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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无法忤逆他的眼睛。有时候你怀疑上帝过于偏心，竟然把创世初的第一对宝钻放进凡人眼里，好让他拿这对钻石招摇撞骗、随心所欲。要问你的意见，他应该去蹲监狱，为他所有的无辜表情，为那双碧色眸子里流露出的温暖与柔和，为他深邃眉骨阴影里不为人知的秘密。恶毒的男人。当他轻轻皱眉，向面前的妇人道歉，表达对她不乖女儿的失望时，那种遗憾与无奈好像真的一样，又脆弱，又单薄。“可我的确觉得失望。”坐进驾驶座时，他对你的白眼做出如上回应。
        “是啊，你超失望的。”你扯松安全带，嘴里啃咬着快餐店可乐瓶的塑料吸管。“你失望，因为你必须得这么做，好骗过我妈，让她同意你带我出去鬼混。”
        “而你不得不承认，这种方法相当有效率。”他拿过吸管被你咬变形的可乐杯，猛吸了一口。“冰都化了，好难喝。”“对，冰都化了，这恰恰证明你是在浪费时间。”你拍拍方向盘，示意他快点上路。“所以，我们今天去哪里惹麻烦，督学先生？”
        “哦，麻烦，原来你就这么看待我们的独处时光。”忽略掉你对他假身份的讽刺，他故作感伤地抱怨道。可说这话时，他眼里一点难过的情绪都没有，反而全是戏谑。你忽然想起那种宝石的名字叫什么——托帕石。蓝色的那种，托帕石，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样。“拜托，图雷先生，上一次你带我进酒吧喝酒，结果差点把别人的牙打掉，这不是麻烦是什么？”“那是因为那两个小混混想搭讪你，我得给他们点教训。”他从调整完毕的倒视镜上松开手，转而握住你的下巴。“还有，叫我爸爸，小家伙。”
        瞧，这就是为什么你说上帝偏心。他的眼睛擅长演戏，无论何种场合都能巧妙应付。面对多疑的养母，他是学校的督学，对孩子的教育问题深表忧虑。面对你，他像托帕石一样纯净的眼睛又暗下去，藏进他压低的眉毛里。这时比起无辜的好男人，他更像一匹狼，一匹挑中猎物，牙齿磨得咯吱响的大灰狼。“好的，爸爸。”你小声回答。“他握着你的下巴，仔细端详你的脸，仿佛正在“调整”你，和调整倒视镜一个道理。你沐浴在他咯吱作响的视线中，动都不敢动。他出门之前在手腕上喷了香水，一股淡淡的松木味道从他带的手表下飘出来，钻进你的鼻子里，让你稍微放松了些。仔细一看，他今天确实非常庄重，穿全套西装，胡须刮得也挺干净。这有点反常。一切都有点反常。平时他来找你，都穿着一身休闲服，把车停在后院，等你爬树下来。他在打什么算盘？
        “乖孩子。”等欣赏够了（你觉得他是在欣赏），他在你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松开手。你对着倒视镜照照，果然下巴上出现两个红指印，疼痛之余还有些愤懑不平。“为何不直接告诉我，我亲爱的爸爸，今天你这么大费周章，到底要带我去干什么？”
        “带你去吃顿好饭，顺便见个朋友。”趁红灯停车，他又瞥一眼你的穿着：连衣裙，小凉鞋，非常符合年龄特征的背包。“感觉我出任务的这个月里你瘦了一些？小姑娘可不能随便减肥，对长身体没好处。总之，很高兴你这么听我的话，着装十分得体，看来我的女儿会给那位朋友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
        “一切都听您的吩咐，父亲大人。”你装腔作势地笑了笑，甜美又疲乏。“就让我们继续这场荒唐的父女游戏吧。”
        当然，这里应该加入一段你的独白，描述一下为何这样一个男人会要求你做他的女儿，亲你，带你出去玩。但现在这些缘故没什么意义，讲起来也麻烦。长话短说，他带你犯些青少年的错误，你帮他伪造一个安稳男人的身份。“双赢，小家伙。”他拍拍你露在短裙下的大腿。“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可以假装自己过得够好，你看，我们让所有人都放心。”自传备注：这里的“放心”，指继续被蒙在鼓里。
        “我不明白。”下车时你乖巧地挽住他的手臂，把半个身体藏在他身后，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为什么骗自己的朋友？”那个被他称做朋友的家伙，一个鬓角灰白的英俊男人，在马路对面朝你们招招手。你的“爸爸”列开嘴角，也挥手回应。同时，他拍拍你，就像所有父亲安慰紧张的孩子那样，附在你耳边小声叮嘱。“记住，小家伙，如果你想骗一个人，就要把所有人都骗过，其中包括你自己。”
        “但这次你似乎并没有骗自己。”你腼腆地踮起脚尖，也对那位可怜的朋友招手。绿灯亮起，他自然地揽住你的腰，推着你过马路。“谁知道？我的宝贝女儿，你觉得呢？”
        见面第一刻，两位中老年人就开始进行无聊的寒暄。“天啊，吉尔斯，看看她，多美的小姑娘。”中年男人先拍拍图雷的肩膀，然后俯下身，对你和蔼地微笑。相比之下这人更像父亲，身上带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水味道，眼神温柔又善良。“您好，卡特伯医生。”你对他行屈膝礼，庄重、温顺，典型的死板乖乖女做派。而他摘下头上不存在的礼帽，扣在胸前，向你低头致意。“真是个好姑娘，吉尔斯，我为你感到高兴。”虽然十分滑稽，但考虑到这位古斯塔夫·卡特伯尚且对你们一无所知，你决定可怜可怜这个好人，别吓着他。“爸爸说你们在部队里关系特别好，说您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好医生。”乖乖女做派第二，用鹦鹉学舌的方式讨好长辈。你瞥一眼图雷，暗示他这才是真正的高效。
        “哇哦，这可是我的荣幸。”古斯塔夫瞥一眼你的爸爸，后者对他俏皮地眨眨眼睛。那对宝钻又开始作妖，它们的光芒灿烂，饱含信任与真诚。如此见来，这里最虚伪的人反而是你，小家伙。
        整场晚餐在高档的餐厅与灯光下进行，配有乐队以及香槟。上来一些你说不出名字的菜，摆盘华丽到无用的程度，味道凑活，和街边热狗难分高下。你切下一块六分熟的牛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同时对他们的话题佯装漠不关心。实际上你确实不怎么关心，只不过有些东西让你好奇：吉尔斯·图雷，他所有的故事。供职反恐怖组织，一线战斗人员，身体素质高强（这一点你是在床上知道的），剩下的大多都是谜。也许是忌惮你的存在，他们的话题停留在生活方面，提到你，提到家，没提到工作。盘子上的西兰花被你用叉子拨来扫去，搅动着他们的声音，滚进你的食道。“很高兴你终于喜欢吃绿色蔬菜了。”图雷忽然朝你的盘子点点头，无不揶揄地向你搭话。你没有抬起脸，以防暴露自己向下撇的嘴角。
        “想听听专业医生的建议吗？挑食可不是一位淑女会有的坏习惯。”古斯塔夫的注意力也转到你身上。在他们彼此沟通这么多和你有关的事情之后，你本人，终于获得了一点关注。
        “我有在长大，爸爸。现在我觉得其实蔬菜挺好吃的，如果我是你，以后也会试着吃掉小番茄，而不是借机放进我的盘子里。”说着，你叉起一块切半的番茄，塞进自己的嘴巴。“看来我们互相解决小番茄和西兰花的和平协议被撕毁了。”他无奈地耸肩。“你真的长大了，也许我们有新的筹码可以谈判？”古斯塔夫饶有兴致，面带微笑地看着这对“父女”玩闹。
        “我想要把吉他，爸爸，也许除了钢琴我还能学点别的。”
        “吉他，不错的选择，你想组乐队吗？”
        “不。”你学他的样子耸肩。“只是玩玩而已。我的学业太累了，你明白的。”
        “吉尔斯经常向我炫耀你的好成绩，他觉得你能读国内最好的大学。”这时古斯塔夫突然插话进来。显然他不明白你们在做什么，于是你只能假装谦逊地低下头，实则为那些成绩感到疲惫。“她一直很努力。”图雷伸出手，摸摸你的脑袋。“所以她值得一些放松。今晚回去还有作业对吗？”你的头垂得更低了些。古斯塔夫，局外人，认为你的表现出于养父施加的过分压力。“给孩子多点玩耍的空间，吉尔斯。他们还小，应该多开心一点。”他半开玩笑地警告图雷。没错，他说的对，你受到太多压力，包括且不限于钢琴课、辅导班、舞蹈训练、牙套、体态矫正。吉尔斯图雷掏钱，你去学习，一切都由他指挥。而你能获得什么呢？
        “卡特伯先生，我想你能说服爸爸给我买吉他。”不乖乖女做派，即聪明丫头做派第一，借用巧劲。你对古斯塔夫翻动眼帘，尽量让自己显得伶俐又可爱。谁能拒绝甜美的小女孩呢？“叫我古斯塔夫就行。”“古斯塔夫叔叔。”你的眼睛里此刻应当有星星。古斯塔夫愉快地皱起眉头。“吉尔斯，我郑重地要求你，必须给我们的小姑娘买把好吉他。”“哇，小家伙，你可找了个天大的帮凶。”图雷举起双手，作投降姿态。“我认输，明天我们就去琴行看看。”
        “谢谢爸爸！”你开心地甩甩桌下的腿。“也谢谢古斯塔夫叔叔。”你被牙套折磨出来的整齐白牙，还有仪态老师教的得体微笑，正式派上用场。“不客气，小公主。”他也摸摸你的头。那只大手很温暖，让你几乎有些愧疚。“我们的小公主值得很多爱，不是吗？”
        然后这句话烦了你一夜，从主菜烦到甜品，那盘慕斯蛋糕你甚至没吃几口就被撤走。假装吃得太饱，你窝进椅子，闭上眼睛休息。高脚杯碰击的声音和低语从他两人间传来，也许现在他们终于谈到你好奇的话题，但你太心烦，以至于什么都不想听。
        一只手忽然探过来，摸摸你的脸颊。“嘿，累吗？宝贝儿？”你睁开眼，看见图雷正关切地望着你。那种关切太过真实，一时间连你都分辨不清。但很快你醒过来，回忆起他的名言。“骗过所有人。”他没放过自己，也没放过你。“我有点瞌睡，爸爸。”你嘟起嘴，揉揉眼睛。“看来我们今天该结束了，吉尔斯。”闻言古斯塔夫立刻拿起擦手毛巾，最后喝一口香槟。“让孩子早点睡吧，明天别忘记带她去买吉他。”
        “听你的，大夫。”图雷又拍拍你的脸，对古斯塔夫微笑。本场表演圆满结束。
        等你们回到他的住处，已经是晚上十点。刚进宾馆房间，你立刻蹬掉凉鞋，往双人床上一扑，呈大字摊开。他在你身后带上门，挂好防盗锁，一层一层脱下西装。“其实你可以现在再提吉他的事，你明白的，小家伙。”身边的床陷下去一块，他的手握住你的脚踝，慢慢摩挲。“那样的话就没意思了。”你顺着他的力道侧过身子，双腿交叠。“说到这里，我问你个有意思的问题如何？”
        “讲。”他应一句，从床上站起身，去衣柜里找备用医药箱，处理你被凉鞋磨伤的脚后跟。“猜猜我今天在得体装扮下的内衣是什么颜色？”你在他身后问。他单膝跪下，打开医药箱，拿出几条创口贴。“让我猜猜，紫色？”
        “错。”有奖问答只提供一次答题机会。在他的注视下，你慢慢揭晓答案，以掀起裙摆的方式。短裙慢慢从膝盖向上滑，在你的指尖下，黑色裙边逐渐爬过大腿，一点一点，直到腰部。光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上面一丝不挂。字面意思的一丝不挂，指，连内裤都没有。
        你看见他的脸开始变形。“别生气嘛，做乖乖女太累，我总要有点消遣的。”交叠的大腿间，你察觉自己的下身开始活跃，一丝食欲抬头。“谁知道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也能钓一下，我就想着试试看。没想到你盯得太紧，连用脚摩擦他小腿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惹我不高兴了，孩子。”他把创可贴扔在地上，朝你慢慢走过来。“我猜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当然。”你舔舔嘴唇。“要打我的屁股吗，父亲大人？”
        你不能忤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属于狼，而狼饿了，饿到有些疯狂。但他尚且有求必应，包括且不限于，一些有益的前戏环节。巴掌落下去的时候你又叫又笑，抓着枕头，以防眼泪流进嘴里。根据经验，混有泪水的精液味道不佳，而你最好为后面的口活做些准备。“这就是你想要的？嗯？”他附在你耳边问，然后抬起头，又甩下一巴掌。这双平时抓枪的手相当有劲，你仿佛能看到自己臀瓣上红肿的痕迹，但还不够，远远不够。火辣辣的痛从屁股上传来，疼得你想喊，但他不会得逞的。你死死咬住嘴唇，手抠进枕头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要哭了吗？小家伙？”你听见他开始解皮带。“或者直接操到你哭为止也可以，我很擅长施暴，你知道的，对吗？”
        “试试看。”被他猛地翻过来时，你勉强咧开嘴，朝他眨眼睛。“别忘了剩点力气，明天还要给我买吉他呢，吉尔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