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愉快不甜蜜的故事，主要角色死亡注意，血腥场面描写有,BE注意
*海量过去捏造，非常扯淡，非常ooc，属于ooc里找饭吃
*谨慎食用，作者角度和笔调都极为不客观，透露着毫无必要的浓浓怜爱

在刺客联盟时达米安养过狗，狗很有用，它们忠诚又擅长追踪气味，是称心的工具。原本塔利亚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但达米安选的那条狗太羸弱了，瘦小、脆弱，原本是要直接扔进水桶溺死，但达米安伸手，卡在幼犬的上肢把它抱起来，连牡犬都没有一点要夺回它的想法，她有太多幼崽——塔利亚想，但达米安只能有一条狗。

然后达米安说，”这是我的。“

塔利亚原本想握着达米安的手掐死它，太浪费了，也许要花费三四倍的精力才能让这条狗跟上达米安的训练日程。但这是达米安自己增加的任务负担，于是她仅仅是点头离开了。一边站着的雷.奥古甚至也没有出声反对。一开始，达米安并不相信他的母亲与外公能允许这条羸弱的幼犬活下来，这是常事，即便是奖励，他们也有权随时收走。于是他把小狗藏在自己的房间衣柜深处，摆上食物和水，堆起床褥，几乎要让小狗在并不凉爽的季节死于闷热中暑。但小狗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吃得越来越多，长得越来越快，在达米安的喂养下，它的个头甚至超过了同一窝的兄弟姐妹。

它愈发健壮，很快长到坐起时耳朵与塔利亚的腰齐平。达米安把它训练得很好，它擅长追踪气味，甚至听得懂上百个单词，记得住各类手势。它是达米安的，他们在夜晚分享同一炉被窝，分享最后的半壶水，分享失足后的淤青，分享责打在身上的疼痛。它愿意叼给达米安它食盆中最后一块骨头。它爱达米安，它是达米安的狗。

达米安知道狗大约可以活上十年，刺客联盟的狗也许会活得更短一点。但达米安的狗最终只活了一年零三个月，因为它足够强壮，强壮到可以为雷.奥古执行任务。它穿越国境线，循着气味运送来一批用塑胶密封的红宝石，它驯服地吞下一整袋，避开士兵的耳目，没有喝下一滴水，连续奔跑了十八个小时，心肺轰鸣，口唇旁溢出粉红色的血沫。它急切地要回到达米安身边，因为好爱又好相信它的主人，然后它被剖开肚腹，取出了那一整袋玲珑剔透的血红石子。每一枚都比它贵重，每一枚都被肠胃和血液温暖得烫手。

那是达米安第一次养狗，他心痛珍爱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人有条不紊地卸下狗的内脏，肠子纤细苍白，一摊一摊黏湿地落在地上，狗最后把头搁在他的膝盖上，像是终于睡着。黑暗里面，只有仆人洗刷的宝石在粼粼地反光。他抱着残缺的狗尸去找雷.奥古，问有没有办法让它复活，可不可以泡一回拉撒路池。他的外公坐在书房，听到他的话，只是又翻过一页书，很平静地告诉他，你让他走吧。

达米安没有办法，他只能照做。他独身走到刺客联盟的一块土地上，徒手挖好狗的坟冢。最终他哭了出来，大概爱什么东西都是这么恐怖、都是这么痛苦的，连他自己都胆颤心惊，在雷.奥古拒绝他的一瞬间，他是真的恨到想刺杀他的外公。为什么对方做得到却不做？他怨恨得惊人，好不公平。

但很快，塔利亚给了他新的狗。那是一个少年，十四五岁大，眼睛里什么也没有，达米安闻得见对方身上那股拉撒路池的气味，那是黑暗与血液交合后，一宫沸腾羊水的腥臊。他一瞬间恨对方恨得撕心裂肺，拔刀就要割断这个替代品的喉咙。但他没能成功，最后他们互相厮打成一团，塔利亚终于看得满意，轻轻击掌，她一手按住喘气的达米安，一手搭在那个少年的肩膀，对达米安介绍，这是杰森，以后他就归你了。

达米安只肯叫他狗。我的狗。第二条狗。

杰森不对此作出任何反应，他凝视塔利亚的嘴唇，听到转接所有权的指令，灵魂呆板地嘎吱嘎吱运转，然后单膝归在达米安的面前说，好的，我的主人。

达米安怨恨地看着他，夜里杰森睡在他床边的地板，呼吸绵长均匀。达米安从床铺低头看，对上一双睁着的眼睛。他们互相凝视几秒钟，杰森直直起身，点灯，语气平板，我的主人，我来驱逐黑暗。您睡吧。

达米安根本不怕黑，却被这句话吸引，他确信自己在那一瞬间捕捉到那双蓝眼的褶皱与涟漪。就像是曾经有人对他的小狗这么说过，说得很恳切，很真心，带有很多达米安不理解的爱和疼惜。你睡吧、你睡吧。他想起他那前一只小狗羸弱的幼年，用湿润的鼻子替他顶住房门，任何可能震落一枚灰尘的响动都引来它的低狺。达米安把头靠在枕头上，没有搭话，他料定杰森会在他睡后躺回地板。第二天醒来，他看见杰森眼底爬满血丝，正不知第几次挑动烛芯。

您醒了。他说，我在等着。

达米安在换好训练的服装后说，以后你可以睡到我的床上。他丢下这句话，像所有一开始试图装作威严的主人一样，这是他节节败退的一个开始。逐渐杰森可以抱着他睡觉，让达米安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可以吃掉达米安递到他嘴边的食物，舔舐对方的手指吮掉汤汁。可以在训练时把因为感冒而头晕的达米安压在身下，就像牡兽遇到鞭子时推挤着幼崽藏进他的肋骨里。夜里达米安看着那些伤口，有一道险恶地落在后心，他替杰森缝好，不肯承认自己有一点关切，只是仔细丈量对方的脉搏，说你要为了我活很久。

杰森说，好的，我的主人。他转过头看达米安，匀速刻板地承诺，您无论去哪里，我都会来。

达米安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对方的瞳孔轻微地颤抖了。和那天一样，灵魂的震颤在死水里也能激起涟漪，到底有谁那么说过，到底有谁这么允诺过？他嫉妒、沮丧，因为低烧的昏沉，他没能注意到在很深的地方，他还有一点点可怜他的小狗，因为无论谁说过这些话，那个人都毁约了，可能是来不及，可能是没办法，可能那个人也有很深的歉疚，也会在梦中惊醒，但总之是没有来的。他食言了。因为他承诺得太早、太轻率、太真挚，人人都该警惕他们好时光里脱口而出的每句话、每个字、每个玩笑、每次谎言，它们会在岁月里摇身一变，变成一把轻飘飘在空中回旋多年的好刀，那刀光轻坠如一行腮泪，漫过眼窝，滑过颧骨，横过颈项，落在喉间割开一道嘶嘶流血的伤口。

深夜杰森把他抱在怀里，因为达米安还在低烧，他没有守夜，只是安静地和人一起躺在床上。达米安睡得很熟，第二天醒来，他发现杰森不见了，随之消失的是一点衣物和补给。他对此竟然不觉得有错、甚至不觉得意外，只是想我的小狗必然太乖太忠诚太坚韧，对食言的人也念念不忘。这怪不了谁，他想，这不是要追究爱或者不爱自己的时刻，无关感情的浓烈与单薄，因为他清楚有很多事是爱所无能为力的。他不追究了。只是有点难过地想，为什么不带上我呢？

在他准备要去见他生父的那一天，他打开了衣柜，来检查有没有遗漏的东西。这个衣柜被他藏过小狗后就再也没有更换过，他打开检查，看见深处放着一枚宝石，玲珑剔透，在那条死去小狗的项圈旁边，血红晶莹，如刚刚从伤口滚落，如同在告诉他，曾经有人非常信赖他、非常爱他，也非常抱歉，这一次必须要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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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米安去往哥谭之后和杰森见过，但他们什么也没有说。他们都清楚宿命的齿轮还没有走完，杀死过杰森的人还活着，这是一场没有旁人能参与的决斗。达米安也不例外，他等待命运的第二只靴子从楼梯上落下，等待其中某个人的惨败或凯旋。但最终，斗兽场中无人生还。

达米安那天罕见地主动揽下任务报告，他从存档中找出来很多做参考。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迪克咬着缝合线处理伤口，提姆低着头发呆，布鲁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达米安找出来杰森第一次写的任务报告，报告人杰森，被划掉，写上小小海狸。报告内容，狠狠踢了一堆坏蛋的屁股，非常高兴。下次还踢。布鲁斯的批语是一串省略号加上大写的：重写一份。

一开始杰森的字带着初学者的凌乱，后来越来越整齐，像是印刷的花体，大概是阿尔弗雷德慢慢教的。报告内容也逐渐翔实而有力，不过永远夹杂着几句”蝙蝠侠好烦“。偶尔布鲁斯会划出值得改进的地方，并对那些抱怨视而不见。更多时候是简单的已读标记。他看了很久，直到最后一份，报告人蝙蝠侠，报告内容，罗宾被小丑杀死。此外就是大块的留白。因为有些回忆太痛苦，太沉重。让人除了悲哀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要去爱，因为爱是一把刀子，你要用它搅动你的心。

达米安站起身，他上楼，走去杰森的尸体旁边。黎明过去，太阳升起，他想起自己曾经死去的小狗，也许他能把对方带回刺客联盟，再次用拉撒路池唤回对方的魂魄。但他伸出手，轻轻合上对方僵硬的眼睑，我放你走吧，不要再来，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