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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原神 枫原万叶 , 魈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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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8-16 20:03
- 导读
- 现实paro,大学生万叶(20)与社畜魈(23)的故事。
正文共7w+,分四个部分发布。
本章为第一部分。
预警:
1、有副cp,空垩与北凝。且前两部分空垩含量较高。但均没有亲密行为描写。因为全文内这两对cp含量过低,所以我就不打tag了。若您无法接受,请自行退出,谢谢合作。
2、非常ooc,是不那么洒脱的枫原万叶与不那么话少的魈。包含了一系列私设,有且不仅有如下:万叶与魈的出身捏造、魈的纹身由来捏造、二人的身高私设等。
3、这是一个很长、很平淡的故事。可能会有些无聊。
4、枫原万叶第一人称。
本章字数约1w字,请您注意阅读时间。
1.
我关闭了Housearch网站,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半躺在办公椅上。虽说我坐在椅子上的姿态十分随意,但这并不是我自己的房间。嗯,别乱想,我现在是大学校园里难得的单身汉,并没有在对象家里的房间内准备甜甜蜜蜜共度良宵。
“喂,万叶,要吃西瓜吗?”空象征性地敲了一下房间门,没等我回应,就很直接地打开了门,端着切好的西瓜,毫不避讳地走了进来。
“嗯、可以。不过现在才六月,西瓜会好吃吗?”
“开什么玩笑,六月本来就是西瓜收获的季节。”空有些无奈,将装满水果的餐盘放在了书桌上。“所以找好屋子了吗?”
“没呢,哪有这么快。”
没错,我现在只是暂住在好友空的家里。要说为何我现在会出现在这里,那可是说来话长了。但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喜闻乐见的宿舍关系不合。
我现在是一名大三学生。其实之前两年我的舍友们为人都非常不错,对待课程的态度都十分认真,课余时间也非常安静,大家还可以一起组个局吃饭什么的。因为我在学校旁边的咖啡馆有兼职,他们偶尔也会带上课本书籍一起来那家咖啡馆坐上一下午,照顾一下我们店里的生意。
而升入大三后,由于专业分流等等原因,导致过去的寝室名单被全部重新打乱分配。很不巧的是,我被分配到的另外两三位室友都是比较邋遢的人,果皮纸屑随处乱丢,吃完的外卖也懒得丢出去,还有吸烟喝酒的。其实这也无妨,我完全可以无视他们不修边幅的生活习惯,毫不谦虚地说,我半小时就可以把他们两天制造的垃圾处理干净,顺带着清洁地板、消除异味。但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们每晚会在宿舍里开卧谈会。每每这个时候那些无趣的人都会高谈阔论自己过去睡了多少女人,或者对我们学校的女学生们指指点点,多是对外貌的评判和攻击。我避免跟他们产生过多交集,直到几天前有个有不识相的家伙喝醉后直接指着鼻子骂我,说我对他有意见,因为我从不参与他发起的话题。
既然已经挑明了,那我确实也没有避讳,便直接说明我不想和他那样的人产生过多联系,所以避免对话,于他于我都很好,免去了后面关系破裂的尴尬。他气急败坏,冲上来就想揍我一拳。但由于小时候在故乡还学过一些剑道和拳术,长大后我也并没有荒废自己的时间,继续锻炼了一些,还记得被人袭击后应该做的反击动作。我下意识地握住他抡上来的拳头,反手将他的肩部锁上,然后给了他一个结实的过肩摔。
好吧,后面结果就如此了。还好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录了音,否则他到导员那里大闹的时候,我可能有苦也说不出了。那件事也坚定了我一定要搬出去住的决心。
本来我那天晚上就在租房网站上找寻合适的屋子,但要么就是离学校太远,要么就是租金太高。我现在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着奖学金与兼职的工资获得的。倒不是说我家里有多困难,只是跟他们关系有那么一些小尴尬,已经成年的我也不太好意思向父母再开口要钱。现在我的闲钱最多只能再去租月租2000以下的屋子。但空当时听见我如此的要求后却很不厚道地笑了。他说,学校在市中心,又想要近又要便宜,简直是天方夜谭,甚至在晚上乘着夜风去把星星从天上摘下来都比这现实。
哦,对,说起空,他是我高中认识的好友。高中的时候我就跟他和他妹妹是同班同学,当时他们是因为父母工作原因从提瓦特的首都来稻妻上学的,因为在同一班时,我跟他的妹妹荧是同桌,后面慢慢地也就同他熟稔了起来。后面上大学,在学生会的联谊活动中,我看到他也在场,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第二反应是百感交集。而他家刚好就在学校附近,听说我的窘境后,他便很慷慨地邀请我到他家去住几天——刚好他父母出门度假要三个月之后才回家,荧也到须弥去读大学了暂时不回来,能够等我解决好住房问题后再搬出去。但他家三个卧室,他家父母、空与荧各一间,没有客房。所以他让出了自己的房间,让我在他家客厅和他的房间内活动,跟他睡一张床。
“其实我家里你哪都能去,除了荧的房间。连我都被禁足进她房间了。”当时的空双手合十,有些抱歉地说。我看到他的表情从游刃有余到我进到他家发现我只能跟他挤同一张床的时候变得怀着歉意流着冷汗,或许是因为我不小心告诉他我家有很多客房这件事。
“主要是之前不知道你家条件这么优渥。不好意思哈,招待不周。”
我不禁莞尔。其实我从小就喜欢在外浪迹。在野外,以芳草泥土为枕,以夜空星辰为纱是常有的事。“不存在。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让你也被迫跟我挤,反倒是我这边麻烦你了。”这是真的。更何况,空家里条件也相当不错,好歹也是在这片大陆上最为繁华的国家的首都购置的别墅房产,父母还有余力出门度假。不过财产乃身外之物,我不在乎这个。只要是我所欣赏与认可的人,就算他只是个流浪之人,我也十分乐意与他同吃同住。
在洗漱完毕之后,我擦干了头发,蹑手蹑脚地爬上空的床,与他背对背。他的床比较大,容纳我们二人绰绰有余。
“啊——好晚了,我先睡了。明天还有早八呢。”空打着呵欠,拉过空调被。
“晚安。”
六月正是初夏之时。市中心的气温一般都比郊区更高,但房间里很凉快。空调在进入夜间模式后也仅仅是安静地运转,偶尔轻轻地发出吐冷气的声音。
2.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身空荡荡的床铺昭示着本来睡在自己旁边的空已经离开了。我有些紧张地拿出手机,发现现在才早上八点。
还好,今天是周五,好像没有课。但今天要去兼职,时间是早上十点开始。我慢悠悠地穿好t恤和宽松长裤,洗漱完毕后,我随意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按照自己平时的打扮扎了个侧马尾,便踏出屋门。
我本以为现在去地铁站坐到学校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我忘记了周五的此时正是通勤的高峰。当我步行到地铁站,待到下一班车到达站台,目光追随着速度放缓的列车,看清地铁上的人挤人的修罗场景时,我还是不由得瞠目结舌。
我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一般踏入了拥挤的车厢。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挤迫着,我无奈地缩紧自己的身体,物理上减小自己的占地面积。看来以后得早点出门,不能睡懒觉了。早起还能够提前到校看点书,百利无一害。嗯,除了当心睡眠不足问题。
列车起步后,由于突然加速的惯性,我感受到类似于一种自己被人甩出去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如此拥挤的车厢,我便不小心踩到了前面那人的脚。
“啊!真的十分抱歉……”我略带歉意地低下头,看到那人略微仰着,用着有些吃痛的表情看着我。好吧,其实我对他第一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他那似乎嫌恶的表情,而是那双少见的金色的眼睛。不过,更准确地来说,是他的双眸。他的表情不太好,显得那双亮金色的眼睛在看我时的目光更加锐利和凶狠了。
呜哇,被我踩到真的有这么痛吗?我家乡那边倒是有种鞋叫做木屐,被那种鞋踩到会很疼。但我今天是去工作的,穿的是轻便的休闲运动鞋。难道说,是因为我太重了?
“对不起!如果我弄痛了您,或者踩坏了您的鞋子,请您跟我联系,我会赔偿您的损失的。”我实在是被他的眼神弄得魂不守舍,一有些紧张就开始说些没有边际感的话。因为这话太有骗联系方式的嫌疑了。
他头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
“不、不是因为你……”
他终于闭上了那双眼睛。
确认不是我的问题后,我终于放松下来,悄悄地打量他。他看着很年轻,应该是上班族。因为这么热的天他还规矩地穿着一身长袖白衬衫,扎进黑色的西装裤里。但他的头发却没这么规矩,墨绿色的中长发里带着两三缕亮青色。可能是因为用力握住扶手,他拿着公文包的那只手仿佛有些脱力。他的脸色似乎更差了。
就在这一瞬间,列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他一下子没站稳,跌到了我的身上。
“你还好吗?”即使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我有点担心他的状态,便遵从内心轻轻回抱住他,防止他跌伤。
“唔……没事。”
他意识到自己还在我怀里,回过神来便用力地推开我。
“谢了。我要下站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我感觉他吐出这句话的语气更加冷漠。
不过没事才怪。等到下一站车门打开后,我目送他走出车门。下车后他还没走两步,便倒在了站台上。
下一秒我便不顾其他人的感受,一边道歉一边连忙挤出了车门,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他。周围的人都有些惊慌,但还是有人反应过来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地铁工作人员也闻讯赶来救急。
因为一会儿要在咖啡馆站接近一天,其实我并不想耗费太多体力,但让病人躺在地上是一件极其不体面的事,不论是于他还是于这个社会。于是我便坐着托起他的上半身,让他半躺在我的腿上。我感受到他的身体在略微的颤抖,双手捂住自己的胸腹处,发出小声的呜咽。我安抚性地握住他的手,凑近他的耳朵询问他哪里不适。
“应该是胃……我今天出门没有吃早餐。”他小声地呢喃着。
“一会儿我陪你去做检查。”等到医务人员带着担架过来时,我回复他。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正想要对我说什么,我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转头帮着护士将他抱上了担架。
他动了下嘴唇,正想要开口。但似乎他的胃又开始阵痛起来,他顾不上跟我争论,再次用力地捂住自己的上腹,咬牙不让吃痛的声音泄漏出来。
“请问您是这位先生的朋友吗?我们这边需要一位陪护人员去照顾病人。”赶来的医务人员看见我刚刚一直在帮他,便询问我。
其实这件事轮不到我来管。但我忘不了他当时那个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是的,让我去吧。”
在救护车内,他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体随着救护车发动机的轰鸣和运作而一起上下轻微地律动。他太安静了,就连呼吸发出的声音也细微到听不见。阳光透过车窗单向玻璃被削减后投射到他的身上,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光线下反射出宛如细小宝石一般的光芒。不过我这样形容有点太不尊重了,那是他因为疾病的痛苦折磨出的冷汗。即便如此,那些叫他晕倒的痛也仿佛被他全部嚼碎咽进肚子里,他愣是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要不是心电图检测到他的心脏在正常地跳动,我可能会真以为他已经死去。
我本来想提醒他:要是不舒服了就说出来,不要逞强。我酝酿着话语,正欲开口,但还是放弃了。这样做或许也太多管闲事了。他应该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去休息。
“现在需要登记一下病人信息。”医生们在确认他并无大碍后,拿出登记单向我示意。
我有些尴尬地接过那份单子,填写完陪护人信息后便盯着病人信息那几栏,无从下手。
“……身份证在我的包里面。”他有气无力地说道,“里面那个有拉链的袋子里。”
我立即拿过身边的公文包,循着他的指示摸出了一张卡片。
“失礼了。”我端详起他的身份证。这张小小卡片告诉我,它的主人叫魈,璃月人。
看来对方也不容易,我感叹道,普通人在异国他乡工作生活想必也是颇有压力。更何况面前这位先生,忙得都忘记吃早饭,胃疼成这样了还坚持通勤上班。我不免对现在这个快节奏社会发出了揶揄。
恍惚间,我便陪他做完了检查。医生翻过他的病历本,经过诊断后确认他是低血糖和饮食不规律导致的慢性胃炎发作,好在还不算太严重,没有到达溃疡或者穿孔的程度。他眼睛依然盯着挂在架子的点滴瓶,观察透明的药液是如何被慢条斯理地灌进自己的血管内,似乎没有对检查结果表现出一分出乎意料的情绪,仿佛习以为常。我不免对他产生了一些同情。
“给你开点药,输完液回去就好好休息。切忌不吃早饭,饮食必须清淡、规律。在你身体养好前,禁止重油重辣、抽烟饮酒。”医生将处方单递给我,对魈提出医嘱。
等医生离开病房后,这里又重归寂静。我其实很想说些什么,但身为一个陌生人,我完全没有立场去指责和劝说他。我为他接好饮用水,又洗好毛巾,去擦拭他额头和脖颈上的汗液。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便开始装模作样地看手机。不过确实是有要事要处理,比如我的兼职,今天铁定黄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只得请假。做好这些后,我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开始温习专业课课本。
“谢谢。”
此刻我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java程序设计课程教材,冷不防听到他的声音,正在编程案例上做笔记的我一时间差点没拿稳笔。
我停下自己的阅读,抬头冲着病床上的他莞尔一笑:“没关系,魈。举手之劳。”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枫原万叶,稻妻人,来这里留学。”
“谢谢你,枫原万叶。今天麻烦你了。把费用告诉我吧,我转给你。”
“好。加个Vchat吧?”
“……没必要。直接扫码转账不就行了吗?”
这话充斥着十足的边界感,我立刻回想到他在地铁站上的表现,这才意识到刚刚是我自己对他产生了错误的认知。能够拒绝所有陌生人对他的善意的行为,这说明他本来就是个不太好接近的人。但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却与话语大相径庭:这句话使他看似带刺,但他看上去却并没有皱眉或是不耐烦。他的眼睛似乎在告诉我,他只是单纯地有些疑惑不解——为何不用更快捷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行。”我调出了二维码转账界面,“救护车费、挂号费、检查费、医药费,发票我全放在床头的,一共是3876元。”
他眨了眨眼,从床上起身。我连忙把各类单据递给他。
他认真查看单据。他现在应该好多了,原本苍白的气色已经稍显红润健康。他一直保持安静,从上到下扫视着医院开的各种单子,鎏金色的眼珠也跟着上下转动,但亮红色的眼角依然自如地维持着那个状态,好像并没有为治疗费用发愁。对方有工作,这点钱对他来说应该不算多大回事。
看见他好转了起来,我心情还是好了很多。我对了一下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他不过才比我大三岁,不该年纪轻轻就为病痛折磨消殒。
“工作再忙也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吧。”现在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应该不会很奇怪,于是我客套地说,“不然工资都拿去缴医药费了。”
在我提醒到这一点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沉重。
“我会听取你们的建议的。”他抿起双唇,朝我点头。
他拿出手机,扫过我调出来的二维收款码,到账后我发现他给我转了5000。
“你怎么转了这么多……?”
“应该的。剩下的钱就当是今天辛苦你照顾我了。还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非常抱歉。”
“这,我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接下来我一个人也可以。”
“你一个人也太……”
“我朋友会来照顾我。”他有些强硬地说。好吧,他又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了,方才的善解人意就如过眼云烟一般消失了。
“好吧。那就再见了。”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搪塞和拒绝,我也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收拾好自己的书包便离开病房。
“再见。”
就算他看上去并没有除了金钱报酬之外的其他任何表示和波动,但那为我多转过来的一千多元在我看来就相当于他在我手机上的AIRpay程式上植入了病毒,把我的手机变成一块烫手山芋,我握着便感到心神不宁。并没有太多纠结,我立刻前往ATM机将卡里多出来的金钱取出来。
等到我悄悄潜入他的病房时,我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六月初的天气并不算特别炎热,但还是会闷,窗户也并没有关上。轻柔的窗帘拉过,遮住了外面的景色但遮不住阳光,风静谧地拂过,阳光拥抱着织物翩翩起舞,细碎的光芒在无声的舞步下洒落进病房,洒落到他的身上。真奇怪,明明醒着时是如此锐利的他,在睡着后却展现出恬静和柔和。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哪边才是真实的魈。不过我本来也跟他接触不到三个小时。
我小心地将刚取出来的钱币放在一个信封内装好,做好了提示他查阅的标记,押好放在水杯下固定住,再次确认他没有醒来,便离开了医院。
3.
上面这件助人为乐的事件只是我平静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就宛如在我人生的缓慢河流里扔下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不痛不痒。除了刚扔进去时溅起水花涟漪,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河水的冲刷,它只会是成为河里的沉沙。
我继续回到了三点一线的正轨(其实也没对我有太大影响),学校,兼职地点,家。但家不是家,是朋友的房子。
对,我还是没有租到房子。
我还是每晚依旧登上Housearch网站去物色各类房源。诚然,一两天还好,但一直这样赖在空的家里也不是什么解决办法。虽然我早已跟空提前表达了我的歉意,空摆摆手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我还是感觉这件事为我和他都带来了困扰。
比如空其实谈了恋爱,对象是我们学校的一位博士生,叫阿贝多。他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以其严谨的科研态度和出众的思辨能力出名,年纪轻轻(才26岁)就发表了二十多篇sci,他的身影多次出现在校内表彰推文和颁奖典礼上。我也有幸见过他,就在十几天前我从医院回来,空拉上我邀请他吃了一顿饭。不过当时我还天真地认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虽然他告知我这件事情时我有些震撼,我这位行事风格有些咋咋呼呼的朋友居然能够追到阿贝多。空在我表达自己的惊讶时感到非常不满。你觉得我是配不上他吗。他说。
没有,我只是不太能想象出阿贝多谈恋爱的样子。我以为他只会跟他的研究和论文共度余生。
你当然不可能想象出来。他的其他样子只能给我看。
空有些得意。
但因为我在他家借住,所以空在跟阿贝多恋爱时还是有很多不便。比如空不方便将阿贝多带回家(因为我在他房间里),也不方便直接带阿贝多去外面住(因为他家钥匙他身上只有一把)。
空明面上表示没什么,但他有时候看房比我还积极。
好吧,我觉得他有点想把我赶出去了。我有些愧疚,今晚也在努力地看房子。我也不想成为阻碍二人感情发展的罪人。
“哎,万叶,你介意合租吗?”空仿佛是找到了合我心意的房源,试探着问我。
“可以的,只要是单间就行。”我刚洗完澡,听他的话语立刻条件反射地走到电脑屏幕前,看他为我展示这套屋子。
“两室一厅,有单独的卫浴和厨房,而且房间看上去也不小……关键是价格才1800一个月!”他滚动鼠标滚轮,将页面拉到房屋实拍图。
这个图,说实话……很淳朴。并没有像我过去看的其他房子那样滤镜拉满,再布置上其他花里胡哨的家具,却对房屋的缺点避而不谈。
“看上去房东挺实在的。”
“我看看:房屋已租住一人,卧室一人一间。水电气、物业费需平摊。要求男性,生活习惯良好,爱干净,不吵闹,无不良嗜好……这些你肯定都能做到。”
“可以。我明天就去看看。”我将网页上房东的联系方式记下来,并查阅了Vchat。房东名字叫做“桑格玛哈巴依大人”,我即刻发送了好友申请,没想到不出三分钟就被通过了。
桑格玛哈巴依大人:您好呀客官~是来租房的吗?
楓叶:是的
楓叶:明天方便看房吗?
楓叶:这套 housearch.com/?rent_1058471(站外链接分享)
桑格玛哈巴依大人:当然可以!
桑格玛哈巴依大人:多莉的话,随时都可以~
桑格玛哈巴依大人:但另一位住户还在屋里。您得提前跟他联系!
楓叶:可以劳烦您发我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吗?
桑格玛哈巴依大人:推荐好友 鸢鹏
桑格玛哈巴依大人: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讲~
这房东还挺爽快的。我向鸢鹏发送好友请求后,在等待同意前,点开房东的朋友圈。房东是一位生活优越的姑娘,在朋友圈里面上传了她购置的房产照——她笑吟吟地站在壮观的卡萨扎莱宫前,配文:20岁全款购入自己的第一套房~除此之外,她的动态全是业务宣传、产品推销或者偶尔的代购。我随即屏蔽了她的朋友圈。
已经很久了,鸢鹏还没有通过我的好友请求。我有些着急,但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主动权不在我,着急也无济于事。我向空汇报进度后,便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准备自己的竞赛项目。说实话,计算机实在是不好学。我需要一步步去解构自己想要完成的功能,抽丝剥茧成一块一块简单的步骤,再运用其他更为简洁的计算机语言,将所有功能合在一起,达到最终的目的。等我绞尽脑汁敲完第一个板块的代码,我才发现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那位鸢鹏还没有回复。
算了。慢慢等吧。我揉揉太阳穴,洗漱结束后,惬意地躺在床上玩手机。
我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空,这才发现他现在正跟自己的男朋友聊得火热。看来他也没打算现在就睡。我难免有想要了解朋友感情进展的心情,嗯,并非八卦,是关心。
“阿贝多人怎么样?”
“啊、很好啊。虽说刚开始接触时感觉他很不近人情,但越了解越觉得他很好。”
“是吗……?”不知为何,说起不近人情,我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魈。那位跟我仅有萍水相逢(或许都算不上),但我还是记到了现在。
“他刚开始太不好接触了啊,每天的生活里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就是做实验、观察数据和写论文。”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些。我记得学校有很多人不理解他,觉得他像一个假人,完全不会松懈。”
“是啊,做科研和泡实验室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娱乐活动了。他对他专业和课题的热爱程度,就连我在它们面前都会被打败。”
“那你是怎么让他答应你的呢?”
“就,用真心。还有我这张不错的脸。”
“笑死。”
“对了,我记得我们上高中的时候,荧还特别喜欢你。”
“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荧早就对我没感觉了吧。”
“哈哈,她也是听学校其他女生讲你太无动于衷,就放弃追你了,选择跟你当普通朋友。”
“可能我跟过去的阿贝多一样吧,暂时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的想法。直到遇到那个正确的人。”
“说起来,高中的时候,还有一个女生,叫神里……”
“咳。”我有些不自然地咳出声。
“所以当时是真的吗?”
“算是,也不算是。但那不是我们的本意。”
“好吧。”
正在这时,Vchat传来了新的消息通知。清脆的铃声挽救了现在有些尴尬的气氛。
我点开手机,果然,是鸢鹏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
鸢鹏:你好
鸢鹏:请问你是?
楓叶:您好。我是明天打算来看房的,准备和您合租。
鸢鹏:。
鸢鹏:了解。你明天周六下午三点来吧。
楓叶:好的,感谢。您早点休息。
鸢鹏:嗯
结束了简短的会话后,我怀揣着好奇心,点开了这位或许是未来室友的朋友圈。背景图是一片纯黑,朋友圈设的是三天可见,什么都没有。
“但愿这次能够顺利。”等到了消息后,我释然地躺进了被窝。空还在跟阿贝多聊天。
“挺好的,那我也睡了。”
“晚安。”
4.
第二天是周末,但我有课。有了上次挤地铁的教训,现在我每天早上都会早起,不论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上午的课程是数据结构与算法,是一门十分重要的专业课,也跟我未来给自己规划的研究方向有关系。我不敢懈怠,周末也去乖乖地上课。
上完课后,我马不停蹄前往学校的图书馆。因为参加了一项程序设计竞赛,一等奖团队有每人两万元的奖金。我想出的方案是制作一款基于AI技术的虚拟电子伴侣。并不是简单的自动回复机器人,我想结合现在火热的AI聊天机器人技术,让用户们能遇到一位真正的随时陪伴自己的“人”。但这个“人”只是没有实体而已。ta有姓名,有人格,有独属于自己的性格特点。ta活在每位用户的手机、电脑、智能手表内,用户随时随地都能向ta咨询。
我已经找到了我的队友们,并早已准备两三个月了。除了我自己外,同样设计程序的一个同学院学生,叫胡桃。然后还有是文案设计和润色,是现代文学系的行秋。通过他的文案对AI系统进行训练,使AI伴侣的话语更加优美和高情商。接下来就是AI角色设计,我不太认识美院的人,也是托空的福,我能够顺利邀请到他的男友阿贝多参与。阿贝多在业余时间非常热爱绘画,虽说与他的专业无关,但优秀的人不论做什么都优秀,他的绘画造诣也十分高。
我继续拿出电脑,登陆进Vchat后,此时正好阿贝多为我发来了AI角色设计的解包图。我希望把AI角色设计成live2D形象,所以我需要将这些解包图,用我的代码作为针线,与软件程式绑定在一起。
白垩:这是立绘图。
白垩:立绘.rar(已接收文件)
白垩:这是制作live2D所需的角色各个部位的拆分图。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白垩:live2D.rar(已接收文件)
楓叶:辛苦了。
白垩: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这个竞赛这么上心。你应该可以保研了,我博导在计算机学院的教授朋友对你印象很好,每次吃饭时都向我们称赞你。
楓叶:熟能生巧,为今后多多累积经验嘛。
白垩:注意身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楓叶:谢谢。
赶早不如赶巧。此时他给我发来了设计图,我也正好有活做了。现在程式就差角色外形和调试润色了。正好现在可以写些代码,把角色设计放进程序里。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我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十二点半了。我关好电脑,收好背包,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后,我又返回到图书馆,毫无倦意,继续编程。
快到约定好的看房时间时,我随即电脑放进包里背上,大步流星地走出学校。
“紫罗兰小区二期7栋……14楼……”
学校外面是数不胜数的居民小区,刚好这个小区离学校大门口就十分钟脚程,我甚至不用挤地铁。我怀抱着期待,脚下生风,心情颇好地走进小区。
还好提前行动了。7栋有些偏,我找得有点费劲。
“14-3……就在这里了吧。”我站在门口,看了下表。现在是首都时间下午两点五十七分。
要不要现在就敲门进呢?但还有三分钟,现在打扰会不会有点没礼貌?算了,在外面站几分钟也没有大碍。
如今已经六月中旬了,楼道里没有空调,我难免被闷出一些汗水。
正当我徘徊在门口时,我听到了电梯门开的声音。啊,这个时候有人来要是看到我站在别人家门口走动,也不敲门,应该会觉得我很奇怪吧。像是跟踪别人的变态。
我为自己的想法忍俊不禁。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为何要担忧他人在我心中的印象呢?
但我还是想转头看看这位上来的人。以后等我搬进来后,就是邻居了,总得有个照应。我面带微笑地回头。
我自认为心理素质不错,遇到大小事都能面不改色地对付过去,甚至能够在没有准备演讲稿的情况下,从善如流地面对学院院长、教授进行科研项目的答辩。但我看清来人的脸后,心跳还是不免漏了一拍:被吓到的。
“怎么是你?”
魈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
好吧,我承认,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平静和尖锐之外的神色。
我默默地把手搭上自己的额头,感受到刘海下流出的汗水。也不知道是因为炎热的天气还是紧张。
这真是场糟糕的再会啊。
我跟他站在昏暗的楼道里面面相觑,在短暂的大脑超载后,我立刻反应过来,跟他打招呼。
“嗨,下午好啊,魈。你看起来状态不错。”
“……没有,快被热死了。”
“哈哈,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呢。”
“等等……你是楓叶?”
“嗯?什么?”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叹着气,打开自己的聊天软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月亮头像和枫叶头像的聊天记录。
“啊?您就是鸢鹏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他面向我,冲着旁边点点下巴,示意我从门边让开。
在大脑空白期间,我的双脚似乎不受我身体的掌控,跟着他一同走进了14-3。
好吧,这真的是最最最最糟糕的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