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砂］赌约倒计时
真理医生x砂金
私设与ooc都归我，吵架禁止


他听到了那比秒针嘀嗒更快一步的心跳声


美好的周末过去，又是新的一周。星际和平公司的打工人们一如往常，纷纷或赶在规定的时间前，或完美地掐着最后一秒打上了卡。前台的接待小姐们哪怕怨气十足，也依旧面部肌肉反射地挂出甜美的职业假笑，直至看到那个浑身上下都张扬不已的身影时，笑容更是深了几分。
“砂金总监，早上好。”
“早上好啊，美丽的小姐们。”如宝石般摄人心魄的眼眸毫不吝啬地投向被他吸引的人，砂金眉眼弯弯地展露善意——他对待所有人都是如此，亲近但又疏远……除了某个人。就见他漂亮的眉毛因为略微的惊讶挑了起来，歪头望向不知何时到来的男人，唇边的笑意更深。
“嘿拉帝奥，这么巧？今天不用去给你的学生们讲课吗？”
被叫住的人甚至懒得斜视身旁人一眼，只是在接待员那里取了权限表签上自己的姓名，字迹工整得如他本人一样一丝不苟。
“公司找我有急事，况且我上周已经结课了。”
虽然路过的员工们碍于砂金上司的威名不敢大肆议论，但众多无声黏在两位身上的视线透露的全是八卦的跃跃欲试。
整个星际和平公司都知道，战略投资部石心十人之一的砂金总监正在追求博识学会大名鼎鼎的拉帝奥教授。惯会察言观色的砂金自然是注意到了周边众人探究的眼神，然而身旁的教授依旧如他戴在头上的那石膏般冷硬，处理好繁琐的手续后便转身走向电梯处。
“等等我啊，教授。”砂金一双手扒住了即将合上的电梯门，顺势挤了进来。尽管因石膏头无法看到表情，但他已经想象出那实质的嫌恶眼神了。
“公司已经穷到只剩一个电梯能运行了吗？”磁性的嗓音挖苦道，不着痕迹地与同乘人保持着礼貌的安全距离。
“其他员工可不乐意与上司同坐一个电梯啊，这不就委屈一下教授接纳我了吗？”砂金也不管站不站得住脚，张嘴就扯了个理由，拉帝奥也似是习惯了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说辞，懒得反驳什么。显示屏上电梯的层数不断增长，气氛却是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直到清脆的叮咚声响起，电梯门应声而开。
“砂金，翡翠让我们现在去会议室……”说话时托帕还在低头处理着虚拟屏幕上的众多文件，哪怕在等待砂金过来的时间里她也不愿意放下手头的工作，一抬头却是与一个石膏头险些撞在一起。
“早上好。”
“呃，早上好啊，拉帝奥教授。”托帕快速反应过来，回应了来人的问好。待拉帝奥从她身边走过，砂金才探了出来，热情地与托帕打招呼。
“嗨托帕，一直在等我？”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托帕瞥了教授离开的方向一眼，“这么巧坐一趟电梯？”
“这可能就是运气吧。”砂金张开手表示无辜，视线从那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上收回。看他这样，托帕的脸上溢满了无语。
“我没想到你竟然来真的。”
“嗯？当然，我向来不会拒绝任何一场赌局。”砂金饶有趣味地把玩着指尖的筹码，金属的反光迷离了思绪，映出那天觥筹交错的宴会。他听到了周边人关于那个严肃得与整个纸醉金迷场合格格不入的男人的讨论，戏谑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位就是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吧……庸众院大名鼎鼎的天才，”坐在一侧的贵妇矜持地用扇子遮了遮面容，向与众人打得火热的砂金抛出了询问，“听说博识学会与公司合作颇多，砂金先生莫不是与对方很熟？”
抬首打量站在角落里的身影，砂金微不可查地深了几分眸色。男人健美修长的身形此刻在灯光的映照下像极了一尊能工巧匠所打造出的俊美雕像，他抛却了平日休闲的装扮，挺拔的西装更显气势如刀的锋利，特别是素来以石膏头遮掩的俊美容貌如今却大咧咧地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引起了不小的涟漪。
“确实是有过几次合作。”砂金不紧不慢道，黑色手套包裹的手指摩挲着冰凉的杯壁，晕开挂在上面的水渍。听闻此，终是有人按耐不住小心问出了口：“不知砂金先生是否了解……教授有没有恋人呢？”
摇晃高脚杯的手顿了一下，砂金若有所思地看着提问出声的人面上不自然的红晕，其余有心人也早已产生了不少暧昧的心思，一个二个都等待着确切的回答。然而他们还未等到砂金开口，话题的当事人已经走了过来，砂金只觉自己头上的光线一暗，向后仰头就看到了拉帝奥那张颠倒过来的脸，由于背着光，那抹晕于眼尾处的红色也显得更深沉，勾得与他对视的砂金怔愣了一瞬。
“……拉帝奥？”
“你刚刚盯了我有整整两分三十六秒，”男人长得好看，但说出的话却并不那么动人，“如果有事就麻烦直说，我没有喜欢被人用视线骚扰的癖好。”
“倒不是我，只是各位小姐关心你罢了，”砂金眼神中的调笑袒露无遗，甚至大胆地用指腹磋磨了拉帝奥因动作略微垂下的领带，“所以我们亲爱的教授有没有兴趣……择选佳人？”
“该死的醉鬼，我就不该期望你能说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拉帝奥想拍开那不规矩的手，却在触及对方的瞬间被反拉住，他绷着一张脸，以强硬的口吻命令着得寸进尺的人。
“松开。”
醉鬼吗……砂金想，他今晚上明明没有喝多少，但脑子却违背了他的意志，擅自地飘飘然起来，促使他鬼使神差地开口：
“教授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我可不想同随心所欲的赌徒浪费时间。”
意料之中的拒绝。诱惑化身的赌徒也不失落，只是扯住对方的手更紧了。
“别急着拒绝呀亲爱的教授，你还没听我说具体内容呢。”灵巧的手指缓慢顺着男人宽大的手背攀附上升，最终试探性地探进了那紧缚于手腕的袖口，温热的体温隔着手套也能感受，随之传递来的还有对方紧绷起肌肉的僵硬。砂金的笑意更深，缓缓道：
“从现在开始，以一个月为期限，我赌你会爱上我的，拉帝奥。”
之后便是全场的一片哗然，注意到这边剑拔弩张气氛的托帕一个箭步冲过来，把还在贴近面色已经铁青的拉帝奥的某人拉走，以“砂金喝醉了”为由快速逃离现场。于是这个由砂金发起的，但并没有来得及交代输赢代价的赌约在参与了这场宴会的人们口中快速流传，两人的关系也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虽然大多都是当作乐子说一说便过去了。
只可惜，砂金从来不会收回抛出去的筹码，他确实在践行着这个听起来十分荒唐的赌约。对此，托帕的回应是：“那位教授竟然还没有拿他的粉笔头把你砸死，真是奇迹。”
“竟然没有人相信我真的在追求拉帝奥吗？”砂金因此颇为受伤。距离那场宴会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他与拉帝奥依旧保持着送礼物被丢出来、邀约被拒绝的关系。至此他也不得不承认，拉帝奥恐怕是真的不喜欢他，这个还剩一周时间的赌约，结局也似乎可以窥见。
但是无所行动可不符合赌徒的风格。短暂的晨会结束后，砂金漫不经心地扫过虚拟屏幕上的任务目标，嘴角上扬，心中已有定夺。
“就让我来赌一把吧，亲爱的教授……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负分，给我滚！”第一真理大学内，路过的学生们都听到了来自某人办公室里爆出的洪亮骂声。拉帝奥上一秒才不耐地将学生同其写得稀烂的论文一起扔出去，下一秒手机的提示音响起，以大写A开头的名字在屏幕上亮了又亮。存在他手机联络簿里以这个字母开头的人唯有一个，是难得这段时间都没有再烦他的阿蒂尼孔雀。然时隔几天又发来的消息不再是无聊的问候，而是没头没尾的坐标，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句话：
“帮帮忙呗？教授。”
也不管拉帝奥会不会回他，秘密发送完信息的砂金在威逼下爽快将手机扔掉，被枪口指着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刺得对面人忍不住讽刺。
“砂金先生死到临头还能笑出来，是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吗？”
“谁说的准呢？”黑洞洞的枪口就抵在他的后脑勺，砂金对那道枪身上膛的咔嗒声置若罔闻。他盯着面前桌上赫然放着的两个密封袋，每个袋子中都装着一支针管，管体里是透明的液体，看不出差异。
“人们都说砂金先生有着天生就被赐福的好运，”桌子另一端，掌握这场会面的主人用一副衡量商品价值的目光打量着砂金，“所以我很好奇，也很想验证一下。”
“正如你看到的，这里是一份毒药和一份解药。从这两个里面选一个，如果你能平安无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砂金沉默一瞬，随即轻笑出声：“没想到你竟然会用它来对付我，好歹瞒了我几天，就这样不装了？”
“我知道公司派砂金先生来就是为了回收这份与博识学会合作研制的精神药物，”那人走到砂金面前，随意地拿起一包针管晃了晃，“我们也不过是生意人，做有利润的活罢了。你该找的是那将禁物泄露给我们的叛徒，何必为难我们呢？”
“哦，精彩的辩解，”要不是被链子捆住手脚，恐怕砂金就要鼓起掌了，“我觉得你不如把这好口才留到法庭上，说不定就有那么一个法官愿意无罪释放你和你背后的团伙了。”
被挑衅的人冷哼一声，终于有些挂不住脸上自信的神色，悻悻将针管丟到桌上，眼中冷意与杀意交织。
“别巧舌如簧了，来，选一个吧。”
“如果我一个都不选呢？”
“什么？”
“我可不喜欢这种出老千的赌局啊，”砂金早就看透了这人的算盘，唇角的笑多少挂上了蔑视的意味，“放我一条生路？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就别演给我看了，你明明就没有放解药进去不是吗？或者换句话，你们手里根本就没有解药，对不对？”
被点破了心中九九的走私商人大惊，以至于完全忘记掩饰自己的表情，这在砂金的眼里无疑就是铁证。确实，泄露药物的人为了防止被背刺，制作解药的方子一直都握在自己手中，正如砂金所说，他们的确没有解药。等商人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时，脸都扭曲了。
“你敢诈我？！”
砂金无辜地眨眨眼，说出的话字字诛心：“都怪你太笨了。”嗯，还是拉帝奥最不想见的那种笨蛋。
商人气急，懒得再装下去，用力撕开包装袋将针管狠狠扎进了砂金的大腿，引起一声闷哼。注射完一管药物的商人看他这隐忍的模样，倒是快意不少，一把抓起砂金落在额前的头发，迫使他仰头。
“抱歉了幸运儿，看来这次是我赢了。”
“没有解药，只需十分钟你就能解脱了……当然，是生死意义上的解脱。”
药物入体，不过一秒砂金就感受到深入神经末梢的痛楚，伴随着噬人的灼热使他眼前眩晕，几乎让他恍然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发生在茨冈尼亚的那场屠杀里——被冲天的火光炙烤，被举着染血砍刀的卡提卡人追逐，失去血脉相连的至亲与族人。
没错，那天的他很疼，却也比现在疼的多。
突然密闭的房间被一脚踹开，不速之客顶着一个石膏头，硬生生控住了还想再对砂金做什么的走私商人。只见来人先发制人一本厚书砸到想要举枪射击的保镖头上，其余的保镖则皆是被迎面而来的粉笔头重击门面昏倒在了地上。
“你是谁？！”在又惊又怒地喊完这一嗓子后，并没有得到回应的商人也被重重放倒晕死过去。陷入混乱幻觉中的砂金勉强还余一丝清明，他察觉到有人解开了绑缚着他手脚的链子，下意识想反抗，却在嗅到那冷冽的雪松香气后僵住，任由那人把他捞着抱起。
嗯，是拉帝奥喜欢用的泡泡露的味道。
“该死的赌徒。”砂金听到男人的骂声，与此同时一股舒缓的清流涌入血管，逐渐平息了他因痛苦而急促的呼吸。意识到自己得救后，砂金放心地瘫倒在拉帝奥怀里，头倚靠在他胸膛处，巨大的安全感包裹了他。
“教授，你来了。”
“要是我不来呢？你精心布置的局是不是就没用了？还会搭上自己一条命？”即使气极，拉帝奥叶还是先把药物追回、泄露之人已被控制抓捕一事交代给砂金。承想这人一点也不带慌，对这个任务的解决似乎早已有了确信的答案。
“你不会不来的，教授。”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拉帝奥怒极反笑。
“你凭什么这么确信？该死的赌徒。”
“我说过的，那个赌约，”在解药的作用下，砂金眼前的景象逐渐由扭曲恢复了正常，拉帝奥那张俊美的脸也清晰地呈现在了视线中，“一个月为期，你会爱上我。”
没有疑问，笃定的陈述句像是在阐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拉帝奥嗤笑一声：“所以，你觉得你已经赢了？”
“嗯……还差最重要的一步，”砂金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沙哑慵懒的语调没有起伏，尾音缠绵眷恋极了，“距离赌约结束还有三分钟……教授，你欠我一个表白。”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们足足沉默了近两分钟。砂金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余下的六十秒里越来越沉，那份隐匿的喜悦也逐渐冷却下来。
好吧。砂金闭上眼。再过十几秒，最荒唐的赌约与悸动就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人生中，就如从未发生过一样。他在心中默念着临近的倒计时，然而靠在对方胸腔处的耳畔却传来越来越快的鼓动，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什么喷涌而出。
啊。砂金确信，他听到了那比秒针嘀嗒更快一步的心跳声。
“很好，你赢了。”拉帝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一切都如砂金所愿，卡在了秒针归于整点的那一刻，赌约的最后一秒。
“我喜欢你，卡卡瓦夏。”





后记彩蛋
“拉帝奥，那段时间里……我是说那个赌约，你到底在哪一刻喜欢上我的？”即将入睡时，砂金迷迷糊糊地想到白天同事们八卦的内容，问道。
“我以为你不会再提那个无聊的赌约了。”拉帝奥靠在床头，一手持着书本，一手向上扯了扯他滑落肩头的被子。温暖总是催生人的困意，所以砂金的眼皮又塌了许多，也不再去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迫不及待地去会了周公。
“哼……不说就算了。”
看着睡在身旁的人已然沉入梦乡，拉帝奥默默合上书，关掉了床头灯，钻入被窝后习惯性地圈住蜷缩的小孔雀，平日的冷冽融化成了柔和的水，望着对方安然睡颜的眼中笑意明显。
“所以我说，真是个无聊的赌约。”
“从最开始，我就已经毫无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