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
文/祁误
2021.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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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找什么？”
不知谁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伴着饱含恶意的低语，“或者说，你在找谁？”我猛然惊醒，手不自觉地按住刀柄。“谁！”那声音不说话了。我站起身向外望去，只看得漆黑一片。月不在的夜晚，连星子都是黑的。我不确定这声音是来自于我身边又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刀推出半指，我的耳在听着风里的动静。但那声音消失了，仿佛只是我自己的臆想。
睡是不可能再睡的了，妖鬼不需要睡眠，只是从前待在源氏太久了，连带着一身所谓的“礼仪”也继承了下来。我深深地憎恶着那个人和他的家族。三花五叶笹龙胆将我整个人笼罩，把我从头到家打上源氏的烙印。“那是源氏的利刃。”他们这么说，仿佛很恭敬的样子，却又对我避之不及。他们敬的是我？不，他们敬的只是我身上这龙胆家纹，以及家纹背后那个人罢了。他曾经是我敬仰的人，但如今我只想要他的命。
我恨他，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或妖都要恨他。那个人的名字对我而言是禁忌，是不可触碰的禁地，是永远刻在我心头的诅咒。他的名字如同跗骨之蛆隐藏在我的影子里，在艳阳高照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只名为“过去”的毒虫将会伸出它的毒螯刺穿我的胸膛，将那些蒙着暗色的过去血淋淋地扒开，抛弃在太阳下。
欺骗，隐瞒，他傲慢的脸与昔日同伴临死的表情交织，随着听不清的低语悄然入梦。
而我除了攥紧刀柄外无能为力。
“跟我来吧。”那鬼魅似的声音在不远处幽幽响起。我迟疑片刻，还是提刀跟上。那声音引着我穿过浓郁的夜色与各式各样的结界，最终消失在一堵高墙后。我凭着妖鬼优秀的体能跃上墙头向内看去，院中点了盏灯，而灯下那人身边的刀，有着和我如出一辙的眉眼。
无名怒火自我胸口升腾而起，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猝然回头盯着我的方向：“来者何人？”我沉默着抽出刀，如张开翅膀的夜鸦自墙头掠下，昏黄灯光在刀尖凝成雪亮一点，刺向那人眼底。“铮——”两刀撞刃，凄厉的刀鸣撕裂长夜。一击不成，我借力向后翻去，悄无声息地落地。“不入流的恶鬼也敢化作他的模样？”那人的笑狰狞起来，“鬼切，杀了这个赝品。”他身边的人闻声而动，我深吸一口气横刀上前，几回合间就剖开了那残次品的喉咙。那人神色几经变换似要说话，我没有耐心等他开口，径直欺身上前。“你这恶鬼——”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神色平静地抽回刀，看着他因为剧痛在地上翻滚，奇怪的是我的心里毫无波澜。从他看向我那一眼起，我就知道眼前这个披着相同皮相的怪物绝不是那个人。刀锋沾染的血被尽数甩在那对手段拙劣的伪装者身上，我毫不留恋地转身向外走去。
“不错，你的刀还没钝。”熟悉到刻进骨髓里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几乎是回头同时按住刀柄。只见一只扑扇着翅膀的纸鹤停留在半空，那恶人的声音就是通过这纸鹤传来的。“源，赖，光。”我一字一顿咬着他的名字，纸鹤被刃光斩作两半。“我一定会杀了你。”那声音到底还是缠了上来，带着他一如既往的狂妄。
“来拿。”
——Fin.——
文/祁误
2021.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