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去世，但不是好结局。

  

  

  

  1

  

  故事是从那个只有冬天和夏天的星球开始的，k76。

  少年险些触碰了光之国的宝物——等离子火花塔，因此被判处流放，流放地就是这颗荒无人烟的深红色星球。

  像那个人的体色一样的深红色，像是天边的残霞，像是壮丽的日出，像是一摊血。

  除了荒凉的石山以外，陪伴他们的就只有永不停息的风沙了。k76上的活物，除了皮古蒙以外，陪伴少年的就只有那个人。

  那个人一开始简直冷硬如铁，训练少年时简直像在战场与真正的仇敌拼杀，只是少年那时并不知道那个人真的有仇敌，那个人对他对他严厉到苛刻的训练，其实只是不想让少年经历相同的遗憾。

  双脚重新踏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少年轻轻地脱下披风，轻轻掸去上面的沙砾，再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好。

  这是他曾经非常渴望得到的东西，无数次地幻想过穿在自己身上会有多么拉风的，本来应该是那个人送给他的东西，是他最喜欢的蓝色披风。

  少年背靠着一座大山坐了下来，觉得k76依然像以前一样。不管有多少事物在少年的生命中流变了，少年都觉得k76是永远不会变的。

  执行了好几天任务，少年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居然下意识地想要查看那个人有没有跟来。毕竟在那个时候，那个人多半是会跟来的，尤其是他在训练中受伤时，那个人总是会带着药过来，在少年充满敌意的目光下镇定自若地治疗他的伤口。

  而自己那个时候总会放一句狠话：明天我一定会把你打倒！

  然后第二天依然打不倒那个人，那个时候他每天都在怀疑，那个人是不是不知道累啊。

  少年的嘴角泛起微笑。

  他一直以为那个人会永远冷着脸，直到那一天，他第一次跟那个人打了平手，那个人眼中的欣赏转瞬即逝，却被他察觉到了。

  那个人渐渐变得温和起来，渐渐地也会逗他玩，比如说他像兔子，而他会在那个人的手要摸到自己头镖的时候迅速躲开，口是心非地说一句有病。

  少年渐渐开始依赖他，渐渐开始期待每天的训练结束之后，那个人给他讲的故事。距离越来越近，他们之间的关系渐渐变味了，直到有一天晚上终于突破了最后的边界。

  不久之后，少年的命运发生了重大转变，他不仅与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还打败了邪恶的敌人贝利亚，成为光之国最年轻的英雄。

  少年的名字是赛罗。

  那个人的名字赛罗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人的名字是雷欧。

  

  帕拉吉之盾是少年得到的第一件宝物，它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就能穿越时空。那是雷欧借助披风而拥有的能力，让少年非常羡慕。

  少年曾经把手上的宝物炫耀给雷欧看，并说：“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甩掉我了。”

  雷欧微笑着：“我什么时候甩掉过你？”

  是这样没错，但是不管一起做任务也好，一起去度假旅行也好，雷欧总是能依靠披风的力量比他先到。虽然雷欧也不常用这种能力，在发觉他很羡慕之后，雷欧就使用得更少了。但少年知道，只要雷欧用披风的力量，顷刻之间就能把他甩在后面。

  这种感觉少年很不喜欢。

  “反正我以后再也不会输给你了！”

  他坚持。

  这样的谈话僵持到最后，雷欧总是会无奈地笑着抱住他，一只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

  “赛罗当然是最厉害的。”

  雷欧的拥抱非常温暖，那双消弭了无数怪兽和宇宙人罪恶的手永远都不会伤害他。每当这种时候，少年都心甘情愿地被雷欧禁锢着，虽然他知道自己早就有了挣脱这禁锢的力量。

  少年的记忆多半是寒冷的，在k76的训练结束后，他身边的朋友才渐渐多起来。

  天上有雪花飘下来，其中一片落在了少年的手里，少年感到轻微的寒意，与他的过去类似的感觉。

  那座大山是训练结束后，他和雷欧一起休息的地方，有时雷欧还会唱一些很伤感的歌，少年觉得那些歌好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的。

  他看着雷欧手上闪闪发光的戒指，渐渐睡着。醒来的时候总会看到雷欧的披风盖在自己的身上，雷欧站在他面前，身后沐着熹微的晨光。

  雷欧身后的那个天体，在地球是太阳，在光之国是等离子火花塔，在k76，少年不知道叫它什么。

  太阳不也是一颗星球么。

  少年眯着眼睛，恍惚间觉得雷欧跟他身后的“太阳”融为了一体。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雷欧本该成为尊贵显赫的人物，他的人生本该是浓墨重彩的，这一点从他手上的戒指就可以证明。

  那是L77的信物，只有L77星王族最亲近的血脉才能拥有，那枚红宝石戒指代表了最高的权力和无尽的财富。

  这样的人却成为了奥特兄弟，还被他的亲生父亲赛文请求，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几百年，只为了做一件事，那就是训练他。

  为什么？

  少年一直没有想明白，直到有一天他和雷欧一起执行任务，返程时碰上了一个马格马星人。他这才知道，马格马星人就是毁灭雷欧故乡的罪魁祸首。

  仇恨是不会消失的，除非没有过仇恨，少年在雷欧的眼神里明白了这一点。

  

  雷欧不该失去他的故乡，于是少年很快就决定了。

  但到了要实施的时候，却比少年想象的艰难。他知道自己一旦改变了过去，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记忆都会被改变。 

  少年拿出了一张小小的卡片，是前段时间自己被派去L77星做友好访问的时候，雷欧托阿斯特拉给他的。

  “这是王兄给你的，”阿斯特拉露出亲切的微笑，“有了这个就可以随时来L77了，也可以随时来王宫找我们。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随时欢迎你。”

  少年仔细端详着，这张卡片上泛着金色的光芒，而且制作精美，能看出来非常精致的暗纹，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

  “谢谢，”少年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还有师，陛下的孩子真漂亮。”

  “真的不能多住几天吗，”阿斯特拉有些遗憾地看着他，“不得不说，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阁下跟王兄真的很投缘。”

  少年的眼前浮现出那位美丽大方的王后，和她牵着手的那个男孩，还有雷欧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得苦笑起来。

  雷欧看着他的皇后的眼神，似乎比当年看自己的眼神还要深情。

  “不了，承蒙款待。”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会说“承蒙款待”这种礼貌的话了？是在有了很多后辈之后吗？是在收了徒弟之后吗？

  可他却把自己的师父弄丢了。

  

  2

  

  赛文觉得，自从自己的儿子去了一趟L77，回来之后就变得很奇怪了。

  “是L77的国王不好接触吗？”

  “不是。”

  赛文拧紧了眉毛，对儿子的沉默十分不解。

  “那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

  少年笑了起来，却笑得很落寞。他慢慢地抬起双手遮住眼睛，却发现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不想再多说什么，少年很痛快地爬上了床，合上被子和父亲一起进入了梦乡。

  作为L77星人的雷欧会做梦，作为光之国人的少年也会。但跟少年不同的是，雷欧经常会做噩梦，尤其是在k76的时候。山口百子，梅田兄妹，还有很多少年已经遗忘了的名字。都是雷欧的梦魇，雷欧的心魔。

  少年在梦里回到了k76，雷欧当然也在那里，金色的眼睛在风沙中似乎显得格外明亮。雷欧用眼神让他过来，坐到自己身边。

  他竟奇怪地觉得很紧张，雷欧却亲密地挽起他的手，跟他聊了很多事情。虽然这些事情都是他们早就聊过的，少年还是静静地听着，偶尔也说上一两句。

  让少年惊醒的是雷欧的最后一句话：“赛罗，你知道坐在你面前的这个雷欧是假的，对吧？”

  自己在梦里也知道，雷欧不会回来了。或者说，是自己的雷欧不会回来了，那个属于他的雷欧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自从少年改变历史以来，他就没有梦到过雷欧。而这次，大概是因为他不久之前见过雷欧吧。虽然雷欧已经不是他的师父了，可雷欧毕竟还是雷欧。

  雷欧是指引他从黑暗走向光明，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强大的人。雷欧是他的师父，他的初恋，他的爱人。

  虽然雷欧本人已经永永远远地忘记了这一切。

  少年坐了半天，才突然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寻找着什么。而自己要寻找的东西，似乎清楚又糊涂。他或许是想找到当年他们训练留下的一点痕迹来，可是就算有痕迹，也早已被少年自己抹去了。

  雪越下越大。

  少年和雷欧在k76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被流放的最后一天，他还在和雷欧训练，抱着一定要打败雷欧的念头。那天的雪比起今天要大多了，却同样轻盈地在空中飘飞着。

  “赛罗，你先回光之国。”

  “我帮你——”

  “不用。”

  少年不再说话了。

  也是，也许除了雷欧兄弟，没有任何人能完全理解L77星和马格马星的恩怨，包括少年自己。

  只是，就算他不能理解，就算雷欧不愿意把自己所有的过去都告诉他，他照样可以帮助雷欧。

  为什么不呢，雷欧帮过他这么多次，他也想帮雷欧一次。他在k76时见过雷欧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因为地球上的故人，因为母星和故国，因为自己唯一的弟弟。

  少年再也不能忍受雷欧看着马格马星人的眼神了，那眼神里，绝不仅仅是仇恨而已。

  那我先走了。

  他看着手腕上的宝物，在转身离开的前一刻忍不住回了头，他看到雷欧坚毅的背影。少年知道雷欧是在等着他离开，因为雷欧不想在他面前动手。

  赛罗怀着深深的眷恋看了爱人最后一眼，似乎想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

  

  虽然嘴上不说，但少年知道雷欧是经常怀念故国的。在L77星，雷欧是尊贵的王子，赛罗虽然想象不出来王子的生活，但从雷欧零星提起过的几件往事，也能了解到师父的过去确实是非常幸福的。

  师父未必没有想过，利用披风的力量回到过去，改变L77星被毁灭的悲惨命运。

  但改变历史的法则之一是，不能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作为附加后果，简单来说就是，穿越时空的人只能改变他人的历史。如果违反这条法则，那么不管多少次回到过去，历史都无法改变。

  改变历史之后，所有人的记忆都将改写，像一张张新照片贴在了旧照片上。除了穿越时空改变历史的那个人的记忆，他将清楚地记得旧历史、被自己改写的新历史，以及自己穿越时空的经历。

  虽然想象过无数次，但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少年却犹豫了。

  他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怎么，后悔了？”

  少年警惕地转过头。

  “别害怕。”

  少年这才发现他穿的衣服像水一样没有褶皱，整个人也是半透明的。

  “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人冷笑一声，“倒是你，你知道你有多么大胆吗？”

  “你是马格马星人派来的吗，”少年想到他和雷欧那天碰到的那个马格马星人也看见了自己，而自己并不知道师父最后到底有没有杀掉他，“如果你是马格马一伙的，那你就是我的敌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人在面纱下轻蔑地笑着，“我说了，我是来帮你改变历史的。”

  他怎么知道？

  自己的计划，就连老爹也没有告诉，更不可能告诉雷欧了。

  “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全都知道，也确实只有你才能改变雷欧的命运。而且，”少年似乎看见他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你似乎很喜欢雷欧吧？”

  说得一点不错。

  少年紧张得手心沁出细汗：“你到底是谁？”

  “我嘛，按你们热爱的地球人的话来说，我就是‘神’。”

  “我不需要神的帮助，”少年也笑了一声，“我可以自己改变过去。”

  “是吗，你忘记那条法则了吗——你只能改变他人的命运，不能改变你自己的。”

  “我当然不会改变自己的过去，”少年缓缓道，“但是雷欧的过去，我无论如何也要改变。”

  “蠢材。”

  “什么？”

  “说你蠢材。如果你改变了雷欧的命运，那么你的命运也会同样改变的。你忘了吗，如果L77星没有毁灭，雷欧最终也不会来到光之国，更不可能在你被流放时拉你一把了。”

  “真啰嗦，告诉我怎么才能改变过去就行了。”

  少年眉头紧皱地盯着他。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赛罗？”

  “交易？”

  

  今天是少年的两万岁生日，奥特兄弟给他办了一个大party，佐菲队长的办公室就临时被征用了——谁让他的办公室最大呢。

  香喷喷的蛋糕、堆成一堆的礼物、每个角落都装饰着彩带，这是少年从小到大过得最隆重的一个生日。

  本来是很高兴的，直到少年看到了蛋糕上的数字。

  两万年，原来已经到了啊。

  在k76，他们已经喜欢上对方之后，有一天他装作不经意地问，我还要多久才能超过你呢？

  雷欧想了想，半开玩笑地说，到你两万岁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那时候他离两万岁还早得很，但想到雷欧会一直陪着自己，他竟然觉得连身上的修行甲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少年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过了一天，除了他老爹以外，他把所有人都骗过了。但在老爹问他的时候，少年只说是不想收泽塔做徒弟。

  赛罗知道，自己就是说了赛文也不会相信。并不是父亲不够信任他，而是因为他们都忘记了。赛罗也知道，雷欧很希望自己超过他。

  少年记得自己那天跟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L77星是不是比地球还美？

  

  3

  

  “什么交易？”

  “赐给你一点我的力量，”神说道，“这样你就可以只改变雷欧兄弟的命运。而你，一样会习得宇宙拳法，一样会成为光之国的英雄，结识你所珍惜的所有伙伴。”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少年沉吟半晌，这才开口。

  “我还能……再见到雷欧吗？”

  “只要你们都活着，就会有再见的时候。”

  “那他——”

  少年还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神就严厉地打断了他。

  “蠢材，难道你不知道贪心的结果，就是我不会再帮助你了吗？”

  果然是这样。

  少年感到内心疼痛，可这并不能改变他的决心。

  “明白了。不过，既然你说这是交易，那你要什么？”

  “什么也不要。”

  “什么？”少年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多年以后，少年才明白，那个自称神的人就是命运本身。而他要的东西，其实就是自己和雷欧被改变历史之后的故事。

  原来神都如此爱听故事，爱看别人的笑话，爱看着芸芸众生的嬉笑和眼泪。

  少年捏着那张卡片，自嘲地笑了。

  

  在离开k76之后，雷欧问过少年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想到喝酒？”

  少年知道雷欧问的是，有一次雷欧依然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于是自己问他k76有没有酒，有的话就一起喝点。

  其实这是少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也许是地球的传说，说的是如果人会发愁，就说明肚子里有虫子，而无论什么虫子都能以酒浇化。

  现在的少年依然常常去找雷欧喝酒，当然，要在他政务不忙的时候。

  那张卡片确实好用，每次他来，只要不是太忙，都是阿斯特拉来接他。少年满意地看着阿斯特拉——他的腿上已经不存在那副屈辱的、对王族后裔来说更是奇耻大辱的镣铐了。

  “请，”阿斯特拉露出少年熟悉的笑容，“王兄正等着你呢。”

  “他知道我要来？”

  “不，”阿斯特拉摇摇头，“王兄说他一早起来就知道，或许今天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果然你来了。”

  少年也对他微笑，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雷欧跟师父不一样，师父只要喝一点点酒就会醉得不省人事，但雷欧不同，身为国君的他几乎是千杯不倒。

  “王兄，”阿斯特拉把他推到雷欧面前来，“你看，赛罗给你带什么来了？”

  那是一束白色风信子，赛罗在去L77之前有意去地球买的，花瓣上还沾着些水珠。

  “真漂亮，”雷欧微笑着接过来，“跟L77的一种花很像，你是从哪里买的？”

  “地球，”少年回答，“在地球上，这种花叫风信子。”

  雷欧让人找了个精致的花瓶，把少年带来的鲜花插了进去，说会尽量让它多开一段日子。

  他看着花的温柔眼神，真像自己的师父。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啊。

  每次都是少年醉得更快些，而这时雷欧就会带他去宫外醒醒酒，少年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是摇摇晃晃的。那个人搀扶着自己，走向王宫的花园，只是不在开花的季节，少年只看到了满地的落叶。

  熟悉的，属于雷欧的气息，让少年安心的气息。

  师父。

  少年想起来那天，他一个人深夜坐在光之国寂寞的竞技场，突然听到了神的声音。

  “希卡利有一种药，你知道的。”

  声音里似乎带着怜悯。

  少年当然知道，吃了那种药的人会忘记自己最深刻的记忆，用任何方法都找不回来。而少年正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忘记那段被自己回忆得越发清晰的旧历史，他在一瞬间觉得时间静止了。

  但在下一秒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忘记他。”

  少年把头埋在赛文送给他的蓝色披风里，一直睡到了天亮，连一个梦也没有做。神是信守诺言的，就算是披风，也跟雷欧送给他的那件一模一样。

  雷欧最终把他扶到了一条长凳上坐下，少年已经醉得说不清楚话了。而雷欧只顾看着少年，没有察觉到天已经开始黑下来。

  “师……师父。”

  “雷欧……”

  “我在。”雷欧耐心地回答他。

  “师父……”

  师父？

  这个他听赛罗说起过，赛罗的师父是D60星的一位高人，据说还是宇宙拳法的宗师。

  果然是喝醉了，对着他就开始叫师父了，雷欧忍不住笑出声来。

  成熟又可爱的少年，雷欧想。

  天上的乌云厚厚地压下来，风也凉了不少。少年抱紧了雷欧，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看见黑云已经沉重得似乎随时要掉下来。

  “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的，赛罗，”雷欧摸着他的头，“包括你师父的事。”

  少年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似乎还在k76星上，听着雷欧给他讲故事。

  但他听见雷声已经响起，风呼啸着折断了树枝，少年听见远处传来阿斯特拉呼唤雷欧的声音。快要下雨了，少年的指尖已经感受到了足以刺痛他的细微凉意。

  他重新睁开眼睛，是熟悉的一张脸，雷欧正在关心地看着他。少年又抬起头望向天空，正有无数水滴从天上掉落，好像天哭了。

  end

  

  

  

  ＊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暗恋、不敢表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