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成为罗宾这件事，达米安从来没有感到过后悔，不过前提得是，他所跟随的蝙蝠侠是……蝙蝠侠。

而现在，他看着眼前的蝙蝠侠高高跳起，对着敌人的下巴使出一记漂亮的回旋踢，然后披风一旋躲开了另一个的偷袭，“哼，”达米安冷笑，一记飞镖将那人打翻在地。‘花哨、多余、轻浮至极的动作！’他恨恨地想着，一拳打在飞扑过来的人鼻子上，‘父亲从来都不会那么招摇！’又一脚，狠狠地踹上了敌人的命根子，‘这该死的、爱现的、马戏团小子！’他看着对方翻转跃起，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在皎洁的月光下舒展开羽翼，如同巨大的、令人生畏的、黑夜恶魔。‘啊呸，’达米安在多米诺面具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如果别人能知道除下面具后的他有多烦人，我真希望能有个机会对他好好再教育一番。’

“罗宾，”迪克轻盈地落在达米安面前，“今晚的夜巡差不多结束了，我们可以准备……”

“嘿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高昂尖锐的笑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们警觉地看向发声源，只见身穿红黑相间的滑稽戏服的女子正用扭曲的姿势倒挂在栏杆上，她咧开嘴高声调笑着，手中拿着一个从未见过的武器。

“哈莉·奎恩，”迪克沉声说着，“我还以为今晚能睡个好觉了呢。”

“哎呀哎呀~我亲爱的小蝙蝠，你是可以睡个好觉，不过，是在被我大卸八块之后！”小丑女手一挥，小啰啰们顿时一拥而上。

“罗宾，不要大意。”迪克与达米安背靠背，飞快地估算着敌我情势。

“啰嗦，用不着你提醒。”达米安挥拳打开眼前的人，飞身冲入敌阵，“对付这种小角色简直易如反掌。”

“不要冒进！”迪克焦躁地看着达米安小小的身影在敌人的包围堆里若隐若现，正欲说教，却眼尖地发现小丑女隐没在人群中，狞笑着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达米安。

“快躲开！罗宾！”

“Huh？”注意到背后的异样时，达米安回过头只看到一道刺眼的蓝光和迪克飞扑而来的身影……他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却是空空如也，只剩下散落一地的黑色蝙蝠装束。

“噫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女欢呼雀跃，“YES！我干掉了蝙蝠俠！！”

“闭嘴！”达米安咆哮出口，“蝙蝠侠才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干掉！”‘杀了他们！！！’内心好像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被封印的黑暗挣扎着从深渊底部攀爬而上，眼底染上了暴戾之色，达米安的出手一次比一次更狠，‘什么狗屁不杀人原则！他们统统都该死！’甩下被揍得皮开肉绽的小啰啰，他瞪红了双眼扑向小丑女，“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噫！”小丑女一个矮身，堪堪躲开达米安的攻击，“别这么生气嘛小鸟儿~我不过是帮你除掉了一个你一直想摆脱的大麻烦而已嘛~”

“闭嘴！”达米安一把将小丑女砸向墙壁，“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嗷！”小丑女吃痛地瑟缩了一下，她转了转眼，突然指着身后大叫道，“我的天！蝙蝠侠你还活着！？”

“什么？”被愤怒冲昏了头的达米安没有细想，回头看了一眼，而小丑女则趁此机会甩了个闪光弹，“人家这次的玩具都用完了，看来我们只能下次再玩啦，拜拜哟~”



达米安眨了眨眼，重新适应了小巷的黑暗，“格雷森？”他看着摊在地上的衣物，握紧了双手，“可恶……”

“呜……”，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达米安仔细听了听，确定声音是来自那堆衣服之下，他慢慢地靠近，抬手一掀，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What the hell？！”

斗篷之下正躲着一个未着寸缕的男孩，从外表来看也就10岁左右，他惊叫了一声，拉过斗篷的一角裹住下半身，“你是谁？！”

“嗯？”从那清脆的童音里听出了熟悉的语气，达米安皱着眉凑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仔细地审视着眼前稚气未脱的男孩，柔软的黑发微微乱翘着，白嫩的小脸上泛着红晕，瞪得滚圆的水蓝色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碎光，让他想起了摆在父亲床头的某张照片里的人……“……格雷森？”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幼年迪克撅着嘴缩成一团，防备地看着对方，“还有，为什么我没穿衣服？”

达米安按住额头，开始分析眼前的状况。片刻，他抬头看向正左顾右盼观察环境的男孩，开口道，“我叫达米安，是你未来接班的罗宾。”

“什么？”迪克歪头打量着达米安，他的视线落在达米安胸前的“R”上，眼珠子转了转，试探地问道，“呃……你的意思是，我穿越到了未来么？”

“目前还不清楚，”达米安摇摇头，“你最后记得的事是什么？”

“我记得我正和蝙蝠侠在巡逻……哦天啊，蝙蝠侠在哪？”迪克低下头，看清手中的衣物后尖叫出口，“这不是蝙蝠侠的衣服么？！发生什么事了？”

“小声点！”达米安连忙捂住迪克的嘴，此时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他连忙将迪克从地上拉了起来，‘我的天，他居然比我还矮，’达米安好笑地看着抱着蝙蝠侠衣物的小小迪克，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在偷穿父母的衣服一样。“我们得在警察到来前离开，先回蝙蝠洞，我在路上给你解释。”

“为什么要走？我们不是一向和警察们合作的么？”

“形势不一样了，快上车！”

“可是蝙蝠侠……”

“他没事！快点！”

在达米安的催促下，迪克不情不愿地上了蝙蝠车，不过一上车，他就被里面各种先进的设备给吸去了注意力。“哇哦！这真是太酷了！”他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未来的蝙蝠车真是太帅了！而且蝙蝠侠居然还同意让你开车！”

“说得没错，”达米安设置好自动驾驶，转头看向迪克，只见对方将自己裹在蝙蝠侠巨大的披风里，只露了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外面，‘他这样子看起来就跟个黑色大毛虫似的，’偷笑了一下，他开口道，“听着，事情是这样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未来的我被小丑女的奇怪射线打中了逆转了时间而变成了小时候的我？”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具体要等回去才能调查清楚。”

“天哪，这真是太诡异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成了蝙蝠侠，还有布鲁斯……哦，布鲁斯……”迪克的声音低了下去，听见耳边传来了小小的抽泣声，达米安转头一看，发现对方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斗篷里，在角落处蜷成一团低声地哭泣着。

‘这个年纪的他，才刚失去父母没多久，而现在又得知父亲会在将来死去……’达米安叹了口气，伸手揽过迪克颤抖不止的肩膀，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没事的，别难过……你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谢你，”迪克呜呜咽咽地回答着，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达米安，“我只是，有点，难以接受……呜……”

“我知道，”达米安拍拍迪克的头，也许因为面对的是懵懂青涩的稚嫩少年而不是平常总喜欢扮演“知心大哥哥”的话唠兄长，他的心里难得地萌生了几分柔软的情绪，“先睡一会，我们很快到家了。”

迪克应了一声，阖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车子已经平稳地驶进了蝙蝠洞，迪克撑着车窗，想像往常一样利索地翻出车外，却忘了此刻自己身上裹着比自己大好几圈的斗篷，“嗷！”于是乎，小小的“蝙蝠侠”喜闻乐见地摔了个大跟斗。

达米安憋着笑，绕过来解救陷在纠缠得乱七八糟的衣物中的迪克，“哗啦”，被他用力一拉，对方身上的衣物尽数落下，迪克光着身子站在原地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羞涩。

“咳，”达米安有点不自在地偏开眼睛，“我去把潘尼沃斯叫下来，你别乱跑。”说完就逃也似的上了楼，留下迪克在原地东张西望。

稍后，当他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阿尔弗雷德走下来时，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嘿！看我发现了什么！”前神奇小子从上方探出脑袋，挥舞着双手，“我的制服！”

“哦我的天啊。”阿尔弗雷德掩嘴惊呼，“这真是……奇迹？”



数分钟后，迪克穿上了旧时的罗宾制服，大喇喇地坐在桌子上摇晃着双腿，心满意足地吃着新鲜出炉的小甜饼，“好吃！阿福你的手艺还是那么棒！”

“呵呵，小少爷能喜欢就是我的荣幸。”阿尔弗雷德摸摸下巴，斟酌着换了个称呼。

“话说达米，为什么你没有继承我这套制服？”

“我才不像你那样毫无品味。”达米安偏头，看着对方不断晃荡的两条细嫩的白腿，‘……也不像你那么毫无羞耻感。’他摇摇头集中精神继续作业，然而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后始终毫无收获，达米安翻了个白眼，干脆地放弃了。他走到迪克身边，随手抢过对方手中的饼干塞入口中，“潘尼沃斯，这种事情之前有发生过么？”

“据我所知，没有。”阿尔弗雷德摇摇头，“要不要联系一下提莫西少爷他们或者正义联盟？”

“……”达米安抱臂，“先观察几天吧，搞不好他自己就变回来了。”

“那么，在这之前的夜巡……”

“夜巡？我也要去！”迪克突然来了精神，从桌子上一跃而下，“我都等不及去大踹几个坏蛋的屁股了！”

“不行，你别想出去。”达米安捏住迪克的脸，惹得对方尖叫连连，“要是让别人看到两个罗宾还得了？更别说戈登还认得你。”

无视迪克的抵抗，达米安一边维持着蹂躏对方脸蛋的动作一边转头看向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这几天你得配合我演出戏，让别人认为蝙蝠侠还在活动，不然一旦小丑女把谣言散播开来就不好收拾了。”

“我明白了，达米安少爷，我会确保万无一失的。不过现在，”阿尔弗雷德看着扭成一团的两人，笑得很是慈祥。“该是好孩子的睡觉时间了。”

“迪克小少爷，我去给您找几套以前的衣服，您就先去沐浴吧？”

“啊？能不能不洗……”迪克头一缩，躲在了达米安身后。

“怎么，格雷森，这么大了还害怕洗澡？”达米安嗤笑，伸手抓住正欲开溜的男孩，“不洗就别想上床，邋遢鬼。”



迪克在阿尔弗雷德和达米安的双重包围下不甘不愿地走进了浴室，他躺靠在浴缸里，抓起一把泡泡吹了吹，转头看向双手插袋杵在浴缸旁边的达米安。“为什么你要站在这里？”

“潘尼沃斯说，如果放你一个人你铁定会开溜，”达米安板着脸，不耐烦地撇撇嘴，“而他又要去整理房间，所以我就得在这里看着你。”他伸手扔了块肥皂给迪克，“你洗快点。”

“！”被肥皂溅起的水花喷了一脸的迪克手忙脚乱地抹去脸上的水，怒目瞪向一脸坏笑的达米安，眼珠子转了转，他取下花洒猛地向对方喷去，“看我的！”

“嘿！”达米安避之不及，顿时被淋了个“满头彩”，他黑着脸说道，“这不好玩，你这个小屁孩。”

“嗯哼，”迪克叉着腰站在浴缸中，挑衅地看着他，“需要我提醒你自己也只是个10岁的小屁孩么？达米小弟弟~”

“很好，”达米安狠狠甩了把脸上的水，“那我们就来比比看谁才是老大。”



十几分钟后，当阿尔弗雷德整理好房间下来查看迪克的沐浴情况时，发现两人正衣衫不整地……或者准确来说是衣衫不整的达米安正和脱得赤条条的迪克扭打在一起。幼年的迪克虽然更为矫健灵活，但和经受了长年特殊训练的达米安比起来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此时他被达米安反剪着双臂压在墙壁上，正泪眼汪汪地嗷嗷直叫。

“说，谁是老大？”难得的全盘处于上风让达米安心情大好，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同时不忘腾出一只手来在男孩白嫩的屁股瓣上“啪啪”两下，唔，手感挺不错的。

“你你你！你是行了吧！饶了我吧达米哥哥~~~”小脸被冰凉的瓷砖挤得有点变形，迪克含糊不清地哀求着，稚嫩的童音里夹杂着细软的哭腔，听起来格外惹人怜爱。达米安愣了愣神，不由得放松了手上的力度。

一瞬的松懈就会导致万劫不复，但凡是蝙蝠家的人都深谙此道，于是迪克身子一扭挣脱了桎梏，反手一个肘击打在达米安下巴上，趁对方吃痛分神之际扑身上前，一屁股将他压倒在地。

“哈！”迪克得意洋洋地跨坐在达米安身上，“现在谁才是老大？”

“你个……！”

“好了好了，”阿尔弗雷德拍拍手，制止两人继续纠缠下去，“瞧瞧你们，把浴室都弄成什么样了，还有这幅狼狈样子，实在太有失礼教了。”

两人这才住了手气鼓鼓地站起来，同时不忘暗地里互踹几脚。

“达米安少爷！迪克小少爷！”阿尔弗雷德抬高了音量，挑眉看着两人。“我给你们20分钟的时间将自己清理干净，否则未来一个星期的下午茶和宵夜都别想了。”

面面相觑了一会，两个男孩只能举手投降，“好的，阿福。”“知道了，潘尼沃斯。”

今天的阿尔弗雷德依然稳坐在食物链的最顶端。



折腾了半天，达米安终于得以回到房间，他仰面躺在床上，慢慢地合上双眼……才不到几分钟，房内的安静就被打断了。“tt，”听着门外传来的一阵阵叩门声，达米安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认命地起来开了门。

门外，迪克穿着宽松的睡衣，没扣好的领口松松地散开露出了半边雪白的肩膀，只见他怀中抱着个枕头，鞋子也没穿就光着小脚在地上点来点去。“达米安……”水蓝的双眼怯生生地看向对方，“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为什么？”达米安抱臂堵在门口，不让迪克借机溜进房间。

“因为……我都会找布鲁斯一起睡，”迪克抓着衣服下摆，扭扭捏捏地说道，“他、他现在不在了，我睡不着……”说着说着，他又哽咽了起来。

达米安觉得心脏被猛地揪了一下，不知为何，他只要一看到这个男孩露出难过的表情就会感到特别的别扭，‘一定是因为我深知他的本体是个没心没肺又话唠无比的家伙的缘故，他现在这幅模样让人实在太不习惯了。’，为这种情感的波动找了个借口，达米安叹了口气，“进来吧。”

得到了许可的迪克欢呼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走进房间，与达米安并排躺在了床上。



“达米……你睡了么？”

“……”

“达……”

“不睡觉你就回自己的房间去！”达米安睁开眼睛，把挪动身子试图偷偷靠近的迪克吓了一跳，“你到底要干嘛！？”

“我、我就好奇一下……未来的我是什么样的？”

“……未来的你是个风骚爱闹腾，得瑟又爱现，话唠得无与伦比的家伙。”

“哇哦，”迪克瞪大了眼睛，“我居然变成了这么棒的一个人？！”

达米安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快点睡，别吵我。”

“好吧……”迪克只得闭上了嘴，往达米安身边靠了靠，“晚安，达米安。”

达米安哼唧了一声当作回应，很快进入了梦乡。



达米安的梦中时常会出现怪物、阴影、以及无处可逃的黑暗，而今天的梦似乎更为疯狂——浑身染血的小丑狰狞地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利刃，往面前纤瘦的蝙蝠侠胸口处狠狠扎去，一刀又一刀，鲜红的液体从对方口中溢出，青年痛苦地张开嘴，发出了属于男孩的高亢的尖叫声……

“！”达米安猛地睁眼坐了起来，他大口喘息着，试图赶走梦中的血腥感觉。然而，尖叫声却没有停止，他转过头，发现了身边男孩的异状。

“爸爸！妈妈！”梦中不断重复着最爱之人坠落的片段，小小的男孩只能在原地徒劳地看着，一次又一次，他哭红了双眼，喊哑了嗓子，也依然阻止不了父母的逝去。而后场景一变，他看到了蝙蝠侠，看到自己最为敬爱的养父摇摇晃晃地站在悬崖边，男孩伸手，却只见对方一个踉跄，径直从崖上坠落……“不！布鲁斯！！”迪克尖声哭喊道，双手在空中无力地挥舞着，“不要离开我！”

“醒醒，格雷森……”达米安拍拍迪克的脸，“格雷森！”

“！”迪克睁开了眼睛，泪眼迷蒙地看向身旁的人，“达、达米安？”

“你做了个恶梦。”达米安伸手，抹去男孩脸上的泪水，“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说出来，这样能减轻恐惧感。”

被达米安的举动臊红了脸，迪克一下子止住了哭泣，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道，“我只是……梦见爸爸妈妈，还有布鲁斯……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达米安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揉揉迪克睡乱的黑发，让他先平静下来。

“达米安……”迪克咬了咬下唇，抬起头，“你……不会感到难过么？”

“什么？”

“布鲁斯他……是你的爸爸不是么？”

达米安静静地看着男孩那盛满了不安和担心的水蓝色眼眸，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暖流，“我也会感到难过……但我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蝙蝠侠的继承人，我不能让个人情绪主宰自己……我得收拾好心情来面对一切，”他直直地看进迪克眼里，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终有一天，你也会学会笑着放开，你一直都是那样过来的。”

不可思议地，心头的不安竟渐渐退去了，迪克终于破涕为笑，“谢谢你，达米，你真的很贴心。”

很少被人这么夸赞，达米安顿时感到有点不自在，他飞快地别开脸，“别瞎说，快睡。”

“好~”迪克乖乖躺了回去，笑着向达米安道了晚安，而对方静默了一会后重新背对他躺好，半晌，才听到一声小小的回应：“晚安。”

一夜无梦。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进房间时，达米安就醒了，正欲舒展一下四肢的时候，却发现迪克正紧紧地抱着自己，一条腿还得寸进尺地搭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对着对方近在咫尺的酣睡小脸看了一会后，伸手狠狠一捏，“快给我起来！”

“嗷！”迪克吃痛一个翻身，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他揉揉摔疼的屁股，不满地看向达米安，“你干什么啦！”

“这就是你随便把别人当做抱枕的代价。”达米安哼了一声，才不会承认那样的感觉其实还挺不错的。

“达米安少爷……哦，迪克小少爷也早上好，我正奇怪您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呢。”阿尔弗雷德恰逢其时地现身，缓解了两人可能爆发的争斗，“刚才提莫西少爷来电进行日常报备，我就将迪克小少爷的情况告诉他了，他说他一会儿就会过来。”

“tt，你真多嘴。”达米安瞪了阿尔弗雷德一眼，起身下床，“早餐，潘尼沃斯。”

“已经准备好了。迪克小少爷，您也快收拾一下来吃早餐吧。”

“潘尼沃斯，一会你和我去公司处理一下事务，格雷森，你给我呆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好的，达米安少爷。”

“可是……”

“没有可是！记住，不能让别人看见你。”

“好吧……”


一开始听到阿尔弗雷德的消息时，提姆还有点不敢相信，“迪克变小了？”他原本以为会是像原子队长那种将身体缩小了的情况，可当他看到一个穿着初代罗宾制服的小男孩，正屁股撅得老高地趴在地上捣鼓着些什么，而且在自己的这个角度几乎可以从他那短得惊人的三角裤的缝隙间将内里一览无余时，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感觉有点不好了。

“呃……迪克？是你么？”

“嗯？”男孩闻声转过了头，在看到提姆的一瞬间露出了戒备的表情，他翻身跃起，躲在一台仪器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睁圆了眼睛上下打量着来人，“你是谁？”

“我是提姆·德雷克，是你的继任罗宾之一。”提姆笑了笑，眼前的男孩让他想起了儿时在马戏团里看到的那个闪闪发亮的小明星，嘿，他可真可爱。

“又一个罗宾？”迪克歪头想了想，“天啊，布鲁斯到底收了多少个罗宾嘛……”他嘟起嘴，有点闷闷不乐地说道。

提姆慢慢地靠近迪克，见对方已经卸下了防备，便伸手揉了揉他那蓬松柔软的黑发，安慰道，“别难过啦，我肯定你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罗宾。”

“真的？”

迪克抬起了头，眼里闪烁的光芒让提姆有点招架不住，他含糊地回了一句：“呃……至少我觉得是。对了，你刚才在干什么？”

“哦，我把苹果滚到机器下面了，半天也能没掏出来。”

“我来帮你，”提姆拿出长棍将苹果勾了出来，没想到自己的武器也会有被这样使用的一天，提姆顿时感到有点好笑。

“谢谢你提姆！”迪克接过后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又突然觉得可能有点不妥，“啊，抱歉，我一时太激动了……”

“没关系，”提姆伸手回抱着迪克，嘴角划起温柔的弧度，“你知道么，我一直就希望能有一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弟弟，因为你懂的，”他调皮地眨眨眼，“达米安永远都没法变成像你这样的。”

迪克被逗乐了，发出咯咯的笑声，“达米是个好人，你也是。”

两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相视而笑，‘好久都没能这么放松地笑了，真好。’提姆愉快地想着，忍不住揉乱了迪克的头发。


达米安从公司回来之后，就看到迪克窝在提姆的怀里啃苹果，两人抱成一团呆在电脑面前的情景。只见提姆在键盘上熟练地操作着，时不时低头和迪克谈笑两句，看起来就像是抱着一只大型宠物般轻松惬意。

达米安大力地哼哼了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你们在干什么？”

“嗨达米，你回来啦？”迪克挥挥手，满面笑容，“提米和我正在研究我变小的原因呢~”

达米安皱眉，含混地嘟囔了一声，‘才见面没几分钟你们就变成最佳好友了？还真是能干。’他一边腹诽一边走向两人，“查出什么了？”

“很可惜，没有。”提姆头也没抬地回道，“我刚才给迪克进行了全身检查，除了含有少量的放射性元素以外，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所以我猜想这个的影响应该是暂时的。”

“嗯哼，”达米安在一旁坐下，挑了挑眉，“只是暂时的？那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是啊，”提姆伸了个懒腰，捏捏迪克的脸蛋，“好好享受下拥有一个临时的‘可爱弟弟’的时光也不错。”将下巴搁在男孩的头顶，他偏过头挑衅似地看向达米安，“介于有些人一点也不可爱。”

“无聊。”达米安在一脸坏笑的提姆和不明所以的迪克之间来回巡视了许久，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他翻了个白眼站起来，顺手将迪克扯了过来，“我们出去出去吃饭，顺便给你买几身衣服，你那些都过时了。”说完，也不管迪克是否答应，就拉着他径直走了出去，留下提姆在原地捧腹大笑不止。


“呃，达米，其实不用破费买衣服啦，反正提姆说了我这只是暂时的。”坐在车里，迪克看着浑身散发出“我很不爽”气场的达米安，小心翼翼地说道。

“……”达米安皱着眉头抱臂不语，手指不断叩击着上臂。半晌，他开口道，“潘尼沃斯，不用去买衣服了，我们直接去吃饭。格雷森，你想去哪吃？”

“啊？”迪克一个愣神，“去哪都行么？”

“嗯，反正都一样。”

“唔……”迪克支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有了！阿福，带我们去海利马戏团所在地吧！”

“……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吃？”达米安站在废弃已久的马戏团旧地，斜眼看着身边的男孩，“这里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么。”

“嗯，”迪克伤感地垂下眼睛，“他们早就走了……不过，”他转过头，脸上重新挂上了顽皮的笑容。“我们的目的地是离这不远的店啦。”

遣走了阿尔弗雷德，达米安跟着迪克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走进了一家并不起眼的饮食店里。

“哇哦，没想到这家店真的还在。”坐下后，迪克拿起菜单看了看，“达米你想吃什么？”

“随便，你决定吧。”达米安打量着四周，店面不大却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一对老夫妇在柜台后忙碌着，店里流淌着旧时的音乐，虽然略显沉闷但也不会令人生厌。

“那行，老板~来两个特制汉堡套餐，薯条和饮料加大，再来一份炸鸡。”

“好勒，马上来。”

点好餐后，迪克四周查看了一会，冲着达米安眨眨眼，“这是我还在马戏团时最喜欢来的店。以前在演出非常成功的时候，爸妈就会带我来这里庆祝，这里的汉堡最好吃了。”说着，他淡淡地笑了笑，“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分享这份回忆。”

达米安愣了愣，店内橘黄色的暖光铺洒而下，在迪克的身上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使脸上泛起红晕的男孩看起来格外的乖巧可爱。他张了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手脚麻利的店长打断了。

“来，你们的点餐，用餐愉快孩子们。”

迪克欢呼了一声，拿起汉堡迫不及待地咬了大大的一口，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嗯！这味道一点也没变，太好吃了！达米你也快尝尝。”

达米安拿起刀叉切下一块放入嘴里，煎得恰到好处的肉饼入口即化，融化得刚刚好的芝士与鲜脆的生菜增添了甜爽的口感，再与秘制肉汁相结合，一切都搭配得恰到好处。达米安点点头，“我得承认，这比我想象中好吃太多了。”

“对吧～”迪克一脸的得意，“我一直很想再来这里，但阿福总是说，”他板起脸，开始模仿阿尔福雷德的语气，“吃太多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理查德少爷，特别是您正是在长身子的时候。”

达米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真是太经典了。我也不怎么喜欢快餐，不过如果是这儿的话偶尔吃吃还是可以接受的。”

“就是说嘛，”迪克喜滋滋地几口解决了汉堡，叉起一块炸鸡举向达米安，“来尝尝这里的另一道招牌炸鸡，包你喜欢。”

达米安扬眉，“我自己可以吃。”但看到对方坚持地举着叉子，脸上满是“快吃嘛快吃嘛”的表情，他只能妥协地咬了下去。脆香的口感和鲜嫩多汁的鸡肉让达米安满足地哼了一声，“潘尼沃斯的炸鸡也算是一绝了，这家居然也毫不逊色。”

“嘿嘿，”迪克支着下巴，笑咪咪地看着达米安。对方眼里沉淀的温柔让他突然呼吸一窒，达米安不由自主地吞了口水，板起脸凶巴巴地说道，“不好好吃你的，盯着我看干嘛？！”

迪克探身上前，抹去达米安嘴角沾上的酱汁伸舌舔去，“我只是觉得，达米你偶尔也还是有小孩子的一面呢～”

达米安不由得脸上一热，忙叉了块炸鸡狠狠地塞进对方嘴里，“食不言寝不语！快给我好好吃饭！”

当阿尔弗雷德来接人的时候，他看着眼前的两位小少爷——一位气鼓鼓地别过头，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绯红；另一位则是掩着嘴咯咯笑个不停——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两位少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也就那样。”

“当然了阿福，最棒的一天！”迪克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主动拉起达米安的手，“走吧达米，我们回家去！”

“tt，”达米安撇撇嘴，却也没有挣开，只是老实地任由对方牵着他往前走，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阿尔弗雷德看着两个男孩相伴而行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当晚，达米安在房里东找西找，翻出了几件休闲装，“虽然这家伙比我矮，不过这几件他应该能穿。”自言自语着，达米安走到迪克的房门前，举手准备敲门——

“唉，还要换么？”里面传来了迪克闷闷的声音。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都穿了好几套了也不差这一个，乖，快脱。”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拉链拉开的声音和暧昧的衣服摩擦声。

“……”达米安顿时拉下了脸，抬脚踹开房门，在看清楚房内的情况之后，怒气更是蹭蹭上涨了十倍不止，“杰森·陶德你在干什么！！？”

房内，迪克身着粉红色的女仆装，头上戴着猫耳，正哭丧着脸试图开裙子的拉链。而杰森手里还拿着一套水手服，正举着手机拍得不亦乐乎。

迪克转头看到达米安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慌忙住了手躲在杰森背后，耳朵上挂着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带出了一串清脆的回响。

杰森好笑地看了迪克一眼，冲着达米安扬了扬下巴，“怎么了小崽子，你也来参加迪基鸟的摄影会么？”

“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在对他做什么？”

“如你所见，”杰森摊摊手，“难得出现了个可以任我摆布的小迪基，我自然得抓紧机会给他多拍几张羞耻照片好以后来嘲笑大迪基呗~怎么，”他伸手一捞，抓着迪克的领子将他拎到达米安面前，“你敢说你不喜欢这造型？”

纤瘦的男孩被包裹在满是粉红蕾丝边的女仆装里，在他那单纯稚嫩的脸蛋的衬托下给人一种别样的可爱感，更别提那对猫耳看起来有多么的适合了……达米安猛地别开脸，“谁会喜欢这种娘唧唧的装扮啊？”

“嗯哼，是~么？”杰森挑了挑眉，探向前去揽住迪克的肩膀，举起手机朝达米安晃了晃，脸上露出恶劣的坏笑，“那你一会可别来找我要啊？我这儿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哦～”

达米安瞳孔一缩，一把将迪克拉到自己身边，“快给我滚出去陶德，这里不欢迎你。”说完，就抓着迪克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达米安就一直沉默不语地坐着，而迪克则在一旁不安地走来走去。被他猫耳上的铃铛声弄得心烦意乱的达米安一把扯下对方头上的装饰，“你还要顶着这身行头到什么时候？！”

“好好，别生气别生气，我脱就是了。”

他看着迪克手脚麻利地脱下衣服换上睡衣，脸色缓了缓，淡淡地说道，“别跟陶德走得太近，他很危险。”

“为什么？他不是第二任罗宾么？”

“你看看他把你弄成了什么德行？！”

“啊？哦，这个不算什么的啦，我演出时比这更花哨的都穿过呢。”

“我早该想到你那浮夸又糟糕的品味是从哪来的。”达米安扶额，“不过，你还是少跟他来往，”他皱了皱眉，斟酌着语句，“……他跟我们不一样。”

“可他是家人。”

“他才不……”

“他是家人！”迪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达米安面前，他捧住对方的脸定定地看着，一脸的严肃，“我们应该永远相信自己的家人。”

‘如果你知道他有好几次都把你打了个半死，你铁定不会这么说的。’达米安翻了个白眼，最终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达米安，”迪克将额头和对方相抵，满眼真诚地与其对视，“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提米，喜欢杰森。你们都是我重要的家人，我相信未来的我一定也是打从心里珍视你们的。”他的脸上绽开了温柔的笑容，“我很高兴我的未来里能有你们。”

扑通、扑通……心脏鼓动的声音渐渐淹没了周围的一切。达米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迪克的声音犹如蜜糖一般，将带来幸福的话语甜甜腻腻地灌进了他的心房。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他有置身于云端的感觉。

“……格雷森。”他伸手覆在对方的手上，“有些话，面对成年的你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对我很重要，是我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视的人。你是我的兄长、拍档、挚友，你对我的意义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一字一顿地说着，达米安的表情渐渐地柔和了下来，“我也很庆幸自己能遇见你，迪克·格雷森。”

“哇、哇哦。”迪克瞬间涨红了脸，“真没想到你是这么看待未来的我的，都害我有点嫉妒他了，嘿嘿。”

“笨蛋，”达米安失笑，敲了敲迪克的头，“睡觉吧。”

“好~”

“达米。”过了一会，迪克突然又开口道，

达米安没抬头，只哼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迪克转身朝向达米安，“我突然想到，如果我再也变不回去了，我们就能一起长大了呢。”

达米安转头看着迪克，对方正眨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话语里带着小小的期待感。他勾了勾嘴，“呵，这样也不错，那我就有机会来好好纠正你的话唠了。”

“我才不是话唠！”迪克不满地嘟起嘴，“不过，如果我们真能一起长大，一起打击罪犯，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组成新的‘活力双雄’了~”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达米安闭上眼，“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会好好负起责任来训练你这个小罗宾的。”

“谁说我一定就是罗宾了？你明明是我未来的小罗宾~”

“就凭你那身手，以后打败你简直易如反掌。”

迪克飞身扑了过来，“那咱们现在就来分个高下！”达米安也不甘示弱，两人在床上一阵扭打，最终还是未来的罗宾占了上风，他将男孩骑在身下，抓着他的手腕压过头顶，直到迪克哭丧着脸大声求饶才放开了他，“行了行了该闹够了，睡觉。”

“是是是~”迪克吐舌，老实躺好，“晚安啦达米~”

“晚安，格雷森。”


——稍晚，有人悄悄地走回了迪克的房间，一脸不甘地对着还赖在房里的某人小声地说道，“……把照片给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这笔账我记下了！’


除了家主以外的男人同时出现在同一餐桌上可不是常有的事，因而这天的早餐实在是热闹非凡，当然，随之而来的唇枪舌战也是可以想见的——

“该死的陶德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你管不着～”

“迪克，这个给你，多吃点。”

“谢谢提米～”

“德雷克你不要趁机和格雷森套近乎！”

“怎么，我和自己的‘弟弟’增进下感情也碍着你了？”

“各位少爷，不许随意糟蹋食物，否则就没有下一餐了。”

迪克一边吃一边乐呵呵地看着三人斗得不可开交的样子，突然……

“啪，”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的声响让其他人都停了下来，他们转头看向捂着心口，脸色有点苍白的迪克。

“你怎么了？”

“啊，”迪克抬头，虚弱地笑了笑，“大概……时效要到了。”


“怎么样了，德雷克？”

“迪克体内的放射性元素含量突然暴涨，看来这是要变回原样的征兆了。”提姆一边替迪克取下检查仪器一边说道，“而且照这个速度估算，再有一会就要变了。”

“这样啊……”迪克露出了落寞的表情，“那我再就也见不到你们了。”

“说什么傻话，”提姆揉揉迪克的头发，“我们可都在未来等着你呢。”

“谢谢你，提米。”迪克展颜，紧紧地抱住提姆，“很高兴能认识你，提姆·德雷克，我期待着未来与你的相见。”

压下心头涌上的伤感，提姆温柔地回抱着迪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可爱的小飞人迪克·格雷森，我们在将来一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随后，迪克也给了杰森一个大大的拥抱，对方虽然没有给予回抱，却也别着脸揉了揉迪克的头发，“和你玩耍还是挺愉快的啦，小迪基。”

“嘿嘿，我也爱你哟小翅膀～”

“……揍你哦。”

迪克咯咯笑着躲开杰森的攻击，一头扎进阿尔弗雷德的怀里，“阿福～一直以来承蒙你的照顾了!”

“迪克小少爷，”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抹了抹泪水，“不管过去还是未来，您永远都是我的少爷，请千万不要忘记这一点。”

“我绝不忘记！”迪克紧紧环住阿尔弗雷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您也是，迪克小少爷。”

迪克对着三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真的很高兴能拥有像你们这么好的‘哥哥’，我爱你们！”

“我也爱你，迪克。”

“好啦小迪基，肉麻死了你。”

“迪克小少爷，请多保重。”


最后，迪克来到了抱臂站在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言的达米安面前，“达米。”

达米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迪克上前，温柔地抱住达米安，“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度过了最幸福的一天。”

“tt，”达米安不由得绷直了身子，他僵硬地伸出手，拍拍对方的背作为回应。

“对了，”迪克笑了笑，“等我变回去之后，记得邀请未来的我去‘那里’吃汉堡，他肯定会高兴坏的。还有就是……”踮起脚在对方脸颊上落下轻柔的一吻，他小声地说道，“把你的心意告诉他吧，我敢打赌他对你也一定抱有同样的心情，”迪克调皮地眨眨眼，“加油哦，达米。”

身子开始颤抖，迪克捂住胸口，明白时候已到，他笑着对四人挥挥手，渐渐被包裹在了耀眼的蓝光之中……

“永别了，我的家人。”


“哇哦！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我的衣服怎么这么小？”青年迪克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God迪基鸟你能不能别一变回来就这么聒噪好不好？！唉，我已经开始想念小迪基了。”

“诶？杰森你怎么在这？还有提米？谁来给我解释下情况嘛，哦达米你在啊正好我……唔？！”

达米安抓住迪克的衣领，将他一把拉下来狠狠地吻了上去，把对方没说完的话通通堵在口中。男孩青涩而没有技巧地反复触碰、摩擦着青年的嘴唇，用最直接的方式传达着自己的心意。过了好一会，他才依依不舍地与对方分开。

‘到头来，依旧是我被你给好好教育了一番呢。’

自嘲地笑了笑，达米安伸手抚上迪克的脸——无视身后不好意思地别开脸的提姆、一边咂舌一边坏笑着拿出手机拍照的杰森和咳嗽连连的阿尔弗雷德——看着青年面红耳赤目瞪口呆的样子，男孩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他靠近对方红透的了耳边低语道，
“欢迎回到我的身边，格雷森。”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