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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砂】吸血鬼家主和他的蜂蜜味小巫师

作者 : Shelphy

奇异的手抄本
再次走进博得利图书馆大门的时候,砂金有种回家的轻松感,秋日的烈阳刚出头,寒风又没有到,古老的知识宝库送走了一批对着论文哭天抢地的毕业生,懵懂无知的新生们又还在享受升学假期,整个阅览室里只有几个戴着厚厚的大眼镜闷头苦读的老学究。对于砂金的到来,谁也没抬头分散哪怕一秒的注意力。于是他可以放慢脚步,在这片充满羊皮纸卷香气的书架里穿梭。

“卡卡瓦夏博士,你要的手抄本找到了。”管理员低声提醒将砂金飘远的思绪拉回,小个子蒙德尔是砂金的老熟人,当年读研究生的时候,两人没少在酒桌上共饮,后来蒙德尔家中途落败,还是砂金拉着他从牌桌上赢回了最后一学期的学费。有这份交情在,管理员对砂金的借阅单一路大开绿灯,远远超过了限额。

“谢谢,”砂金朝柜台里的人抛去一个感激的微笑,从老橡木台面上将一本本盖有博得利藏书金印的炼金书放进臂弯,每份手抄本都装在硬灰纸版压制的保护壳里,重量不轻。“但是请别这么叫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砂金,叫卡卡瓦夏博士,总觉得有人在喊我妈。”

小个子的管理员咧嘴一笑作为回应,“哦等等,还有一本,”说着他快步走到书笼边,从里边拿起一本没有硬壳保护的手抄本,递给砂金,贴心地放在已经摞好的书顶上,几乎抵着砂金的锁骨。“这本太久没人借了,等你还回来,我记得给他装个盒子。”

砂金下意识用下巴压住那本书,光滑的皮肤接触皮革封面的瞬间,砂金感到一阵刺痛,封面褪色的烫金文字下,似乎有一层粉紫色的炫光一闪而过,奇异的低语在砂金耳边响起,图书馆里令人安心的铅笔屑和地板蜡味被一股神秘的气息替代。

“你听到什么了么?”砂金谨慎地四下张望,图书馆里向来没人唠嗑。

“怎么?”蒙德尔顺着他的视线环视了一圈阅览室,向砂金投来困惑的目光“你还好么,砂金?”

异象们消失了,和来时一样没有丝毫预兆。

“没事,可能倒时差有点累。”砂金答道,然后把珍贵的书籍微微放低,离鼻子远一些。

砂金抱着图书快步穿过图书馆在十五世纪兴建的原始部分,来到伊丽莎白时代留下的,带着阶梯式阅读架的老书桌之间,不远处墙壁上哥特式高窗将读者的视线引上色彩鲜艳的以金箔压边的天顶画,瞻仰三个王冠和书本组成的大学校徽,以及从上到下一再重复的校训“Dominus illuminatio mea(上主是我的亮光)”

砂金刚刚坐下,便发觉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轻轻蹭了蹭自己的鞋。“你好啊,账账。”砂金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抚摸小猪外表召唤兽的头。

砂金抬起身时,托帕已经坐在他身边了,托帕也是一名女巫砂金的同窗,而且和砂金一样,都是和平公司奖学金资助的学生。但砂金下意识地和老熟人保持了一些距离,侧过身,用身体挡住那些刚刚借来的手抄本。

“所以,这次秋分节聚会你准备怎么过?庇尔波因特酒馆?”几天后的秋分是巫师们的重要祭典之一,大多数本地巫师都会前往和平公司旗下的驻地,参加集会。

“我才刚回来,天天都在图书馆里泡论文,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打开。”砂金不假思索地将话题引开。

“大家都很期待再次见到你,尤其是钻石和翡翠他们,”说到一半,看到砂金的表情,叹了口气,接着问:“你在耶鲁待的怎么样?在匹诺康尼学院喝到苏乐达了么?”

“我告诉过你,那都是游戏里的东西,”砂金苦笑着抱起试图啃自己鞋子的账账,把扭动的小东西放回主人怀里,“倒是在美国总被人问是不是霍格沃兹毕业的。”

“行吧,”账账在主人怀里瞬间变得乖顺起来,托帕没有再进一步劝说的意思,直接起身离开,“不过你真得好好考虑,要是持续缺席巫会,钻石说不定会让欧泊直接找个理由把你绑回去。他现在可是进了合议会了。”

“我会考虑的,如果论文赶完……”砂金望着托帕的眼睛,女巫最好永远不骗女巫,所以最好不要给出承诺。

擦干双手后,砂金开始观察那本带来奇怪感受的手抄本,咖啡色封皮,书脊上印着属于艾利亚斯·艾诗摩尔的烫金纹章,他是十七世纪一位藏书家兼炼金术师,传言说他曾经只是个与魔法完全无关的钟表匠学徒,直到一块写着世界本源秘密的金表无意间流落他手,他的生卒年月无人知晓,他晚年将自己的藏书、论文,以及桌子上的手抄本统统捐了出去,十九世纪的时候,博得利图书馆不知从哪里获得了他们,并妥善保留至今。

砂金伸出手去触摸那本奇异的书,一阵细微的震颤顺着接触处传了过来,惊得他赶忙缩回手指,但还不够快,刺痛沿着手臂一路向上,让皮肤都起了小小的疙瘩,然后顺着肩膀蔓延到背部和脖颈。砂金震惊中后退几步,远离阅览桌,和上一次接触时一样,奇异的感觉迅速消散,好像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砂金深深吸了一口图书馆里熟悉的空气,重新坐下,闭上眼睛清理头脑中的眩晕感。虽然研究方向是古代史中的炼金术,但以往的研究中,砂金从没用上过自己身为巫师的能力。曾几何时,茨冈尼亚女巫还是魔法圣灵中非常显赫的一支,虽然他们常年住在乡村,不与城市的贵族老爷们来往,但那种与生俱来的对咒语的了解,惊人的预知能力和能看透人事物表面的神秘本能,在巫会中总是引起巨大关注。

当然,砂金对这段历史所知甚少,他对童年的往事记得不多,只隐约记得一家人似乎常年住在车里,像草原上的角马一样迁徙。父亲手肘上灯芯绒布料的触感,和母亲铃兰花香水的味道几乎出现在每个关于童年的画面里。

七岁那年的一个夜晚,母亲在清洗餐具时似乎被一盆水催眠了,玻璃似的水面上升起浓雾,浓雾又化成半透明的影子,一个三只眼的异兽从水里走出,直直朝着砂金走过来,年幼的砂金看着影子不明所以,开心地欢呼起来。直到那东西紧紧抓住砂金的手臂,母亲才脱离环境,她口中念着祈祷的咒语,幻影化作满天绯红色的羽毛消失了,只剩下满屋子烧焦的织物的味道。外出采买的父亲和姐姐一回家,父亲便脸色大变,关起门和母亲紧张地谈了很久。

晚上砂金在姐姐的臂弯里睡着后,隐约感到父母一起爬上了床,一家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母亲小声啜泣着什么。

不久后的一个夜晚,砂金被姐姐从床上抱起,冒着闪电和暴雨跑进森林,背后是恶魔才能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姐弟俩在深林中不辩方向地逃了好久,姐姐将砂金藏进一个树洞,把一个包裹挂在他身上,冲弟弟一笑,便大喊着跑进雨中。砂金想出去追,但姐姐的身影也迅速隐没在黑暗之中,在魔鬼的尖啸和撕咬声中,砂金只能默默退回树洞,静静等待日出。

天亮后附近的村民发现了他,并立即上报当地警察。砂金被一路转交,少管所,孤儿院,伪装成寄养家庭的变态。直到十六岁,一个胖乎乎的大叔不知道怎么打点好了一切关系,把他从泛着青苔和腐烂食物味道且没有通电灯的地下室里拽出来,换上正常年龄应该穿的衣服,坐上会飞的大铁鸟,来到世界的另一边。

“砂金,你是一个巫师。”胖叔叔和一个自称翡翠的大姐姐这样告诉他。他们说砂金的父母都是英国一个古老部族出身的巫师,似乎是因为母亲用她超凡的天赋早早预见了什么,他们一家人一路逃难,甚至远赴重洋,跑去大洋彼岸的美国流浪。但即使如此,也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你母亲在牛津读书时我们在同一个学院,”翡翠大姐姐亲切地告诉他,“还有你父亲,他总是拿着铃兰花在宿舍门口等你母亲。可惜后来吸血鬼盯上了他们……”

砂金不是太相信他们的说辞,毕竟自己从小几乎没有接触过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父母罹难前不久,曾经郑重地把两个孩子叫到一起,告诫他们谈到魔法时必须谨慎挑选对象,因为这世界上犯人的数量比魔法生物多很多,而且会畏惧魔法这种力量,而恐惧又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此后的十余年时光里,砂金继续过着和魔法划清界限的生活,一卷卷论文一沓沓期刊,都是用墨水笔和键盘完成的,分析与注脚里没有一点需要巫师的第六感才能知道的东西。而砂金的学术生涯也确实没有因为血液里鼓动的魔法因子而后退,他顺利在牛津拿下了本硕学位后,以交换生的身份前往耶鲁,并留在那完成了博士论文,和终身教职。

砂金决心将那神秘的手抄本放在一边,专心思考理性可以解决的事物,离开耶鲁时,砂金给自己列了一张长长的炼金学书目,现在那张字条就躺在稿纸本、借书单、铅笔、钢笔和一堆收据小票中间,已经划去了一半左右的条目,未读清单最顶端的一条,正是这诡异神秘的艾诗摩尔782号。附有对图书的简短说明:人类学著述,全书分为两部分,上半偏重生理构造,下半侧重心理学。和砂金读过的大部分著作一样,从表面上看与神秘与魔法毫不相干。

如果刚刚托帕没有离开,可能这会会对砂金的顾虑嗤之以鼻。十六岁被带回英国后,当地巫会有意培养砂金,派出老师教授砂金一些最基本的巫术。可砂金的表现令老师们十分失望,连念两句咒语点燃蜡烛这类的入门课程都磕磕绊绊,魔药课更是糟糕,砂金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煮粥从不糊底,为什么所有的草药倒进坩埚就会被烧焦。最后他也不想干巴巴地看着水晶球或者茶杯地编造故事来证实自己有遗传到族人神秘而准确的预知能力了,干脆地和社区联系,进了当地政府开办的普通学校。

伦敦巫师们没有故步自封,他们随着时代步伐,在金融业里站稳了脚跟,IPC公司里绝大多数高管都是巫师或者巫婆,魔法一点也不耽误他们每天西装革履地出入摩天楼,喝着星巴克给普通人同事装模作样地看手相,还偶尔故意说错一两件。“为了帮助更多巫师更好地融入社会,融入时代,”他们还设立了名目繁多,数额慷慨的奖学金给全英地区的巫师子女。砂金在高中一次游学活动中来到牛津,很快爱上了那里清晨街道上静谧的氛围,虽然公立学校的录取名额很少,但他尽力一试,以地区第一的好成绩获得了入学资格,而巫会第一时间联系他,愿意提供奖学金,回报也很简单,论文的通信作者从来不由砂金本人决定。

砂金逐渐发现自己在科学史方面有所专长,尤其是科学开始撵走魔法,占星术与猎杀女巫向牛顿和宇宙法则臣服的年代。在大自然中追寻理性,而非超自然秩序。这恰好符合砂金远离神秘事物的努力。

大学里砂金遇到了托帕,和他一样乡下出身,拿着巫会奖学金读书的女巫,只不过托帕读的是金融和农学,她早早致力于毕业后加入公司,尽快学以致用帮家里改造已经过时的天然牧场。托帕目睹了砂金的一次魔法暴走,说真的,那没什么破坏力,只不过是托帕在纠结要不要动用一些小火苗修理面前搭讪的酒鬼时,砂金从另一张桌子窜过来,试图为素不相识的同学解围,对面喝多了的酒鬼突然暴躁起来,将一个空酒瓶砸在砂金头上。“没事,没事,只是我的朋友有点喝多了,今晚这里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托帕不是女巫,她一定会忽视砂金被鲜血浸染的眼眶里,蓝紫色的漂亮眼珠隐隐泛着金光。然后砂金又转向那几名闹事的酒鬼,“在女士面前使用暴力是非常不文明的行为,你们说对吧,朋友,我要是你们,就会自己离开这里,找最近的警局自首,并忘了这种坏习惯,以后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托帕再也没在学校附近的酒馆里见过那几个混混,而她确信自己从未在当地的庇尔波因特酒馆见过这个不知名的巫师。几次因缘际会后,砂金和托帕可以说是熟人与朋友之间的关系了,砂金在酒后坦诚,自己并不能熟练控制和使用那种高级能力,希望托帕帮忙保密。托帕对此不以为然,巫会里不乏隐藏自己真实力量的巫师和没什么大本事只是去结交好友的巫师,对于巫师和女巫来讲,巫会只是一个组织,帮助他们更加团结地面对普通人的世界,一个排斥、恐惧他们的世界。砂金隐藏魔法的想法更是可笑地像个不愿面对现实的小孩,“如果你真铁了心想做个凡人,搞什么炼金术,那里边不是有大量的魔法?”

砂金没有试图解释炼金术其实是早期化学实验雏形的那些东西,毕业后他前往美国进修。暑假他定了机票,准备去小时候自己被找到的森林看一眼。临行前的最后一夜,砂金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抽出机票确认起飞时间,那小小的纸卡从边角处升腾起一束火焰,把自己烧了个干净。砂金没有费心思改签或者买第二张票。他知道自己还没准备好。

下决心应付一本书所需要花费的勇气,比飞往父母和姐姐逝世地点小的多。砂金屏住呼吸,决定严肃面对面前的艾诗摩尔782号,对灼烫的指尖和书中冒出的怪味置之不理,只当一般的手抄本那样记述内容。

铜扣下的书页因为太久没人翻阅,或是什么别的保护魔咒粘黏在一起,费了砂金一些力气去打开。但之后的事就容易得多了。第二页羊皮纸上写着“人类学著述”的字样,是砂金熟悉的艾诗摩尔的圆弧形手迹。还有后人添加的“全书分为两部分,上半偏重生理构造,下半侧重心理学”,同样是砂金很眼熟的字迹,但砂金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字,于是他打开一个文档,开始打字记录。

羊皮纸泛着无名葡萄酒和某种糖浆混合物的味道,而且从第一页后有三页被从装订中整齐地割掉了。第一幅可以辨别的插画画着一个小小的女婴,一手执金色玫瑰,一手执银色玫瑰,漂浮在透明的玻璃容器里,她脚上有小小的翅膀,一滴红色的液体滴洒在女孩额顶的金发上。画下边的浓黑墨水字显示这是贤者之石的制作步骤。砂金在很多古书里见过类似的绘画,只是这幅画似乎加入了画家过多的自我发挥,正常的贤者之石配图中,婴孩应该半黑半白,显示他是雌雄同体,兼具两种性征,甚至干脆画两个头,以示万物归一调和。

砂金把书页抬起来放到灯光下,准备透着光仔细观察一下,在羊皮纸稀少的年代,抄写员会清洗掉旧书上的磨痕,重新书写,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没有被完全洗净的墨水会像文本的幽灵一样重新出现在文字下层。就像有时人们能在知名画家的画作下用X光看到他们的习作那样,古文献学者也要用小窍门去挖掘古书中可能隐藏的秘密。

好几百个字句在纸张上闪闪发光,砂金压抑住一声惊呼,那不是普通的墨水遗存,而是百分百确定的魔法,而且在砂金读到它的一瞬间,图书股深处似乎传来了一声尖啸,那种巨大的魔法发动的震动甚至晃动了吊灯,惊得几个老头都从故纸堆里抬起头,想看看是哪里来的妖风。那些半透明的字迹甚至活动了起来,顺着砂金的手指爬上手背,开始往皮肉里钻。

砂金慌忙将书页合上,一切异象又凭空消失,像是魔盒被关上,妖怪被重新锁起来一样。砂金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长跑似的,心脏狂跳。他赶忙站起身,匆匆收拾东西前往柜台,将书放在归还区,没有理会管理员在身后说再见的声音,一口气跑到室外,出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和什么人撞了一下。等跨越那古老的门槛,他才意识到那灯芯绒的衬衫有多熟悉。

“父亲?”砂金回过头盯着看着空洞的图书馆大门,那里空无一人。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托帕从远处带着账账奔过来。大喊着问他是否注意到刚刚的魔法发动,问他有没有事。砂金觉得头晕目眩,一门心思朝学校外走去,他没注意到,自己与一个穿着白色西装,蓝金色眼瞳的人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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