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不少市民出现贫血昏倒，其中多为大学生白领等久坐群……”
老板收拾好东西走过，手机传来今天新闻的声音。他拍了拍丹恒的肩膀，话里是默认了他要加班：“丹恒啊，你呢很有能力，好好干 阿。今天把这些弄完了就早点走，加班也要注意多走动走动，别到时候贫血上新闻了。”
丹恒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点点头就当是应了。
老板沉默了一瞬，社畜仍盯着屏幕工作，眉头压低，不厚的唇微抿，一副专心的样子。
“请各位市民注意开窗通风，勤洗手，少久坐……”新闻声逐渐远去，丹恒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工作只剩收尾，光标闪烁在戛然而止的地方无声的催促。他逃避似的垂眸，手机弹出群聊的消息。
列车一家亲。
赵相机：［链接分享］
赵相机：［东街明晚好像有万圣的游行？］
水中捞星数不完：［一起去吧］
赵相机：［去看看吗？］
水中捞星数不完：［动画表情］
赵相机：［不知道丹恒老师@恒 有没有空…他最近好像加班加得紧］
恒：［嗯。］
恒：［有空。］
水中捞星数不完：［那明天下午六点见］
水中捞星数不完：［比心.jpg］
熄灭屏幕，白底的报告上每个黑字都扭曲着抽长缩短，张牙舞爪地像是下一刻会爬出显示器，有个逗号直接勾住了边框，像贞子爬出电视机前扒住边框的手。其他工位的灯都熄了，方形的写字楼房间里只有丹恒座位的白炽灯兢兢业业地工作。
再一晃神又全部恢复了正常。
“……”丹恒疲惫而缓慢地眨了眨眼，坚定且唯物地认为是休息不足导致眼花。
“刷——”白炽灯泡烛火似的跳了跳，窗外月亮被两栋大楼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点月辉投出金属框架变形的影子。一些星提过的恐怖片片段不合时宜地浮现。
“不会突然跳闸吧？”丹恒想起同事在茶水间的讨论，抿了抿唇。
社畜心感不妙。社畜迅速点了保存。
他又等了会儿，无事发生。
才松口气，一道黑影快速地扑向丹恒，直撞地两人向后倒。丹恒背部刮过凳子，带起的衣服下刮出大片红色，后脑勺直接磕到同事工位桌子下的抽屉。
“幸好报告保存了。”被折磨成社畜模样的丹恒苦中作乐地想。
他眼前还是一片黑，倒真应了那句低血糖。青年摸索着怀里微凉的物体。他不确定地提了提葱根似的的东西。等他眼前亮起来，就看到自己抓着一对…呃，蝙蝠翅膀。
男人和那翅膀连得紧密，提一提翅膀根还能看到附在他身上的人被提起来一点，脸色潮红地像是犯了什么病，看着不太清醒。长发的男人眼睑下垂，眼皮耷拉着敛住血色，看着迷迷糊糊的，很乖很无辜。只是他嘴里亮出来的尖牙大概不这么想。
丹恒老师的唯物价值观受到了冲击。男人趁着他愣神目标明确地直直扑向他的脖子，被提着的翅膀发出皮肤撕裂的声音。
“！斯……”尖牙咬得很痛，吸血鬼们的尖牙几乎进化成了两个很粗的针筒，便于取食也便于注入让猎物挣扎不那么剧烈的分泌物。
烫。很烫。丹恒能感觉到酥麻感从脖颈的伤口蔓延开，蚂蚁推着热量一波次一波次地扩散。迷迷糊糊间他看见那个长发男人似乎清醒了不少，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盯着他。
随后是黑暗。

丹恒睁眼，入目就是纯白的天花板。简洁的浅色花纹盘在白底上，周围遮挡视线用的帘子拉了三分。
“丹恒？”开拓者见他醒了放下手里的橙子叫他，见人没反应又和三月一起换了个称呼，“蛋黄？”
“冷面小青龙？”
丹恒迟钝地应了一声。他的脑袋还在发晕，大量失血给他的头带来创伤，现在一震震地疼。
“今天几号……”丹恒的嗓子哑得厉害，甫一开口就咳起来。“十一月一日。”三月七把水递给他，“哎，医生说过了，这水得慢慢喝。”
“冷面小青龙，你这加班加着还加出低血糖了，变回脆皮大学生了？”开拓者见他脸色好了不少，拿他开玩笑，“好好休息，盘子里的水果洗过了，既然你醒了，我就带三月先回去休息啦。有事电话联系！”
果盘里的橘子剥了一半，不伦不类地搭着苹果皮，葡萄和少了个尖尖的苹果搭成的金字塔放在一起，水果刀洗过放进刀鞘。丹恒缓慢地吃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手机屏幕弹出老板的消息，一些大差不差的套话，他随便扫了一眼就熄灭屏幕。
这时护士进来告诉他恢复体力后就可以准备回家。
“你可以睡到早上再走。”
“不用了。”
医院外面的灌木虫子很多，密密麻麻地聚集在黑光灯下。医院门口的人很少，半夜风吹过凉飕飕的。怪阴森。
路灯把人的影子拉长、缩短、虚化、重叠凝实……丹恒听到除自己的平底鞋外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到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发男人。得亏昨天是万圣节，稀少的行人也对各种奇装异服见怪不怪。
男人跟着他，一路从医院跟到便利店。丹恒转身停住，他也停住。
“……”
长发男人拨下口罩摘下墨镜，露出双夹杂着金色的红瞳。他意简言赅：“刃。”

之后就莫名其妙地一起回了丹恒家。
刃理所当然地坐到小凳子上。凳子低矮，他只能仰头看丹恒，于是索性不看。
丹恒扶额，试图捋清楚现状：“你是吸血鬼。之前袭击了我的也是你吧。现在你在我家。”
“醒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无差别袭击人，但是昨晚你的血让我直接清醒了。我要你的血。”刃头也不抬地平铺直述，像是拿准了他不会拒绝。
“……”
以不算长的社畜经验来说丹恒该问问好处在哪，以“列车一家亲”的成员角度他默认应允。刚出社会不久的青年还抱着点象牙塔的天真，学到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还没有忘光。
于是他介绍自己：“丹恒。xx公司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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