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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男|魔王宗】陈年

作者 : 基度山伯雀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刀剑乱舞 宗三左文字,织田信长

标签 魔王宗

文集 刀男

199 5 2020-7-27 00:01
导读
我坚信这是一个酸爽的HE
一如我坚信他们是真爱
雨下得很大。单薄的纸门并不能完全阻挡雨水敲打在地面、树叶或是屋顶上的声音,即便是闭拢了门的屋内,也能够听到外面哗啦啦的雨声。
明明早些时候还能看得见远处的月光,谁知到了深夜,就下起了这样大的雨。
宗三一贯睡得并不十分安稳,好在这一夜的雨来得很迟,他恰好赶在雨水到来之前进入了睡眠。
茫茫的黑暗里,他总感觉到有什么光芒在眼前明明灭灭地跳动。他猜那大约是一簇不安定的烛火。
雨水将空气的温度向下拉扯了不少,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物,想要汲取一点温暖,却又在下一刻里福至心灵般地睁开了眼睛。
他并不在本丸的卧室里。
此时的他正坐在桌边,似乎是不知什么时候撑着腮边睡着了。桌上的一豆灯火摇摇曳曳,仿佛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却偏偏又发出了异常明亮的光芒——简直就像本能寺燃起的那片熊熊的火光。就连大雨带来的潮湿气味,都依稀被这奇异的火焰驱散了些许。
桌子的对面也坐着一个人。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
“啊啦,看我说什么来着。”他自嘲般地笑了笑,“果然梦到了,真是糟糕透顶啊。”
对面那人不置可否地,也跟着笑了:“很糟糕吗?宗三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呢。”
宗三就着托腮的姿势,眯着眼睛看着他:“那么容我刻薄地问一句,您现在到底是死是活呢,魔王大人?”
“哈哈,宗三的问题总是很有趣呢。”那人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作为刀剑的你不是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吗——人类的肉身,究竟有多么的脆弱。”
“也是。”宗三默默挪开了视线,异色的双眸望向了紧闭的窗门,仿佛穿透了薄薄的纸窗,看见了茫茫的夜雨。
“这真是我最近听闻的,最让我感到高兴的消息了。”他喃喃地说。


作为今川义元所珍爱的太刀左文字,他无疑是期待织田信长的死亡的。或者哪怕抛却了弑主的仇恨,只是重新打磨、刻铭本身,对于付丧神而言,也已经是锥心刻骨之痛,足够消磨一振刀对于新主尚未来得及建立的忠诚与爱戴——更何况这在“被俘”的前提下,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场羞辱。
那时的他确实是恨的。但附生于刀剑之上的神明,无法伤害自己的主人——不论他是否愿意承认,魔王留下的刻印足以重新宣告他的所属。于是他只好期待着某一天,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会名正言顺地死于某场惨烈的意外。
被刺杀也好,被背叛也好,甚至意外地坠马……怎么样都好。他不能亲自动手,便放弃追究过程,只渴望结果。
这种期待一度强烈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熟悉的旧日在一瞬之间分崩离析,他只能将内内外外的每一份伤痛都归咎于瓦解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否则在一个一个无眠的夜里,他恐怕要不由自主地紧握自己的本体,漫无目的地彻夜挥砍,直至自己精疲力竭,或是那已经被重新打磨的刀刃折断,方能止歇。
恨意虽然让人疲惫,但却也往往能让人变得坚强。
这听起来很荒谬,很矛盾,对吗?可事实时常就是如此。
那时候的织田信长偶尔也会试着与他平和地谈话——尽管大多数时候只是信长一人在说,宗三则完全只当他并不存在似的,视若无睹,听若罔闻。信长似乎也完全不在意是否能够得到回应,只要他在那儿,他就会自顾自地说。
当然并不是真的听不见。毕竟信长的声音,总是很有力的。
并不是说他的声音多么的洪亮,而是在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是带着某种确信般的、十足的底气,仿佛这个人永远能看穿一切,能笃定地预见未来的所有事情,仿佛苍穹之下的每一寸土地,地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统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样的声音在说话的时候,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倾听。
有时候他说的事情很零碎,比如政务不顺时的抱怨,或者行军途中的琐碎见闻,甚至只是“最近的天气真热啊”这样毫无意义的闲言。但有的时候,又会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说他的“天下”,说他要建起一座怎样的城,一个怎样的国,要天下归一,要河清海晏。
在说起这些的时候,那个男人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宗三并不能完全明白他所说的那一切。他觉得这个男人仿佛将他一刃冰冷的凶器,当成了某种依托——托付了自己的渴望,自己的野心,自己的天下。于是他就像一个神明一样,不得不被他的信徒,困在俗世凡尘之间。
可惜他不是真正的神明。他不爱他。他只是打心底里觉得,这大抵是一个十分孤独的人,甚至到了可怜的地步——又或者,所谓的“天下人”,最终都是孤独的吧。否则遥远的唐土上,那片广袤土地的君主,又何以曾自称作孤家寡人。
“你做不到的。”若要有什么回应的话,宗三的答复通常也只是如此——骄傲,且自以为残忍地,“你们不是都将我当作夺取天下的标志来看待吗?只要我不愿意认可你,那么即便你将我囚于你的笼中,也只是徒劳吧?”
然而信长似乎并不以为意。
只要是得到手的东西,就是他的;而仍未得到的,也终将有一日会属于他——和谁的意愿都无关。在他眼里,这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愈发清晰地领悟到这一点的宗三,在说出那些话时,底气便愈发不足起来。好在二度打磨和刻铭,于他而言总归是创伤,难以平复的伤痛的折磨,终于成为了敌意日渐衰弱的牵强借口。

作为今川义元所珍爱的太刀左文字,他无疑是期待织田信长的死亡的。
……那么,如果作为织田信长的打刀左文字呢?

他其实并不喜欢作为打刀的自己。从二度磨砺的煎熬中清醒过来之后,他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了自己被改变的体格和容貌。有时他会独自对着镜子久久地出神,像打量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自己,以打发被束之高阁时难熬的时日。
织田信长也曾撞见过这样的情形——在他以为宗三早就应当习惯了这样的变化,甚至连他自己都几乎要忘记了宗三的模样曾经改变过的时候。
他虽然喜欢把宗三带在身边,但从不会让他卷入到任何的危险之中。只是每一次从他眼中的“危险”里脱身的时候,他总会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宗三,仿佛要证实,又仿佛要炫耀,天命依然站在他这一边,又一次地为他野望的落成添砖加瓦。
像这样的时候,他的身上往往带着血腥的味道,或轻或重。血腥下面常常还掩盖着硝烟、汗臭乃至马粪的味道。
在很长的时间里,宗三都觉得,这是否就是他久违了的,外面世界的味道。
与那混杂难闻的气味相反,宗三居住的地方,总是被信长下令,收拾得干净妥帖,时时熏着檀香。在他最经常住的居室外面,后来甚至被特意栽种了樱花——就像他头发的颜色一样。
那是某一个春日。信长曾连卸甲都顾不上,就带着一身的血,一言不发地往宗三那里去。
他已经十分疲惫了,但也非常急切。归来的消息都还未来得及传到宗三这里,于是他一推开门,便看见宗三怔怔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在听到开门的声响后回眸时,眼底有那么几分转瞬即逝的惊惶,待看清了来者时,又飞快地换上了漠然的表情。
看见他樱色的头发,信长蓦然地想起了归途上看到的,盛放的樱花。一刹那间他甚至疑心宗三是否就像樱花那样,会在最多不过十日的花期里绽放出最热烈的生命,然后毫不犹豫地凋零枯死。
这个错觉让信长几乎想冲过去紧紧地抓住他,但征战的疲累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
然而就在这被拖慢了的动作里,下一个瞬间他的心里又狂喜起来——他夺取了这振刀,然后按照自己的心意,重新决定了他的模样,甚至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即便千百年以后,只要宗三左文字被流传下去,他就会保持着这副由他定下的模样——无论落到了谁手里,无论别的什么人有多么地渴望他——直至他被锈蚀成一块破铜烂铁,面目全非。
即便被一直记恨着,也无所谓了吧。
或者倒不如说,一直记恨着,那么他所刻下的烙印,也就会一直一直地留在那里了吧。
疲惫让思维变得破碎。信长最终只是向前迈了一步,走进屋里,沉默地合上了身后的门,一言不发地在宗三的房里席地睡了过去。短暂的安眠后,身体的机能和思维的活动终于回归正常。他环视了一周,发现宗三并不在屋里,便默默地离去了。
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但三年后的春天,宗三的窗外便开出了一树樱花。
花开的那一日信长专门拉着他到屋外去看,酒喝多了便醉醺醺地歇在他的屋里,絮絮叨叨地说起为何忽然移来了这样一树樱花。醉意给他一贯坚定有力的语气和锋锐的眼神蒙上了柔和的假象,这样的絮语让他对于宗三背后所意味的天下的勃勃野心,都显得像是在温暖的春日里被晒化了的糖果那样,融成了甘甜而黏腻的依恋。
是错觉吧。待他清醒之后,一切就都会回复到平常的模样了。
宗三端坐在几案的一侧,这样想着。彼时他面无表情地垂眸,望着借了酒意伏倒睡着在对面的人,神色仿佛一位真正的神明,淡漠却又悲悯的俯瞰着庸庸碌碌的众生。
而那时的信长,已经不再像最初得到宗三时那样年轻了。
人类总是苍老得很快的。
宗三就像从前打量自己的变化时那样,久久地打量着面容已经被岁月改变的男人。
他从不曾开口承认过他是他的主人。但在那一刻,这个男人已经依稀开始显露出衰老后模样的容颜,却硬生生地拉扯出了他自以为坚硬的心里,不知从何时开始滋长的疲惫与空茫。
原来不过十数年,竟也已经是这样漫长的岁月了。

人类的肉身之于钢铁所铸的兵刃而言,脆弱且短暂得犹如开不过一旬的樱花。
事实上,织田信长的生命比宗三意料的还要短暂。本能寺的一场大火,没能终结一个时代,也没能彻底带走宗三左文字这把刀,仿佛只独独带走了织田信长这个人。有时宗三觉得比起自己,反倒是信长更像是樱花——在乱世之中轰轰烈烈地活过,又在一场大火中轰轰烈烈地消失,留给了世人太多太多的传说。
那一场大火几乎让他为那个男人殉葬,但最终也只是“几乎”。烈焰舔舐着他的本体,炽热的温度从身体里面迸发出来,和四周的火焰一起灼烧着他,叫嚣着要将他吞噬。
信长在火光中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顶着被烫伤的疼痛,颤巍巍地抬起来,要触摸他的脸颊。
火焰的温度和滚滚的浓烟将视线都扭曲了,炙热的疼痛几乎要搅碎他的神智。即便离得很近,他也无法看清信长的表情。
信长的双眼也被浓烟熏伤了。他紧闭着刺痛的双眼,在触到宗三脸颊的时候,嘴角却扯出了一个张扬得意的笑容。
“宗三,你在哭。”
宗三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摸到的不是透明的眼泪,而是猩红的血——他猜自己现在看起来应该狼狈极了,平日整齐地衣衫一定皱巴巴地,可能还被烧得残破不堪,脸上也被渗出的血糊得乱七八糟。
好在没有人能看见这些了。信长大概会以为,他就像平常那样,雍容却又挺拔地站在那里,说是要亲眼见证他的下场,结果却在不自知地流泪吧。
但他少见地没有反驳他,直至意识被灼烧的疼痛完全夺去。
那大约是织田信长短暂的一生里,他们之间离得最近的时刻。

如果换作二十年前,明智光秀或许会成为他在内心默默感激的对象——他为他报了仇。如果基于某种直率得近乎孩子气的逻辑的话,事实确实如此。
但现在他只是觉得疲惫。
恨意总是让人感到疲惫的。但当恨意变成了不经意地习惯之后,早已经如同爱一样难舍难分,却又渐渐失去了那份刻意维系的滋养,变得干瘪无味起来。最后心里腾出了大片大片的空白,可他已经不知道那里还可以安放些什么。
后来他又更换过许多任主人。
经历过两场大火和重铸再刃之后,本体变得脆弱,不再适宜战斗。作为付丧神的他,外貌没有太大的改变——还是织田信长所决定的那副模样,但身形却愈发瘦削了,双眼也变成了一蓝一绿的异色。
脆弱的他被愈加仔细地看护起来,就像是守着一个野心勃勃,却又易碎的美梦。
每更换一任主人,他“夺取天下之刃”的声名便愈发响亮,于是他的主人们便对他日益地珍而重之——却没有人再来对他絮絮叨叨地说话了。
但他还是很想上一次战场,哪怕最后被折断也好。并不仅仅是因为作为刀剑的尊严与骄傲,虽然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清楚,那其中夹杂着的,还有些别的什么。
自由?自证?或者只是希冀一场痛快淋漓?
他说不清楚。
人类的生命都是短暂的。将他据为己有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时代也像被风吹起的书页那样一页一页地被揭过。
到最后,一直留存下来的,只有他,和他心口上的那片刺青。滚滚的红尘,终于都变成了青史上几笔虚无缥缈的文字。


几个世纪过去了——宗三是从审神者那里学来这个词的,每一百年,就叫做一个世纪。
在数不清的日与夜里,时光流逝的触感都变得模糊,而宗三终于第一次梦见了信长。他们依然隔着一张木几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几乎是他们彼此之间最习惯,也最寻常的距离。夜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明亮的火光也在摇摇摆摆地跳跃着。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了,要静止到天长地久。
他们暌违了好几世的人生,再度相对而坐,却依然找不到太多的话可说。
——他们啊,或许都是一样固执的人。无论谁对谁说些什么,都没有用的吧。
最后信长只是问他:“宗三,你恨我吗?”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宗三弯了弯眉眼,难得地笑了。
“那就一直恨下去吧。”
“会的。”他郑重地说道,“我一定会一直恨着你的,直到我灰飞烟灭为止。”
火光跳跃着,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灭了。

宗三睁开双眼,从梦中醒来,在本丸属于他的卧室里。
此刻距离他入睡的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太久。雨还在下着,但好像变小了一些,落在地面上、树叶上、屋顶上,无规律地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一片黑暗之中,出阵时所见到的,本能寺的那场大火,似乎又重新闯入了他的眼帘——那是他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见那场火。
他忽然很想借一盏烛火,真切地看一看那摇曳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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