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339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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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进击的巨人 埃尔文·史密斯,利威尔
标签 团兵 エル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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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6-11 21:15
- 导读
- 一个走了又回去的平淡故事
所有非原著设定都是我搞的
我流团兵
不喜欢不要打我,打我就哭_(:ᗤ」ㄥ)_
850年
他的手按在埃尔文的胸口上。
851年
农妇在她的院子里择菜,她很开心,自从玛利亚之墙夺回后,人类可生存的地方大了许多,他们家今年新分到了一大片土地,收成很好,家里富裕了许多,终于有钱送孩子去村子里的学校读书。
村口的三间小屋就是这附近几个村子唯一的学校,学校很小,老师也只有一个。那位史密斯先生是很好的人而且长相很不错,听说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村子里不少姑娘偷偷喜欢他。
农妇正想着,就看到他从自家院子前经过。
“史密斯老师!”她大声地打招呼。他闻声停下来,微笑着冲她挥挥手。
村子里的小孩玩闹时撞到他,顺势抱住他的腿撒了个娇。
“撒娇也没用,不许在路上乱跑。”他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发,像是在责怪,语调却温柔。
孩子点点头,从兜里抓出一把糖塞给史密斯,边塞边说:“史密斯老师,你要多吃一点,你看你那么瘦。”
史密斯听着小孩儿故作成熟的发言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音。农妇听见了那孩子的话,也哈哈大笑,打趣说史密斯先生可真是万人迷。
史密斯辩解说他在从前的地方可不是,不过也没人相信这种辩解就是了。
不忍心万人迷史密斯先生独来独往孤单寂寞,村子里热情的人就向他介绍对象,史密斯推脱了,说自己有爱人,可他们乐此不疲。
“史密斯先生的爱人,我们只听说,却没见过呀。”
“我的爱人是调查兵团的士兵,我曾经也是。”
和他交谈的人卡壳,半天才蹦出下句话:“冒昧请问,他还在世吗?”
史密斯把目光投向窗外:“他牺牲于玛利亚之墙夺还战。”
对方也看向他目光所去的方向,那是窗下几株蔷薇在开,红黄两色,争奇斗艳。
“向他致敬。”来人将手掌放在心脏的位置。
史密斯老师依旧过着单身生活,也不再有人拿婚事打扰他,因为得知了他是从调查兵团来的,更是对他多了几分敬意。玛利亚之墙夺回战纪念日,城镇里的市集和纪念活动丰富多彩,小崽子们坐不住,史密斯索性给他们放了假。只剩下懒得出门的人各自蹲在家里,享受难得的清净。
一位老人敲开了史密斯家的门,老人拿着个布包,珍惜地贴在胸口的位置。
“我的孙子也是调查兵团的。”她开门见山,她想和这个调查兵团背景的史密斯老师说说话。
玛利亚墙破了之后,土地减少,又恰逢干旱,他家的孙子为了给家里省口粮食,就跑去参军。少年热血又勤奋,听说了调查兵团士兵长的威名,十分敬仰,往家里写得信里都洋溢着要加入调查兵团的热情。
“我哪懂什么兵团啊,只好告诉他注意安全。后来不过几个月,他牺牲的消息就传来了。”
“您听说过他吗?他叫卢卡。”
史密斯摇摇头。那孩子大概是第一次参加壁外调查就牺牲了的新兵,他还来不及去了解认识他。
“还好,他没有白死,我也能放下了。”
她把一直拿着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推向史密斯。“这是兵团特意派人送回来的,他的遗物。我活不了多久了,家里也没有其他的亲人,把它交给你好吗?”
“卢卡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孩子,我不想把他一起带到坟墓去。”
史密斯看着遗物里一枚沾了血的自由之翼,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极熟悉的处理方式,卢卡或许曾经出现在他的噩梦里。史密斯将那枚自由之翼收下,退还了其他的。
“我会替您记得卢卡的,我保证。”
852年。
深秋,卢卡的祖母去世。 棺材里放着卢卡的一部分遗物。
希望你们能再次见面,史密斯想。云垂得很低很低,遮住了太阳。雨落了下来,但没有打湿他。
“您是——”
史密斯看着撑伞的人,对震惊的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缺了半条腿的士兵,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给他撑着伞,热泪盈眶,激动得发抖。
史密斯接过伞,让他在雨里能走得轻松。
“我从隔壁的村子来。训练兵时期和卢卡是一届,可惜我们不太熟悉。”
“我也……”史密斯说,“死了太多的士兵,我记不清了,你的名字我也不记得。”
他觉得开口变得艰难,于是停顿了许久才接上:“我们杀死了太多的士兵——”
“杀死?!”士兵激动的打断他的话,“可我只记得来支援的兵长将我从巨人嘴里救下来的时候!”
士兵长温热有力的手握住自己的,向外将自己从巨人嘴里扯出,抱着自己后撤,利威尔班的前辈们从巨人身后杀死巨人。他喘息的声音和风里巨人蒸汽的热度是他那次壁外调查最后的记忆。
“我是被救的人!”
风吹得太猛,伞骨弯折出夸张的角度,终于不堪重负地折断。两个人一下子被淋湿得彻底,史密斯抬手搀住拐杖打滑的士兵。
“您……”
这只手中没有热度。士兵侧过脸,从从未有过的视角看他。史密斯垂着眼睛,露出和记忆中的坚毅果决完全不同的神态。士兵好像忽然感知到了那确实存在的某种自己无法理解的苦痛。
“您辛苦了……”他低下声音,如同安慰。
史密斯没有搭话,他带士兵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士兵流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他将干毛巾递给他,说:“别露出那样的神态。”
“史密斯老师?”士兵出声,觉得这个称呼十分不顺口。
“怎么了?”史密斯应声,他正将座在炉子上的水壶拿下来,倒了两杯热水。
“您喝红茶吗,我泡茶的手艺很好。”
史密斯拿壶的手顿了顿,才回答:“茶叶前些天用完了。”
两个人喝着水,听雨声打在窗户上。士兵感到秋雨的气息涌进屋子,潮湿、寒凉、钻进骨髓里,令人哀恸,这里连一丝有关兵团的东西都没有摆出来,若不是他认识他的脸,他绝不可能知道这个人来自兵团。他终于忍不住:
“您就这么不愿意回忆兵团吗?”
“为什么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肯告诉别人?”
“您是我们的英雄啊!”
“您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为什么要逃避自己的功绩?!”
史密斯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他只是沉默,沾着原先的身份和士兵心里的尊敬的光耍无赖,让他无可奈何,只能在雨停后愤愤地离去。
他打开衣柜,对上衣柜里的镜子,镜子里反射出他的脸。
“我很想念你。”
那一片繁星下的沙漠里,有人躺在他的旁边,他们眼里是同一片星空,躺着的人侧过身子,凑近了吻他的脸颊。
“好好休息,然后活下去吧。”
853年。
春天的清晨,史密斯收到了王都的来信,信纸上的字工整,只在某些结尾的字母看出写信人原来的令人怀念的跳脱。
史密斯将信折好,去给送花的人开了门。花了许多心思培育的百合香气扑鼻,他将一部分放在自己房间的瓶子里,一部分放在教室的花瓶里。讲台下的孩子们闹哄哄地,说想听传说中的人类最强的故事。
“人类最强的利威尔兵长!”
“还有巨人艾伦——”
“史密斯老师拜托给我们讲讲吧!”
史密斯头疼的叹气,他阖上书,妥协地问:“那么,你们想听哪一段故事?”
“玛利亚之墙夺还战!”
孩子们异口同声,而史密斯语塞。他们眼里绽放着期待的光芒,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他的耳边只有炮弹般的碎石呼啸而来的声音。他看到了漫天的血雾,还有道路上战友们扭曲的残肢。
“啊……那一战,我并没有去。”他勉强自己微笑,“我在训练中摔伤了,留守在后方。”
孩子们又闹起来,而他重新打开书,坚定地将话题拉回了课堂。
村民们对史密斯老师即将远行的消息感到震惊,上次的士兵又来到他的家里,给他泡了茶。
暗红色的茶水散发出芬芳的香气,隔着升起的水雾,史密斯开口:“你想说什么就别憋着了。”
“兵——”士兵蓦得住口,将下个音节咽回嗓子。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话音未落,只见士兵瞪圆了双眼,水汽迅速爬满眼眶,嘴唇张合几次,颤巍巍地吐出简单的音节:“兵长……”
对方注视着他,给予回应灰蓝色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影子。
“我在。”
士兵几乎嚎啕大哭,他用力地抹脸,擦去挡着视线的眼泪,而泪腺开闸放水的程度远出意料,他只能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发问,末了还吸了一下鼻子,但大概鼻涕还是流出来了,因为爱干净的兵长不太明显的皱了皱眉。
“您是要离开,还是要回去?”
“有事,回去。”
853年,秋。
海洋的威力远超出他的想象,颠簸起伏,晃得人直想吐。大概是他的脸色实在不大好,几年未见的少年少女们被他的样子吓得不轻,连忙去找了韩吉来。
韩吉自然也没办法停船,只能是递杯水,陪在他身边。
“你可终于来了,不枉我坚持给你写信。”
利威尔用力喘了口气,将涌上的反胃感压了下去。他感觉门口有什么人,于是抬起头,金发的少年和黑发的少女担忧地望着他,眼里还有明显的心虚。
啊……
他想起来,当时处理完手头的事就直接离去了,那些没能疏导的心结只能成为芥蒂,横亘在他们之间,忽略不了,绕不过去。
他没话找话,对少年说:“阿尔敏,帮我取些茶叶来。”然后问少女:“三笠,艾伦呢?”
“艾伦晕船也很厉害。”
他表现得够轻松够平常,两个孩子明显放松了许多。他又和三笠讲了几句话,阿尔敏将取来的茶叶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韩吉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等那两个孩子都走了,才叹气,问他:“不回来吗?我们的一大战斗力。”
“至少现在,做不到。”他看进韩吉的眼里,十分郑重地回答。
韩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马莱有着许多帕拉迪岛没有的东西,比如不知道怎么制作的很脆的蛋卷,用它裹着散发着奶香的冰凉甜品,做成圆形板装插在棍子上不用经过手指就可以入口的糖。小鬼们几乎玩儿疯了,确信这是最安全最开心的一次“壁外调查”。
韩吉和他走在与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的后面,在他被人认成小孩子的时候憋笑憋得无比辛苦。利威尔转着那个糖,剥了糖纸塞进韩吉被笑声充满的口腔。
三年多过去,岛内外的形势都已经发生巨大的变化,他们看到帕拉迪岛又站在一次变革的边缘。
“韩吉,”他们接回了醉在帐篷里的小鬼们,“我们会成为'在里面'的角色吗?”
韩吉伸了个懒腰,答说自己不知道,但好歹她还知道自己的目标,就这么走下去就好了。她的眼神认真起来,油灯的光芒倒映在她眼底,黑夜里显得锐利刺眼。
“如果没有必须在兵团才能实现的目标,我希望你在某个地方好好生活。但我心里,希望你回来。”
她仅剩的一只眼睛移开了,在椅子上坐下,垂着脑袋,显得疲惫。
“我对于没有失去你感到庆幸,也对失去了你们感到难过。”她的目光停留在眼前人黑色的皮鞋上——还没自己大的鞋码。
“他不存在了,我想我应该带上他的心愿或者目标,继续往前走,可是我想来想去,竟然想不起来他有什么强烈的心愿。”
“这挺奇怪不是吗?我们一起,相处了六年,我跟他熟起来的时间可比你还要早——”
“天哪、天哪……”
她念叨着,深深的吸气,费了不少力气才再次将视线落到他脸上,她对着这个漂亮矮小的黑发男人,她熟悉的脸,叫出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埃尔文。”
850年。
或许是悲痛太过强烈,利威尔在目睹埃尔文死亡之后,意识变得不清晰起来。
他发现自己站在茫茫的沙地里,天上星光璀璨。这里不是那个屋顶,没有雪花般飘落的灰尘,没有爆炸后空气中的焦味和灼热,埃尔文躺在他身边。
他把手按在他的胸口上,那里是温热的,微微起伏着。
“埃尔文?”利威尔意外于自己沙哑颤抖的嗓音,还有视线在模糊和清晰之间的交替。他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里面心脏跳动的声音,稳定的、规律的,无不显示着这个人还活着。
这个令他常常感到无何奈何的人——他活着。命运一波三折,过于大起大落,利威尔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落泪,却也没心情去意外或者否认这是软弱的表现,直到有亲吻落在额头。
他狠狠地哽住,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哭泣声吞进肚里,然后才看向已经醒过来的,睁着一双颜色和晴空一样美的眼睛的人。
“你这混蛋。”利威尔哽咽着骂。埃尔文没好意思回嘴,他让利威尔背负选择的重量,放下梦想然后从罪责下逃走了,被骂也是活该了,更何况利威尔这样子哪里是生气。
利威尔又吻他,拿出了恨不得将他吞了的气势。埃尔文拥抱他,认认真真的和他纠缠。
等利威尔又露出了他一贯皱着眉,不耐烦的神情,埃尔文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接着听到他问:“你还想去地下室吗?”
埃尔文沉默,情势所迫又有利威尔做后盾的时候,他想着就放下吧,可心底几十年的执念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得干净?他醒来前的梦里,还是那堂幼年时的课。
“你其实还是想去吧。”利威尔点破他,“你想去,当没有责任的时候,你唯一愿望就是知道那个真相。”
“我是个自私的家伙。”埃尔文苦笑,他偷偷地看利威尔,却发现他没什么神情的变化。是了,这人,一向是最包容他的,是能宽恕他的。他勾起嘴角,微笑着,柔声说:
“利威尔,谢谢你。”
“你别谢我——!!!”
利威尔像豹子一般突然扑过来,将他摁倒在沙地上,他跨坐在他的身体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利威尔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顶在胸口,让他不得不用力呼吸,每口气都变成刀剑,冷却他的血液,然后从内部撕裂他的身体。他觉得疼,太疼了,以至于他苍白着脸,从喉咙里挤出悲鸣。
是直直戳进心脏的悲切声音,埃尔文没有听过的,但被带出了泪。利威尔在发抖,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没什么力气。
“你谢什么?谢我杀了你还是谢我放你走?”
“谢你宽恕我。”埃尔文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利威尔瘫软下来,压在他的上面。
“你谢个屁,当遗言你也该说点好听的。”
“所以我是真的死了?”
埃尔文目之所及的尽头是一颗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巨树,树下有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没死透。”利威尔说,“在这里醒过来的时候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些事——”他从埃尔文身上滚下去,躺在了他的身边,“你要是醒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够,然后活下去吧。”
他语焉不详,埃尔文想细问,却突然眼皮沉重。他不甘心的睡去,再醒来时,看到的是兵团的天花板,在镜子里看到了那张他每天面对着的脸。
那些对话像是一场再不能重游的梦,埃尔文的手指划过倒映的脸颊,冰凉平滑的触感反馈到大脑。他笑的难看。
“你以为你的遗言说得多漂亮吗?”
854年。
长时间的缺乏锻炼,埃尔文花了一阵子来适应新式立体机动,还有利威尔那一身的战斗力。
他饰演了利威尔的角色,就像他不曾离去。
“利威尔想让我好好休息,好好活下去。”埃尔文对韩吉说,“不过我想明白了,如果真的是我死了,告诉他好好休息好好活着,他肯定会听我的,却不会离开兵团。因为他走了,兵团的高层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当时我没考虑这些,自己逃走了,是我自私。”
韩吉看着他娴熟的泡茶的动作,眼底发热。
“利威尔要是知道现在情势这么复杂严峻,我还躲在不知道哪里,说不定要抽我了。”
韩吉抹了一把眼睛,大笑几声,揶揄道:“利威尔可舍不得抽你。”
“阿克曼的秘密我们还不清楚,他把身体换给我的灵魂,自己留在了那片地方,这种事,和巨人之力也脱不开关系。”
“调查兵团的使命还未结束。”
“利威尔给了我新生的机会,让我了却执念,我总要再做着什么。”
“那应该不是他的愿望。”韩吉叹息。
“可我们这样的人,总是停不下来的。”埃尔文微笑,他低下头,茶水倒映出利威尔的脸。
“真是任性。”韩吉说,“就算拿打断腿威胁你都拦不住。”
“……你偷听了?”
“是你们声音太大!”韩吉喝掉茶水,把一些文件推到埃尔文面前,“来吧,干活儿吧,史密斯先生。”
“利威尔会一直支持你的,他与你同在。”
853年,冬末。
远方的残疾士兵收到了一些自由之翼臂章,几条带绿色宝石装饰的领带,一套有些老旧但保养得当的立体机动装置。连带着一封信,写着要他帮忙寻找合适的教师。
士兵赶去了利威尔的住处,那里只有空荡荡的屋子和空荡荡的讲台,在金色的阳光下沉默。他去问村里的人们,只得到史密斯老师突然搬走的消息。
窗下种的蔷薇还期待着下一个春天开花,而她们的主人史密斯先生带着一身神秘而来,又已悄然离去。