者却是货真价实的他的主人,把一切都处理好了,让他们安心上战场,不必为后方忧心。既然她有这个能力,那么就理应被尊敬。
审神者歪头看了他一眼,感动得泪眼汪汪:“啊,说起来鹤丸今天维护我的时候也很帅啊!害得我还小鹿乱撞了一下。”她望了望天,居然有点遗憾的样子:“不过,后辈君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应该没有出手的机会啦,难得这么帅气的宣言了。”
“欸?怎么这么说?”被削了面子的话肯定会报复过来的吧。
审神者摆出一张高深莫测的脸,叹息一般地摇了摇头,其实却是憋不住笑:“被暗恋对象演练场教做人了,怎么可能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啊?特别是那种中二病都没毕业的幼稚小鬼。”
“……刚刚风太大,我好像听错了。”鹤丸掏了掏耳朵,“你说那个家伙暗恋你?”
“光看他的行为方式我也不敢相信啊,可是我上学的时候也被男孩子欺负过,虽然手段可爱多了。”审神者撇了撇嘴,“次数多了我才发觉其实他们不是讨厌我,而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了,就是喜欢我不敢说而已嘛。”
看来那些经历对审神者而言也算不上是愉快的回忆,她接着说:“其实我觉得很讨厌的,好好说出来再被我拒绝不就好了?非要弄得那么难看。”
“不,区别也只是普通难看和令人印象深刻的难看而已吧……”反正都是被拒绝的话。
好歹算是消化了这个惊人的信息,一旦抓住谜底,那位后辈的许多莫名的作为倒也解释得通,只不过,真的是太扭曲了……听见审神者这么说,鹤丸控制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无论什么人只有被拒绝的份吗?”
“唔……那倒不是,不过我喜欢的是年上的类型,”审神者语气很严谨,坚决不动摇,“所以那种小鬼的话,撑死跟他说声谢谢就算了吧。”
鹤丸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虽然之后莫名其妙变成了审神者充满了血泪的回忆录,但后辈的威胁和骚扰总算消停了下来,回去跟全本丸通报了一声,都觉得非常解气。
已经将近十二月下旬,一年即将走到尽头,而新的一年近在眼前。整个本丸也因此上下忙碌了起来。
虽然过年回家的名额紧张,递出的申请是失败了,但审神者在别的事情上可不会再让步了,到了二十九号的时候就停下了所有出征活动,专心过个好年。
大晦日那天,审神者活蹦乱跳地指挥来指挥去,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地大呼小叫,显然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对她来说也是很新奇的体验。其实就是在添乱,但是也没有人舍得数落她两句,谁忍心扫她的兴呢?
吃完荞麦面,疯了一天的审神者其实已经有点困了,但还是坚持着要听除夕的钟声。零点之后的最后一响在夜空中徐徐地荡开,审神者合起手掌,闭上眼睛,大概是在祈祷新的一年一切顺利吧。
短刀们呼啦啦地冲进了庭院的雪地里,其他人大多倚在回廊里笑着看他们。眼神之间互相传递着祝福和笑意,以不同的心聚集在这个本丸的所有人度过了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审神者是不是也觉得快乐呢?鹤丸这样想着,看了一眼她微仰着的侧脸。

明明除夕夜的时候一群男人因为喝酒谈天而硬生生拖到凌晨才去睡觉,然而后半夜接近结束的时候,本应该在呼呼大睡的鹤丸却突然惊醒了。
之后再也睡不着了,鹤丸干脆换好衣服爬起来。看了一眼在屋里睡得七倒八歪的同伴们,他笑了一下,静悄悄地合上了门。
打着呵欠琢磨“该怎么开始新一年的惊吓计划好呢”这样只有他才会思考的问题,白发的付丧神头上还顶着几撮翘起来的乱发。在脑海里大致确定了要在哪几个地方布置道具,鹤丸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余光却在走廊尽头捕捉到一枚小小的、孩子似的人影。
鹤丸的夜视能力不太好,揉了揉眼睛才能肯定那不是睡到梦游的短刀。
审神者?
发尾卷起的头发被黑色的围巾裹起一部分,直披到腰间。她没有戴帽子,只戴了棕色毛边的耳包保暖。鹤丸想不明白为什么整个冬天差不多跟熊一样深居简出的审神者会突然在气温最低的清晨穿戴整齐地坐在檐廊上,一动也不动,没有人陪在她身边,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鹤丸是这样应对的,审神者时常有惊人之举,想来这也不算什么。在脑子还不算很清楚的情况下只有惊吓细胞特别活跃,罪恶的黑手蠢蠢欲动,鹤丸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不会像之前那样突然冲出长谷部和加州清光对他施以拥趸的制裁。
他小心翼翼地环顾了好几圈,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审神者却已经不见了。
鹤丸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走上前去。随着距离缩短,看见审神者的身体逐渐从木板边缘露出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审神者并不是真的在眼前消失了,只是凑巧在鹤丸目光移开的当口直直地扑到松软的雪地上。
因为距离才产生的错觉。
绒绒的耳包从头上松开了,审神者听见了身后匆匆的脚步声,把脸使劲往地上蹭了蹭,这才打了个滚,改换为仰面的状态。雪地上马上出现了两个挨着的诡异的人形印迹,看起来像是什么案发现场一样。
她完全没觉得自己躺在雪地上的样子很滑稽,也没有多少窘迫的神色,目光短暂地和居高临下的鹤丸对接了一瞬,就移开了。接近清晨,天色逐渐亮了不少,鹤丸可以清楚地看见审神者眼角和鼻头都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冷的。
因为审神者看起来不想说话,于是尴尬的静默中只能由鹤丸先开口,语气故作轻松:“我说主人啊,要是被其他人发现的话,你可是要挨骂的哦。”
“我才不管,”审神者鼓起脸扭过头,反而叛逆心起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示威似的看着鹤丸,“大不了等下再换一套衣服。”
“好吧好吧,真是吓到我了,这大清早的。”
鹤丸开始明白本丸其他刀剑对审神者的担心并不是过度宠爱了。再开朗再有能力,审神者也总归有着别人无法三言两语解开的心结,就好比刀剑们虽然都很喜欢她,但永远不可能取代家人在审神者心目中的位置。
无法解决,所以呢?
难道要视而不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鹤丸叹了一口气,居然跳下走廊,学着审神者的样子躺到雪地里,还摆了个欢脱的大字型。虽然身形瘦削,但理所当然地盖过了审神者留下的娇小的痕迹。
“你怎么那么早啊?”一片静谧中,审神者忽然轻声问。
“不知道啊,就是睡不着。”鹤丸也轻声答道,“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用不惯人类的身体,总觉得很奇怪啊。”
审神者嗤声笑出来:“都两个月了哦,你的适应力有这么差?”
没有得到回应,审神者翻了翻身:“嘛,总会习惯的,会习惯的。”她喃喃地重复了两次,不知道是对鹤丸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丝线般的光穿透了逐渐褪去的夜幕,从云层边缘漫溢出来,不辞辛苦地到达了庭院的这一隅。
快要被光刺出眼泪的感觉,审神者虚敛起眼睛,却反而更想流泪了。躺在旁边的鹤丸忽然伸出手臂,微凉的手掌仿佛鹤的翅膀一样覆盖住审神者的大半张脸,沾湿的眼睫像是羽毛一样,把掌心搔得痒痒的。
“新年快乐啦。”鹤丸说。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被挡住的缘故,总觉得是很温柔的声息。审神者吸了吸鼻子:“……嗯。”
在他们的身后,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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